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薄荷軟酪
薄荷軟酪
高中那會兒，仗着自己比溫秦大了整整八個月，季韞沒少在口頭上占他便宜。
初識時，季韞同情他父母離異，喊他弟弟是有對“弱者”的保護欲在裏頭。後來深谙他的裝逼性格後，喊他弟弟就是純粹的挑釁和占便宜了。
溫秦這輩子應該是沒輸過的，唯二兩次輸，還是高中跟人玩猜拳和擲骰子，輸過兩回。
輸了之後得玩真心話大冒險，溫秦選了後者，大冒險的內容就是，找到季韞，然後當面喊她“姐姐”。
第一次被喊姐姐，季韞那叫一個心花怒放、歡天喜地、直擊心坎，大聲浮誇地拉長音調，“哎——乖弟弟——”。
然後就被溫秦報複性地拍了下頭頂。
第二次被喊姐姐，季韞一如既往地舒爽，她踮腳拍拍溫弟弟的肩膀，語重心長，“打賭又輸了？輸得不錯，下次繼續輸啊。”
然後就被溫秦嫌惡地拍掉了手。
間隔十年，這是第三次。不是以往的不情不願、如鲠在喉，而是沙啞蠱惑、帶着張力。
季韞不是智障人士，她自然知道成年人間的這種拉扯意味着什麽。
溫秦似乎在撩撥自己，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高中畢業到現在的十年裏，兩個人互裝不熟，演陌生人演得挺流暢的。怎麽從最近開始，一切都像是被按了加速鍵，二人間的關系仿佛一夜之間變得不一樣了。
近期遇上的次數，比過去幾年加起來都要多，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在腎上腺素高濃度分泌的現在，季韞的腦子裏軟綿綿的，難以集中注意力分析現狀。
她只認定一個初衷，真心也好、娛樂圈風氣敗壞也罷，在對待感情的态度上，她絕不會成為被動方，率先沉淪、非卿不可的絕不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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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韞深吸一口氣，鼻尖萦繞着好聞且熟悉的淡淡薄荷香氣。
季韞有些過敏性鼻炎，因此鮮少噴香水，她身上淺淡的香味，來自于從小用到大的薰衣草香味的金紡。
而高中時候，溫奶奶在季媽媽的安利下，也開始用這款金紡，介于自家孫子性別男，溫奶奶選了薄荷味的。
獨居這麽些年了，溫大明星居然還用這款平民金紡，四舍五入也算是用了明星同款了，季韞暗生歡喜。
心緒稍稍平穩過後，季韞發現，溫秦的霸道和沉穩，似乎是裝的？
他撐着隔間的手掌不自覺蜷起，耳根微微泛紅。
季韞忍笑，眼底閃過狡黠。
她踮起腳，主動迎上溫秦的眼眸，見那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便越發确信自己的判斷，于是學着湊近他的耳邊，呼吸灼熱，“你希望算什麽？你覺得自己算什麽？嗯？”
“我……”
溫秦終究是開不了口，一來是羞恥，二來是怕聽到心疼的答複。
見季韞越發靠近，溫秦往後退了一小步，她再逼近，他接着退。
季韞向來懂得适可而止，跟溫秦靠得這麽近，她生怕自己做出格的舉動。
“哎喲……嘶……”
季韞面露痛苦，扶住隔間壁，坐在高腳圓椅上。
一眼看穿她拙劣的演技，卻甘願配合。溫秦好看的眉毛皺起，輕嘆一聲，蹲下身，托起白嫩的腳，看了看破皮紅腫的傷口。
季韞沒想到溫秦會這麽做，本能地縮回腳，臉尴尬的通紅，“那個我貼個創口貼就行了，你這日理萬機的……”
“別動，創口貼在哪兒？”溫秦用了些力道，不容拒絕地問道。
季韞掙紮無望，只得認命地拿出暗格裏的玲娜貝爾圖案的創口貼，遞給溫秦，這讓人頭禿的社死現場哦！
還好，溫大明星只挑眉看了看圖案，并未多言，然後小心翼翼地将之覆在了破潰處。
季韞雙手不自然地拉了拉打底褲的邊緣，生怕自己走光。然，溫秦目不斜視，一身正氣。
她索性不拉了，娛樂圈多的是比基尼美女，自己露了這麽些，有何值得矯揉造作的。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季韞将視線移到了溫秦身上。高挺的身體蜷在這方小空間裏，顯得有些可憐。
柔軟微卷的黑發、長且翹的睫毛、高挺的鼻尖、惑人的唇，到底沒吃午飯，季韞突然覺得很餓，餓得燒心那種。
“高跟鞋不會穿，就別穿了。”
溫秦又切回了清高的裝逼模式。
“哦。”
“回頭我問公司的女藝人要個高跟鞋神器，給你。”
“問查茜茜要嗎？大可不必，我會淘寶，謝謝關心。”
“呵……你想什麽呢？我們公司那麽多女團，又不是只有她。”
