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裴栩的家庭

裴栩的家庭

一個很讨人厭的人?

王斐聽到這個形容,最先想到的是,依照裴栩的脾氣,這個讨人厭的人不該出現在他的好友名單裏,除非是有着特殊關系不好加黑名單的身份。

會是之前開口問裴栩要一萬八的那位嗎?

王斐思考時,裴栩已經點開了對話框,也不出意外看到了那個“讨人厭的人”發來的讨厭的消息。

[姜秦海-恭喜發財,紅包拿來(陰險)(陰險)(陰險)]

王斐也看到了這條消息,單從這簡簡單單八個字和三個表情來看,并未有特別的地方,讨人厭的點自然也稱不上。

裴栩鎖屏了手機,對他道:“我不想給他發紅包。”

聞言王斐愣了下,問:“他是你什麽人嗎?不給他發紅包對你有什麽影響嗎?”

裴栩本能的不想提到“那個人”,不過不想提也不能避免,也或許是壓抑太久,如今身邊有個比較親密的人,他也有傾訴欲,略微猶豫片刻還是說:“他是我弟弟,我們同母異父。”

這個答案多少讓王斐有些意外,但如果姜秦海是裴栩的弟弟,那弟弟問哥哥要紅包,好像也正常……個屁啊,哥哥在外上學打工,家裏都不給學費生活費,弟弟好意思問哥哥要紅包?

另外,裴栩說他和弟弟同母異父,換言之,裴栩生活的家庭是否可以推測為母親和繼父組成的家庭?

“不給他紅包會有什麽影響?”王斐已經在考慮是不是繼父對裴栩不好,如果不給弟弟紅包,繼父會在家裏對裴栩母親弟弟不好……但這也說不通,因為裴栩對弟弟的形容是“一個很讨人厭的人”,這說明裴栩是不喜歡他弟弟的。

“影響啊……大概是我媽打電話來拐彎抹角問我怎麽沒給他紅包。”裴栩嘴角挑起一抹嘲弄的笑。

王斐微微蹙眉,心裏對裴栩母親的印象更加不好了,裴栩一個在外打工供自己念書的窮大學生,家裏不給學費生活費就罷,還讓他給弟弟發紅包,真就當媽的偏心小兒子,不顧大兒子死活?

“裴栩,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他躊躇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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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呗。”裴栩道。

王斐不知道該不該問一問那一萬八的去向,畢竟那是裴栩的隐私,是他無意中聽到的,如果問出來,會不會讓裴栩覺得他是有意偷聽?

“什麽問題這麽難問?”裴栩見他猶豫不決,不由好笑。

“……我問了,你不能生氣。”王斐覺得該給他打一個預防針。

裴栩點頭:“行。”

王斐不是墨跡的性格,得到允許後直接問了出來:“之前我無意中聽到你和人打電話,那人問你要了一萬八,是你家人嗎?”

話說完,王斐就感覺裴栩周身溫度低了好幾度,神情也有些不好看,但低氣壓持續的時間很短,裴栩在冷完臉後不知想到什麽,語氣奇怪問:“你是聽到我電話,發現我心情不好所以去買榴蓮?”

裴栩的記憶力是很好的,起初他聽到一萬八時臉色不好看是因為那是他的辛苦錢,母親張口要走,還假惺惺問他生活費夠不夠用。但也是那一天,王斐買了兩顆榴蓮讓他開着解壓,他送了王斐一曲《Honorarium》,他倆稀裏糊塗的啃了個嘴,然後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戀人。

王斐遲疑了一下,點頭,“你在學習之餘的時間基本是用來打工編手鏈擺攤,我不清楚什麽人會張口問你要那麽多錢。”

“什麽人啊?”裴栩喃喃,少頃,露出一個苦笑:“是我媽。”

“你媽媽?”王斐對這個回答既意外,又不那麽意外,他微擰着眉試探性問:“你家條件……”

他想問裴栩家條件是不是不好,不過話問完前裴栩已先否定他的猜測:“我媽家不缺錢,條件也很好。”

王斐一臉不信。

“沒騙你。”裴栩吐出一口氣,才緩緩道:“我媽有一個種植園,跟我之前和你提過我花都那位朋友家情況差不多,我媽的種植園規模更大,而且鮮花品質都非常高,一年賺百來萬輕輕松松。”

聽聞這話王斐更覺匪夷所思:“你家既然這麽有錢,你怎麽還……她怎麽還問你要一萬八?”

“不是‘我家’有錢,是我媽家有錢。”裴栩糾正了他的措辭。

知道王斐聽得一腦門疑問,裴栩在說和不說之間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坦白。

“我是我媽和她前夫的孩子,我親爸叫裴向濃,他是一名熱愛浪漫的作曲家,但他作的曲子不太符合大衆審美,收入也不固定,勉勉強強糊口。我媽覺得他沒上進心,在我兩歲時和他離了婚,沒多久就和第二任丈夫結婚生子。”

“我跟我爸過,他很笨,除了音樂方面,其他地方都笨手笨腳的,很多人都說,我能平安健康長大,純粹是我命硬,體質好。”

說到父親時,裴栩臉上浮現出了懷念,但他的懷念很快就轉為了難過。

“我十四歲那年,爸爸出意外走了,我們那時候住的房子是爺奶留下的,我爸走後,叔叔和姑姑以房子是爺奶遺産為由,我這孫子沒有繼承權把我趕了出來,他們沒人願意撫養我,就找到了我媽。”

“我媽把我接到了身邊,她第二任丈夫姓姜,是個富豪,我在姜家住了兩年,兩年後去了外婆家。”

王斐聽到這兒忍不住問:“為什麽去外婆家?你媽媽對你不好?”

