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傻

第 22 章不傻

三中抓早戀抓得很嚴，江時對他嘴裏的那句‘就是問問’的可信度不高，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大王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且不說他現在沒有談戀愛，即使是談了哪個學生會傻到會在老師問起時講真話——那不是敢愛敢恨，是蠢。

他靠在椅背上，有些吊兒郎當的看着教導主任略微拉長了調子：“啊…這個啊…”後者明顯被吊起了興趣放在桌上十指交扣的手連帶着上半身微微前傾，江時把這些變化都看在眼裏，他想起小同桌堵自己的話，心裏覺得有些好笑面上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樣兒，說：“我不告訴你。”

很嚣張，也很欠揍和林樾那天菜地裏被風吹被雨打可憐兮兮的小白菜樣兒，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哪哪不沾邊。

真情實意期待了一番的大王：“……”這個小王八蛋，拿他來尋消遣了是吧？不說就不說嘛，吊什麽胃口。

他不想再看這顆紅毛腦袋在自己眼前亂晃，随手摸過桌上的文件低頭看着，擺擺手趕人，頭也不擡說：“老規矩，明天下午放學前交給我。”或許是在老王哪裏得到了什麽消息，還特意囑咐道：“字寫好看點，我知道你最近在練字。”

等人走了後，大王才擡頭看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門，眉眼間盡是思索，以他抓了這麽多對小情侶的經驗來看，嘶…不對勁一點都不對勁。

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和其他老師一樣在另外一棟樓，江時出了辦公室就往教室走，在走過拐角準備下樓時，看見靠在牆上低頭玩手機的李執墨腳步一頓，轉身問他：“你怎麽在這裏？”

李執墨似乎很困，擡手捂嘴打了一個呵欠才說：“給老林送作業本，知道你在大王辦公室順路過來等等。”

老林是理1班班主任教數學的，李執墨身兼兩職——班長和數學課代表。

江時嗯了一聲算是信了他的說辭，兩人并排下樓，現在正是早讀時間，校園內除了他倆沒有學生在教室外面走動，李執墨眉眼間的笑意愈發濃厚，他很享受這種只有他和江時兩個人的時間。

理1班和18班不在同一層，兩人在樓梯間分開後，李執墨還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往教室走，站在教室門口喊了一聲報告後，坐在講臺上批改作業的老林聞聲轉頭，伸手推推鼻梁上的金屬鏡框讓他回班坐好。

樓上，王致和知道江時被教導主任叫走了，見人回班也沒有說什麽，林樾起身讓江時入坐後觑着老王的身影，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推了張薄荷淺綠色的便簽紙到江時面前。

江時低頭看過去，上面寫着：時哥小故事讀《小王子》怎麽樣？

他伸手點點這行字，對讀什麽并沒有意見，但他無端在這行字裏看見小同桌帶着小心翼翼與渴望得到認可、期待的表情，提筆寫：正合我意。

把便簽紙推回去後，他果然看見小同桌彎起唇淺淺笑了下，也是在這時，江時才發現，林樾有酒窩，這小酒窩和他清冷的長相有些不搭，但又異常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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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裏毫無存在感的陰郁beta把頭發一剪，瞬間就換了個樣，看着不像一個beta而是像一個頂級omega，即使沒有腺體也讓18班不少alpha活動心思，摩拳擦掌的要追求林樾和他談戀愛，就更不要說beta了。

這個想法才剛剛萌芽，在看見江時和林樾兩人的相處後，瞬間就被一只無情的大手給掐斷了——掐斷還不算，連萌芽的根都被刨出來斷絕再生的風險。

就說時哥最近怎麽變化這麽大，連課都翹的次數都比以往少了大半，合着是因為時哥慧眼識珠在班裏所有人發現之前，把林樾這枚蒙塵的珍珠找到了。

即使不能在一起，但看看也是可以的吧？

心裏有這個想法的alpha和beta鼓起勇氣看過去，誰曾想正好撞進江時漆黑無波無瀾的眼裏裏，魂都差點吓飛了，膽子小點的直接被吓的叫出了聲，惹得眉開眼笑不曉得和誰在發消息的老王皺眉看過去。

老王伸手隔空點了點，示意剛剛發出怪叫點同學安靜一點，才伸手在手機上轉發一條alpha便秘的秘密與調理給老林。

唯有坐在二人前面的劉初洋見狀在心裏嗤笑一聲，江時攪黃了他和網戀對像的好事，現在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點都不過分吧。

