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南音操控着電腦裏的人物，随便套上二級頭和防彈背心，舉着把P90就沖進廠房，無差別貼臉攻擊所有能看到的活物。
持續的突突聲結束以後，擊殺記錄刷新，他發現還剩一絲血，直接追着爬到管子上，用拳頭終結了另一個殘血玩家，随後自己也光榮倒下。
鄭啓明看着屏幕裏還在猥瑣發育，正貼牆謹慎前行準備救一波的自己：……
鄭啓明：“那個，音音啊。”
南音小幅度側了下頭，意思是說。
鄭啓明吞口水：“咱不用打這麽兇，倒了都來不及扶。”
南音：“我還兇，我哪有他…”他停頓了一下，看到局才剛開隊就缺人，隊友瘋狂打信號，這才開口，“知道了。”
鄭啓明立刻安慰：“沒事，大壯他們抗打。”
他把南音掉的破爛裝備撿起來一樣，“帶你的遺産吃雞。”
屋裏安靜了一會。
閃哥瞧了瞧旁邊已經自動切換隊友視角，抱着膝蓋的小河豚，走到鄭啓明旁邊，後者剛巧拿狙打掉一個。
“喲，可以啊。”
鄭啓明：“可以吧，跟梁哥學的一手，這才…唔”
閃哥瞬間捂住他的嘴，“別動，那草後面有人。”
鄭啓明掙脫，費勁地轉過來：“幹什麽你？？呃，音音？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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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想回過頭質問閃哥，沒想到一下對上了另一雙黑白分明，散發冷氣的漂亮杏眼。
南音目光仿佛帶着冰碴：“沒事。 ”
神情怎麽看都是惡狠狠的。
鄭啓明隐約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這下坐回來，不吭聲了。
閃哥噗嗤一笑：“非得自己撞槍口才老實。”
南音看起來很像随時會展開攻擊的炸毛刺猬，閃哥即使想勸也無從下手，他小時候沒少跟着老人看鎮上兩口子打架，深知外人根本勸不了。
也不用勸，一般過幾天就好了。
于是他只在鄭啓明小聲求援的時候，暗示他別提某個人。
又在于可詢問的時候重複了一遍。
南音對另外三人達成的默契一無所知。
他看着屏幕裏場景變化，有點心不在焉。
明明就是梁臣遠說當成無事發生的，結果他先出爾反爾，幫他教訓雞冠頭那夥人，還給他帶早飯，不停的勾引他！
不然肯定早把這人忘掉了！
鄭啓明他們在決賽圈倒下，重新開了一局。
南音氣哼哼地在匹配大廳裏揮拳頭。
從小到大追過他的人每人一鏟子土，就能把梁臣遠埋得挖都挖不出來！
算了，随便對方做什麽好了。他已經決定不喜歡了，既然做出決定，就要貫徹到底。
屏幕上的飛機剛好到了标記的地點，南音操縱人物，一躍而下。
接下來一連幾天，南音對梁臣遠都采取無視态度。
不過本來也沒遇到過幾回。南音選擇的老教授通過了他的申請，還專門給他們一組人開會，推薦了一些學術方面的書籍。
南音對他講的內容很感興趣，因此除了上課以外，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圖書館。
肖航倒是時不時跟他聊天，有時候也分享一些有趣的東西，還提了一次要跟他一起複習，不過南音拒絕了。
這天下午，南音正在圖書館啃一本英語原文的經濟學書，收到了肖航的消息。
肖航：小學弟
肖航：又在圖書館？
肖航：現在有空嗎
南音掃了眼，他想裝不在，但又怕是有關他們比賽的事情，就問了句：嗯，有事嗎
肖航發來了一條語音。
“幫個忙呗。我校園卡借朋友了，本來說好過來還我的，但他現在要去行政樓開會，你幫我送來呗？他也在圖書館。”
“我在籃球館，這邊什麽都得刷卡，我現在出都出不去。”
南音看了眼外面。
籃球館離得不算遠，走路五六分鐘就到。
他回：可以
肖航：謝了
肖航：路過樓下帶個凍杏茶[星星眼]
開在學校裏的美食總是格外容易被發現，就像很多學生來圖書館，帶的複習資料不一定都看遍了，但咖啡店經營的飲品種類倒是都嘗過一遍。
南音回了個ok。
剛好，上次肖航給他買了杯酸梅湯，這次他來買，扯平了。
籃球館外的停了許多共享單車，差點把門都給堵上。
往常好像沒這麽多似的。
南音有些疑惑地走進來，隔着很遠，就見籃球館的場地看臺上坐了不少人。
