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陳玉梅那邊再收到的消息已經是兩天後了。
高朗沒弄出來,高長東反而又被搭進去了。具體什麽情況她也不清楚。
只是老家那邊兩個外甥小子都出了事, 一時間, 陳玉梅心急火燎的。她一邊讓家裏那些人繼續打聽着消息, 一邊又急吼吼地跑來找安雪。
可惜,安雪這邊也邪性了。小區門口保安根本就不讓她往裏走,養生館那邊的保安一看見她就趕她走。
一時間,陳玉梅到處碰壁,心裏那股邪火越燒越旺。她強忍着氣, 晚上在住宅區大門口守株待兔, 一直幹耗着, 等安雪下班。
只是沒想到, 安雪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身後竟然還跟着她養的那個姓陳的小白臉。
陳玉梅有心沖過去罵街,可她實在是怕了陳振。她聽說, 高長東找了好幾個壯漢去教訓安雪, 結果都被這姓陳的給收拾了。
這人不止拳腳功夫好, 脾氣也暴躁。偏偏, 每次鬧出什麽事來, 他還都有辦法把自己摘出來。
這麽一個生冷不忌的厲害角色, 陳玉梅不敢再去招惹了。
白白等了好幾個小時,陳玉梅卻沒有膽子往安雪那邊蹿。
最後, 只得站在一旁,冷眼瞅着安雪笑得一臉蕩漾,跟着姓陳的一起進了居民區。
陳玉梅忍不住狠狠吐了口唾沫, 暗罵道:“呸,還不是像你媽那麽浪。平日裏裝得正經八百的,其實都是騙傻子玩呢。”
她正罵着,陳振冷不丁沖着這邊看過來。
大晚上的,也是見了鬼了。或許是陳玉梅眼花了。她只覺得陳振那雙眼睛陰冷陰冷的,還冒着綠光,就跟惡狼似的。
陳玉梅甚至有些懷疑,陳振下一刻,就會跑過來收拾她。
一時間,她吓得兩腿直發抖,站都站不住,急忙就向着大路跑去。也顧不得找安雪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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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這時也發現了,她随着陳振的視線看過去,一邊開口問道:“你看什麽呢?”
陳振一伸手就攬着她的肩膀,把她的頭轉過來。嘴裏說着:“沒什麽,好像看見一只長得長得很難看的野狗剛跑過去了。大概是我看差了吧?怎麽着,今天晚上到底是吃餃子還是吃馄饨,你想好了沒有?”
安雪果然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忙笑着說道:“都行呀,馄饨頂多就是多弄點紫菜蝦皮,一點也不麻煩。你說你很久沒吃過了,那不然咱們就做馄饨吃吧?我包那個也挺順手的。”
陳振随口說道:“好呀,那我就來擀皮吧。”
安雪忍不住問:“唉,你會擀皮麽?”
陳振笑道:“那是自然。我還會手擀面呢,下次給你弄上一碗。”
“好啊。”安雪挺高興地應着。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家走去。陳玉梅白跑這一趟,安雪自然是不知道了。她甚至連高長東的事情也不太清楚。
陳振說讓她信他,安雪也就真信了。現在,她只盼着高朗這事盡快了結。
陳玉梅躲開陳振之後,一邊往車站走,一邊給連雪茜打電話。
此時,她是真慌神了,不知道高朗這事到底要怎麽了結?只得求助于連雪茜這個念書多,頭腦又聰明的同鄉女孩。
連雪茜也是個有心算的勢力人。她跟陳玉梅算不上太熟,卻和高朗一直都關系不錯。她畢業後,還想仰仗這個能幹的表哥呢。
又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着,高朗就這樣被安雪這個無恥又放蕩的城裏女人給毀了。
連雪茜自然是做不出高長東那樣的事來。
她想了想,在電話裏說道:“陳姨,安雪這樣油鹽不進,普通辦法都奈何不了她。咱們倒不如想想,她到底有哪些弱點可以加以利用。
對了,您不是說過一些安雪她媽的事麽?你那邊知道不少她們家的內情吧?”
