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你這是放假呢?”
下午兩點多, 雲蘇拎着個小籮筐,跟着村裏不少人來到海邊趕海。
剛退潮,沙灘濕漉漉的。
雲蘇穿着草鞋走在上頭, 腳下是細膩的海沙,頭頂是猛烈的太陽。不知道為什麽覺得特別激動。
穿越過來好幾天,她還是第一次正經過來趕海。之前那次掉海裏不算。
這邊沙灘的面積很大,大家很快就分散開來,各自找了地方開始撿海貨。
真的是撿!随便挖個洞都能撿到螃蟹、花螺。這種不要錢的活動,雲蘇樂在其中。
季向天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雲蘇面前的。
“你放假呢?”
雲蘇看着眼前穿着筆挺幹淨白襯衣、黑色西褲、真皮涼鞋的帥氣男人。十分自然地問了起來。
當然, 要忽略掉對方身上透出的歡樂氣息才成。
也不知道這是遇上什麽好事了。記憶中有點酷酷的男人,今天看着十分高興。這種高興還不是臉上, 而是體現在肢體語言。
雲蘇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反正, 她就是能從季向天那沒有表情的臉上, 看出了對方心情很美。
剛還一副酷酷模樣的季向天, 聽到雲蘇這簡單的招呼,忽然就耳根通紅起來。
雲蘇的注意力在腳邊,那正有一只張牙舞爪的大螃蟹, 橫着朝她沖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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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天見狀, 壓下将要說出口的話, 伸手就把那大螃蟹抓起來。
動作是很利索了。但大螃蟹特別不給他面子。雖然被抓起來了,但在被抓的時候,揮舞着鉗子甩了一堆沙子在季向天那幹淨的褲腳上。
那動作特別快,看得雲蘇都有點愣了。心想這大螃蟹還挺橫的啊!被抓了還不忘當場報複回去。
她忍着笑,從籮筐裏拿出幾根稻草。三兩下就把那只大螃蟹捆了起來。
季向天看出了她的笑意。不知道為什麽剛還緊張的心情忽然就放松了下來。
他伸手摸了摸鼻尖, 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是放假了。我有點事情想要跟你說。”
雲蘇這會子還遲鈍得很呢!聽到這話也沒察覺到什麽。想起要跟季向天打聽他墜海、以及出現金條那天船上的情況。她立刻點頭:“好啊好啊!我們去那頭。那邊沒那麽熱。”
海灘附近有一片紅樹林, 面積不大。那邊是海鳥的栖息地,挺涼快的。
——
“就是……”
“我想……”
涼爽的海風吹在臉上, 樹木的沙沙聲伴随着偶爾的鳥鳴聲中。雲鳳跟季向天同時開口。
再次遇上這種情況,雲蘇微微瞪大了雙眼。她忽然覺得自己跟季向天真的很有默契。每次兩人聊天都會異口同聲。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她覺得脊背有點戰栗。
“你先說……”
“你先說……”
再一次的異口同聲後,季向天覺得自己是徹底不緊張了。只見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來了句:“要不,讓我先說?”
雲蘇見到這個笑容,下意識就挺直了背脊。心裏嘀咕着好奇怪喲!平時季向天酷酷的時候,她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這會子見到對方的笑容,她倒是覺得整個人麻麻的。
“這個是送給你的禮物。”
季向天把一只放在挎包裏面的木盒子拿了出來。
木盒子大概有巴掌大小,上面雕刻着很好看的花紋。雲蘇直覺這是個好東西。
“好端端的,怎麽送我禮物?”
季向天:“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雲蘇見狀點頭,伸手打開木盒子。看到的就是一個十分漂亮的金色懷表。
懷表金色的外殼上面刻印了繁複的花紋,一看就能感覺這個懷表的內裏一定很華麗。
事實上,當雲蘇摁開外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寶石的光芒。
只見變盤上鑲嵌了一圈璀璨的紅寶石,金色的外殼配上紅色的寶石,這種配色在有些人看來會很土。但是雲蘇卻覺得眼前的懷表這樣設計特別華麗。
懷表的指針在轉動,顯示目前的時間是下午2:50.
