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約會
約會
後悔?
他若沒來這趟才後悔。
短短五六日, 一堆人一堆事擾人心煩。
還是得來這裏一趟,看看美人扯扯閑天,養眼又舒心。
“今日我無事, 你想吃什麽想玩什麽我都奉陪到底。你應當還沒去過寧縣城東,那邊有處釣場,河魚新鮮肥美,若懶得提走,可以與附近的人家租借行竈和烹饪材料,水上吃烤魚, 別有一番風味……”
趙執邊說邊觀察身邊人的反應,見她眉眼間無波無瀾, 看來是沒興趣了, 嘴上立馬轉彎:“不過現在是冬日, 江河風涼, 好像不大适合。”
聽到這裏,霓璎倒是看了他一眼。
趙執假裝沒看到這一眼裏的戲谑,輕咳一聲, 繼續推薦附近有趣的去處。
不知不覺間, 寧縣城門遙遙在望。
而當兩人進了縣城後, 霓璎發現趙執的話沒有剛才那麽密了,她也很快猜到了個中原因。
和繁華熱鬧的太平縣相比,寧縣撲面而來的是一種寧逸的感覺。
臨街的店鋪多賣糧藥酒布等日常必須,少有賭坊花樓這等消遣去處,就連個修建氣派的酒樓都無, 倒是造紙坊和織坊遍布城內, 走一段就能遇上一個。
寧逸之下的人并不散漫,相反都行色匆匆為生計忙碌, 一路走下來,總能感覺到這裏少了些消遣淫逸的喧嚣。
不知從哪處飄來一陣讀書聲,霓璎站定張望。
肩頭被人點了點,霓璎轉頭,趙執沖她的右手邊指了指——牆那邊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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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繞了一圈來到正門處。
“這裏就是縣學了,不顧他們管得比較嚴格,沒有學牌不能随意出入,不過你若是想進去瞧瞧,我可以想辦法。”
他故作引誘的腔調:“這裏面可都是文采斐然的妙齡小郎君,聽聽這清朗的送書聲,是不是特別吸引人?”
霓璎:“妙齡小郎君?”
趙執一本正經的點頭。
“好啊。”霓璎像是來了興趣,竟爽快應下,“走。”
趙執沒想到她真敢接茬,只見她舍了正門,轉身往一旁的巷道走去。
趙執反應過來,快步跟上去:“你還真是敢啊……”
寧縣縣學是随新縣城落定而建成的,占地并不大,內裏建造布置也相對簡單,唯一的看點,是官府建造時特地移栽的一棵古樟樹。
彼時,樹上靠着一雙男女,惬意的浸浴在書聲之中,偶爾從微敞的窗間瞥見幾張年輕又認真的人臉。
趙執抱手斜睨她:“有這麽好看嗎?”
霓璎兩手撐在身側,晃着腳道:“這縣學還沒有我們家主的院子大,的确沒什麽看頭。”
趙執長眉單挑,原來她沒在看人。
他拍了拍腿上落的灰:“話不能這麽說,當初,康縣令排除萬難才令如今的縣城落定,即便衙門捉襟見肘,也還是咬牙辟出這麽一處幽靜之地作縣學之用,你以為是為何?”
霓璎随口答道:“因朝廷有令,地方縣衙必須依照縣級規制必須設立縣學?”
趙執:“因為能靠家中供養毫無負擔求學入仕的讀書人無需擠在這種小地方苦讀,他們有名氣更響亮的恩師,有更便捷的門路。而對于家境貧寒,肩負養家之餘還要堅持讀書的人來說,這裏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教舍中的讀書聲不絕于耳,霓璎側首聽了一陣,輕聲問:“那他們的出路又會如何?”
趙執偏頭看了眼教舍方向:“想要揚名入仕,兩成靠才華,八成靠人脈。他們大概會在這先習得幾兩文墨,然後懷揣才華交游四方,最終看誰能結交官宦權貴魚躍龍門。”
霓璎的目光落在趙執身上:“那你呢?”