陳玉梅冷笑道。“安雪她媽就是個不正經的女人,她那些破事我都知道。怎麽,這對咱們能有用麽?安雪現在好像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她媽都死了好幾年了。”
連雪茜卻笑道:“您先別急呀。她到底在乎不在乎,就看咱們怎麽用了。不如這樣吧,明天您一下班,就到我們學校這邊來。咱們聚在一起,再詳細謀劃謀劃。”
此時的陳玉梅早已沒了主意,對連雪茜自然是言聽計從。“唉,也好,我明天下班就過去找你。”
就這樣在安雪沒注意到的時候,連雪茜這邊也出招了。
連雪茜這人大體上還算聰明,心思也算缜密,特別是她在學校裏時常接觸一些新鮮事。所以,對待安雪自然也有幾分不一樣的手段。
連雪茜不會像高長東那樣簡單粗暴。可實際上,她做得那些事,論惡心程度卻比高長東更勝一籌。心裏脆弱的人甚至有可能被活活逼死。
安雪還是照常過日子。這幾天,她突然覺得平日裏跟她打招呼聊天的那些鄰居們,好像變得冷淡了些。
可安雪現在已經有陳振了,兩人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題。安雪也不太需要跟鄰居們聊天了。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她曾經最在意的那件事還是發生了。
輪休的那天下午,安雪出去買菜回來,就看見一幫鄰居聚在一起聊天。
安雪剛想湊過去打個招呼,就聽見那些人說:
“真沒想到,安雪竟是這樣的姑娘。他們家的情況也夠複雜的,居然還上過社會新聞。虧得我還想把我侄子介紹給安雪呢”
安雪的腳步瞬間就停了下來,她站在拐角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硬生生地任由閑言碎語飄進她的耳朵裏。
安雪好像又回到了她的青少年時代。那時候,她也總被迫聽各種母親的壞話,還有罵她的話。
偏偏,她母親安總這人一向潇灑随性。她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用什麽樣的眼光看她。凡事只圖自己舒服自在。
自打跟安雪父親離了婚,安總就像是掙脫了缰繩的野馬。從此便恣意揮霍人生,工作之餘,喜歡找年輕俊秀的男人們談戀愛。
安雪年少時總是覺得,既然所有的人都說母親錯了,那自然就是母親做錯了。
那些被連帶着來的批評和指責,一度讓她感到窒息。
安雪的整個中學時代都不太好,看過心理醫生,甚至還失去了一小段記憶。
後來,她母親才收斂些,不再把那些男人帶回家小住了。反而開始在外面金屋藏“嬌”。
至于失去的那段記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安雪怎麽也想不起來。
只是到了現在,再聽見那些刺耳的閑言碎語,她仍是感到有些難受。可那些言語卻仍是會飄進她的耳朵裏。
“她母親還真是個風流的女人,這在過去大家都會叫她破鞋。現在時代進步了,人們卻反而越來越沒有道德底線了。一個女人家不好好找個男人過日子,包養小白臉又算怎麽回事?”
“你沒聽說麽,安雪挺好的一個孩子,被她母親硬生生地給帶壞了。”
“唉,可惜了,你說安雪那是什麽眼光呀?好好的高學歷,高工資的外企青年才俊她不要。動不動就任性,發大小姐脾氣,看見女同學都要誤會,還非得吵着跟那姓高的小夥子分手。”
“姓高的小夥子這不是急了麽?兩人發生了一點小矛盾,安雪就真報警把人家那小夥子給抓起來了。還要告他強女j幹,這不是開玩笑麽?”