這個數字讓雲蘇忽然想到了520,我愛你。她猛得一個戰栗,伸手就合上懷表的表殼蓋。
“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季向天笑了笑,眼中的光亮越發璀璨:“這是感謝你救命之恩的謝禮。而且,這懷表不貴。看到的第一眼,我就覺得特別适合你。”
雲蘇也覺得很适合自己。她這人就喜歡紅色跟金色。穿越前那會子經常被人說她俗氣。但她就愛這樣的配色。而且她的長相偏明豔,很适合這樣的顏色。
“雖然我很喜歡這個懷表。但是我不能就這樣收下。”
季向天早設想過這個可能,所以也沒特別沮喪。而是說道:“接下來其實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懷表的事情先放着。我想請你聽完我接下來的話可以嗎?”
那麽鄭重的語氣,讓雲蘇意識到懷表的事情不算什麽。接下來才是正事。
“行,你說,我聽。”
“雲蘇同志,我季向天喜歡你,想跟你處對象。請問你願意嗎?”
“什麽……”
雲蘇覺得耳朵有點嗡嗡的,整個後背騰得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一股不知道哪裏來的熱氣沖上腦袋。她覺得自己肯定整個腦袋都紅彤彤的了。
這是一種陌生的情緒,讓母單多年的她手足無措起來。
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的時候。一擡頭看向罪魁禍首,發現對方整個耳根脖子一片都紅了起來。
那樣子簡直能用嬌羞來形容。
忽然,雲蘇就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冷靜,冷靜,雲蘇你可以的。”雲蘇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覺得耳根臉頰沒那麽燙了,這才開口:“你……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季向天:“沒有原因。我也說不明白為什麽。就是跟你相處的時候,我覺得心跳得特別快。而且經常會想起你來。遇到高興的事情,會想跟你聊聊。去食堂買飯遇到好吃的,會想要帶你一起去嘗嘗。去商店看到這懷表,會想特別适合你。”
這解釋有夠樸實無華的。但雲蘇聽完後,發現自己的嘴角沒有辦法控制,一直往上飄。
這……她上輩子忙着學習忙着工作。期間不少人跟她表白過,但她都沒有現在這樣奇怪的情緒。
就是覺得人酥酥麻麻的,心裏熱乎乎的。簡直是有點邪門了……
但這種感覺,雲蘇覺得不壞。應該說,該死的美好才對!
如果是上輩子的雲蘇,應該會權衡利弊地表示考慮一下。但這輩子的雲蘇,已經決定要順應心意生活的雲蘇,在确定季向天的人品前提下,她覺得自己應該同意。
所以,雲蘇十分直接地點頭:“那好,我們處對象吧!”
雖然季向天這打直球一般的表白很突然,但雲蘇決定聽從心裏的聲音。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沒關系,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
季向天在等待雲蘇考慮的時候,又開始緊張起來。一緊張,聽到雲蘇說話,下意識以為對方要拒絕。他也沒想着第一次表白就能成功。所以在聽到雲蘇的聲音後,一股腦把準備好的話禿嚕出來。
等說完後,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啊!雲蘇這是同意跟自己處對象啊!
意識到雲蘇答應後,季向天做出了一個讓雲蘇笑出聲音的反應。
只見季向天原地跳了起來。超過一米八的大高個,在紅樹林下這樣蹦跳,腦袋很快就頂到了樹枝。等人落地後,領口處多了幾片葉子。
這樣孩子氣的反應,樂得雲蘇笑個不停。
季向天也發現自己的反應有點不夠男人。他不好意思地再次摸了摸鼻尖。接着在雲蘇的笑聲中,也跟着她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加起來快40歲的年輕人,如同小學生一般,在夏日午後的紅樹林裏,笑得直不起腰來。
——
“你還真演練過啊!”
