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偷看

第四十九章 偷看

秦宇放好衣服回到車裏,正要啓動,周景戎覺得他現在特沒眼色,“急什麽,趕着去投胎?”

秦宇:“……”

周景戎雙手環抱胸前,腰背筆直地坐在後面,面無表情地盯着小區的門衛處。

秦宇算是看明白了,周景戎想看陸初又不想讓陸初知道,這是争的哪口氣呢?

不過現在陸初移情喜歡楚總,對周景戎來說确實是個不小的打擊。

秦宇這般說服自己,也就慢慢理解周景戎,不忍心和他計較了。

沒過一會兒陸初就撐着傘下來了。

陸初穿着松垮休閑的黑色短袖,下身配着灰色運動長褲,修長完美的身形展露無遺。頭發不像平時那般打理得一絲不茍,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兩只眼圈青黑,眼神也不似往常那般銳利充滿攻擊性,簡直就是一只累極了的大貓。

将近一米九的個頭,卻仿佛随時都能被風刮倒在地上。

陸初跟門衛打過招呼,将衣服接過來,微微點頭笑了笑。恍惚間,周景戎好像又看到了兩年前,那個穿着白襯衫出現在面試上的青蔥少年。

但回過神來卻能明顯發現,現在的陸初跟兩年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像一只敏銳無兩的野狼。

一時周景戎竟分辨不出是陸初這兩年成長得太快,還是這就是他原本的樣子。

只是現在這匹小野狼實在精神不太好,抱着一小包衣服往回走,腳下步子竟然都有些飄。

周景戎不知道陸初狀态差成這樣,是因為學校太忙還是公司的事太滿,但看見陸初離了自己同樣過得很不好,周景戎心裏就好受了許多。

這樣他還能稍微安慰安慰自己,才會覺得分手後陸初那句“我喜歡你”有那麽一點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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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陸初走到一半突然回頭往周景戎這個方向看了一眼,雖然明知自己與他隔了半條馬路和車窗坐在車裏,陸初不可能看見,周景戎還是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

秦宇透過後視鏡看到他這一舉動,又是忍不住搖頭嘆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敲擊在車窗上的聲音愈發清晰,周景戎一顆心被攪得七上八下的,可終究還是什麽都沒做,低落地讓秦宇開車走了。

離開他之後,陸初變得越來越忙,甚至如果不是有學校的事要兼顧,可能相當一部分時間都待在美國,周景戎不用這種方式根本見不到他。

這是周景戎在智宇集團宴會之前最後一次見到陸初,現在是他們分手第九十五天。

三個多月了,再次見到陸初,周景戎又覺得與之前不一樣了。

“這自打看到你這小前男友,魂兒都要跟着飛出去了吧。”高銘從沒見過周景戎這麽魂不守舍的,忍不住新鮮調侃他。

周景戎也笑道:“就算我魂飛出去,也得人家願意讓我跟啊。”

高銘假裝打了個寒顫,“別,你說這個話讓我害怕了,這可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你。我才出國多久,這小子就給你改造了?”

“你別胡咧咧。”

高銘最愛瞧這種新鮮熱鬧,現在已然玩心大發,“要我說,放不下就趕緊加把勁把人追回來呗。依我看吶,這小子絕對還對你有意思,否則剛才都不會多搭理你一下,可人家怎麽着,還主動上前跟你搭讪……”

周景戎滿心裏想的都是剛才出現在面前的陸初,他也知道高銘只是想看他熱鬧而已,又怎麽可能把高銘的話當真,也懶着跟高銘繼續扯皮了。

雖然不想承認,可陸初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的一瞬間,确實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動。

那種感覺,實在要形容的話,就是一個無所皈依的游子突然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港灣,那種切切實實屬于內心深處的充實感只有陸初給過周景戎。

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

時隔三個多月,這會兒周景戎倒不在意陸初是不是會察覺到自己在意的目光了,一雙眼肆無忌憚地追着陸初跑。

但一直到宴會結束,陸初的目光都沒再在他身上停留一秒,仿佛周景戎只是衆衆人群中的一個,沒有任何出奇可以吸引他的點。

可在三個月前,明明小到連周景戎搭配的手表袖扣,陸初都會打理得一絲不茍。

不知是哪一點觸動了周景戎,宴會結束後,他竟然頭腦一熱追着陸初的背影出去了。

但并沒有一追到底,因為出了宴客廳大門陸初就被一個明豔動人身姿妩媚的女人勾住了臂彎,一起上了停在後院的黑色牧馬人。

要是這會兒沒遇見,周景戎都該忘了,楊敏娜。

早在兩年前楊敏娜的父母就想撮合兩人來着,周景戎當初為了這事兒生悶氣,陸初還好聲好氣地耐心哄過他。

而今周景戎作為外人,站在客觀角度來看,兩人年齡相仿郎才女貌,可不正是天作之合麽。

原本就是他趁着陸初少不更事的時候,硬生生把人掰 彎了,現在陸初離開他和女人交往,正常娶妻生子。

這才是原本屬于陸初的完美的一生,他現在還有任何立場追上去麽?