“那姓高的小夥子前途都被毀了,安雪也真下的去手。這事也不知道怎麽弄呢。家裏人過來勸,安雪都不帶聽的。”
☆、第 22 章
安雪直眉楞眼地聽着那些人說她的不是,到現在她似乎才明白過來。
不管她搬到哪裏, 其實她的位置都沒有變過。她還是活在別人的閑言碎語裏。
或許是這些年經歷了同樣的事情, 安雪現在都已經麻木了。
她不會因為傷心難過, 甚至她的心裏再也不會蕩起任何波瀾。就像陳振說得那樣,別人說就讓他們說去吧。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完了。
安雪正想着,就聽那些人繼續說道。
“安雪是看上住在她樓上的那個姓陳的了,自然不會管姓高的那小夥子的死活。”
“我還在想呢,姓陳的那個, 平日裏也不見他出門工作。怎麽可能有錢在咱們這個小區裏租房住?原來他租個房子, 還順帶拐個女人給他付房租, 花錢養他的。唉, 這人呀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可看不出來,他有什麽花花腸子。”
“安雪有錢也舍得給他花錢,還經常做飯給他吃。你沒見姓陳的天天接送安雪上下班麽?這就是他的本職工作了, 自然不用出門找其他工作了。”
這人話語裏帶着幾分尖酸, 同時也帶着幾分羨慕。如果不是有人傳流言出來, 他們還真不知道安雪的家底居然那麽好。
安雪本來還默默聽着, 安慰着自己別跟那幫長舌婦一般見識。只是一聽這些人這麽貶低陳振, 她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瞬間就斷裂了。
說她倒是無所謂, 說陳振卻不行。
陳振明明什麽都沒做過,只是好心救了她, 然後就被她給纏上了。
這樣好的人,憑什麽要被這些三姑六婆這樣侮辱踐踏呢?
一時間,安雪心裏翻江倒海, 似乎有種東西瞬間就爆裂開來。
她氣得渾身發抖,擡腿便往人堆裏沖。
還是第一次,她不管不顧地,要找人對峙。
“夠了,你們都知道什麽,就在這裏胡說八道的?我相親的對象高朗腳踏兩只船。我都親眼捉奸在床了,才跟他提出分手的。偏偏高朗一直糾纏我。
我加班回來晚了,在路上,就高朗打暈拖進綠林公園裏了。他把我打得皮青臉腫,還要強|女幹|我,殺了我。如果不是樓上的陳先生去夜跑,順手救了我,我早就變成綠林公園裏的一具死屍了。
遇見了這種事,難道我還不能報警麽?高朗這個人渣,難道不該受到法律的制裁麽?
那如果是你們的女兒,孫女,親人遭遇了這種對待呢?你們也不報警?你們也去說那個罪犯是高學歷,高收入,有前途的大好青年。即使女孩被他強|奸了,殺死了。大家也應該大度的原諒他?
住在我樓上的陳先生,做錯了什麽了?你們這麽編排他?他做什麽工作,你們真的了解過麽?
陳先生以前是個運動員,他自己有錢,也能賺錢,完全能生活得很好。怎麽可能讓我這種人包養他呢?
只不過是我自己感激他救了我一命,請他吃飯而已。前幾天,高朗的親戚找了流氓來堵我,陳先生看不下去怕我出事,才好心接送我上下班?
果不其然,前兩天,又被他救了我一次。這些事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派出所詢問。
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你們說我也就罷了,居然說陳先生,那就真該遭雷劈了。
再說了,平日裏我沒少給你們送東西,免費給你們做治療。我一片真心待你們,視你們為親友。你們卻背着我,胡亂嚼舌頭,難道就不覺得良心過意不去麽?”
安雪生氣又傷心,再加上不顧一切地破罐子破摔。一時間,單單在氣勢上,她就把那些大媽給震住了。
那些人也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的安雪居然也有這樣強勢的一面。
更何況,安雪平日裏對她們的确不差。再一聽,安雪那些遭遇,也的确挺慘。照這麽說,那個高朗可真是個混蛋。
到了這時,那些人都鬧了好大的無趣。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
可安雪這邊卻沒完沒了,她很固執地瞪着她們。似乎是想讓她們把侮辱陳振的話給吞回去。
這又怎麽可能呢?
又過了一會兒,有個厚臉皮的大媽終于繃不住了,她打了個哈氣,随口說着:“真沒勁,我家裏孫子還等着我做飯呢,我先回去了。”
她說完就想開溜,顯然并不打算道歉。
這時,陳振卻幾步走上前來,冷眼看着她,沉聲說道:
“我剛給我律師打了電話,詢問诽謗別人名譽到底怎麽算?我律師剛好替我打過這樣的官司,就讓我想辦法先取證。于是,我就錄了音。”他說完,就把手機拿出來了,随意地晃了一下。
那個大媽一聽要打官司,陳振還錄音取證了,頓時就傻眼了。她急忙說道:“不過随口說幾句罷了,這也算犯罪?”
