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孟婆在後面大聲喊道:“小兄弟!別細看!差不多,就回來吧!”
他不知道孟婆為什麽這樣抵觸別人看這川水,大概是有什麽不得人知的事情,但他沒興趣打聽。
他回道:“知道啦。”
謝池衿走過去問:“婆婆,這裏來過一個白衣服的人,你看見了嗎?”
孟婆打湯的手頓了頓,連連搖頭:“沒!沒看見!這裏每天來的人太多了,怎麽可能記住呢?”
“可是……就是剛剛啊,那個白衣人就是剛剛來的。”
孟婆變了臉色:“我說沒看見,你……你快走吧,這裏不是你這樣的凡人該來的地方。”
一語畢,她立刻拂袖,瞬間起了一陣大風,謝池衿忽然暈眩,醒來時,已經是在第二天的濟世堂裏了。
溫殷燭關切道:“阿衿感覺如何?”
謝池衿看了看窗外:“午時了啊,這麽久?我沒事,只是睡的時間長了,剛起來,頭有點暈。”
溫殷燭點點頭:“你……應該是夢到了什麽吧。”
謝池衿皺眉道:“前半段确實是在做夢,只是後半段……我就不知道了,很真實,真實到……我覺得像是假的一樣。”
“我看到孟婆了,你別不信,她很老了。”
溫殷燭抿唇不語,他繼續道:“還有……清澈,時而渾濁的川水,我總覺得那忘川有點不同尋常。”
“鬼界和鬼府不是一個地方,我們,去不了鬼界,也去不了鬼府。”溫殷燭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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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池衿沉吟良久,終是道:“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去鬼府的。”
總不可能是識海連接到鬼府去了吧?謝池衿搖搖頭,自己和鬼府也沒什麽往來。
鬼府是不屬于鬼界的,縱使它在鬼界境內,但是它還是屬于天界的,鬼主也懶得去争那麽一塊地方,于是就劃分給天界了,不得不說,鬼主的脾氣還是不錯的。
謝池衿問道:“師尊,現在離開嗎?”
溫殷燭道:“不,去看看森林這處的封印。看來門派大比是不能如期舉行了。”
森林一如既往地死氣沉沉,溫殷燭擡手顯現出封印結界,上面赫然出現一條豁大的口子,再去補,怕是也來不及了。
謝池衿忍不住擡頭去看他,卻見後者平靜道:“該來的總會來,不過早晚罷了。”
雖然他說的不錯,但是這番話……聽着就覺得人界早晚完蛋的感覺,一點底氣都沒有,聽得人想揍他一頓。
只見溫殷燭兩指并做一指,靈力自指尖流向結界處,一點一點地補着那道口子,那道結界發出一絲淡淡的金光,靈力流過的地方,形成了一層新的結界,附着一絲光華,但是不過片刻,那層新結界就破了,溫殷燭搖頭。
應是受了魔域森林的死氣沉沉的影響,謝池衿覺得有點煩躁。
他道:“師尊,你沒懷疑過我嗎?”
問完就後悔了。怎麽可能沒懷疑過呢?當年溫殷燭不就一個勁兒地詢問來處?
溫殷燭道:“嗯,懷疑過,但是你沒說,不說也就不懷疑了。”
“為什麽?”謝池衿疑惑道。
“我信你。”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謝池衿怔了良久。
忽然,遠處飛來一只紙鶴,溫殷燭擡手便接,只聽得那紙鶴口吐人言:“宗主,宗主,結界破了,結界破了。”
那只紙鶴還在重複,謝池衿道:“宋師兄嗎?”
紙鶴停住,頓了會兒道:“是的是的是的。”
溫殷燭拉起謝池衿就回程,宋聆遠和沈淮安已經在宗門口等待良久了,宋聆遠一見他師尊回來了,便趕緊湊上前道:“師尊,那鬼界封印結界破了,不知道為什麽,方才,魔尊忽然傳來消息說結界破了。”
謝音……
“我看魔尊說得不像是假的,也不敢耽擱,立刻就給您傳了消息。”宋聆遠語速飛快,但不模糊。
“不該是月圓夜,結界才破嗎?”溫殷燭問他。
宋聆遠忙解釋道:“我也不知,我蔔算時,上面寫的是月圓夜,只是不知為何它卻忽然提前了。”
“有人動了手腳。”沈淮安冷冷地插進來一句話。
能是誰?謝池衿暗暗地想。總不可能是謝音,他不會那麽蠢,若是鬼界結界破損了,最先遭殃的便是魔界了。
“宗主,萬劍宗的宗主來了,還號召了其它宗派的掌門、宗主。”一位弟子忽然來報。
宋聆遠憤憤罵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一群貪生怕死之輩,死了也活該。”
溫殷燭看他一眼,卻不多說,似乎是默許他這般說話。他對那名弟子道:“別放進去,讓他們在山下等着。若是硬要爬樓梯……便爬吧。”
謝池衿偷笑一聲,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階梯,這不得累死?不累死也要被氣死了。
“爬上來的,帶他們來随明殿,若用靈力……便打下去吧。”溫殷燭冷冷開口。
那名弟子接到旨令就忙不疊離開了。
溫殷燭對謝池衿道:“你若是累了,便回去休息。”
謝池衿倒确實累了,于是點頭,回了院子裏,一進門就看到林踽在樹下苦苦等着他,一見面就大聲道:“小師弟!你可跑哪去了啊!我找不到大師兄,找不到二師兄,就連你和師尊都沒見着。”
謝池衿坐在石凳上,兀自給自己倒茶水,道:“你今日都在幹什麽?”
就見林踽神秘兮兮地從背後掏出一個戒指,道:“這是收納戒,花了好多靈石才買到呢。”
謝池衿忍不住笑道:“你都在做這個?”
林踽道:“額……差不多,你別和師尊說啊,我練了劍的!”
謝池衿回了一個幹巴巴的哦字,便不在說話了。
林踽又問:“你去幹什麽了?”
“我和師尊在一起。鬼界的結界破了。”
“什、什麽?”林踽瞪大眼睛。
謝池衿連忙捂住他的嘴道:“算了,我不和你說了。”
林踽求他:“別嘛,說給我聽聽。”
“我就知道這麽多,你去找師尊,他知道得更多,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林踽一聽師尊,就連連搖頭,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來到自己的卧室,神色陰沉,也不知在想什麽,眼底裏似有暗流湧動,他在地上畫了一個陣法,用血畫的。
慢慢的,他的魂魄就從這副軀殼裏脫離出來,他又單手掐訣,手指快到只能看到殘影。
他用力點在自己胸前的穴位處,魂魄又回到軀殼裏,只是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
他神色不明地看一眼天空,似乎那裏藏着什麽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