趙執:“什麽?”
“你為何沒有像他們一樣寒窗苦讀,再以才華博得貴人青睐,從此魚躍龍門?”
趙執眯眼:“你該不會在罵我沒學問吧?”
霓璎:“你能聽出這層意思,我也很意外。”
趙執又看了眼教舍:“沒什麽,不愛讀,不想讀,就想無所事事混日子,行不行?”
他的語氣聽似無所謂,可眼神深處藏着的情緒顯然是相反的意思。
霓璎假裝沒有看到,學他無所謂的語氣:“行,挺好的。”
趙執慢慢轉頭看過來,皺眉道:“我總覺得你在罵我,卻又沒有證據。”
霓璎笑了。
趙執一本正經指她:“你果然是罵了對吧?對吧?”
結果這句話聲音大了些,驚動了教舍裏教書的夫子。
“誰在樹上?你們誰又爬樹了?都說了這樹不能爬,到底是誰!”
眼看着夫子捏着教棍沖出來,趙執一把拉過霓璎:“趕緊跑,被抓住可是要背書的!”
古樟木粗壯茂密,枝幹延伸到院牆外,趙執率先跳下,轉身伸手:“跳,我接着你!”
霓璎一手提裙擺,一手扶樹枝,看着牆外站着的青年時,眼底有一瞬間的猶豫,可當夫子逼近牆下時,她當即收起猶豫,縱身跳下!
趙執一把接住霓璎,順勢旋身緩沖,将人穩穩放在地上,霓璎尚未回過神,手已被另一只燥熱的大手緊握住。
“跑!”
曲折幽深的小巷裏,趙執拉着霓璎熟門熟路穿梭其中,很快便将夫子的斥責聲甩在了後面,再也聽不見。
到巷口時,趙執終于停下:“到這裏就差不多了。”
見霓璎只是微微喘息,趙執誇贊道:“體力不錯。”
霓璎緩和着氣息,沒有搭理他。
趙執:“縣學也看了,還想去哪裏?”
霓璎環望四周,思索道:“寧縣未設教坊,似乎連消遣玩樂之地也少。”
趙執本想說要玩去太平縣,那頭紮堆營業,反應過來自己前一句問的什麽,他神色複雜:“你……還好這口?”
霓璎也回過味來,剛要開口,忽然意識到什麽,低頭看了眼兩人還拉在一起的手,又看他一眼。
趙執像是被她的眼神燙了一下,立馬松手:“看什麽,方才情況緊急,我是為救你!”
“救我?”霓璎像是聽了個笑話:“那你說說,你若不救我,我會怎樣?”
“你會被抓到學堂裏背書,不背完不許走!”
“那就背啊。”
趙執眯了眯眼,總覺得她這模樣和喝醉時一樣,一身反骨叛逆的很,“你就這麽喜歡背書?”
霓璎道:“我只是覺得,一邊欣賞妙齡小郎君用功苦讀一邊背書也不失為趣事,至少比被人拉着在巷子裏瘋跑的強。”
“啊,”霓璎作恍然狀:“我想起來了,趙郎君不喜歡讀書,自然覺得跑路比背書強。”
趙執調子拔高:“會背書了不得啊!”
霓璎下颌微擡,“嗯,了不得。”
趙執氣消了,歪頭盯着她,“背個書都想着看小郎君,難怪滿城找消遣,怎麽,想喝花酒了?”
跑了這麽久,霓璎也有點累了,她雙手攏袖往巷口的牆邊一靠:“也不錯。”
趙執算是明白了,就沒有她不敢接的茬。
他身子一歪靠向巷口拐角另一側:“你是想去玩,還是純粹想玩我呢?”
霓璎看向他,眼裏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趙執意識到自己用詞不妥,清着嗓子換了個靠牆的姿勢,略顯局促道:“我說的不是那種玩。”
看起來怪純情的。霓璎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又很快收起,故作不解的問:“那種玩是哪種玩?”
