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天蒙蒙亮的時候, 趙真桢已經換好衣服下樓。
今天晚上她和唐桃要去之前約好的同學會。
踏下樓梯的最後一階，沙發的人緩慢地坐起來。
秦燃抓了下淩亂的頭發，眼睛微眯，轉頭看着趙真桢。
她穿着一件色彩明亮的姜黃色大衣, 裏面是米白的襯衣。下身很難得地搭配着一件呢子長裙
而他身上只套了件寬松的白色短袖, 領口皺到一邊，鎖骨形狀漂亮, 像兩扇翅膀。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趙真桢抱歉道t。
秦燃低低地哼一聲, 又搖頭, 弓下腰把臉埋進被子裏。
像一只沒睡醒的大狗狗。
他的背部隔着一層質地輕薄的衣服。姿勢的緣故，短袖被往前拉, 半截勁瘦的腰露在空氣中，側面人魚線若隐若現。
趙真桢掖過被子, 蓋住他的後背。
秦燃順勢躺下來，手臂擋在眼睛上, 過一會兒拿開。霧蒙蒙的眼清醒幾分。
加上感冒, 他清晨的聲音很啞：“晚上吃什麽？”
“我晚上有點事, 不回家吃飯。你自己點個外賣好不好？”趙真桢說完，看下時間，趕緊拉開衛生間的門, 洗漱化妝。
眼影盤, 口紅, 化妝刷散落在臺面上。她化完妝來不及收拾，往化妝包那邊一堆, 急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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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燃是被門鈴吵醒的, 他皺着眉，摸過茶幾上的手機一看, 中午十一點。
翻過身，用被子蒙着頭。
門鈴還是叮叮叮地響。
他掀開被子，一臉冷樣，起身去開門。
看到門外站着一臉驚恐的宋濤，他表情緩和下來，側過身讓出位置讓宋濤進屋。
“我…我姐呢？”宋濤慢慢挪進來。
“上班去了。”秦燃抓着頭發，進了旁邊的衛生間。
衛生間裏一片明亮，她走之前連燈都忘了關。
秦燃伸手去拿牙刷，餘光瞥見臺上的一片狼藉。
他不認識女生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只知道一件事。
她今天化了妝。
回想起早上她穿的衣服和那句話。
秦燃停下擠牙膏的動作，眼尾斂起。
早上走之前，他模糊地聽見，她說今晚有事。她特意搭配了衣服，化了妝，是要見什麽人。
他不知道她要去見誰，但這個認知讓他很不舒服。
刷完牙，他一把冷水沖在臉上，任由水滴順着脖頸滴下，滑入衣領中。
沒有擦幹手，直接在手機打字：「晚上去哪兒？」
她大概在忙，沒有回複。
秦燃折返回客廳，看見宋濤拘謹地站在那兒。
“我先上趟廁所。”宋濤感覺到附近的低氣壓，連忙說。
在馬桶上解決完，洗手的時候，宋濤看見架子擺着一個藍色和一個粉色的漱口杯。
好家夥，都用上情侶款了，還說跟他偶像沒關系。
宋濤打開門出去，秦燃已經把沙發上的被子疊好。
但宋濤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拉開餐桌旁的椅子，坐下觀察他偶像。
秦燃低頭看手機，依舊沒回複。
他出聲問：“找你姐有事？”
“沒...”宋濤看眼前的人冷着臉，好像有點煩躁，趕緊改口，“我來找她蹭飯。”
秦燃把手機丢到一邊：“她中午不回來，晚上好像有點事。”
說完後半句，他撩下眼皮，，轉頭把目光看向離自己幾米遠的宋濤。
宋濤眉頭一皺，一把從兜裏掏出手機。
什麽意思？把他偶像一個人丢在家？
宋濤：「趙某你人呢？晚上要去幹嘛？」
一分鐘後。
趙真桢回複他：「上班，晚上去同學會聚餐。你自己點個外賣吃？」
宋濤對倚在沙發的人說：“她晚上要去同學會聚餐。”
同時在角落的手機響一聲，秦燃拿起來一看。
趙真桢：「晚上和桃子一起去吃飯，晚上你外賣別點重油重辣的」
秦燃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濤現在心裏憋着一股氣，他擡起椅子，一蹭一蹭地挪到沙發旁邊。
終于，宋濤憋不住，又問出那個問題：“燃哥，你跟我姐什麽關系啊？”
秦燃擡眼：“你姐說我跟她什麽關系？”
宋濤一愣：“說你是她朋友。”
秦燃把目光放回手機，好看的手指翻舞：“那就是朋友關系。”
宋濤有點失落，又留有一絲餘念：“其實我姐人也挺好的...”
秦燃的手指懸空在屏幕上。
他當然知道她是個很好的人。一直都知道。
宋濤掰着手指數着他心目中趙真桢的優點：“我姐做飯好吃，長得也好看，人很溫柔，還是名牌大學畢業...”