陳振冷笑道:“誰知道呢?總要告一個試試吧?名人被诽謗之後,在國內判下來,怎麽也賠個百八十萬吧?你放心,我拿到錢全都捐獻給公益組織。我雖然不出門工作,也用不着這種錢。就當為你們這些人積點口德了。”
一聽百八十萬,這些女人頓時就更慌了。
她們也忘了問陳振算什麽名人了,一個個連忙說道:
“這怎麽能行呢?我們又不是誠心的,就是站在家門口,随便聊兩句天而已。”
“難道這不是造謠诽謗麽。等明天滿大街的人都說,你兒子殺人,你女兒是雞,這又怎麽算呀?你心裏不難受?”
那些人一聽,頓時被堵得無語。
一般人遇見這種造謠的,是不會死咬着不放,非要去打官司的。頂多也就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了。
大媽想了想,忙又對陳振說:“那不然這樣吧,我們以後不說小安和你的壞話了,總可以了吧?我們都給你們道歉,行麽?”
“再說了,這事也不是我們起頭傳的。還不是小安的後媽告訴我們的。她說要我們勸勸小安。這事你真要告的話,就告她去吧。”
說着,這些女人稀裏糊塗地給他們道了歉。
陳振始終冷眼看着,也沒什麽。把這幫人急的夠嗆。
最後,陳振好不容易松了口。她們很快就一哄而散。
只剩下,安雪和陳振還站在原地。
此時,安雪卻完全都傻了。她沒想到,一場鬧劇,最後就以這種方式草草收場了。
求那些人,讨好他們都是沒用的。流言怎麽都止不住。非要像陳振這樣來點強硬的手段,他們也就都老實了。
看來,之前,她還真是錯了。從今以後,真的不能再逃避或者軟弱下去了。
安雪走在陳振身邊,心裏有些茫然。
陳振安靜地陪着她。不管怎麽說,今天安雪已經算是走出那一步了。到底沒有一直忍下去。
到了電梯裏,安雪擡眼問陳振。“沒想到,陳玉梅居然會用這種下作的手段逼我。你說,這事我爸他知道麽?如果知道了,他也不會站在我這邊吧?他的新家裏從來沒有我的位置。”
說完,安雪臉上多了幾分落寞。
陳振揉了揉她的頭發,溫聲說道:“這很重要麽?不在乎你的人,你也不用太在意。不是還有我麽?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聽了這話,安雪忍不住俯下身子,把頭頂在他肩膀上,然後喃喃自語道:“是呀,有你實在太好了。遇見你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吧?”
“又再說傻話了。”陳振一邊說着,一邊摟住了安雪的肩膀,給她一個擁抱。
“你很好,而且會越來越好的。”
“嗯,我會更好的。”
☆、第 23 章
23
那天以後,同在一個小區的鄰居們再看見安雪, 就比較尴尬了。原本和諧親密的鄰裏關系, 也在一夕之間消失殆盡。
安雪見到她們不再像從前那樣, 上趕着打招呼或者攀談說笑了。頂多也就是在視線相對的時候,稍微點一下頭,就走過去了。
這種冷淡的相處方式,安雪很快就适應了。她就像是回到了從前。只是,她不再彷惶無措, 也不再難受憋屈。
其實, 說到底, 這些人跟她沒有半點關系。她好也罷壞也罷, 都與他們無關。
安雪開始學着用一種新的視角觀察周圍的人,她開始理直氣壯的面對一切。
另一方面,由于陳振的強勢反擊, 那些鄰居再也不太敢明目張膽地說他們的壞話了。
就算被別人問急了, 也頂多會說。
“我跟你說, 事情根本不是那樣的。姓高的那個男的根本就是個流|氓, 不然警|察|怎麽把他抓起來了?倒是可憐了安雪, 也不知道怎麽攤上那麽一個後媽。那女人有毛病, 到處說安雪的壞話。這是人家家裏的事,咱們可不能亂說。”
就這樣, 陳玉梅的計劃到底落空了。安雪不但沒有受什麽委屈,反倒又被洗白了一些名聲。
安雪總覺得陳玉梅都做到這份上了,肯定不會輕易罷休。于是, 在上班路上,又跟陳振說起了這個話題。
他卻不以為意。“想這麽多幹嘛,不管那女人用什麽手段,咱們只要狠狠地打回去就完了。反正咱們又不怕她。”
說着,他又作勢揮了一下拳頭。
陳振揮拳的時候,整個人都充滿了肅殺之氣,他眼神淩厲,出拳有力,甚至能帶起一陣冷風。
安雪看着他這樣子,一時間,又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她甚至忍不住想,就這樣留在陳振身邊的話,會不會有一天她能打出一計漂亮的揮拳呢。
想到這裏,安雪從包裏拿出了一張健身中心的廣告單,問陳振。
“你說,我要不要辦張健身卡呢?這家健身中心離家很近。裏面有個拳擊培訓班,每周上兩次課,我也去學一學。下次再遇見危險的話,至少能多點自保能力吧?”