趙執斜眼:“你适可而止啊。”
霓璎別開眼,趙執偷偷瞄了瞄,發現她在笑,心中不由得湧起一抹濃烈的愉悅,竟覺t得這樣的相處也不錯。
可這股滋味尚未維持多久,就聽她道:“是你說你做東任我選,我想怎麽玩,都不耽誤你做東啊。”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趙執竟平靜的答應了:“沒問題。”
霓璎這才轉過頭,帶了點打量看向他,似乎意外于他的回應。
趙執挑眉:“看什麽?沒見過長得好看還慷慨豁達的男人?”
霓璎無視他的厚顏:“那我先謝過你。”
“不客氣。”說到這,趙執想起什麽似的,煞有介事的與她打商量:“不過殷娘子,花酒也是酒,喝多了一樣壞腦子,您這次若是想買什麽摘什麽,事前吩咐小人一聲就好,不用借酒行兇。”
霓璎嘴角僵了僵,深吸一口氣:“趙執。”
“在!”
霓璎沖他微微一笑:“我很懷念大家剛認識時的客氣和謹慎,你注意一下。”
趙執:“你不提我都忘了,初見時你便請我和喝了一壺酒,如今還你也是應該。”
霓璎回憶起兩人相識之初,眼底摻了幾分笑意,忽的,她看着趙執的眼神凝住,目光微動,錯開了他。
趙執察覺,回頭看了眼。
包金銀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暴露了。
臘八順利結束,包金銀才知道太平縣發生了那麽多事,她有心來找趙執問個清楚,可哪裏都找不到他,無奈只能返回,沒想到在這裏發現趙執與之前那個美人親密的站在一起,不由跟了幾步暗中觀察。
突然被發現,包金銀想都沒想,轉身就跑,誰知身後剛好經過一輛送貨車,她腳下剎不住,直直撞了上去。
“小心!”趙執立馬沖過去救人,可距離太遠根本來不及。
電光火石間,一道深影從旁躍出,将包金銀往旁一扯,險險将人拉開。
車夫連忙剎住,慌張繞過來查看情況,趙執也趕過來了。
“沒事吧?”
包金銀擺擺手,看向救命恩人:“多謝恩人出手相救。”
救下包金銀的男人淡然道:“女郎不必客氣,往後行路多加注意,告辭。”
男人轉身時,目光不經意朝趙執身後看了眼,趙執敏銳察覺,回頭才發現霓璎已走到身後。
他回過頭,男人已走遠了。
這人穿戴簡素,但料子配件都不廉價,身手還好。
若是過路旅人不會連行李都無,若是在此落腳,沒道理會這般面生。
難道是他近來都在太平縣活動,沒留意寧縣新來了什麽人物?
正當趙執琢磨着這人的來歷,霓璎已到包金銀面前:“包娘子可有受傷?”
包金銀從驚險中回過神,注意力回到了剛才的事上。
她一邊說着“沒事”,一邊打量趙執和霓璎,遲疑的問:“你們這是……”
霓璎:“我來此多時,一直忙于幫家主籌備生意,今日難得有閑,便請趙郎君帶我四處走走。”
包金銀明顯不信,悄悄看趙執。
趙執順着她的話說:“是,我帶殷娘子四處走走。”
包金銀想到自己剛才跟蹤被發現,索性放棄遮掩,直白道:“我今日去找你了,你不在家也不在唐家別院那邊,沒想到在這碰上你了。”
說着又看向霓璎:“殷娘子若是對寧縣風物有興趣,也可以找我,我比他更熟悉。”
霓璎笑道:“那就麻煩包娘子了。”
趙執心想,怕是她想去的地方,你帶不動。
霓璎:“既然包娘子找趙郎君有事,今日就先到這裏吧,就不打擾二位了。”
趙執看了霓璎一眼,沒有說話。
包金銀方才那番話确有暗示之意,可見到霓璎痛快退場,舉止言行落落大方,立馬覺得自己方才莫名的敵意有些多餘,也有些失禮,忙道:“那怎麽行,你們既已有約,是我打擾了。”
她看了眼趙執,說:“我晚些再去找你。”随後匆匆離開。
等包金銀走遠,霓璎忽道:“包娘子似乎不知你卧薪嘗膽之苦,存了些誤會。”
趙執笑笑:“那你就想錯了,她和你一樣整日不見閑,這種事不知道反而好。”
一手就來勁,趙執露出頭疼的表情:“我有時都懷疑,她是不是投錯了胎,本該是個建功立業的兒郎,卻屈居女兒身裏,以至于做事束手束腳,好心也辦不了好事。”
霓璎:“女子又如何,當日你提及在彙水縣留下傳說的女子時,不也滿目贊許嗎?”