“你姐知道你在這推銷她嗎？”
宋濤頓時心如死灰。
下一秒，秦燃眼皮一動，緩緩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不然我為什麽在這睡沙發？”
宋濤張大嘴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怎麽情況好像跟他預計的完全不一樣...
“等等...”宋濤勉強讓自己的大腦繼續轉動，說出那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燃哥，你在追我姐啊？”
秦燃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她跟你說過今天晚上她去哪兒吃飯不？”
宋濤歪着下巴，猛搖頭。
秦燃本來想接着問，但忽然想起什麽，冒句：“算了。”
他自顧自地低下頭，在手機上打字。
-
趙真桢離開之前又去衛生間補下妝，才按照唐桃給的地址，來到聚會的餐廳。
唐桃已經在門口等她：“走吧，剛剛他們幾個都進去了。”
木桌中央是一個滾燙的火鍋，上面鋪着一層紅得發亮的辣油，紅油中漂浮着青色的花椒，很有榆城特色。
桌邊圍着三個人，兩男一女。簡單打個招呼，趙真桢和唐桃也坐下來。
趙真桢辨認長相，慢慢和回憶中的人選對上號。
“今天專門請假早點下班，還沒換衣服，大家別介意。”方禹穿着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紐扣扣得整整齊齊，白色襯衫熨得平整。
“禹哥現在做什麽的？”馮楠的氣質和上學時候一樣，溫婉清麗，素色的衣服上繡着幾朵精致的花。
“我們禹哥現在可發達了，在律所上班呢，天天見客戶忙得要死。”坐在最裏面的王正志把話題落向剛來的兩個女生上，“唐桃現在當主播了吧，我記得她初中那會兒峽谷就厲害得要死。桢姐呢？現在在做什麽？”
“還在實習，算是運動康複師。”趙真桢撩過一縷頭發到耳後。
因為中途轉學去美國，她留過一級，比他們大學畢業要晚一年。
王正志豎起大拇指：“醫生啊，肯定也忙吧。”
唐桃轉頭問旁邊的馮楠：“馮楠呢？也在海城上班嗎？”
當初馮楠也是班上前五名的學霸，直升了榆城四中的高中部。高考結束後，唐桃還有印象在金榜上看見過她的名字。
馮楠一笑：“沒有，還在海大讀研究生，估計明年畢業。”
剩下的話題無非就是圍繞初中那些趣事和現在的工作。
聽到唐桃已經在海城買房的時候，王正志驚訝中又帶着羨慕：“才畢業兩年就買房嗎？”
“郊區的LOFT而已，只夠一個人住，不值多少錢。”話音剛落，唐桃拿起桌上屏幕突然亮起的手機，解鎖瞅一眼，臉色微微變化。
“我先去躺洗手間。”唐桃拿着手機離開。
“你後面打算接着留在海城嗎？”方禹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一口，目光停留在坐在他對面的趙真桢。
桌上沒人說話。趙真桢一愣，才意識到他在問自己：“我嗎？”
方禹點頭。
“等實習期結束，如果能留下轉正就留在海城，如果不能的話再看要不要回榆城。”
趙真桢私心并不想回榆城，但對于一個外地人來說，想要留在海城也不容易。
“唉，海城工作機會多，就是買房是個大問題。”王正志拿起啤酒。
很快，唐桃又神情自若地回來坐下。
“你沒事吧？”趙真桢看她剛剛臉色不對，小聲問。
唐桃眨眼，擺下手：“沒事沒事，工作上有人找我。”
王正志想起以前的事，又笑起來：“你們不打游戲的都不知道，當時我們班百分之八十男生都玩LOL，偏偏沒一個打得過唐桃的，隔壁二班那群人經常拿這個笑我們。”
唐桃看眼趙真桢，嘿嘿一笑，口氣神秘地說道“那你聽過當時小我們一屆，有個學弟上王者的事嗎？”
“好像有點印象，聽說當時艾歐尼亞前幾名吧。”王正志略微回憶。
“知道那人現在是誰嗎？”
王正志迷茫地直搖頭。
唐桃作了個口型。
王正志手一抖，碰倒酒杯。旁邊的馮楠趕緊遞餐巾紙給他。
擦着桌上灑出的啤酒，王正志目瞪口張：“真假的？Rex原來是我們初中的？”
唐桃聳肩：“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
吃完飯，唐桃又接了個電話，走得遠遠地去聊。
方禹把趙真桢叫到一邊，語氣溫和：“能加個微信嗎？”
他們上初中的時候，微信還沒有那麽流行，大部分人還是習慣用□□，但趙真桢已經很久沒登錄過自己的□□了。
趙真桢調出自己的好友碼：“可以啊。”
方禹掃下，看着聊天列表裏多出來的頭像，笑笑：“你們那兒也能看運動損傷嗎？”
“能是能...”
“我經常和朋友出去騎行，最近感覺膝蓋不太好，t想找醫生看看。”
“那你...”趙真桢想說這種情況應該直接去醫院，沒必要先來希諾。
話還沒出口，她聽見背後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趙真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