陳振看了一眼那張花花綠綠的廣告單,撇着嘴說道:“那種地方學不到什麽真本事。你要真想學,我倒可以教你兩招。只是你現在這體力學什麽都白搭,不如先加強一□□能訓練呢。”
“啊?可我每天上下班都在走路呀?我幹活的時候,經常一站就是大半天呢。一天下來,運動量也不小了。”
陳振卻嗤笑了一聲,說道:“那算什麽運動。走路的時間加起來也就20分鐘。站上半天,還不是沒怎麽動。你這體能,遇到什麽事,你連逃跑都跑不遠。”
安雪一時無話反駁,又過了一會兒,她才問道:“那照你的意思,是讓我也夜跑鍛煉麽?”
陳振點頭道:“你是有必要好好跑跑了。看看你那雙小鳥腿,一點都不健康,線條也不好。”
聽了這話,安雪頓時很心塞。之前,顧客們還很羨慕她的美腿來着。
她也懶得跟陳振辯解,随口說道:“我再想想吧,這幾天,看看能不能再安排一下,調整一下時間。方便的話我也夜跑試試。
對了,這都好幾天了,高長東那邊好像都沒什麽動靜了。難道說,他被吓退了?”
這回輪到陳振啞口無言了。
高長東早就跟上次那夥人一起關進去了。
按理說,陳振其實已經不用再接送安雪上下班了。只是到了現在他都已經習慣了。
他喜歡跟安雪一起相處。喜歡聽她絮絮叨叨地說話,也喜歡看着她露出傻乎乎的一臉滿足的微笑。
以前的時候,別人多說一句話,陳振都覺心煩。遇到安雪之後,他才知道原來跟別人聊天也挺有意思的。
所以,他并不想停下來。自然也就不打算多說高長東的事。
陳振很快岔開話題。“對了,今天晚上,咱們包餃子吃吧?上次那馄饨味道真不錯。我又想吃餃子了。”
“好呀。咱們倆合作,包餃子應該也挺快的。”安雪笑着說道。她忙着想餃子餡料,直接就把高長東抛在腦後了。
很快,到了養生館樓下,安雪把早飯交給了陳振,就去上班了。
安雪走進店裏的時候,兩個姑娘正坐在電腦前面嘀嘀咕咕地說話。
安雪走過去,剛要跟她們打招呼,就聽那兩人說道:
“這可怎麽辦呀?這事得跟安姐說吧?”小娟苦着臉說。
“當然了。不然要是繼續擴大了,對安姐實在不太好。對咱們店裏的影響也不好。”小娟皺着眉說道。
小娟想了想,又說:“對了,我有個老鄉是做網絡編輯的,不然我馬上給他打個電話,問問這事要怎麽處理。”
“也好,你趕緊去打電話,我看看安姐來了沒有?”
正說着,就聽安雪突然問道。
“到底是什麽事?”