趙執:“我也沒有不贊許她。她若真能忙碌出自己的事業,我樂得給她打下手,賺點養家糊口的小錢。”
霓璎聽出話外之音,偏了偏頭:“對你而言,做這些事的意義,就是賺錢養家糊口?”
“不然呢,伸張正義啊?”趙執感嘆道:“我說過吧,我就是個普通人,沒有那麽大的能力,能養家糊口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看向霓璎,低聲問:“這個答案是不是很令你失望?”
霓璎看了他一眼,他雖作出不在乎的輕松模樣,可眼底深處仍然透出幾縷異常的在意與探究。
霓璎作出思考的模樣,“我——”
趙執人都站直了,靜靜等待答案。
“餓了。”
趙執神色一松:“嗯?”
霓璎:“走太久,餓了。”
趙執眼底那點期待徹底消散,一時說不上是輕松還是失望。
“跟我來。”
……
趙執熟門熟路領着霓璎去了一家酒肆,選了二樓臨街的隔間。
隔間不大,但因是砌成而非簡單的屏風相隔,所以既安靜無擾又通風舒适,是師正每次約他談事必選之地。
尋常隔間多多少少會有些裝飾,這家店主不知是賺錢心切還是純粹省錢,沒有采用字畫裝點,而是挂了一牆的酒牌。
霓璎一一看過酒牌,疑惑道:“來喝酒?”
趙執笑了:“誰說酒肆裏就只能有酒?”說着也不過多解釋,直接喚來店小二,要了份密法炙肉,爽口醬菜,兩份鮮湯餅,最後掃過牆上的酒牌,點了兩壺勁兒都不大的酒。
等店小二出去,他轉頭對霓璎小聲道:“你在這等等,我去去就回。”
霓璎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一時竟猜不出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趙執離開的并不久,菜還沒上齊就回來了,然後從懷裏掏出個紙包放在一旁。
沒多久,油滋滋的秘法炙肉和鮮湯餅壓軸登場,等送菜的店小二離開後,趙執才把紙包打開,裏面是五花八門,有果脯有調料,還有一顆大石榴。
趙執把湯餅端給她。
霓璎盯着熱騰騰的湯餅:“這是前菜?”
趙執:“你不是餓了嗎,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先吃點熱乎的墊墊。”
霓璎大約猜到他要幹什麽,她不再催促,安靜的吃起自己那份湯餅,邊吃邊看趙執表演。
趙執的手法熟練利落,顯然不是第一次調酒。
第一道是果脯泡酒,将果脯分類搭配,搗過後放進酒裏,隔水溫熱即可引用,他一連搭配了三種,然後分進一早向店家多要的酒盞裏,一一放到霓璎面前。
“嘗嘗。”
霓璎剛吃了湯餅,胃裏墊了東西,聞言随意挑了一盞淺飲,不想入口的酸直接令兩腮發緊,尚未回味,又轉為淡淡的甘甜,溫酒下口,直暖髒腑。
“如何?”
