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幾天後,趙真桢恢複正常去希諾上班的日子。
她的教授很熱情,幫她列了好幾篇相關的研究論文。JL那邊的康複師更是回複一長串,還留言說有什麽不懂的問題盡管提。
趙真桢把文件打印出來,敲響張潤的辦公室。
張潤停下手中的事,擡頭:“什麽事?”
把文件遞過去,趙真桢說:“張老師,這個是我問美國那邊要的資料。裏面的內容都是專門針對電競選手的,包括平時的保養和傷病康複。我想和您商量下,看需不需要改後續的康複訓練。一是幫助秦燃盡快恢複競技狀态,二是避免他恢複後舊病複發。”
“你有心。我忙完這邊就看。他們這行确實跟一般運動員情況不一樣,我也再研究研究。”張潤接過文件,放在一邊,“對了,還有件事。那個成經理前兩天又找過我一次,商量問你有沒有可能在他們隊裏兼職隊醫?”
趙真桢有點懵圈:“我?”
張潤點頭:“對,他說你上次做完以後秦燃那邊反響比較好。他們隊裏的理療師之前離職,一直沒人填這個空位。”
“我怕我經驗不夠。”趙真桢說出自己的顧慮。
張潤鼓勵她:“凡事都有第一步,幹這行的誰不是從新人開始的,這對你也是個鍛煉機會。我等會兒把成經理的微信推給你,他的意思應該你每周去兩三次就可以,剩下時間還是留在這邊。你那邊遇到什麽問題都可以來問我。”
...
趙真桢收到張潤推送來的微信名片後,發送好友申請。
成銳很快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大概給她介紹了下現在隊內的情況。
成銳:「我們之前是有個隊醫,但已經離職大半年了,一直沒招到新人。隊裏之前對這方面比較忽視,出了秦燃這檔子事後,高層覺得我們選手的健康問題也要抓起來。上次來你們康複中心聽張醫生說你以前在國外有我們電競行業工作的經驗,所以我抱着試試的心态問了問。你看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可以當面再詳細聊。」
想了想,趙真桢回複說:「你們基地是不是也在廟石路附近?我家也在那邊,我今天下班以後就可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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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銳爽快地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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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秦燃準時出現在希諾的門口。
趙真桢把他帶進診療室。
張潤檢查一圈情況,皺着眉頭接着問:“你現在一天在電腦面前坐多久?”
秦燃聳了下眉毛,像似在思考,半晌後才回答:“下午開始基本都在電腦面前,隊內有訓練賽的話一般要到淩晨。”
LOL高分段的排位只有晚上人最多,早上幾乎沒人,等半個小時也開不了一把。
所以很多職業選手和主播為了節約排隊時間,大家都默認晚上是排位的黃金時間,這就導致了玩家們不得不熬夜。
張潤搖了搖頭:“你這個強度,就算每天來康複也不夠用啊。休息不了?”
“我們賽季剛開打,游戲都是新版本,隊伍都在加練。”
張潤轉頭看向趙真桢:“以前你在美國實習的時候人也這樣?”
“國外很多選手,都經常忽略傷病問題,更何況國內電競這幾年才發展起來,很多選手沒有這方面意識。”
“小夥子聽到了嗎?你這個問題很嚴重了,要自己多上心吶。”
趙真桢偏了偏頭,視線正好撞進他漆黑的眼睛,她下意識縮下手指。
秦燃盯了兩秒,轉過頭,緩慢回答:“知道了。”
剩下過程很順利,張潤一邊做,一邊耐心講解。站在一旁的趙真桢時不時在記錄冊上寫着什麽。
結束後,張潤又叮囑些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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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真桢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出了電梯走到大門外,她看見一個熟悉的颀長身影立在花臺旁。
秦燃的外套微微敞開,露出好看的鎖骨,一只手慵懶地插在衣兜裏,另一只手夾着煙,火星不斷舔過煙頭。
趙真桢以為他早回去了,在思考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傳出一聲“桢桢”。
裴喻北出現在面前,拉住她的胳膊。
趙真桢心裏升起戒備,把他的手扒開,眉心緊皺:“你來這做什麽?”
“你聽我解釋,之前那個事都是公司故意炒作的...”裴喻北不甘心,試圖拉過她的手。
趙真桢感覺有幾分好笑,他怎麽能如此厚臉皮: “裴喻北,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
趙真桢想把他的手掰開,但裴喻北的力氣遠大過她一個女生。
“你、放、開、我。”趙真桢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
裴喻北反而抓得更緊了。
趙真桢心底生出一絲恐慌,不知道要在這和裴喻北糾纏多久。
這時,背後傳出一道懶懶的聲音:“你找她什麽事?”