兩個姑娘吓了一跳,連忙說道:“安姐,你趕緊來看看吧?有個人發了一條長微博,說了好多你的不好的話。
她那微博裏寫着安某腳踏兩條船,誣蔑前男朋友。一開始我們也沒太在意。可是,越看越不對勁。
那個被陷害的男朋友高某,可不就是高朗麽?這事你之前跟我們說過了。”
“而且,更過分的是她微博裏,連咱們店名都放上去了。”
“什麽?”安雪聽了這話,不禁大吃一驚。
她連忙坐到電腦前,開始看那條微博。
還真是她和高朗的事,只不過高朗傷害她的事一句沒提。反而嚴重扭曲了事實。
——安某這個有錢的女人,放蕩也不安分。跟樓上住的無業青年勾搭在一起之後,就想把勤奮上進的高某甩掉。高某不死心,苦苦哀求,想要挽回這段感情,卻被安某誣陷強|奸。
——可憐高某一個大好青年,寒窗讀書二十載,好不容易找到了好工作。就因為安某這個無恥女人,人生都要被毀掉了。
安雪看了這個微博,氣得眼圈直發紅。她也猜到了,這可能是連雪茜的手筆。
可她卻從遇見過這種事。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安雪只得對小娟說:“要不然,還是先給你老鄉打個電話吧?幫我問問該怎麽處理這事?”
小娟一看安雪眼圈都紅了,就很心疼她。“好,我這就去打電話。安姐,你可千萬別着急。”
“我知道。”安雪垂着頭說道。
☆、第 24 章
小娟走後,小雪又過來勸了安雪兩句。
“安姐, 你放心, 這事咱們不能就這麽忍了。不帶這麽欺負人的。我看新聞裏那些明星不是都找律師提出控告了麽?實在不行, 咱們也找律師咨詢一下吧。”
“嗯,這倒也是個辦法。不過,我先靜一靜再想想吧。如果有客人來,就讓馬姐先來幫着照看一下。”
安雪說完,就匆匆上樓了。
她的這家養生館, 是個将近200平的loft公寓。
下面那層設有待客廳, 理療室, 更衣間, 辦公室,雜物間。上面一層卻是員工宿舍,有幾個單間。
安雪也給自己留了一間。平時中午的時候, 倘若沒有客人, 她也會過來休息一下。
安雪很快進了房間, 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pad, 登錄微博個人賬號, 繼續關注那個博主。
只見各種留言紛至而來。
有人說安某無恥的, 也有說高某實在可惜。大多數人建議博主找律師幫高某打官司。
還有人義憤填膺地說,要人肉安某, 讓這個壞女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緊接着還有人留言說,“我家附近也有一家養生館,跟這個名字實在很像。該不會就是這家吧?”
還有人求這人公布信息。
博主一見效果已經出來了, 馬上又再接再厲,放出第二輪攻擊安雪的言論。
她又開始寫安某人的過去。就跟社區裏鄰居們傳得流言差不多。
無非是安某上梁不正下梁歪,她母親就曾經包養很多小白臉。
博主甚至還神通廣大地,找出了四年前那條新聞。
因為上過電視,所以也有視頻截圖。只是,那裏面根本不是安雪的母親,而是找演員扮演的情景劇。可在微博裏,卻被圈出來,點名是安某的母親。
這樣來,吃瓜群衆反應就更加激烈了。
很快,安某人和她死去的母親,就成了壞女人的代名詞。還有人義正言辭地說,安某人代表了社會道德的淪陷。
看着那些謾罵的言論。恍惚間,安雪甚至覺得那些人已經穿過屏幕鑽了出來,扭曲着臉孔責罵她。
小時候的安雪總是惶恐不安。有一段時間裏,她甚至聽不得別人大聲說話。若是有人在她面前突然擡起手,安雪就會吓得渾身發抖。
後來,她看了很長時間的心理醫生,才慢慢變得正常。可安雪卻不知道,如果所有網民都被煽動起來,對她謾罵指責。她是否還能有勇氣,繼續承擔這一切。
就在這時,安雪突然聽到樓下好像吵起來了。
她也顧不得其他,連忙下樓一看。
小雪正在跟一個胖女人吵得不可開交。那胖女人染着一頭亮色頭發,穿着一件長裙,腳上踩了一雙高跟鞋。鞋跟看上去都快要被踩斷了。
偏偏,她正在扭曲着臉孔,指桑罵槐地說道:“我不管,你們給我退了這張卡。我可在微博上看見了,沒想到你們店長是那麽惡心的女人。老娘寧願胖下去,也不找她做針灸了。誰知道她有沒有什麽髒病?”