林樾對此無知無覺，他看着時哥推過來的便簽紙，心裏既有被認可的高興又有濃濃的不安，他擔心自己讀出來的故事達不到時哥心裏的預期，整個人都有些肉眼可見的焦慮。

江時把他的焦慮全部看在眼裏，以為小同桌是因為不習慣被人注視，默默的把那些明裏暗裏往小同桌身上落的視線有一個是一個全部怼了回去，這一舉動讓18班同學更加認為林樾偷偷摸摸拿下了江時。

不然江時守着他就跟狼守着肉骨頭似的，兇巴巴的。

中午，李執墨在18班門口等江時去食堂吃午飯，林樾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因為在思考讀英文版還是讀中文版連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都沒有感覺到，江時在一旁暗中觀察，确認他沒有什麽不适後才移開視線。

晚上10點。

林樾盤腿坐在床上，聽着衛生間傳來的嘩嘩水聲，知道時哥在裏面洗澡，沒有被頭發遮住的耳朵發熱發燙，捏着手機的手一松，雙手捏住耳垂突然有些後悔把頭發剪短了——紅耳朵的時候太明顯。

江時不知道林樾正在想什麽，他站在花灑下仰頭，密集的水柱砸在臉上讓人産生窒息感，伸手将頭發全部撸到腦後，江時平視衛生間的瓷磚突然啧了一聲，

林樾平複好心情後就開始翻看《小王子》的電子書，等衛生間內呼呼吹風機的聲音一停，就乖乖守着陽臺門口，見江時出來，他就說：“時哥我沒有錄過故事，不知道效果怎麽樣，先讀一遍時哥看看效果怎麽樣？”

江時當然不會拒絕，躺下後在枕頭底下摸出錄音筆攥在手裏，錄音筆上的指示燈由紅變綠色進入工作，他閉上眼睛聽着林樾讀：“‘當我還只有六歲的時候……’”

“‘于是大人們就十分高興能認識我這樣一個通情達理的人。’”

江時在‘人’字之後暫停錄音，林樾讀完還有些不好意思，舔舔有些幹燥的唇，盤腿坐在床上捧着手機隔空看他：“時哥，怎麽樣？”

江時睜開眼睛扭頭看着他，“很不錯。”他沒有說假話哄騙林樾，小同桌在嗓音這方面很有先天優勢，或許是為了能讓自己更快的進入睡眠，讀故事的時候下意識把聲音放得低了些，還會随着故事的發展改變語氣，聽下來就跟哄小孩似的。

他的思緒順着這一點發散，如果以後林樾有了小孩也會用這樣的語氣哄小孩睡覺嗎？又或者，他也會用這樣的語氣哄伴侶睡覺嗎？

莫名的江時突然覺得很不爽，他強行把發散的思緒一一回收，好像不去想之後的事就不會發生一樣。

林樾抿抿唇，像是在努力壓制什麽，到後面實在沒有壓制住一頭栽進被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咚”響，江時還以為他從床上掉下來了——林樾為了營造氛圍把寝室的燈關了，只留下一盞小夜燈照明，結果起身就看見林樾趴在床上、頭埋在被子上，腰下塌着臀部撅起，還發出嘿嘿的笑聲。

江時靠在牆上看着對面松了口氣，林樾很瘦，全身上下只有臉上長了點肉江時原本是這樣認為的，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小同桌身上的肉不只有臉上看着有，其他地方也有，他移開視線，輕聲道：“同桌，時間不早了，快睡吧。”

林樾嘿嘿的笑聲一頓，揪着被子迅速翻身蓋好，又給江時表演了什麽是一秒入睡，他第一次背對着江時，在心裏無聲吶喊：啊啊啊啊啊，忘記時哥也在了！

江時躺下已經迷迷糊糊醞釀出睡意時，他聽見林樾問：“時哥，我現在在你哪裏還有一點點形象嗎？”

他還要和時哥成為好朋友呢，在好朋友面前多多少少也得留下點不錯的印象吧，他不想在江時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特別是在那個人轉學過來之前。

江時問他：“為什麽這麽問？”

林樾翻身面對江時，只露出一雙眼睛，手指緊緊攥着被角，說：“因為剛才的樣子被時哥看見了。”

江時聽見動靜，也從平躺改為側躺面對林樾，“什麽樣子？”

林樾沒有想到江時揮翻身，默默把自己往被子裏埋了埋，只露出頭頂，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有些沉悶：“像傻子似的樣子。”

江時一默，沒有想到林樾還挺會總結的，他順着毛順，說：“不傻。”相反，還挺可愛的。

埋進被子裏的腦袋往上升了點，露出眼睛和秀氣挺翹的鼻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