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讨厭一切未知
03他讨厭一切未知
江時伸手在桌箱裏略微一摸索，就碰到了一個軟紙殼，裏面的a4紙已經見底，他現在拿的這一張是最後一張。
将a4紙放在桌面上，拿出一支黑色的水筆，模仿着原身的字體慢慢寫檢讨，他學習能力強，能把記憶中原身的那手|狗爬字模仿的九成像。
原身寫檢讨的次數多了，對寫檢讨很有一番見解，江時借着便利捏着筆，一行又一行歪曲扭八的字體出現在a4紙上。
——一個人的字體在短時間內不可能會發生太大的轉變，‘江時’不可能在醫務室裏躺了幾節課出來後，字體就發生驚人的轉變。
要是真在醫務室躺上一躺，寫字就會好看的話，那還需要花費時間練什麽字？
現在是高二第一個學期，班裏面并沒有一個叫幺爻的omega轉學生，意識到這一點，江時制造狗爬字的動作一頓，黑色的水性筆在潔白的a4紙上泅出一個墨點。
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并不知道主角受什麽時候會轉到簡陽三中。
江時眉心微微蹙起，不過轉瞬就恢複平靜，他讨厭一切的未知。
圍着周元嘉和李景明的人一轟而散，他們是很想知道財神爺給了這兩個幸運兒多少好處，但是膽子也沒有大到在正主面前問。
時哥平時在錢上是大手大腳了些，為人也慷慨非凡，但是他對他沙包大的拳頭也同樣慷慨。
江時在簡陽市高中圈子出名，除了他那頭騷斷腿的紅發、上半身和下半身分開來看就是兩個人的割裂感之外，就是他高一第一個學期才開學沒多久，不知道怎麽的就惹到了簡陽三中的校霸，放學後被圍堵到小巷子裏，結果以一打十全勝。
這堵人的十個alpha裏，被揍的最狠的就是帶頭堵人的三中校霸。
三中校霸估計也沒有想到自己帶這麽多人對付江時一個人，會被揍的這麽慘，放信息素都壓不過，反而被狠狠壓了一頭。
十多個alpha打群架互放信息素，信息素濃度高到路人報警。
當天下午，才回家沒有多久的老師就接到了警局的電話，罵罵咧咧的去警局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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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校方就這樣惡劣的事件召集全校師生，做了一個談話，并且讓所有參與的學生上主席臺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念檢讨。
穿着校服的十一個男alpha在主席臺上一字排開，除了最後一個上主席臺的一頭紅毛的alpha之外，其餘十個alpha臉上或多或少都有淤青，并且離後頭那個小帥哥半米遠距離，好像那小帥哥是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直到聽完了檢讨後，底下站着的學生一臉問號
你說什麽？你說什麽？你才是被圍堵的那個？
至此，江時一戰成名，成為簡陽三中的新校霸。
18班的同學不想試試江時的拳頭有多硬，安安靜靜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動作整齊劃一的低下頭，在沒有老師也沒有江時的企鵝小群裏匿名聊天。
【蘋果】：我草，什麽情況啊？那位怎麽突然穿校服了？
【草莓】：挨批評了？怎麽感覺這位哥氣氛這麽低迷？
【火龍果】：對啊，一回來校服換上了不說，還悶頭寫檢讨！？
【櫻桃】：@火龍果 你怎麽知道那位在寫檢讨？wc！你是坐他前面的四眼？你不怕江時不小心看見你的聊天記錄嗎？
【火龍果】：他就沒有擡起頭過！怕啥？
群裏沉默一瞬，沒有人敢接着聊天。
江時靠着原身寫檢讨的模板公式，刷刷的将5000字檢讨寫完，把水性筆蓋好，起身時凳子後移發出聲響，班裏低頭看手機的人聞聲一顫，都假裝出很忙的樣子，生怕被他發難。
唯有坐在衛生角前面，和江時是一條直線的林樾趴在桌子上，借着遮住眉眼的長發和圓框眼鏡的遮擋，光明正大的盯着江時的背影，目送他離開教室，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了，才慢吞吞的收回視線。
江時一走，教室裏凝重的氣氛才漸漸緩和起來，林樾趴在桌子上，寬大肥厚的校服套在他身上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他太瘦了。
他沒有精力去聽同學們在說什麽，胸腔裏的心跳砰砰聲一聲大過一聲，藏在呆板圓框眼鏡下的眼睛瞳孔緊縮。
怎麽會？
怎麽會？
我怎麽會在這裏？
我怎麽又會回到這裏？
怎麽回到了最無助的17歲？
林樾的眼型很美，介于桃花眼和狐貍眼之間，眼尾微微上揚，眸色很淺是淡淡的琥珀色。
此刻，這雙漂亮的眼睛看着虛空中一點發愣、發呆，毫無生氣，像是娃娃的眼睛，美則美矣但太過空洞。
教室裏的喧鬧，并沒有讓他覺得熱鬧，反而冷極了，好冷，好冷。
沒有人在意他、沒有人關注他，真正的林越已經死在那個夾着雨雪的巷子裏，被雨雪覆蓋，第二天清晨又或是中午，氣溫回暖，覆蓋在身上、落在地上的雪融化，雪水混合着地上的髒污帶走他最後一絲體面。
林越被冬季校服罩着纖瘦的身子在發抖、發顫，他蜷縮在一角，周圍人聲嘈雜，沒有人發現他不對勁。
他是一個存在感極低的人。
為什麽？
為什麽？
所以為什麽又讓他再重新經歷一次？
好冷啊，真的。
好冷啊...