平靜下來後,兩人幹脆坐在樹下,邊吹海風邊聊起來。沒想到季向天主動說他為了今天的表白,已經偷偷在宿舍演練過了好幾天。
也是這個時候,雲蘇才知道季向天已經辦理好調職手續。甚至已經從羊城搬回島上。過兩天就在島上的部隊醫院上班。
而做出這一個決定,只因為他想要離自己近一點。
這讓雲蘇覺得很震撼。
随即而來就是高興。
世界上有這麽一個人,願意為你這樣付出。這是一件多麽讓人幸福又感恩的事情。
季向天雙眼看着雲蘇,不舍得移開目光。他這會子還很激動呢。
“是啊!演練了好多次。主要是怕緊張的時候會說錯話。”
“那你以後就留在島上不走呢?”
“未來三年的計劃就是跟你結婚,留在島上工作。如果你有什麽計劃的話,我這邊工作也很好安排。”
雲蘇聽着季向天描繪的未來,覺得這個人真的很靠譜。這些規劃在她沒有答應處對象前,他就已經做好了。這種男人的的确确十分難得。
“那我要是真拒絕了,你這些規劃不是都泡湯呢?”
說到這裏,季向天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去哪裏治病救人都一樣。反正,我就喜歡你。就想跟你在一起。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就默默地留在島上工作也可以……”
說到最後,語氣中居然有那麽點委屈。
這讓雲蘇覺得很驚喜。
這男人對未來對工作都很靠譜。但在感情方面,其實跟自己一樣都是菜雞。
嘿嘿!
這樣想着雲蘇覺得很可樂!總覺得以後跟這男人在一塊,鐵定少不了歡樂的時候。
“怎麽忽然又高興呢!”
雲蘇嘿嘿笑:“走,我們趕海去。再晚點好東西都讓人撿完了。”
說完,不等季向天說話,雲蘇直接跳起來就朝沙灘那邊跑去,邊跑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季向天好笑搖頭,從地上站起身來。眼睛看着雲蘇的背影,耳邊是她那讓人放松的笑容。手不自禁放在胸口那顆砰砰直跳的心髒。
心想自己這心跳加速的“毛病”,估計是好不了喽!
——
“雲蘇,這後生仔是誰啊!”
“雲蘇,這不是那位從海裏救回來的小子嗎?”
“哎喲,雲蘇。這靓仔是哪家的啊!”
雲蘇跟季向天一起在海邊收獲了滿滿一筐的海鮮。這才帶着對方朝家裏走去。結果一路上遇到的村裏人,一個個看到季向天都問了起來。
他們中有人經歷過那天的墜海事故,就認出了季向天。但那天因為大暴雨的緣故,村裏大部分人都不認識季向天的。
這不,看到雲蘇跟個帥氣高大的靓仔走在一起。村裏人一個個就都八卦了起來。
畢竟這雲蘇的堂姐雲鳳,前幾天才傳出跟個部隊團長處對象。現在身為堂妹的雲蘇,居然領了個一看就是城裏人的靓仔。可真是讓人矚目啊!
面對這些問話打趣,雲蘇不回答,就擺着一副羞澀的面容,加快腳步朝家裏走去。
至于季向天,當然是跟緊雲蘇的态度,擺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等走到沒人的地方後,雲蘇直接道:“我們兩處對象的事情,先回去跟我爸媽提一提。得到他們的同意後,才好讓村裏人知道。”
季向天:“應該的,應該的。叔叔阿姨的肯定很重要。”
這是季向天樸實無華的愛情觀。覺得自己既然喜歡上雲蘇,那麽就需要得到對方父母兄弟姐妹的認可祝福。
——
“等你跟小顧結婚後,就想辦法把他的工資津貼都拿到手。聽說當兵的每個月不止有工資,那津貼更是比工資還要高。你那未來婆婆是個寡婦,寡婦的性子都有毛病,恨不得兒子一輩子捆在腳邊……”
劉招娣坐在院子裏,帶着幾個女兒正在開海蚌挖蚌肉。這海蚌的肉最重要就是那丁點連接蚌殼的肉丁。切出來曬幹後就是賣得很貴的瑤柱。
雖然手裏忙着幹活,但劉招娣的嘴巴說個不停。一直在指點着女兒雲鳳嫁人後,該用什麽手段把家裏的錢財都把住。
雲鳳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幾句。心裏卻很不屑親媽那些個手段。按照她的規劃,可不是簡簡單單把住家裏的錢財就算了的。
就在她心裏想着事情的時候,一擡頭居然看到雲蘇領着個男人回家。
男人長得很帥氣,身材挺拔高壯。而且特別眼熟。雲鳳想了想,立刻想起這男人是誰了。
不就是那天被雲蘇從大海裏面撈起來的那個男人嗎?
