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桌
09同桌
下課鈴還沒有響,江時就收到了李執墨的消息,說等會兒放學一起回家。
江家和李家挨得近,從小到大基本上兩人都是一起回家的。
他沒拒絕,下課後稍微等了片刻才拎着只裝了一本字帖的書包出了教室,理1班就在18班樓下,避開了人最多的時候,一路上暢行無阻。
理1班現在還有幾個人在教室,見班長收拾好了書包沒有走,問他:“班長你在等人嗎?”
李執墨從桌箱裏拿出一包沒有開封的消毒濕巾,聞言點頭,“在等人。”
留在教室裏的4女同學,有兩個是beta兩個omega,李執墨是班長,又是一個alpha,平時在班裏沒有什麽架子,人緣很好,現在她們知道班長要等人,也不急着走了,收拾東西的動作都放慢了許多。
同學一年,她們知道李執墨的‘在等人’是在等誰。
互相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裏的欣喜和激動,原來走晚一點還能看見江時!
李執墨把消毒濕巾拆開,問她們:“你們要用嗎?”
幾個女生互相對視一眼,一人上前抽了一張濕巾擦自己的手。
“謝謝班長,我要一張吧。”
“謝謝班長。”
李執墨彎起眼睛笑了笑:“大家都是同學,不用客氣。”
江時沒有進理1班,站在走廊上屈指敲了敲窗戶,坐在窗邊擦桌子的李執墨聞聲擡頭,把手裏和剛抽出來沒有什麽兩樣的濕巾對折成小塊,和還在班裏的女生說了句:“我先走了,你們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好,班長...還有江時同學路上也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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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依舊冷酷,什麽話都沒有說,倒是李執墨笑着回了句好。
江家和李家住得近,平時來三中門口接人都是順帶着一起接走了,今天來接人的司機是李家的,見兩位小少爺出校門後就打着雙閃。
李執墨把手裏捏了一路的消毒濕巾丢進路邊的垃圾桶,拉開車門剛要招呼江時坐,一聲車鳴響起,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張特助從車上下來,對着李執墨喊了聲李少爺後,轉頭對江時說:“少爺,老板在車上等你呢。”
江時認得這張臉,小爸爸身邊的特助,他看着李執墨說:“明天再一起回學校吧。”
“少爺?”
李執墨看着已經看不見車尾氣的xx車,閉上眼睛語氣冷淡了不少:“回家。”
司機沒有察覺出來什麽不對勁,只是以為少爺才放學累了,把車開得比平時更穩當了些。
路上,他以為已經睡着的少爺突然說了一句:“陳叔,你說狼和狐貍能在一起嗎?”
陳叔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按照自己的理解回:“少爺,據我所知,狐貍和狼雖然都是犬科,但是物種不同,是有生殖隔離的。”
李執墨聽後沒有說話,陳叔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正好和李執墨對視,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蹿上頭頂,再看過去時,坐在後排的少也已經閉上眼睛,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想。
江時才拉開車門,就看見一個漂亮到有些銳利,眉眼冷淡的男人坐在後座,男人轉頭看見他,眉眼間的冷淡瞬間被沖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說不上來的柔和。
就像是蚌打開了堅硬的殼,露出了裏面軟乎乎沒有什麽攻擊力的肉,軟乎的仿佛戳一戳就會羞澀的縮回去。
如果硬是要江時形容的話,那就是母親看見自己兒子時,眉眼間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喜愛和慈祥。
小爸爸見兒子待在遠處,還以為兒子在鬧小脾氣、不理自己,眼眶瞬間就紅了,漂亮的眼睛裏瞬間就蓄滿了淚水。
仿佛江時不上車,蓄在眼底的淚水就會決堤。
江時:“......”
張特助在一旁看天看地,就是不往這一處看,他跟着小老板的時間久了,已經能從小老板的眼淚看出點名堂了。
這一次掉眼淚,是因為小老板以為少爺生他和大老板的氣,想先掉眼淚震一震少爺。
果不其然,等少爺一上車,小老板眼裏還沒有決堤的淚就離奇的消失了。
江時有些局促的坐在一旁,和小爸爸有手臂那麽寬的距離,江爸爸看得有些稀奇,挨過去了點,兩個人擠在一起,伸出手捧着兒子的帥臉,“小柿子三個月沒有見面,就和爸爸生分了嗎?”
小柿子是江時的乳名,江家的長輩都愛這樣喊他。
江時沒有掙紮,老老實實的被江爸爸托住臉,說話聲音有些含糊,“沒有和爸爸生分。”
他為自己剛剛的行為找了一個借口,“我才從外面上來,身上有寒氣,想暖一暖再靠近爸爸。”
江爸爸勉強接受了這句話,拉着江時的手說了很多,江時都認真的聽着。
說着說着,江爸爸發現小柿子在越過他看窗外,好奇的看過去,發現外面特別的都沒有,只有一個穿着三中校服的背影,問:“小柿子剛剛看什麽這麽認真,給爸爸說說好麽。”
江時笑了笑,“沒有什麽好看的,爸爸繼續說,大爸爸做了什麽壞事,回去我給爸爸撐腰!”
