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千奈心髒漏跳一拍，還沒等她說什麽，五條悟身邊的夏油傑總算看夠了戲，出聲道。
“悟，我們今天來橫濱是來處理咒靈的，又不是來打架的。”夏油傑嘆了口氣，好似無奈地提醒。
“嘁~”
五條悟不耐煩地用小拇指扣了扣自己的耳朵，咂了咂嘴，算是把夏油傑的話聽進去了。
“不過我們清理咒靈，倒也不需要那麽多人。”夏油傑看着白川千奈身後那群穿着西裝的男人，淡淡地說道。
“噗，普通人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吧？”五條悟嗤笑一聲。
按道理，白川千奈既不是幹部，也不算是組織中任何的管理層，自然沒有權限命令自己身後的黑手黨們。唯一有權利的太宰治此時還翹班不在。
啊啊，太宰先生，您可是添了好大的麻煩吶……
白川千奈無奈之下，只得以商量試探的語氣和身後看起來最威嚴的黑手黨成員溝通，意料之外地好說話。黑手黨們瞬間散開，只留下一位長相面善腼腆的黑衣男負責開車。
“唔，看不出來你意外的有威信嘛？”
五條悟有些好奇。畢竟在他眼裏，白川千奈實在是太弱了，他稍微說話大聲點，就像只小麻雀一樣吓得撲騰着翅膀飛走。
“诶、诶？并不是的……”
那确實不是威信，某種意義上是「威懾」……畢竟誰也不想和中也先生以及BOSS那樣眨眼間大變性別吧。
別人內部的事情他倆也沒什麽八卦的心思，畢竟要論八卦，咒術屆內部的各種瓜多得可是數不過來。雖然這些瓜大多數都腐爛不堪，難吃得很。
兩個DK對視一眼，一個無所謂地聳肩，一個感到無趣地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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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是盡快出發吧。”夏油傑溫和地笑笑，“早點解決早點收工。”
“傑，你說我們白天解決，下午還有時間去紅磚倉庫（橫濱最大的商業圈）逛一圈嗎？”
“來得及吧。”
白川千奈眨了眨眼睛，翻了一下手上的文件，确定上面列出的時間是三天。
三天的任務量，眼前的兩位是想要一天內全部解決嗎？該說是嚣張，還是說對自己絕對實力的自信？
“那、那我帶兩位去任務地點。”
千奈翻看着手上的資料，小心翼翼地說道。
發生異常事項的地點，大多在偏僻無人的隐蔽角落，于此，對特定對象的負面情緒會形成相應的咒靈。
白川千奈的工作說的好聽些叫做協助，實際上是貼身監視——監視咒術師在橫濱地界除了拔除咒靈之外，是否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
——雖然她這種小人物，兩位咒術師只要想，随随便便就能甩開她走人，或者直接抹消。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拔除咒靈的場面。在她的想象中，還以為是鄉下那種穿着奇怪巫蠱服裝跳着大神做戲，然而沒想到，兩個咒術師居然這麽年輕，可能都不會比自己大幾歲。
啪。
那個銀色短發的男生一臉的不耐煩，似乎只是輕輕擡手，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輕響，像是什麽生物的肉.體炸裂開一般的動靜。而另一個黑發男生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但身邊似乎有風刮過，很快又歸于平靜。
千奈眨了眨眼睛，感到了一絲茫然。
诶，就這樣嗎？然後，就結束了嗎？
“喂，傻站在這裏幹什麽啊？擋到老子的路了，快點去下一個地方吧。”五條悟打了個哈欠，眼角分泌出透明的液體，說話的方式可謂是一點都不禮貌。
聽了他的話，白川千奈回過神，連忙縮到一邊，給兩個人讓開一條路。