這男人的背景她跟顧正容打聽過了,聽說是位醫生。爸媽都在軍區醫院工作。條件那麽好的男人,雲蘇現在又把人往家裏領,這不是要勾引對方吧?
雲鳳可還記得前段時間,堂哥雲懷民領着這人到處轉悠。現在雲蘇就跟人走得近。這吃相有點難看了。
哼,估計是羨慕自己找到好對象。現在就朝這醫生下手。
不過雲鳳并不看好這個事情。
畢竟雲蘇不像自己那麽能幹。一個只會吃喝的女人,是嫁不到好男人的。
劉招娣不知道大女兒那些個想法。看到雲蘇領着個後生仔回家。立刻跳起來吩咐:“你們姐妹幾個動作快點。這批海蚌今天就要挖好。雲蘇那丫頭帶男人回家,我這個當二伯娘的得過去看看。”
說完,不等幾個女兒說話,劉招娣已經沖到了雲蘇家。
——
雲蘇家的堂屋,這個時候特別熱鬧。
手臂受傷沒出門的雲爸正在堂屋管着小兒子做作業。大兒子則是坐在小板凳上,正在整理一堆曬好的紫菜。雲媽在邊上打下手。
雲蘇帶着個男人回來,雲媽立刻就站了起來想說話。等人一靠近馬上就認出居然是季醫生。表情立刻變得十分驚喜。
“哎喲,是季醫生來啦!放假了對吧!來得正好!晚上家裏吃飯。阿姨給你做幾個地道的海鮮餐。包準你吃過還想再吃。”
季向天這個時候反應過來,自己這次上門忘了帶禮物了。
這……這第一次去對象家裏,沒帶禮物上門太失禮了。
雲蘇一看季向天為難的表情,居然很神奇地知道了他的想法。樂呵呵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轉頭說道:“媽,人家來做客,你別那麽激動。別把人給吓跑了。”
“哈哈,人季醫生可是個好人。不會跟我們小老百姓計較的……”
依然坐在小板凳上的雲懷民,擡頭看着季向天跟妹妹的互動,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他皺起眉頭,心想待會子要跟妹妹說說,別随便就去拍外頭男人的手臂。這不好!
劉招娣就是在這當口竄進來的。
——
一進門也不客氣,拿起堂屋桌上放着的龍眼就吃了起來。
“二嫂,大下午的你上門來做什麽?”
雲媽見到劉招娣這動作,立刻收起了笑容。示意大兒子招待貴客。然後自己走到劉招娣跟前。不客氣地問起來。
“哎喲,別那麽小氣。那麽多龍眼,我就拿了一串怎麽呢!”