裴喻北看見秦燃,有一瞬間錯愕,然後轉變為心虛。
上次他故意讓宋伊芙爆出他手傷後,好不容易蹭足了熱度,又聽說PG那邊已經在聯系律師着手處理,但最後不知為何還是不了了之。
如果接着追查下去,他肯定多多少少脫不了幹系。
趙真桢趁着裴喻北分神的時機,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裴喻北,我該說的話都說了,你好自為之。”
“桢桢,我們回車上單獨說。”裴喻北硬着頭皮,還想去拽她的胳膊。
還沒等靠近,裴喻北的手腕被一把抓住。
秦燃的眼神暗沉,指節發白:“她已經說了跟你分手?你是不是傻逼聽不懂人話?”
趙真桢也愣了兩秒,秦燃顯現出她從未見識過的一面,語氣中帶着兇狠,像是野獸露出最原始的爪牙。
裴喻北不可思議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打量,最後看向趙真桢:“你們兩個什麽關系?”
趙真桢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她不敢相信裴喻北在做出那檔子事後,還敢來質問自己。
“裴喻北,你先管好你自己。”
裴喻北轉了轉手裏的車鑰匙,譏諷地笑道:“趙真桢,你不會覺得想往他身上撲的女生會比我少吧?”
啪——
一個巴掌落在裴喻北的臉上。
趙真桢舉着手,胸膛起伏,她抿着嘴角,眼眶有些泛紅,情緒激動。
周圍的路人也被三個人的動靜吸引,不少人一邊走着,一邊竊竊私語,甚至有好事者掏出手機。
趙真桢被閃光燈晃了下眼睛,頃刻慌然,再這樣下去秦燃遲早要被認出來。
裴喻北看到有路人拍照,脾氣暴躁地吼過去:“拍什麽拍!看什麽看!”
然後他捂着臉上的紅印,狠狠地剜了眼秦燃,轉身徑直離開。
趙真桢呼吸急促,腦子裏很亂。
這時,一件幹淨的外套落下來,帶着清新的柑橘味。
秦燃小心地把帽子拉起來,蓋住她栗色的頭發:“擋住,臉別被拍了。”
然後他用力反扣住她的手。
順着力,趙真桢被秦燃拉着往前走一段路,進了電梯。
進了電梯,秦燃按下負二層的按鈕。
趙真桢忍不住問:“我們去哪兒?”
她感覺到他冰涼的指尖微微顫抖下,然後反過來力度更大了,以至于隐隐産生痛感。
“地下停車場。”
…
趙真桢被帶到一輛AMG面前。
秦燃站定,轉過來面對着她,又緩緩松開了她的手。
兩個人距離很近,他的五官在光線不足的地下顯得更加深邃,趙真桢甚至可以從某個角度看清楚他臉上的小絨毛。
秦燃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t着她,目光裏帶着難以言說的情緒。
然後他慢慢蹲下來,低着頭。
趙真桢感覺腳面上有什麽東西滑過。
秦燃站起來,又恢複表情淡淡的樣子:“你鞋帶松了。”
他掏出鑰匙,按下車鎖,替她拉開車門。
趙真桢遲疑下,最後還是坐進去。
秦燃從駕駛位上車,把頭頂的車燈打開。
光線亮了些,狹小的空間內陷入沉默。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再去提剛剛發生的事。
趙真桢把帽子拉下來,鼻間又一陣柑橘味的苦香飄過。
“謝謝你。”趙真桢把他剛剛套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放在膝蓋上,疊得整整齊齊,“好像經常讓你遇見我很糟糕的時候。”
秦燃搭在方向盤上的手青筋凸起。。
過了會兒,他探過身,從副駕駛的手套箱裏抽出兩張紙遞給她:“你妝花了。”
趙真桢接着紙,攥在手裏,聲音很小:“不好意思,能用下上面的鏡子嗎?”
秦燃替她把擋板拉開。
趙真桢看到她眼睛下面一圈都染着黑,應該是睫毛膏被眼淚蹭掉了,鏡子裏的她像只熊貓,明明眼睛有些紅,卻莫名地滑稽。
仔細地把卧蠶上的黑色膏體都擦幹淨,她從包裏翻出粉餅,餘光卻看見秦燃正在很專注地看着自己。
趙真桢抓着粉餅盒的手一滑,粉餅盒落到腳底,她連忙彎腰撿起來。
“你在看什麽?”趙真桢有一絲慌亂。
秦燃盯着她手裏的圓形小盒子:“看你化妝啊。”
“你這樣…這樣不好。”趙真桢結結巴巴地回答。
“為什麽?”秦燃疑惑的語氣很真摯。
趙真桢嘆了口氣,告誡自己不要多想。
“就…我不太習慣別人看着我化妝。”
秦燃收回視線,認真地解釋:“不好意思,以前沒看過。”
趙真桢愣了下:“你以前女朋友也不化妝嗎?”
車內的空間很小,秦燃的聲音悶悶地:“我沒談過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