平時這裏就是給學生活動用的場館，一般不會有人特意來看。
南音随意找了個從籃球場裏出來的，問：“裏面怎麽這麽多人？”
那人道：“今天有比賽。”
南音：“我們學校的？”
那人點頭：“計算機和人文！”
南音了然。
在他之後，陸續又有人從裏面走出來，南音走進館內環顧，發現裁判席上已經挂出來了比分，現在是中場休息時間。
南音發消息問肖航的位置，後者給他發了張照片。
他們的位置很好找，就坐在場地邊緣的長椅上，肖航一群人都穿着籃球服，顯眼得很。
“來了！”一見到南音來，肖航立刻笑起來，“本來想去門口接你的，他們非要看你長什麽樣，不許我去。”
南音：“看我？”
肖航：“我說你是我在這學校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他們不信。”
他說着，一拳敲在旁邊穿3號衣服的男生身上，“現在信不信。”
“信了信了。”南音走到籃球架旁邊時。3號人就已經看呆了，“我操，喝露水長大的吧。”
他沖旁邊道：“這皮膚真比我班那幾個女的都嫩，老張，比你女朋友漂亮多了啊。”
南音表情冷了些，皮笑肉不笑：“怎麽不拿你自己比？”
他退後一點，錯開這夥人打量的視線。
“給。”南音找出校園卡，連同手裏的凍杏茶一起，遞給了肖航。
肖航接過的同時上前，一把攬住南音道肩膀：“別生氣啊，他們都是傻逼。”
說着，他轉頭做樣式地叱了3號一聲，後者笑嘻嘻的，沒有任何歉意。
南音想撥開他的手，便朝旁邊側過去，一轉身，沒想到剛好的另一邊的選手打了個照面。
站在最前方的男生個子很高，眉如墨畫，眸似點漆，他脊背挺得很直，兩臂與小腿露出來的肌肉線條流暢有力，他肩上搭着毛巾，前襟的球衣也汗濕了一些，胸膛因為劇烈運動微微起伏，透出優越的身材輪廓。
是梁臣遠。
然而此刻，他好看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眸直直落在肖航攬住他的手上，那目光冷戾得仿佛帶着高溫，下一秒就能把那只手燒穿！
南音方才掙脫到一半，他的手剛好落在肖航的手腕邊，雖然他本意是要去推開，但現在他僵住了，這個姿勢還為兩人增添了一絲親密。
南音：“……”
梁臣遠先開口：“你怎麽來了？”
不等南音開口，肖航先道：“哦，我讓他來的。”
“來送我的學生卡，外加帶水，相當貼心了。”
說完，他松開了南音，拎起手裏的東西晃了晃。
他的說法不算錯，但是模糊了前因後果以後，聽上去就不像是南音幫他跑腿，而是只在他和南音之間發生的事，更別提凍杏茶的包裝獨此一份，體育館裏并沒有。
南音全副身心都在面前的人身上，只聽了個大概，沒去思考肖航話裏額外的含義，就随意應了一聲。
梁臣遠旁邊的隊友只覺得周身低了好幾度，流汗都止住了。
南音看了看後面挂的橫幅，只是問：“不是人文學院嗎？”
梁臣遠怎麽會在這。
“他是外援。”肖航解釋。
随後，他有意無意看向前方，嗤笑道：“人文男生少，主意倒不少，可真會請。”
“那怎麽，說是大一籃球賽，不也給你們大二的請來了。”梁臣遠旁邊的男生回嘴，“只許州官放火啊。”
“嗨。一句玩笑話，何必較真呢？”肖航笑起來，“就一個友誼賽。”
明明是他先起的頭，這麽一說，倒顯得仿佛對方小氣一般。
那男生氣得橫眉倒豎：“知道是友誼賽，等會輸了可別哭啊。”
方才評論南音相貌的3號也嘻嘻笑起來：“你們別輸得要回去吃奶就行。”
他說話實在難聽，那男生氣得直接想沖過來，被同伴拉住了胳膊。
“裁判看着呢。”
南音進來的時候注意過比分，是梁臣遠那邊領先，但雙方的分數很接近，幾乎可以算是持平，所以看點在下半場。
兩方火焰一點即燃，連後邊的觀衆席都注意到了氣氛不同尋常。
南音無意參與他們鬥法，說：“下半場快開始了吧，我走了。”
肖航：“好。”
他說完，看了梁臣遠一眼，後者一直沉默着，手裏用力捏着礦泉水瓶。
肖航又朝南音的方向湊近了些，語氣輕松熟絡：“回去吧，看書也适當休息，別累壞眼睛。”
南音有點莫名，但還是出于禮貌點了下頭。
他心思淩亂，待不下去，應付過後就快步離開。
在他身後，球場的嘈雜掩蓋了持續的“啪啦”聲。
梁臣遠把塑料瓶整個捏得變形，極為冷漠地看了肖航一眼。
月底的周末，南音接了家裏的電話。
之前五一也一直待在學校，周日是他的小姨和男朋友訂婚，家裏才打來電話，讓他回去住幾天。
