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第三十三章.
那些黑霧不知怎地就忽然朝着謝池衿這襲來,謝池衿本是虛體,但那黑霧襲來時,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痛苦,那黑霧就像根根利箭攪動他的識海。
他猛然驚醒,溫殷燭在床邊守着他,見他醒了,也不說話,就只是替他擦掉額上的冷汗,只問:“夢見什麽了?”
謝池衿動了動嘴唇,發發出嘶啞的聲音道:“令諸天神袛相繼隕落的大戰。”
說完,他又撇頭咳嗽幾聲,忍下喉中的腥甜,他苦笑着:“生靈……塗炭啊……”便沒有了下文。
那些凝聚在空中的黑霧,如張開的血盆大口,頃刻間,人間就成了煉獄,還不算完,神袛為就蒼生,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不說,還救不了什麽,于是神界就此成為傳說,到此就戛然而止,人間到底怎樣了,不知道,看如今盛況就知道肯定有人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成功挽救了這如煉獄般的人間,若這個人真的救了世間,那可謂是大功一件,後世傳言中也不可能沒有記載。
謝池衿連忙下床,剛站起來,忽然感受到兩條腿傳來酸痛,忘了他還是躺了三天三夜的人,溫殷燭連忙扶住謝池衿,生怕他受到一點傷害。
他急匆匆地道:“師尊,你有那種記述過去事情的書卷嗎?即使是杜撰也沒關系。”
溫殷燭遲疑地點頭道:“有是有……只是你從來都不喜看這類書的,所以有些倒賣了出去,有些燒了,只餘下一本,拿來消遣的。”
當年真是腦子燒壞了!謝池衿不禁痛斥自己一聲,他道:“有總比沒有的強。”
他翻來覆去,也沒找到一件有用的信息,大多是杜撰,僅存的一些都是自己看到過的,他感到一絲無力。
溫殷燭疑惑地道:“你夢見的……那場大戰發生了什麽。”
“漫天黑霧,血海蜿蜒,神明皆隕,生靈塗炭,苦不……堪言。”他緩緩開口。
換來的是良久的沉默,溫殷燭道:“黑霧,那是什麽?”
“不知道,大約是積聚的貪戀癡嗔。”
“最後呢?被誰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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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池衿聞言,擡頭道:“不知,但是我總覺得這些東西并沒有完全消散,被鎮壓了吧。”他頓了頓,又道:“還是願這些東西消散了才好。”
溫殷燭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半晌他們都沒說話,謝池衿忽然想到什麽:“這……是哪?”他打量起四周,這不是流雲殿,他不會認錯。
他看向溫殷燭,後者道:“……我的寝居。”
謝池衿不是很相信,因為這屋子裏特別冷清,讓人看不出是人居住的屋子,屋內的陳設也極少,一張桌子,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個暑假,就沒了。
謝池衿忍不住道:“你……不會就睡在這個……簡陋的屋子裏吧?”
“嗯……不常來,只是這裏堆積了很多東西,取時方便。”
謝池衿:“放了什麽?這明明什麽都沒有啊……”
說完他就停住了,因為他看到了溫殷燭走到床邊,按下了暗格,然後屋子裏就發出一點響動,很快,地上就出現了一層層階梯,通往地下。
他瞪目結舌,溫殷燭神情不變道:“走吧。”
下面是一個很空曠的地方,而且很華麗,和那個屋設簡直是天差地別,這裏可以說是一個地下宮殿。溫殷燭推開其中的一個門道:“去看看。”
謝池衿點頭,進去後,他就徹底驚訝了,他咽了咽口水,看向溫殷燭道:“師尊……原來你這麽有錢!”
溫殷燭眨眨眼睛道:“不過身外之物罷了,你喜歡?”
“也不是,就是震驚,謝府是首富不錯,但是并沒有像師尊你……這樣把靈石堆一屋的。”
後者道:“不喜歡啊,那和我來。”
這人是不是搞錯了什麽?謝池衿道:“等等!師尊,咱們還有事要做呢!”
溫殷燭道:“嗯,好,那走吧。”
出來後,謝池衿道:“我去找找二師兄,畢竟他喜歡這些東西,想必會有這類書籍的。”
溫殷燭點點頭。宋聆遠最愛這些什麽畫本子,凡人胡謅的話冊子了,所以想要了解這些,問宋聆遠是個極佳的選擇。
此時的宋聆遠正忙得焦頭爛額,他和沈淮安一起,琢磨着封印一事。
在流雲殿上,他們禀報的是還未查出來,還得再去查查,結果不查還好,一查就驚人了,那封印鬼界的結界出現了一條裂縫!
這可不得了!神界尚且存在的時候,鬼界的鬼還算得了安分守己,那是有鬼主在控制着鬼界,傳說那位鬼主實力驚人的強悍,所有鬼都畏懼,但是畏懼不代表不想,那些個鬼怎麽甘于被人壓制?只不過是不敢罷了,他們被人桎梏這麽多年,好不容易鬼主消失了,結果鬼主反手布了個封印,如今封印出現了裂縫,那些鬼湧入人界,必然對人界不利,不,不是不利,而是噩耗。
宋聆遠始終皺着眉頭,謝池衿道:“二師兄何故如此憂心?”
宋聆遠扶額道:“哦,原是小師弟啊。可不就得憂心嗎?”說完,他坐起來,正經道:“小師弟,你快去和師尊說,封印鬼界的結界裂了條縫!”
聽完,謝池衿有些驚。怎……怎麽可能呢?結界怎會裂開?!
他道:“好……我現在就去找師尊。”他甚至都忘記了來找宋聆遠究竟是做什麽的,他腦子裏嗡嗡地作響。
“師尊!師尊,封印鬼界的結界裂開了。”謝池衿看着溫殷燭。
後者嘆息道:“早知有這天,只是魔域森林那處的結界也毀了點,而今鬼界這處的結界也損壞了,讓人……不得不疑心,這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
謝池衿默不作聲。看來……得提前了,反正終有一日會離別,不過早晚問題罷了,不要恨我才好……恨了也無妨。
溫殷燭點了點小徒弟的頭,道:“想什麽呢?有為師在,你尚且不必憂心忡忡。”
謝池衿微微一笑:“怎麽不憂心呢?若是師尊受傷了,我可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