“抱歉。悟，不要對女孩子說「老子（ore）」，很失禮啊，要用「我（boku）」。”夏油傑帶着歉意朝千奈笑了笑，随後不鹹不淡地說道。
千奈這才注意到，夏油傑的手掌心中，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黑色的圓球，沒有任何的光澤，卻散發着一種詭異生寒的氣息。
夏油傑注意到對方盯着自己手上的咒靈球看，有些驚訝，“看不見咒靈，但是能看到這個嗎？”
咒靈球也是由咒力構成的，因此夏油傑才會感到驚訝。
“嗯？啊，是的……這個東西，讓人感覺很不舒服……這個就是咒靈嗎？”
白川千奈怯生生地說着，手指不安地扣着懷中的文件夾，本能的恐懼讓她胸口感到慌張。
“bingo，對了一半吧。”五條悟這個時候又繞了回來，笑嘻嘻地扒着同期的肩膀，做了個鬼臉故意吓唬對方。
“吶吶，傑，今天的咒靈是什麽味道的啊？”
夏油傑看到了白川千奈臉上的呆滞與吃驚，面無表情地吞下了咒靈球，終于掩飾不住自己的真實情緒，吐出舌頭露出嫌惡的樣子。
“難吃死了。還是那股子抹布味。”
“夏油先生，五條先生，這裏應該是最後的了。”
白川千奈用筆劃掉了已經處理過的其他地點後，資料文件上終于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地區。
這是一所工程爛尾樓，廢棄的建築材料、混凝土塊之類的東西到處都是，還可以再地上看見被人遺留下的安全帽以及沾灰的民工手套。
因為這所爛尾樓坐落在郊區的位置，周圍都是生長茂盛的灌木叢，看起來很适合藏東西。爛尾樓周遭也因而長了不少的野草枯枝，顯得更加荒涼。
“也不知道這種地方為什麽會有咒靈……”
“管他呢，全部收拾掉不就ok了。”
五條悟懶洋洋地說道，蒼空之瞳透過漆黑一片的墨鏡看向遠處，光彩流轉。
“一只、兩只……唔，有四只，三只二級，那只一級的稍微麻煩點，其他都是些渣滓。”
“了解。”
“哎……那邊那個，你不會也要跟過來嗎？”
白川千奈腳步頓了頓，遲疑了一下，選擇留在原地。
“……我去的話只會給兩位添亂吧。”
“對哦。”五條點了點頭，“畢竟你看不見咒靈還沒咒力，普通人就別湊熱鬧了。”
“哈哈，主要是戰鬥期間要分心出來保護你，會比較累哦。”夏油傑笑眯眯着打圓場，“還是早點搞定早點下班比較好，不是嗎？放心，很快的。”
“我明白了，我會在這裏等兩位的。”
正如夏油傑說得那樣，兩個DK處理的很快，也沒花多長時間便出來了。夏油傑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連着吃了兩個咒靈球，他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快要失去味覺了，胃部一陣翻江倒海。
“那個、您還好嗎，夏油先生……”
夏油傑沒說話，只是擺了擺手，告訴對方自己沒事。
“好咯，收工。提前搞定了任務，明後兩天都算是假期了吧。”五條悟伸了個懶腰，眼睛瞬間神采奕奕，不見剛剛上工的懶散。
“那、我帶兩位去旅館吧。”
兩個DK咒術師的住所當然是由港口mafia提供的高級旅館。比起雇傭咒術師的高昂費用，森鷗外還不至于吝啬這些小錢。
白川千奈也松了一口氣，今天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到頭來……太宰先生到底去哪裏了呢？
就在三個人都放松下來，覺得事情都解決之時，五條悟準備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恹恹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抱怨了一聲。
“什麽，結果還有嗎？”五條悟微微眯起眼，輕哼一聲，“想要偷襲？真是蠢貨。”
所有存在咒力的存在，都無法逃離「六眼」的注視。
五條悟不屑地擡起手，食指與中指交叉，淺色的薄唇一張一合，緩慢地吐字，