空洞無神的眼睛滑出一滴淚珠，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
江時出了教室就往王致和的辦公室走，辦公室裏，王致和正在和同教研組的老師聊天，他沒有興趣聽老師聊什麽，頂着一辦公室老師好奇的視線，把手裏的檢讨交給班主任後，冷着臉輕輕颔首，“我先走了。”
“這小少爺今天怎麽把校服穿上了？難道是得到了什麽小道消息？”一個老師輕聲咳了下，問。
王致和垂首看着手裏的a4紙，被上面熟悉的狗爬字狠狠打了一下眼睛，他把a4紙背面朝上，避免二次傷害到自己的眼睛，說：“誰知道這小少爺在想什麽，或許是天氣冷了想換身保暖點的衣服呢？”
問這話的老師下意識看了眼窗外被妖風刮的恨不得攔腰截斷的小樹幹，沉默一瞬，這真是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回答呢。
江時前腳剛回教室坐好，上課鈴後腳就響起來了，他坐在桌位上回憶試圖回憶今天的課表，把記憶全部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有關課表的信息。
江時：“......”
他怎麽忘記了，在沒有對主角受動心前，‘他’不會有學習這個主觀意識，怎麽可能會記得課表？
他沒有同桌，也沒有人敢和他當同桌，因此江時并不能從同桌的身上獲得相關信息，把視線放在前桌身上，才看過去還沒有開口，就看見前桌往前面縮了縮身子，一幅怕他怕得要死的樣子。
無奈，江時只好等着老師過來才能知道這節是什麽課了。
方期和同桌驚恐的對視一眼，腦電波同頻：你也感覺到時哥的殺氣了？
方期，也就是先前在企鵝群裏的四眼，他拿出筆在紙上寫了一句話，遞給同桌看。
同桌低頭一看
——我想換桌位嗚嗚嗚TAT
同桌：“......”剛才在群裏你不是挺有勇氣的嗎？還敢看時哥在做什麽。
鄙夷歸鄙夷，但他還是從心的拿起筆，在紙上寫：我也是嗚嗚嗚TAT。
距離上課鈴響了幾分鐘後，任課老師才姍姍來遲，江時看了一眼老師手上的教材确定這節課是英語課。
他拿出英語教材看了一遍目錄，發現和自己學過的都差不多，只有微弱的差別，心中有了數。
他上課不會做筆記，而是等到課後在腦中複盤上課時學到的知識點加深記憶。
英語老師站在講臺上，往下面掃了一眼，發現那一頭紅毛居然在後，心中有些差異，但也沒有說什麽，她把PPT打開，正了正挂在脖子上的擴音器開始上課。
才上課幾分鐘，江時就發現這個老師的上課風格了，她愛抽人回答問題。
江時一個不學無術的alpha自然不在她抽人的範圍之內，安安靜靜的坐在桌位上當一個聽衆。
在課堂上，遇見老師要抽人提問時，祈禱不要抽到自己的同時，還要記得不要和老師對視，前面的祈禱有沒有無所謂，主要是得記得最後一條。
不要和老師對視。
不然，準被抽起來回答問題。
英語老師按了一下手裏的翻頁筆，多媒體上呈現出一道改錯題，她往教室裏看了一眼，沒有回答出問題的學生站在自己的桌位上依舊低着頭不敢和她對視，回答上坐下、沒有被抽到的學生同樣避開和她對視。
英語老師見狀似乎笑了一聲，說：“那我就盲選咯。”
翻開手裏的花名冊，手指點在上面來回滑動，盲選。
她垂眸看着被選中的幸運兒，心中默念，林樾？
奇怪，18班有這個人嗎？
壓下心裏的想法，她環視了一圈教室，在同學們提到嗓子眼的注視下，吐出一個名字：
“林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