确實沒有什麽好看的,那人的聲音好聽。
月假的時間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都很短,對于林樾來說卻無比難熬,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天,在外面随便對付了口午飯,把手穿在校服兜裏就往學校走。
衣兜裏是江時用的某力牌水筆,手指不斷的在筆杆上來回按動,用來平複內心的煩躁。
因為時間早,沒有幾個學生返校,林樾徑直回了寝室,把陽臺窗戶打開透透氣後,林樾站在自己衣櫃面前,沒有絲毫猶豫的打開衣櫃,取出裏面明顯大于其他衣服的冬季校服抱在懷裏。
然後,埋進衣服裏。
校服他洗了,晾幹了,江時沒有提,他就沒有還,一直放在他這裏。
臨近回校時間,江時一出門就看見李家的車停在門口,李執墨本人蹲在一旁rua一只三花貓的頭。
那只被rua的三花貓怎麽看都不是自願被rua的。
聽見腳步聲,李執墨終于良心發現放走了小三花,他沒有站起來,而是蹲在地上沖江時伸出手,眉頭一挑,意思不言而喻。
江時伸手把他拉起來,覺得有些好笑,“你在這兒堵我呢?”
李執墨沒說話,哈哈笑了幾聲,他覺得今天江時的心情不錯,伸出手在他肩上快速拍了一下就收回手:“還不是怕你小子偷偷摸摸開着摩托走了,讓我看着眼饞,反正我不管,在我的車沒有解除禁閉之前,你得和我一起坐這個車。”
說到車字的時候,他還拍拍車身。
陳叔配合的鳴笛兩聲,笑呵呵的說:“是啊,江少爺,天冷路滑,還是和我家少爺一起坐陳叔的車吧!”
江時沖陳叔一點頭,說:“謝謝陳叔。”然後輕輕踢了踢李執墨的鞋,“開門。”
李執墨一點都不介意,打開門,還對江時說:“少爺請上車。”
江時從喉間輕輕哼了一聲作為回應。
回寝室的路上,李執墨非要跟着江時一起,江時也就随着他,兩人有說有笑的——李執墨說李執墨笑,江時只負責聽。
兩人走到寝室門口,李執墨就有些笑不出來了——江時寝室門前有一個人。
要不是omega單獨一棟宿舍樓,他都要以為這人是偷偷跑到這裏的omega了。
被他叽裏呱啦吵了一路的江時有些頭疼,見他終于閉嘴了,心裏松了口氣。
他看着自己寡言少語,只有在英語課上被老師提問才會施舍一句話的同桌,無比希望他和叽叽喳喳的李執墨換一換。
李執墨把手搭在江時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好奇的問:“阿時,這是你朋友嗎?我怎麽不認識。”
江時掙脫搭在肩上的手,眉眼冷淡,“同桌。”
林樾抱着江時的衣服在這裏等了很久,好不容易把人等到了,就看見江時和理1班的李執墨并肩走過來。
他有些嫉妒的看着李執墨搭在江時肩上的手,即使後來被江時甩下來,他也羨慕極了。
在聽見李執墨說‘阿時,這是你朋友嗎?’時,他承認,他的內心泛起了波瀾,他想和江時成為朋友,然後,再借着朋友的名義,碰一碰,摸一摸。
但是江時說,同桌。
李執墨是江時的朋友,那他也努力成為江時的朋友好了。
他不敢奢望能和江時有更進一步的關系,同桌太過淺顯,朋友剛剛好。
江時問他:“你來幹什麽?”
林樾抱着衣服後退一步,抵着牆,他搖搖頭,說:“還衣服。”
江時伸出手,林樾搖頭的幅度比先前大了點,他克制住想要碰觸的想法,避開江時的手,聲音有些磕巴:“現、現在還不行,沒有幹,我回去再挂會兒。”
說完埋着頭就走了,兔子似的,跑的飛快。
“還衣服?他就是哪個小倒黴蛋?”李執墨跟在江時身後進了寝室,把寝室門關上後大刺刺的走到自己的專屬位置上坐下,兩條長腿一晃一晃的,視線跟着江時:“這小倒黴蛋是你同桌?”
江時看了他一眼,後者立刻伸手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姿勢,保證自己不會發出聲音後,江時才收回視線。
“嗯。”
李執墨安靜幾秒鐘就忍不住了,舔舔尖尖的虎牙,輕輕啧了聲,不滿的抱怨:“你這小柿子,怕不是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吧,好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