“術式順轉……”
等一下。
目标不是他們。
五條悟愣了一下。夏油傑也很快反應了過來，連忙扭頭看向身後的白川千奈。
比起面前明顯比自己強大出一截的咒術師，顯然還是那個普通人類更容易得手吧。
當兩位咒術師停下來時，千奈其實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緊接着，或許是她的本能瘋狂地拉響警報，讓她停下了腳步。
身後，有什麽東西。
白川千奈轉過了腦袋。
眼前的怪物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如同蛆蟲一般扭曲的軀體蠕動着，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怪物身上始終散發着一種下水道才有的腥臭氣味，令人反胃幹嘔，卻擁有着人類的手腳和眼睛，不知道從哪張嘴巴中，發出嬰兒般尖銳刺耳的笑聲。
如此怪誕獵奇的非人生物，是普通人類難以想象的。
半人形咒靈尖銳的指甲抵在了她的脖頸上，随時都可以輕松地扭斷。
瀕死之時，即便是無咒力的普通人也可以看見咒靈。
那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被卡在了喉嚨之中，只能嘶啞地勉強擠出幾個氣音。
有類人智慧的咒靈啊，雖然只是三級，對于五條悟和夏油傑而言，卻比其他什麽一級二級的咒靈更加棘手。
那滑膩的觸感從臉頰上蹭過，留下一道濕噠噠如同蛞蝓爬過的痕跡。
白川千奈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由肉塊組成的人類的手掌正好桎梏住她的腰肢，使得她無法動彈，其他的手掌紛紛攀爬而上，從大腿處、手臂上一點點勒緊自己的獵物。
“喂！別亂動，我們馬上救你。”
五條悟眸色一沉，手部已經做出了攻擊的前兆；而夏油傑的笑容此時也淡去了些，身邊為他所驅的咒靈躁動不安，對面前的敵人蠢蠢欲動。
對于兩位「最強」DK而言，處理這麽一只不入流的小東西甚至都不需要大費周章，眼下麻煩的點，果然還是在于對方挾持了人質。
不過也只是稍微感到棘手罷了。
五條悟術式的高攻擊性顯然不适用于人質被挾持這種情況，于是，夏油傑便操控着自己小巧的咒靈繞後，嘗試去攻擊那只蠕蟲咒靈。
「恐懼。」
『我會被這樣的怪物殺死嗎？』
「恐懼、恐懼。」
『我會死嗎？』
黑色的大手逐漸扼在她的咽喉處，無法呼吸的同時，心髒也沉了下去。
她想要尖叫、想要掙紮。
磅礴的情感從她的胸口如同洪水般傾瀉而出。
名為「恐懼」的情緒。
咒靈從詛咒之中誕生，以人類的負面情緒為養料，不斷孕育、生長，變成更為難以描述的怪物。
在二人的注視下，那只咒靈的姿态逐漸開始發生變化，貪婪地食用着白川千奈身上的恐懼。
扭曲、膨脹，肚子像是吃撐了一般漲得通圓，薄得僅剩下一層薄膜。
彭——
咒靈的肚子炸裂開來，從裏面爬出了一只幾乎與原本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非人怪物出來。
怪物平滑的外皮上似乎分泌着什麽黏液，卻又無數肉芽組成類似于毛發的存在。
而那冒出的肉芽如同有自己的意識般，似觸手般朝外伸展着，逐漸地，那深綠色的肉芽逐漸化成了人的手臂，一只、兩只……到後面便懶得再去數了，指背上覆蓋上一層深色的鱗片，仿佛野獸的利爪般銳利。
那蠕蟲咒靈似有兩個成年男性的大小，正中央的嘴巴上方，忽然裂開一道縫隙，下一秒，一只眼睛從背面翻轉過來，如同死魚般的眼珠中充斥着令人後背發毛的惡意，打量着被自己抓住的獵物。
而白川千奈的眼神空洞，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也歪歪扭扭斜在一邊，勉強挂在耳廓上，岌岌可危。
“喂！傑！那只咒靈已經不是三級了吧——”
“這不是廢話。”
夏油傑難得爆了一句粗口，黑色的丹鳳眼緊鎖着面前的咒靈。
