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
初見
有那麽一瞬，王斐覺得自己穿越回了二十年前，這又土又尬的調戲詞，拍土味視頻都讓人get不到笑點。
“豬尿喝多了前面左轉去催吐。”回應醉酒男的是一道悅耳男聲，吐字十分清晰，言語中沒什麽起伏，明明帶了髒字還讓人聽不出嘲諷。
王斐好奇看過去，就見不遠處的水果店門口，站着一個手裏提着香蕉挺着如懷孕八月肚的男人，隔好幾米他都能聞見飄來的酒味。
這男人可能是酒精糊了他的腦子，讓他沒立刻反應過來青年的話，仍眼神淫-邪盯着正往店裏搬水果的青年背影。
青年走出來繼續搬水果，王斐也看清了他的模樣。
第一反應是：他是AI嗎？
衆所周知，AI有個特點——全方位無死角好看。
無死角包括臉、身材，以及做表情時。
暑假時王斐被朋友分享過一個博主做的視頻，視頻內容是分析互聯網熱門帥哥，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個男生為什麽會點開視頻，但看過後印象最深刻有兩點——
第一，手指舞是廉價才藝，不值錢的扣分項；
第二，看來看去，AI最帥。
王斐的結論是：有些男生長得好看是好看，可一笑起來或者做某些表情時就會給人油膩或做作的感覺，而AI，一眼過去，給人感覺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清爽。
而水果店走出的那名青年，身高腿長，肌膚白皙，身材勻稱，肌肉線條流暢，長相清隽，幹幹淨淨，沒有一星半點的油膩，又似今夜晚間的風，清清爽爽。
王斐忍不住想：世界上真能有人長得跟AI一樣好看嗎？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沒笑，會不會一笑就油呢？
正想着，消化了青年所說內容的醉漢也再次出了聲：“臭婊子，裝什麽清高，穿成這樣不就是等人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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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言穢語聽得王斐直皺眉，而且，什麽叫“穿成這樣”？那青年分明穿着T恤長褲，T恤長到腰下，袖子是捋到了肩頭，但跟“曝露”一點不沾邊。
“滾。”青年冷冷開口。
“臭婊子，別給臉不要臉，過來給老子口口……”醉漢說着扔下香蕉就一邊解皮帶一邊朝青年抓去。
王斐簡直被震驚三觀，這特瑪法治科普多少年了，竟還有人光天化日，額，不對，光明正大當街耍流氓？不會以為喝了幾滴豬尿就不用負刑事責任吧？
他正要上前，就見比他更快的是青年的還擊——一個起碼十斤重的大榴蓮。
“嗷嗷嗷——”醉漢發出凄厲的慘嚎。
王斐看看咕嚕嚕滾到腳下的榴蓮，又看看甩出大榴蓮的青年，再看看被紮成血葫蘆慘叫不停的醉漢，沉默地……抱起了大榴蓮。
他往前走了兩步，迎上青年沒什麽情緒的目光，誠懇說：“我可以作證，是他出言不遜。”
青年靜靜看着他，半晌，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淺笑：“謝謝。”
王斐：他笑了，但真的一點不油，反而有種冰雪消融如沐春風感。
醉漢的慘嚎驚醒睡夢中的人，來的最快的是王斐買水的便利店老板，然後是水果店老板娘，老板娘一看醉漢身上那點點血跡，整個人都清醒了。
“怎麽回事？小裴你又做什麽了？”老板娘二話不說就質問青年。
名叫小裴的青年無語反問：“老板娘，你覺得我能做什麽？這位客人喝高了把榴蓮當菠蘿蜜，我說不是他還不信，非要買，我不給他就搶，往懷裏一抱，不紮他紮誰？”
王斐：？？？
他怎麽記得好像不是這劇情？
“是這樣嗎？”老板娘狐疑地看着他，看看醉漢，又瞧瞧王斐，看王斐眼神還算清明沒有喝醉的樣子就問：“你看見他搶榴蓮了嗎？”
小裴也看向王斐，王斐視線和他對上，并沒從他眼中看見諸如請求拜托等情緒。
王斐轉念一想，差點被男人猥亵這種事可不好聽，“小裴”不願說，那他最好也別給人宣傳出去。
“我看見榴蓮從他懷裏滾下來。”王斐這麽說也不算謊，小裴砸的時候醉漢下意識用手兜了一下，他确實看見榴蓮從醉漢懷裏滾下來的一幕。
但，如果老板娘查監控呢？那小裴的謊言豈不就被拆穿了？
“小裴，不是你為賣榴蓮故意往人懷裏塞吧？”老板娘還是依然一副懷疑的口吻，眼神也跟防賊似的。
王斐：沒聽過強行賣水果的。
小裴倒是挺淡定，不緊不慢道：“老板娘，我不靠賣水果拿提成，我的工資是日結，多賣一個榴蓮少賣一個榴蓮對我來說沒區別。”頓了下，又說：“友情建議，你可以将店裏的監控修好，那樣就不必疑神疑鬼。”