雲媽翻了個白眼。這龍眼是她娘家大哥騎車送過來的。他們這邊靠海,果樹少,長得也不好。但島中心那邊就好了不少。龍眼、荔枝、芒果、桃子、楊桃、李子,那都是不缺的。
大哥最近時不時就會送一兩筐過來。她按照慣例,每家親戚都送些過去。對門的二房還住着公婆,她自然不會漏了。
偏這劉招娣就是個喜歡占便宜沒夠的。每次送了東西過去,就愛跑家裏來吃。人家也不說要,就賴在家裏吃個飽肚再走。
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臉皮薄的人估計不好意思趕人。但雲媽可不是那種委屈自己的人。直接就把東西一收,說話也很不客氣,就是要趕人走。
劉招娣見狀也不敢耍賴了。讨好地笑笑:“弟妹啊!我這不是一時嘴饞嗎?對了,那後生仔是誰啊!看樣子像是城裏來的。”
“我家民仔的兄弟,上門來做客。怎麽?這礙着你了嗎?”雲媽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邊說邊動手把人往外面推:“我家有客人,沒空招待你。”
雲蘇看到她媽的動作,心裏樂得不行。她就愛她媽這樣直接的人。要是穿越到那種只會受委屈的包子家庭,雲蘇覺得自己會吐血。
——
好容易把人給打發出去,雲媽興匆匆跑回來,就想問季醫生怎麽來家裏了。
不過堂屋早就熱鬧的不行。只見季醫生跟她家男人面對面坐着喝茶。她家男人問一句,季醫生答一句。那氣氛有點怪怪的。
季向天看到出門送客的雲媽回來。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心想阿姨可回來了。
“怎麽呢?是出什麽事了嗎?怎麽各個都那麽正經的表情?”
雲媽看這氣氛,直覺要發生什麽大事情。
雲懷民表情不太好看:“媽,季向天今天來是有事情的。”
雲蘇看到大哥這表情,心裏更加樂得不行。剛她媽把劉招娣往外頭推,屋裏就剩他們幾個。然後大哥就直接開口問季向天的來意。
季向天這人也特直接。直接說他跟雲蘇處對象了,想上門來跟她爸媽交代一聲。
就這麽一句話,大哥瞧着都要炸了。
倒是她爸雲成江同志十分淡定。聽到季向天的話雖然驚訝了一瞬間,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
接下來雲爸自然把季向天喊到跟前,開始了解對方的情況。
雲媽這個時候進來,剛好趕上了季向天介紹自家情況。
“哎,不是,真處對象啊!”
雲懷民聽到自家媽這話,以為對方不同意。立刻附和:“就是就是。這小子還是妹妹從大海裏救上來的。結果這家夥就這樣報答妹妹的。”
說這話的時候,雲懷民很不爽。
在他心裏,妹妹可是家裏的寶貝。哪能讓外面的野男人騙走。
雲蘇坐在那聽着大哥的話,只覺得他特別可愛。明明之前還說季向天是個好兄弟,現在就變成外頭的野男人了。這大哥真可愛。
不過,大哥以為媽媽會站在他那邊,估計要失望了。
果然,雲媽一聽大兒子的話,樂得直拍掌:“哈哈,這多好啊!那天你爸出事送醫院,季醫生幫了我們很多。那會兒我一看到他,就覺得這後世仔長得真靓仔啊!而且醫術高明,醫德又好。誰家姑娘能嫁給他,那是真幸運。沒想到是我家蘇蘇有這幸運。”
一聽媽說起出意外的事情,雲懷民表情總算好看起來。
畢竟,他也知道季向天确實是個很優秀的人。就是……就是覺得很不爽。
自己把他當兄弟,他卻想當自己的妹夫。
雲媽跟雲爸自然看出大兒子的別扭。兩位長輩也沒再跟大兒子說什麽。而是拉着季向天繼續打聽他家裏的情況。
——
“對,我家就我一個孩子。我爸媽都是島上軍區醫院的醫生。我爸是外科主任,我媽是婦科主任。平時家裏工作特別忙,父母都很少在家裏呆着。”
“家裏祖籍在北城,不過很多年以前因為工作關系,先調動到羊城。後來這邊海島要建軍區,就跟着調任過來在軍區醫院上班。”
“家裏除了軍區的房子外,在羊城還有套騎樓,在北城有套小四合院。”
“我爸那一輩還有一個大哥、一個小姑……”
說道這裏的時候,雲蘇注意到季向天的語氣停滞了那麽一秒鐘。不過很快對方又繼續。
“我今年21歲,之前在羊城的軍區醫院上班。調任回島上後,職級會上調一級……”
“每個月的工資跟補貼加起來一共有68塊,還有各種票據……”
這些自我介紹特別詳細,聽得雲蘇都有點震驚了。他們現在剛開始處對象,雲蘇真沒想到季向天會主動報備這麽多,就跟人家要結婚前差不多。
而這樣真誠的舉動,果然打動了雲爸跟雲媽。
如果說之前就是覺得季向天是位好醫生的話,這會兒兩位長輩,怕都要把季向天當成半個兒子了。
無他,這人實誠,能處。
雲蘇看着爸媽的表情變化,忍不住偷偷朝季向天豎了個大拇指。
這一招高,太高了。
真誠真是必殺技。
大哥那有點臭的表情,也被季向天的這番介紹而變得和緩了不少。
“哼,反正以後要是欺負我妹妹……”
“你個小子。你爸媽還在呢!說什麽呢?”雲爸見大兒子開口,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但心裏很滿意大兒子這樣緊張女兒。
家裏兒女三人,當爸媽的就希望他們守望相助。而不是像二房那幾個,天天狗咬狗。
——
“好了。你們年輕人處對象我們是不反對的。但就一點,要注意分寸知道嗎?”
