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OLIVIA-0517
OLIVIA-0517
聽完A講述的故事，灰色長毛貓微微點頭。
“雖然并不是很想承認...但不論是迪索德，還是你描述中的世界意志，哪怕再怎麽不可思議，卻依然沒有脫離唯物主義。”
世界意志是萬物意識的洪流中誕生的存在，豐榮的意識又是物質世界高度發展的産物——物質決定意識，意識誕生更高級的存在。
唯物主義認為生命是物質世界發展到一定階段的自然結果，但對于意識的産生，比如說人腦究竟是如何産生的意識，卻始終沒有定論——可如果，只是江馳輝所在的那個世界，恰好缺少一部分奇幻色彩呢？
對每一個世界來說，物質世界就如同一座巨大的舞臺，以其不息且活力的生命，在其上演繹着無盡的故事，而世界意志則是從這些故事中誕生的提煉與總結，亦或是第一次發聲後，故事中最澎湃的情感與表達。
“等等，小貓警官。”A笑着嘆了口氣，“比起唯心還是唯物的哲學問題還是日後再聊...現在更重要的，難道不是為正在崩塌的位面嗎？”
他拿起蓬頭，溫熱的水柱洗刷着貓毛，灰色的貓咪卻乖巧地說着略顯冷酷的話：“世界意志都無能為力的事，我就算擔心，也沒什麽用吧？”
水流沖掉白色的泡沫。
“那你在知道真相...所有的世界早晚走向毀滅後，會不會覺得，我們大費周章的抵抗匿鬼，變得沒有意義了呢？”
貓咪打了個哈氣：“怎麽會？”
A給貓洗澡的動作一頓，“怎麽不會？”
江馳輝伸出爪子，很是可靠的拍拍A的手，“從上次聊天開始，我就覺得，你的悲觀情緒在放大。”
大概是太累了吧。
更多模糊的名字，一場看不到盡頭的對抗...和那遙遠又必然的末日。
沒有希望，意義就變得太過渺小。
“我的觀點很簡單，”灰貓晃晃腦袋，有點厭煩打濕後驟然變沉的毛，“在末日到來之前的每一天，都是必須去珍惜、去守護的日子，甚至因為末日的存在，才更要和匿鬼們抗争，不是嗎？”
因為某人長時間拿着水龍頭發呆，渾身濕漉漉的灰貓狠狠抖了抖毛，“要麽就與之對抗，要麽就聽天由命，大家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只是在維護他們選擇的權利，哪怕是在末日到來前一秒。”
“我不知道你究竟出于什麽，才選擇在不同的世界抵抗匿鬼，”江馳輝看向自己時而不靠譜的搭檔，“但對我來說，這就是在履行，我心中追尋的公平與正義。”
“這就是意義。”
小小的淋浴間裏裝得下如此震耳欲聾的話，被甩了一身水的A緩緩勾起唇角，半是自嘲的抓抓挂着水珠的頭發，“啊啊，抱歉抱歉。”
“沒想到還要我們的小貓警官給我做心理輔導，”沒心沒肺的樣子再度回到這個男人身上，“顯得我這個偵探社助理很不合格啊！”
你也知道啊？
溫度合适的水流徹底沖掉灰貓身上的泡沫，一人一貓不再探讨深奧的人生話題，在烘幹魔法生效的短短一分鐘內，聊起洗手臺上那顆安詳又美麗的人頭。
“實驗室的背後有三大家族撐腰，就算奧爾維亞家族是偷竊聯盟的白月光，這墳也還是說刨就刨。”
A嘆了口氣，“阿什莉啊阿什莉，你的後代可一點都拿不出手啊！”
“這顆頭要怎麽處理？”江馳輝抖抖逐漸蓬松的毛，“如果你依然想擺在偵探社當擺設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思考一下，我們接下來客戶的精神狀況。”
偵探社裏放人頭，還不如爆改密室逃脫呢。
“可這人頭也太新鮮了！”A一手托着下巴，“…你猜在歸還的時候，那匹半人馬會不會覺得我們在開玩笑？”
再說回來，這人頭可是真真切切的複原了，有血有肉有汗毛…呃，真的要重新把它放進棺材裏腐爛嗎？
烘幹魔法極其出色的完成任務，灰貓和A一前一後的走出淋浴間，抱着人頭走向昂貴偵探社最昂貴的真皮沙發。
“說真的，我覺得擺在偵探社的門口很合适，讓第一怪盜幫忙看店門，我看還有誰敢偷進來。”
江馳輝：“……”
拿人頭當門神，不愧是你。
幸好他有一票否決權。
剛被烘幹的章魚玩偶正團在沙發上看電視，伸出觸手和一人一貓打了個招呼：“你們…嗯？”
幹幹淨淨的章魚玩偶大驚失色的起跳：“——啊啊啊殺人啦！！！”
江馳輝：“……”
絕對、絕對，不能把人頭留在偵探社。
A嘿嘿一笑，把那顆漂亮的人頭放在那見過各種大場面的木桌上，“真沒禮貌！大觸，這位可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英雄人物，迪索德的第一怪盜——奧爾維亞·阿什莉啊！”
驚恐的章魚晃蕩着它的觸手：“這哪裏是第一怪盜，這頂多是第一怪盜的頭啊！”
“你就說是不是第一怪盜吧！”
章魚玩偶猛地從沙發上起身，八條柔軟的觸手猛地伸向木桌：“是！是！這就是我的偶像！”
自從大觸住進偵探社以後，艾麗爾就表示，她對于咖啡店老板歐菲德諾的狂熱明顯減緩，大觸對她的影響之淺，可見一般。
也因此，在艾麗爾拐彎又抹角的大觸開脫詩中，江馳輝答應了對方每三天探視一次的請求。
艾麗爾是好的差不多了，狂熱的罪魁禍首倒是越來越嚴重。自己上網查閱資料的大觸徹底成為第一怪盜的迷鬼，堪稱究極單推人，就差自己上陣寫同人文了。
柔軟的玩偶觸手搭上那怪異又恒溫的人頭，剎那間，洶湧的片段順着接觸閃過大觸的腦海，破碎的畫面如同白光般襲擊章魚裏的小黑泥，精神上的沖擊足以徹底讓它宕機。
太多光怪陸離的色彩從它眼前閃過，仿佛萬花筒裏折射的光，旋轉、綻放，再悄無聲息的溜走。
這是…什麽？
為什麽…突然冒出來？
“大觸！？”
章魚玩偶軟綿綿的跌落在地，旁邊的一人一貓表情模糊的沖向它，不遠處是剛收拾完廚房的厄裏斯。
大觸暈暈乎乎的閉上眼。
奇怪…
它是匿鬼，匿鬼又沒有心髒。
可為什麽——它會有一種奇妙的感受在體內滋生……
就像是胸腔裏的心髒，在重重的跳動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