從陸初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到他們交往的這麽長時間裏,陸初恪守己身潔身自好,從未讓周景戎有過任何危機感。

這一次,也是第一次,周景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陸初确實已經離自己遠去了,他再也不是自己專屬的所有物。

所有隐忍的負面情緒和落寞,仿佛都在這一刻泛濫成災。

他喜歡陸初,周景戎從很久以前就明白了這一點,可他卻不懂這份喜歡有多深。

直到現在,周景戎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将陸初擺在了一個無與倫比的位置,他應該是有點離不開陸初了。

閑得發慌的高銘則在周景戎身後将這一幕看了個清清楚楚,走上前火上澆油地道:“哎呦,那個把你小男朋友牽走的小姑娘是誰啊,長得還挺好看的。”

“你不說話能死嗎?”周景戎快煩死他了。

“這不就這麽點愛好了嗎,嘿嘿。”高銘跟只蒼蠅似的繞來繞去,像是非得把周景戎叮出條縫不可,“還沒見過你這麽凄清惆悵的一面呢,景戎兄,你不會連個小丫頭片子都比不過吧,要真這樣的話,兄弟可得對你改觀了啊……”

“他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麽?”周景戎邊說着已經叼起根煙點燃了,以前有陸初管着,他都已經差不多把煙戒了,也沒覺得有什麽不适。後來兩人一分手,他這煙倒是比以前抽得更兇了。

高銘意味深長地打量着他,“陸初挺好的,那你呢?”

周景戎兩手一攤,“我也挺好啊。”

與周景戎相熟的朋友都知道,他可是個十足十的悅己主義者,哪裏有這種看着他過得好自己就好的聖人心态?

這陸初還真是個不容小觑的狠角色啊,連周景戎這種沒心沒肺的硬骨頭都啃動了。

恐怕連周景戎自己都想不通,他怎麽就在陸初身上栽了。

可離了陸初,他的生活确實就像無法正常繼續了似的。

雖不至于撕心裂肺痛徹心扉,但總覺得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差了點兒意思,這種微妙的感覺很難形容,周景戎已經處在這種狀态裏三個多月,他都要覺得自己不正常了。

時在忍不住的時候就找人打聽一下陸初的消息,可每每這個時候,秦宇和羅露看他的眼神總有點涼飕飕的,看得周景戎頭皮發麻,次數多了,他也不好再打聽陸初。

所以此番在宴會上偶遇,在周景戎心裏才像天雷勾地火似的刺激萬分。

之後高銘這個不安好心的小子就沒少為這事兒騷擾他,像是不把這口瓜吃到底就絕不罷休似的。

正好高銘剛老實巴交地從國外回來,他家老子也稍微順着他點兒,還真替他向周景戎說情,将他空降到風越渾水摸魚。

有他天天一口一個小男朋友的提着,周景戎對陸初的那點念想可謂是越來越清晰,越清晰越是難過得慌。

周景戎其實很想向靠譜又理智的楚默求助一二,可楚默好不容易擺脫霍沉修那畜牲,才剛在西班牙安定下來,若是在此時讓他費心操心這種事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而且他以前老用自己那套不負責的感情觀老生常談的教育楚默,現在反而為情所困的話,這不就打自己的臉了嗎。

周景戎不太好意思找楚默,高銘卻非常好意思纏着他問東問西。

這天正巧趕上高銘成功談下個大項目,高銘為人從不自謙,趕緊邀功,非得要趁着這個機會大宰他一頓,生拉硬拽地給他拖進了一家湘菜館。

“吃飯就吃飯,有必要跑這麽遠麽?公司附近又不是沒有湘菜館。”他倆從公司趕到這家餐館幾乎橫跨了小半個深圳,周景戎本就對他不耐煩,現在可以說是非常不滿了,“我也沒看出這家店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啊。”

“有沒有特別的地方,咱們得吃了才知道啊。”高銘神秘兮兮地一笑,招呼服務員送來菜單,也只是非常随意地點了幾個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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