雲爸開口,雲媽附和。季向天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會愛護雲蘇。
到了這裏,這突如其來的見家長總算是有了一個好的結果。
季向天松了口氣,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來。
“好了好了,都過來一起幫忙。晚上我們家吃海鮮大餐……”
女兒忽然就找到了這麽一個好對象。雲媽現在心情樂得不行。高聲吆喝着家裏老小一起處理雲蘇帶回來的那筐海鮮。
她也沒跟季向天這個毛腳女婿客氣,往他手裏塞了把小刀,示意他跟大兒子一起殺魚。
雲蘇見暫時沒自己什麽事情,幹脆搬了把板凳出來。邊剝龍眼吃邊看他們幹活。
——
“既然決定處對象,那你的工作有想過嗎?”
雲爸從堂屋出來,直接蹲在女兒身邊,小聲問道。
雲蘇點頭:“最近有空就去打包計量小組幹活賺點公分。每天有空就去趕海撿點海貨。等過段時間有好的機會再說。”
家裏這次去羊城給她問工作沒有進展。雲蘇也不着急。
現在是1974年6月底,高考重啓是1977年年底。中間有三年的時間。她今年18歲,剛剛高中畢業。三年後也才21歲,還很年輕。
本來就決定高考重啓後考個大學。畢業後找個舒服點的工作。中間攢點錢,以後去羊城、鵬城買點地皮。以後靠收租過日子。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至于怎麽攢錢,她也有了安排。
這個計劃不會因為季向天的出現而改變太多。
未來這三年,她會跟季向天好好相處。如果适合的話,會結婚生孩子。等孩子大一點了,正好騰出手來上大學。
而季向天之前跟自己說的未來規劃,正好可以跟她這邊的一起進行。雙方都沒有任何沖突。
雲爸見女兒心裏有數也就沒再說什麽。不過心裏決定要多攢點錢。季向天的條件那麽好,他們家也不能太遜色。
——
雲鳳坐在自家院子,盯着對門那熱鬧的景象。那個叫季向天的,居然拿着刀在殺魚,跟小叔一家相處得就跟一家人一樣。
這是她沒想到的。
雲鳳開始擔心雲蘇怕不是跟季向天真的有什麽發展。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這姓季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了。居然喜歡上好吃懶做的雲蘇。
可惜,她媽跑去對面一趟,什麽都沒問出來。反而在抱怨小嬸孤寒,連點龍眼都要斤斤計較。
這樣的媽讓雲鳳很鄙視。怪不得小嬸要把她趕出來。
“大姐,你什麽時候跟姐夫結婚?”
二妹雲燕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雲鳳聽到後都驚訝了一下。家裏這幾個妹妹,就這二妹特別喜歡跟自己比較。這人平時對自己冷嘲熱諷。這會子口氣倒是挺好的。
雲鳳微眯雙眼,好笑道:“怎麽?你有什麽事情嗎?”
雲燕同樣盯着對面雲蘇家的情況。聽到這話直接道:“等你結婚了,也給我介紹部隊裏當兵的。到時候我們姐妹能在部隊互相照應。”
“你的臉有那麽大嗎?你別忘了,這些年你是怎麽對我的。”
雲燕聽到這話也不在意:“那我如果嫁進部隊,對你的好處肯定更多對吧!”