霓璎看了眼盞裏的酒水,“好喝。”說罷漱了漱口,依次嘗了另外兩盞,無一例外都是酸甜口,但酸甜的順序和回甘裏夾雜的果子香味各不相同,皆是佳配。
霓璎:“若是夏日,是不是還可以冰鎮?”
趙執:“當然可以,不過那時有更多應季的鮮果,可以直接榨出汁水,或者直接泡酒,加些冰塊,一口熱暑全消!”
霓璎贊許的點頭,心裏默默記下了這個喝法,又說了一遍:“好喝。”
趙執受到鼓舞,拿起那顆大石榴,用刀子劃開倒扣在碗上,然後抽了支木勺,像敲木魚一般開始邦邦的敲,受到震動的石榴籽便像是下蛋般一顆顆落在碗裏,剝法幹脆利落,頗具觀賞性。
霓璎第一次見人這樣剝石榴。
趙執看見她這副表情,問道:“沒見過?”
霓璎誠實的答:“沒有。”
“那你怎麽剝石榴?”
霓璎竟被他問的一陣沉默。
在被崔家撿回去之前,能摘到幾個澀口的野果子果腹就算幸事,根本沒有機會吃到這樣昂貴的水果;成為崔家女郎後,家中照顧周全,什麽果子都不必她親自動手。
半晌,霓璎低聲道:“我又不是非吃不可。”
趙執見狀,想到的是她家境清苦,後來又投身殷家為奴,也許是日子再滋潤也是奴婢,還沒到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的地步,又或者這石榴的背後t還牽動了一樁傷心事,這才讓她擺出這副表情。
趙執沒接話,只專心将石榴搗出汁水,與姜粉、胡椒粉一并加進酒裏煮熱,待散出酒香,他又給霓璎分了一盞,“嘗嘗這個。”
霓璎在看到他加姜粉和胡椒粉時,眉頭就皺在了一起。
她烹茶時就一貫不喜歡加太多味道刺激的佐料,永遠只煎一盞清茶,提神醒腦足夠,同理,她也不能接受喝這麽複雜的酒。
“不喝。”女管事幹脆的拒絕。
趙執就差把酒盞舉到她面前了,他臉上寫滿真誠:“你先吃炙肉,然後再喝這個酒,就一小口,不好喝你打我。”
霓璎:“打你就能變好喝嗎?”
趙執:“不能,但可以算是我為自己糟糕且不被殷娘子欣賞的品味負責。”
霓璎盯着他不說話,趙執察覺到女人态度的松動,直接起身繞到她身邊,雙手拿起筷子尾部,頭朝自己恭敬遞上,渾身上下都淌出一股子懇切誠意。
霓璎眼神複雜的看了他好幾眼,拒絕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最終接過筷子,還沒伸出,趙執已端起炙肉送到她面前,并附上一枚真誠的微笑。
霓璎,“你真的沒有下毒嗎?”
趙執:“剛下,趁熱吃。”
霓璎:……
在趙執灼熱的眼神下,霓璎夾起一塊溫度正好的炙肉送入口中,肥瘦相間的炙肉混合着香料在口中炸開汁水的瞬間,霓璎眉梢微挑,露出些堪稱驚豔的神色。
趙執緊跟着遞酒:“嘗嘗這個。”
霓璎看他一眼,接過酒盞飲下,濃烈的酒液入口,立即與炙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炙肉唯一不足的油膩立馬被壓了下去,連殘存的辛辣的滋味也被沖散,一口肉一口酒,便滿足了味蕾,溫暖了寒冬。
滋味的确複雜,卻又複雜的令人上瘾。
趙執沒開口詢問,單看她的表情就已有了答案。
他笑了笑,默默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接下來是一陣快樂的進食。
趙執頻頻偷瞄霓璎,有酒有肉還有美人,這頓飯簡直物超所值。
霓璎也時不時看一眼趙執,見他吃的津津有味還不失吃相,胃口越發打開。
他果然是個開胃的飯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