裴栩搖頭,說:“在我媽接我去姜家時我就已經接受她會偏心,畢竟她和我爸離婚十二年,她一次也沒去看過我,我們之間也沒感情,我并不奢求她的母愛,所以在姜家她對姜秦海和繼女偏心我也不在意。”

“還有繼女?”王斐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

裴栩颔首:“姜秦海父親有個女兒,年齡比我大一歲,是姜家的掌上明珠,姜秦海在她面前都要矮一頭。”

王斐眼皮跳了跳:“你去外婆家,和這位掌上明珠有關?”

“……這麽聰明?”裴栩誇了他一句,又扯扯嘴角,但着實笑不出來,遂放空大腦面無表情說:“十六歲的我不知怎麽就入了大小姐的眼,大小姐向我告白被我拒絕後又和她父親說想讓我入贅姜家。”

“什麽?!”王斐一聽頭發都豎了起來。

裴栩沒看他,而是繼續道:“為讓我們的‘婚姻’不被人指指點點,她軟磨硬泡讓她父親和我媽離了婚。”

王斐:“……………………………………”

王斐語氣艱難問:“所以,你媽媽真就答應把婚離了?”

“離了。”裴栩語帶譏諷,“姜昊行,就是姜秦海父親的名字,他喜歡我媽的皮囊,所以明知她是有夫之婦時還熱情追求,當我媽年紀大時,他仍然可以找更年輕漂亮的皮囊,妻子可以換,寶貝女兒只有一個,比起女兒的幸福,他當然會選擇抛棄妻子。我媽,耳根子軟,加上姜昊行給的贍養費多,還送了她一個規模不小的種植園,以後和姜昊行做不成夫妻還能當親家,就答應了離婚。”

王斐覺得裴栩媽媽這腦回路有點不正常,“她就這麽把你出賣給了姜家?”

“她賣我,也得看我讓不讓她賣啊。”裴栩聽到王斐的形容有些好笑,好笑之外,是難以訴說的悲哀和無奈。

他媽當初确實是奔着把他“嫁進”姜家的想法才離婚,不,不僅當初,現在也有這樣的想法,但大概她所有的智商都用來換了美貌,所以想出的辦法只有問他要錢、要錢、再要錢,要到他沒錢可拿,就會乖乖回花都“嫁”白富美。

裴栩從小就受父親那奔放熱愛自由的性格影響,從不認為自己的人生需掌握在別人手中,所以盡管頂着外婆的指責和媽媽“苦口婆心”的勸解,他也沒有妥協。

饒是如此,他高考前也差點出意外。

說來也叫人唏噓,誰人能想到,外婆會為不讓外孫參加高考給吃沒炒熟的見手青。好在見手青上桌時他留了個心眼,主要那天外婆罕見地對他熱情,想讓他不在意都不行,他擔心繼續留在家裏還會遭“毒手”,所以連夜翻窗逃家,第一天考完都沒回家,直接在肯德基躲了一晚,第二天去考場時在校門口被外婆逮着,差點被拖回家,好容易在安保的幫助下進了考場,思緒也已經亂了。

理所當然,他考試發揮失常,成績出來後,他外婆還試圖讓他填報花都本地志願,殊不知,他原本奔着兩所TOP去的,最後卻來到了雲城大學,還是一個冷門專業。

遺憾失落嗎?自然是會遺憾,也失落的,但不管怎麽說,最起碼他逃離了花都,自此天高任鳥飛是不完全,起碼他擁有了一定的自由,哪怕他媽會被外婆撺掇逼他回花都,他也情願花錢圖清靜。

外婆和姜秦海他可以不理會,但他媽……怎麽說,被離婚确實有他一些原因。

怪他太會長,吸引誰不好吸引姜大小姐;怪他什麽身份不好,偏偏是姜大小姐繼母和前夫的兒子。

思緒正飄飛時,眼前忽然一暗,再又一明,等他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被抱住了。

這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也是他們這對情侶之間的第一個擁抱。

但……

“男朋友,你可別因為可憐我才抱我啊。”裴栩跟王斐說這些可能得稱得上“不堪”的過去可不是為了讓他同情自己,而是單純想讓他更多了解自己的過去,也是藏了一點讓王斐知道他不是貪圖錢財的人。

“但你真的挺可憐的。”王斐悶悶說。

裴栩:“……也沒那麽可憐吧,我前十四年跟着我爸生活還是挺幸福的。”後來寄人籬下是需要看人臉色,尤其去外婆家那兩年,他外婆是真的每天對他陰陽怪氣,罵他掃把星雲雲,他聽多了,也就習慣了。

王斐沒在意他所說,把他抱得更緊了一些,并道:“既然你家裏不是真窮,以後就別再回花都,從今年,從現在起,這裏就是你家,真正屬于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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