雲燕跟雲蘇是同一年出生的。雖然她媽回來沒說,但雲燕看出雲蘇跟那個男同志應該是一對的。雲蘇這樣的都能找到好對象,她雲燕也不差。
家裏門路沒多少,羊城小姑看不起她家。公社大伯很少回來。這樣的話,雲鳳嫁到部隊還是有好處的。最起碼認識的人多了,給她介紹個當兵的也不錯。不然嫁到附近的漁村,一輩子還就是個農村人的命!
“憑什麽?”雲鳳嗤笑一聲,覺得雲燕那是沒睡醒。她就是不給雲燕介紹,以後然她嫁給打漁的,一輩子吃苦受累。
雲燕呵呵兩聲:“憑你那未來婆婆看不上你。你別以為你瞞着家裏,我就不知道。我可是跑去軍區那邊打聽過了,你那未來婆婆看不上你這樣的漁村姑娘。虧得你還好意思在村裏宣揚什麽處對象結婚。呵,你那婆婆要搞不定,你這什麽好日子都過不上。”
雲鳳一聽這個,氣得個倒仰。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并不準備真給雲燕介紹什麽好對象。直冷冷說道:“那你就閉緊嘴巴。不然我的事情黃了,你也沒好日子過。”
——
雲蘇可不知道對門的雲鳳、雲燕姐妹兩在鬧六國大封相。
反正她家一下午都很熱鬧。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把一筐海鮮收拾妥當後。雲媽就拿去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雲蘇不會做這些,就在邊上幫忙打下手。
等到五點鐘的時候,一家子就在院子吃起海鮮大餐。
“就是村裏沒有供銷點。不然搞點啤酒、汽水配上,才更好吃。”
雲懷民吃着東西,感慨幾聲。
雲懷富聽到汽水整個人都很激動。可惜他們這裏确實偏僻,沒有供銷點。最近的供銷社還是鎮上的。
說起來,那家供銷社的售貨員陳香葉之前在雲鳳家鬧了那麽一場。最近聽說都沒在供銷社看到她。不知道是不是調走了。
季向天聽到未來小舅子想喝汽水,笑着道:“明天我跟你姐姐去島上的供銷社。到時候給你帶瓶汽水回來喝。”
富仔一聽,樂得歡呼:“姐夫,真的嗎?真的嗎?”
雲懷民翻了個白眼:“臭小子,喊他季哥。都沒結婚,喊什麽姐夫。”
幾人的互動十分歡樂,雲蘇看着都跟着笑出聲音來。
吃過飯後,季向天就得啓程往回趕。
他居住的地方距離村裏有一定的距離。需要到鎮上去坐公交車。
“富仔,你去村裏借牛車,把小季送鎮上坐車。”
雲媽吩咐大兒子去借牛車,轉頭就進了屋裏,拿了一包自家曬的瑤柱出來。
“這些你帶回去,煲粥也成,煲湯也可以。沒空做的話,還可以生吃。”
雲蘇見季向天還想推辭,伸手接過就塞給對方:“別客氣。你那懷表我都沒客氣。這瑤柱是自家曬的,你也別跟我客氣。”
季向天點頭,老老實實接過東西。等牛車到了後,跟雲家人道別就準備離開。
其實,他很舍不得剛剛确定關系的對象。相處了半天的時間,季向天一點都不滿足。恨不能把人偷偷帶回家藏起來。
——
“民哥,民哥,等等我。”
雲鳳看到季向天上了牛車,立刻從家裏跑了出來。
“季同志,你是回部隊家屬院對吧!這些東西能麻煩你幫忙帶給顧正容同志嗎?”
季向天低頭掃了眼雲鳳手裏提着的東西,是一包幹鱿魚。
他搖頭:“我跟季同志沒多少交情,不方便幫你帶東西。”
說完,季向天就看向雲懷民:“大哥,走吧!”