“哦，那真是許多好妹妹呢，讓人羨慕哦大明星。所以，你偷溜進我們組的私人換衣間，到底在發什麽癫？如果發完癫了，請您快些離開，勞苦的底層打工人姐姐要用膳了，溫弟弟……”
季韞一火大，嘴巴就跟機關槍似的，叭叭的。
不給溫秦開口的機會，季韞指了指他的口袋，“你的手機靜音真的好嗎？我看它亮了好多次了，八成是你的經紀人在找你，請大明星多多體諒我們底層打工仔，別讓我們為難，好嗎？！”
溫秦皺眉，被季韞的态度搞得莫名其妙，右手還是“聽話”地拿出手機，果然是自家經紀人的奪命連環催人電話，已經打了五次了。
第六次手機亮起的時候，溫秦秒接，不給呂經綸開口的機會，他立刻說道：“知道了，有些迷路，十分鐘到。”
趁溫秦接電話的功夫，季韞快速套t上了自己的長袖粉色小香風連衣裙，并蹬上了米色平跟鞋。
等溫秦電話挂斷，她二話不說，就把帽子扣他頭上。确實是扣，扣籃似的扣，沒辦法，身高差距略大嗚嗚嗚。
帽子壓嚴實了，季韞想繼續給他扣口罩，半途卻被抓住了手腕。
季韞皺眉，用眼神盯他，有事？
“都這個點了，怎麽還沒吃午飯？我帶你去吃點？”
“不用了，我跟小裴……額薇薇他們點了外賣，這會兒應該到了。”
“呵……跟好弟弟一起點外賣啊。”
“不是，我說大明星，你到底來幹嘛的？你不覺得我倆的對話，有那麽一丢丢……弱智？有點沒營養？”
“很好。”溫秦收回手，唇邊揚起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受傷，“跟我說話，浪費季老師您的時間了。”
季韞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見他這樣，她哪兒招架得住，話語裏帶上輕哄，“你怎麽會這麽想？！你可是頂流音樂人，我聽見你經紀人說了，馬上要進棚，我怎麽能耽誤你的工作～午飯我跟閨蜜她們吃，死磕你的腦殘粉那種閨蜜，你開心嗎大明星？”
溫秦的神色緩和了些，微低下頭，壓下唇角的得逞。
“還行吧，愧不敢當。對了，把你手機給我。”
季韞：？
“放心，不偷窺你隐私。”
溫秦接過手機，調出攝像頭，鏡頭切換對準自己，然後45度角仰望天花板，按下拍攝鍵。
季韞：？？
溫秦意味深長地看着她，“拍我的人型宣傳板有什麽意義？拍我本人不更好？”
這……自己偷拍他的等身人形板，被本尊看到了？啊啊啊啊啊，社死！
“你別誤會，我是替同事拍的，就那個我讓你寫特簽的薇薇。”
“哦。”溫秦挑眉，不以為意，“那剛才的照片，你替我删了吧。”
季韞：？？？
行，又開始裝逼拿捏人了是吧！
“既然我給了季老師面子，送了特簽。那禮尚往來，季老師也送我一個？”
溫秦眸色深深，鎖着季韞，叫季韞招架不能。
不能輸！挺住！！季韞默念清心咒！！！
“可我不認識什麽明星啊……除非是我們電視臺的，我倒可以盡力一試。當然了，只能盡力啊，我們臺那麽多頻道那麽多人呢，你不會要樓下音樂組岳瑜卿的吧？那算了，我不行要不到不可能。”
“你的。”
“我跟你說，那個岳瑜卿，她看不起……哈？你說誰的？”
“你的，季老師。”
“這……”季韞臉頰忍不住泛紅，就怪不好意思的。
反複确認溫秦的神色，沒有在開玩笑，季韞的心緒反而有些繃緊。
“為什麽是我的？”
“你們臺就屬于你最紅，不是嗎？百萬粉絲網紅博主？”
這串名詞，溫秦說得特別溫柔，帶着笑意，還有……贊許。
“不敢當，不過……算你有眼光。行吧，要簽哪兒？我沒帶紙啊，筆倒是有。”
溫秦早有準備，指了指自己的T恤。
“這不好吧……要不你把T恤脫下來，我簽裏面？”
“好啊。”
季韞還沒來得及改口，就眼睜睜看着午夜夢回、隔着屏幕放大無數倍欣賞的肌理分明的……□□，暴露在了自己面前。
耳邊傳來輕笑，季韞回神，“狼狽”地奪過他手裏的尤帶着體溫和淺淡薄荷香味的衣服，刷刷刷用力地一通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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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快穿上，怪冷的。”季韞閉着眼，遞上衣服，相當君子。
眼睛看不見，聽覺無限放大，伴随着耳邊的衣物摩擦聲，季韞有些煩躁。
“把口罩和眼鏡都戴好啊，我先出去，聽到我的咳嗽聲，你再走。”
見溫秦沒回應，季韞雙眼掀開一條縫，見他穿戴齊整，遂咬牙切齒，“聽到沒？！”
“聽到了……姐姐。”
“乖啊！溫！弟！弟！”
季韞打開隔間鎖，算得上落荒而逃。然而還沒逃成，左手卻被拉住了，未及開口問罪，掌心便觸及流暢好摸且同樣滾燙的腱子肉。
竟是溫秦将她的左手覆在了他的右臂上，甚至上下蹭了蹭。
季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