收拾東西的時候，南音從衣櫃裏翻出了不少雜七雜八的裝飾。
這些還是他很早之前拿來的。大一時軍訓強度大，每天不到六點就起床，晚上十點滿身疲憊的回來，累得他暈頭轉向，一身的汗和塵土，都嫌自己髒，也沒空去琢磨梁臣遠的事情。
熬過去開始正式上課後，南音才抽空回家帶來了不少東西，每天捯饬成開屏的小孔雀，卻很少能見着人。
大一公共課多，他們和歷史學院住得雖近，但上課卻不在一處，兩邊專用的教學樓不在同一個方向，甚至連常去的食堂都不是同一個。
反倒是現在，去個籃球館都能莫名其妙碰上。
“音音，要走啊？”
閃哥剛好推門，一進來就看到攤在地上的行李箱，正抱着一疊衣服的南音。
南音：“回家待幾天。”
閃哥：“今天就走？”
南音：“明晚，周二回來。”
周一只有下午那一節大學生職業規劃，已經于上周結課。
“行，挺好。”閃哥從門口游走到陽臺，又回來路過于可，“看什麽呢那麽專注？”
于可兩只腿勾住椅子，兩只手抱着椅背，保持一個較為高難度的姿勢，極為專注地盯着手機屏幕。
“今天下午的比賽看了嗎？”
閃哥：“哦，我知道，籃球賽是吧，到哪了？”
這個友誼比賽的範圍是所有學院的大一，每屆都有，各個學院之間一輪輪地打下來，斷斷續續能搞半個學期。由于時間跨度長，大家看到最後一般就只關注自己的學院了。
“計算機和人文。”于可說，“你猜誰贏了。”
鄭啓明也回來了，他聽了一耳朵就說：“肯定計算機啊。”
閃哥：“既然于可問了，說明有懸念，那我猜是人文。”
于可打了個響指：“對了。”
鄭啓明吃驚：“真的假的？人文男生能湊出一隊來嗎？”
于可：“今年他們都偷着借人，好多找體育隊借的，人文借的是梁臣遠。”
鄭啓明：“哦梁哥啊？那就不奇怪了。”
于可：“計算機也借了，不過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兩邊領隊都心虛，本來說好了差不多就行，上半場也是随意打的。結果！”
他停頓了一下，見方才一直安安靜靜收拾行李箱的人也跟着他停下了，才勾唇繼續說，“下半場梁臣遠突然跟瘋了似的，開局就連扣兩個，加一個三分投，給對面搞傻了。”
鄭啓明已經沉浸賽場了：“然後呢？”
于可：“然後他們結束時甩了對面四十分，學生處的老師都來了，借人這事就暴露了。”
南音眨眨眼，莫名緊張了一瞬。
于可又說：“不過因為他們是鑽規定空子，而且其他院也都捅出來了，就沒受什麽處罰。現在都說學校可能要出隊員借用的申請規則了。”
鄭啓明放下心：“那還行，本來他們也該想到這點。”
“梁哥是為什麽啊，中場的時候對面惹他了？”
于可搖頭：“不知道，我就在找有沒有人解釋，好幾百樓了，全是拉屎的沒一個遞紙。”
鄭啓明跟他一起叫起來，倒是閃哥，朝旁邊看了一眼。
就那幾件衣服，南音已經擺弄了十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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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嗎？！”
“嘿，小帥哥——”
學士服女生的高呼聲使得梁臣遠回了神。
他迅速按下快門檢查取景器，随後眨眨眼：“抱歉。”
“都好幾次了诶，專心點好嘛？”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拍客片的時候走神了，對面四個女生商量擺姿勢的時間稍微久了一點，他也就跟着發呆。
雖然比賽結局是他們一隊勝出，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去回憶南音和肖航站在一起的那一幕。
南音為什麽要特意去找他？
他的校園卡又怎麽會在南音那？
他們之前什麽時候見的面？一次還是兩次？還是很多次？
這些問題來來回回，像是吸水的海綿瘋狂膨脹，仿佛要将他的大腦撐開。
梁臣遠直起身：“不好意思”
“這樣，給你們延半個小時，如果有事，可以加一些精修。”
四人相互對視，又都點了點頭：“那就延吧，到六點半。”
梁臣遠比了個ok的手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