雲懷民不怎麽喜歡雲鳳這個舉動,點頭就甩了鞭子,牛車噠噠噠就走了。
周圍鄰居有不少人一直關注着這邊的情況。從下午雲蘇帶個男人回來,到現在這男人被雲懷民送走。期間他們也想過來湊熱鬧。不過看到劉招娣被馬愛蘭趕了出來後,他們也就歇了這心思。
現在雲鳳鬧這麽一出,隔壁林伯娘就走了過來:“愛蘭啊!那後生仔是你家民仔的朋友啊!”
雲媽雙手叉腰,驕傲道:“那是我家蘇蘇的對象。軍醫院的大醫生呢!”
“哎喲,這可是好對象。”
好些個豎起耳朵的鄰居,一個個湊了過來,圍着馬愛蘭就恭維起來。
雲鳳聽到了這個答案,氣得緊咬牙根。
哼,就是那男人眼瞎看上雲蘇。但這樣的人家,家裏肯定不會願意兒子娶這麽一個漁村姑娘的。
顧正容家裏就是農村出來的,都瞧不上她那麽能幹的姑娘。更加不用說季向天這醫生家庭了。
可惜,雲鳳注定是要失望的。
——
因為季向天一回到家裏,立刻被他媽給拉住問東問西。就連他那經常加班的爸,今天也不加班了。現在正拿着一份報紙,裝模作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
“怎麽樣?人家姑娘同意跟你處對象不?”
季向天把手裏提着的那包瑤柱遞了過去:“同意了,姑娘同意了。她爸媽也同意了。”
“哎喲,你怎麽這麽能耐!”
季母高興地直拍掌,顧不上接兒子手裏提着的東西。直接竄到自家男人跟前,把他手裏拿着的報紙直接抽走:
“聽到沒有,聽到沒有。還說兒子是打光棍的命。你瞧瞧,你瞧瞧。他就一天的功夫,跟人姑娘表白了,還去看了人姑娘的爸媽。”
說完這話,季母立刻反應過來。不對啊!兒子今天出門就拿了個木盒子,其他什麽都沒有。
他……他這是空手上了女方家的門?
想到這裏,季母恨鐵不成鋼地拍了好幾下兒子的後背。
“你個臭小子,你傻不傻。第一次上門居然空手。虧得人姑娘家裏厚道,沒那掃把趕你出去。”
季向天也覺得挺失禮的。他今天光是想着表白的事情,把禮物都給忘了。所以,下午的時候跟雲蘇說好了。明天去附近幾個供銷社走走。買些禮物到時候送過去。
聽完兒子的解釋,季母呵呵兩聲:“還等明天買?等會子我給你收拾。明天你直接送過去。”
這兒子還是那個木腦袋,真是讓人不放心。
這個時候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接着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哎,我這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季母看到來人一樂:“稀客稀客,來來坐這裏。向天,去給你嬸子倒杯茶過來。”
“不用那麽客氣,我就在你這歇歇腳。”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軍區一位副參謀長的媳婦。
這幾天這位也在軍區有了些名聲。不過這名聲不是她掙來的。主要是她本來準備給前頭小顧團長介紹對象。結果相親的前一天,小顧團長的媽出了事故。好在被個漁村的姑娘給救了。
但就是這麽一個漁村姑娘,就跟小顧團長談對象了。
所以把那準備相親的姑娘晾在那了。
這不就讓眼前這人為難嗎?
“哎,我也不怕你笑話。往常我是不愛給人做媒的。好不容易做一次媒,就出了這樣的事情。本來尋思着不成就算了。結果小顧團長的媽又來跟我說了一籮筐的好話。說是她兒子沒跟漁村姑娘好。明天她就把這個事情給解決了。”
季母一聽愣了愣。這小顧團長的媽可不是善茬。
“我這是過來想找小顧再确定一下,結果人出緊急任務去了。我是不想管這個了。免得最後鬧得裏外都不是人……”
聽人倒了一籮筐的苦水,季母倒是沒有不滿。
主要是這麽曲折的事情,她也挺好奇最後的結果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