小雪一聽這話,就生氣了。“安姐根本不是那種人,網上那些純粹是造謠。造謠這事我們店裏會處理。像你這樣的,都做了一大半療程,減了10多斤了,還想退卡?當初辦卡的時候,可是簽過協議的。你做的這些項目,如果按照單價算,早就超過卡的總金額了。我們憑什麽給你退卡。”
胖女人卻說:“讓你退你就退。招翻了,老娘不要這幾個破錢了,幹脆把你們店的名字和電話都捅到網絡上去。”
馬姐和小娟這時也過來攔她。
小娟說:“這事就算鬧到消費者協會,也是你自己沒理。何況,哪有你這麽幹事的?這不是威脅麽?那我們也找警察過來給評評理。”
馬姐也冷靜地勸道:“平日裏,你也見過安大夫,她根本就不是這種人。你單憑一條網絡流言,就來這裏鬧事,這合适麽?”
安雪聽着店裏的人,這種時候居然還這樣維護她。一時間竟有些百感交集。再看那個胖女人,她卻也知道這還只是暴風雨的前奏。
她真的可以堅持下去麽?還是會忍不住再次逃跑?
那個胖女人怎麽勸都不聽,而且越說越難聽。
最後,安雪走下樓梯,很平靜地對小雪說:“你給她退1/3,不樂意的話,就給保安打電話,把她趕走。”
那胖女人一看安雪來了,便一臉惡意地走了過來。嘴裏不幹不淨地說道:
“怎麽着,你這種女人還敢出現在人前?”
小雪連忙過來,擋在安雪面前,想要保護她。
安雪卻推開了小雪,對那女人說道:
“事情本來也與你無關,你在這亂吠什麽?倘若你在網上散播我們店的信息,或者對別人說我的壞話。那你就等着我的律師把你告到死吧。想必在微博上,你也看到了吧。我什麽都沒有,可就有的是錢。你不上我好過,我有的是辦法跟你死磕。”
那胖女人剛剛猖狂亂罵,一聽安雪放狠話,頓時啞口無言。也不敢再鬧了。
安雪根本就沒理她。側頭對小雪說道:“給她退錢,讓她趕緊滾出去。這種不辨是非的人,咱們不做她生意。”
她說完就又上樓了,馬姐擔心地跟了過來,勸道。
“小安呀,這事你別在意。咱們店裏的人都相信你。”
小娟也跟了過來,忙說道:“是呀,安姐,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跟你站在一起的。”
安雪回頭看向她們,眼睛裏突然布滿了霧氣。
小娟看出她是想哭,又想要勸她。可安雪卻說:“行了,我沒什麽事,就是累了,想上去休息一下。”
小娟還想再說什麽,卻被馬姐攔住了。
“好,那小安你先去消息吧。”
安雪微微點了下頭,很快就回到了她的房間裏。
她不再看pad,而是躺在單人床上,用薄被把自己遮個嚴實,然後蜷縮成一小團。似乎這樣就不會受到外界的傷害似的。
每個人都是正義的審判,可以當場宣布對她的刑罰。可到頭來,連她的罪過是什麽都說不清楚。只不過是一家之言的偏聽偏信罷了。
連雪茜他們做了這件事,到底又有什麽用呢?在高朗這事上面,她是不會後退的。
她躲了10多年,逃避了10多年。到頭來,卻仍是退無可退。
她也知道,應該像陳振說得那樣,一拳反打回去。
可是,萬一她揮拳的力度不夠怎麽辦?如果再遇見有人,當面向她吐口水,她敢去直接面對麽?
安雪突然憎恨起自己的軟弱無能。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說話聲,只是安雪已經無力去看她們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安雪故作鎮靜地說道:“都說了不要打擾我。把錢給她退了就是。”
那人卻突然上前,掀開了她身上的被單。
安雪連忙擋住了自己的臉,哭着吼道:“不要看着我!”
那人卻開口道:“你是笨蛋麽?居然還給我躲起來哭鼻子了?之前你是怎麽跟我說的?以後不慫了。結果呢,還不是讓我看見你躲起來犯慫?”
居然是陳振?安雪擡眼看着他,更想哭了。同時,她覺得自己恥辱又狼狽。連忙抓起被子就想把自己埋起來。
可被子卻被陳振一把抓住了,她搶又搶不過去。只得趴在床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