在拔除咒靈時咒靈的進化他們見過的也不是一次兩次，而面前的三級咒靈不僅一躍成為了一級咒靈，甚至隐約間有朝着特級咒靈發展的趨勢。
夏油傑扯了扯嘴角。然而五條悟則輕笑一聲，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少年的聲音中是一如既往地自信與張狂。
“在他徹底變成特級之前解決掉不就好了。”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五條悟還未動手，事情又發生了其他的異變。
“我會死嗎……”
黑發少女雙目放空，喃喃自語。
咒靈的笑聲依舊尖銳，像是指甲在黑板上抓撓時發出的聲音。
死亡的恐懼籠罩着她的全身。從未見過的獵奇生物咧開了嘴巴，随時都可以将她吞進肚子。
那副黑框眼鏡最終還是沒能支撐住，落在了地上。透明的平光鏡片砸在凸起的石尖上，頓時四分五裂。
咒靈身體最上方的那雙眼睛四處轉動着，最終停在了自己的獵物身上，而已經沒了眼鏡隔離視線的湖藍色眸子，卻正好對上了咒靈那一只腐爛漆黑的眼珠。
恐懼到了頂點是什麽？
「是絕望。」
白川千奈是異能者，以「恐懼」為武器的異能力者。
咒靈不太對勁。
五條悟瞪大了眼睛。蒼穹色眸子之中流光溢彩，所有的信息盡數進入了他的腦袋之中。
那只咒靈在尖叫，似乎想要逃離。
它也會恐懼嗎？
即便如此，它還是緊攥着自己的獵物，聽到骨骼咔嚓咔嚓的摩擦聲。
霎時間，眼前忽然迸發出刺眼的白光。夏油傑不得不眯起眼睛，擡手遮擋，卻又試圖透過縫隙觀察情況。
而五條悟的六眼卻捕獲了全部的信息。
那只僞特級咒靈消失了，只剩下一絲絲咒力的殘留，混雜着下水道的腥臭味。
“喂喂，真的假的……”
五條悟愣在原地，忍不住啧舌，對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不堪一擊的小姑娘産生了新的評價。
夏油傑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連忙上去查看白川千奈的情況。
“喂，白川小姐！”
白川千奈跌坐在眼底，腳邊是已經碎成渣子的眼鏡殘骸。
她眼前的世界還有些恍惚，剛剛對未知的非人生物的恐懼尚未消失，死後餘生的後怕令她心中依然惶恐。正因如此，瘦弱的小姑娘下意識抱緊自己的手臂，湖藍色的眸子不斷顫抖，後背冒出了冷汗打濕了裏頭的白襯衫。
“白川小姐！”
驚魂未定之中，隐約聽見有人在面前不斷喊着自己的名字。千奈淚眼汪汪地擡起眼睛，看清了面前人的樣子。夏油傑兩只手正捏着少女纖細的小臂，見對方終于回過神，有些驚訝，細長的丹鳳眼正好與少女的藍眸對視。
下一秒，從心髒處傳來悸動的刺痛令他下意識眉頭一皺，手也順勢松開。
“唔……”
“喂、傑？怎麽了……”
察覺出同期好像也有些不對勁，五條悟連忙湊上來。
“悟！別看她的眼睛……”
已經來不及了。
五條悟那副圓框黑色墨鏡順着主人高挺的鼻梁往下滑落一截，正好露出那雙藍色的眸子。
和中原中也如同大海般深邃的钴藍色眼眸不同，五條悟眼睛的藍色更淺些，好似遼闊的天空，一望無垠，裝得下世間萬物。
此刻，兩雙藍瞳視線碰撞。
異能者身上透明的能量體逐漸濃郁起來，這是連「無下限」術式也無法阻擋的力量。無數的信息通過六眼鑽入五條悟的大腦裏，擠得他腦袋發脹眩暈，甚至察覺不到心髒那一瞬間的刺痛感。
“唔、怎麽回事——”
當大腦飛速處理完得到的信息後，五條悟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緩緩睜開了眼睛。然而，就在他的餘光瞥見了身邊有些不同以往模樣的同期時，嚣張慣了的銀發DK聲音難得卡了殼。
“什、什麽……”
“傑，你怎麽變成女生了？”
恭喜DK變成了JK（鼓掌）
先發上來，有錯字或者bug之後再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