老板娘一噎，剛要再說，手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掌抓住：“臭婊子，你敢拿榴蓮砸我，老子打死你！”說完，就是一拳頭過去。
“啊——”
王斐和小裴都沒料到醉漢竟然發起酒瘋來，而發瘋的對象還是無辜的老板娘，兩人皆是一愣，旋即齊齊朝打人的醉漢過去，醉漢惡心，老板娘也疑神疑鬼，但也不能眼睜睜看着老板娘被揍。
最後老板娘還是報了警，派出所就在附近，民警來得很快，他們過來詢問時那醉漢還想動手打老板娘，民警阻攔又要打民警，嘴裏罵罵咧咧不幹不淨，直接被拷了帶走。
王斐純粹是熱心的路人視角，他沒去派出所，現場回答了幾個問題，去掉醉漢想猥亵小裴那一段，剩下如實陳述。
離開前，他又看了小裴一眼。
剛好，小裴也在看他，兩人目光對上後都愣了愣，随後小裴微微一笑，以口型說了“謝謝”。
王斐點了下頭便走了。
回家路上，他不禁想起奶奶總喜歡說的她和爺爺的初遇，他們的初遇源于一次英雄救美。如今天晚上的劇情，奶奶被小流氓尾随調戲，爺爺挺身而出，結果……爺爺被打碎了眼鏡，還被搶走了錢包，錢包裏有爺爺一個月的生活費……
以前的英雄救美結局可能是美人以身相許，現在的英雄救美可能有英雄，有美人，但美人自己就能甩個大榴蓮自救。
思及小裴那利索的甩榴蓮之舉，王斐就覺得好笑，不過如果換成被調戲的人是他，可能那醉漢已經上救護車了。
……
第二天是新生報到的最後一天，也是從今晚開始，新生就需要住校了。
王斐一直到吃過晚飯才慢悠悠去學校，剛到寝室門口遇到往外沖的唐昱澤，虧得他反應夠快及時避開，不然就要和這一身臭汗的家夥來個近距離接觸。
唐昱澤來了一個急剎：“王斐，你終于舍得回來了啊？”
“嗯。”王斐敷衍的應了一聲，繼而走進寝室。
寝室裏另兩個室友也已經到齊，一個在收拾書桌，一個在上鋪挂床簾，他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一條手臂就伸到他面前，而後是唐昱澤的抱怨聲：“我昨天差點被蚊子吃掉，你們南方的蚊子是不是基因突變啊？”
王斐瞥了眼他滿是紅包宛如紅豆粽的手臂，樂道：“你家阿姨提醒過你南方蚊子毒。”
“那我也不知道這麽毒啊，我都特地插了兩瓶驅蚊液呢！”唐昱澤豎起兩根手指。
上鋪挂完床簾的男生探出腦袋笑說：“南方床簾真不能少，你可以再買瓶花露水，個人感覺比驅蚊手環效果更好。”
“不不不，我接受不了身上一股花露水的味，那太惡心了。”唐昱澤一臉嫌棄，“不說了，我先去買個床簾，小丁你等會幫我挂一下。”
“好嘞。”男生比了個OK。
小丁，丁智希，王斐記得他床位上貼的是這名。
那麽另一位室友應該是……
“你好，我是尹字宸。”整理完桌面，戴着一副黑框眼鏡有些腼腆的男生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是王斐。”沒有成年人客道的握手，只是普通大學生初次見面的招呼。
丁智希也從上鋪下來，說了自己的名字。
與寝室裏三個大高個不同，丁智希的身高約摸一米七五的樣子，不算矮，可一對比，尤其是和尹字宸站一起，就襯得他格外嬌小，尤其他本身一張娃娃臉，白白淨淨，走出去說他是中學生都沒人懷疑。
“羨慕你們的基因。”丁智希是典型的E人，開朗，熱情，并沒有因為是初識就不開口，“尹字宸你長得真高，要是能分我十公分，不，五公分就好了，讓我湊個一米八，不過你有些瘦了，是不是因為長身高太快？”
尹字宸個子很高，目測有一米九，但他很瘦，正常的T恤穿在他身上有些空蕩蕩，脫了衣服就屬于一副排骨架，不過這也是很多長身高的同齡人的通病。
他有些不好意思扶了扶眼鏡：“我從小就比較瘦，開始長身高就更瘦，可能是基因原因，我家裏人也都瘦。”
“哦哦。”丁智希點點頭，又轉向王斐，眼睛裏流露出豔羨：“王斐你身材比例真好。”
王斐……身高腿長，寬肩窄腰，沒有排骨架，他從小到大很能吃，瘋狂長身高期間吃得更多，所以營養充足，穿衣顯瘦，脫衣也有肉。
但，一個男生評價另一個男生的身材，是不是有點……gaygay的？
丁智希盯着王斐身材流了半天口水，目光移到他腦袋上時眉毛忍不住皺了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王斐假裝沒看見，就在丁智希終于想問問他為什麽糟蹋頭發時，唐昱澤突然奔了進來，兩眼冒着精光說：“嘿，朋友們，我打聽到一件事——”
“什麽事呀？”丁智希立刻轉移注意力。
唐昱澤眨眨眼，笑得一臉奇怪又蕩漾：“我們系的系草和系花是同一個人，男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