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婚

新婚

早上一起來, 陳女士就提醒她今天該去醫院拆頭上的紗布了。

溫晏然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像霜打了的茄子。雖然她知道她始終是要面對這狗啃似的頭發,但這一天真的來臨了, 她又想要逃避。

誰知道拆開紗布後, 她将會看到多麽慘不忍睹的發型。

沈庭樹說:“我陪你一起去。”

溫晏然問:“你不是要上班?”

沈庭樹:“請了半天假。”

溫晏然颔首, 沒再說什麽。

其實,她挺不願意沈庭樹一起去的。沈庭樹陪她一起去, 這就代表他會親眼目睹她拆紗布的全過程。

到時候,沈庭樹看她那副樣子會不會對她幻滅。

臨行前,溫晏然讓陳女士給她找了一頂大帽檐的帽子。

拆完紗布後, 好歹戴上帽子遮擋一下吧。

來到醫院,拆完紗布,溫晏然趕緊從包裏掏出帽子戴上。

診室雖然沒有鏡子, 她雖然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但光靠幾個想象的畫面就足以讓她感到尴尬和窘迫。

頭發一時半會兒長不好, 溫晏然是打算買一頂假發來戴戴的,但現在傷口還沒完全好,醫生不建議戴假發。醫生說,假發至少要等傷口完全好了再戴。

縫合傷口的線是蛋白線,倒不用再特地跑一趟醫院過來拆線了。

至于手上和腿上的石膏要再等半個月才能拆。

到時候石膏一拆, 她就能随便活動了, 陳女士也能回溪林了。其實她能看出來,陳女士一個人在這裏住得并不習慣,但是又沒辦法,必須要照顧她。

溫晏然戴着帽子, 被沈庭樹推着出了醫院。

回錦春雅苑的路上,路過超市, 三人又下車買了中午的菜。

沈庭樹要吃過午飯再去研究所上班,陳女士一回到家就去廚房忙活午飯。

溫晏然趁沈庭樹去書房的間隙,單手扶着輪椅的輪子,自己去了衛生間。

她對着衛生間的鏡子,将頭上的帽子取下,手上的動作像是被放慢了十幾倍,原本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動作,如今對她來說卻是極難去執行。

然後,她看清了鏡中自己的發型。

她閉了閉眼,像是無法面對。

長嘆一口氣後,她重新将帽子戴上。

溫晏然正想扶着輪椅走出浴室,迎面撞見了從書房出來的沈庭樹。

“你怎麽一個人來這了?”他問。

溫晏然移開了視線,像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沈庭樹沒再追問,走進衛生間将她推了出來。

他将她推到客廳,說:“我有個禮物要送你。”

她疑惑地看向他,似在疑惑他怎麽突然想到要送她禮物。

溫晏然看着他轉身進了書房,然後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安靜地等待着他。

因為毫無頭緒,她對他即将送出的禮物并沒有多少期待,更多的是好奇和疑惑。

很快,沈庭樹拿着一個淺藍色的禮物盒走了出來。

他将禮物盒遞到她手中,并鼓勵道:“拆開看看。”

溫晏然聽話地拉開了禮物盒上的蝴蝶結,拆開禮物盒和裏面的包裝紙。

最終,呈現在面前的竟然是一頂假發,黑色的長卷發。和她車禍前的發型很像。

說實話,她一開始也是打斷買一頂這樣的長卷發,跟她以前的發型差不多不會有太多的違和感。

看着假發,溫晏然原本那焉巴巴的神情終于産生一點變化,露出笑容。

“其實我也打算買一頂假發的,沒想到你動作比我快。”溫晏然笑着說。

“喜歡嗎?”他問。

她點點頭,一雙杏t眼笑得彎起來。

“喜歡,”她說,“其實我就是想買這樣的假發,和我以前的發型差不多。”

“喜歡就好。”他說。

“那心情有沒有好一點?”他又問。

原來他看出來她的心情不好了啊。

她眼睛彎起來,明知故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心情不好?”

“從知道要拆紗布起,你看着就心事重重的,拆完紗布後更是恨不得自己立馬隐身,低着頭一句話也不想說。”沈庭樹解釋。

溫晏然無奈點頭:“我想不管哪個女孩子碰到我這樣的情況,都得喪幾天。”

見溫晏然情緒都低落起來,沈庭樹提議道:“要不要我幫你戴一下假發?”

聞言,溫晏然連忙用右手護住自己頭上的帽子,拒絕道:“不要,我、我現在還不想戴。”

“那個,醫生說我現在不能戴假發,不利于傷口恢複。”她連忙補充道。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沈庭樹再看到她那慘不忍睹的發型,她怕他幻滅,怕愛會消失。

見她如此堅持,沈庭樹也只能順着她說:“好好好。”

晚上,溫晏然洗漱完,靠在床邊,拿起素描本就開始畫分鏡草稿。

沈庭樹進房間洗漱的時候,看到她靠在那專心致志地畫,洗漱完出來,她還在那畫。

不僅如此,他下班回來就看到她坐在客廳畫。

打石膏的左手不方便地扶着本子,右手拿着自動鉛筆在那寫寫畫畫。

洗漱完的沈庭樹和她一樣靠在床上,他取下眼鏡,放置在床頭櫃,随後又拿起上面的書,裝作随意地問道:“在畫什麽呢?這麽認真。”

“我随緣更新的一部漫畫。”溫晏然頭也不擡地回答。

鉛筆摩擦紙張的沙沙聲中,同時傳來溫晏然的說話聲:“太久沒更新了,社交後臺全是粉絲催更的私信,實在不想辜負他們的期待,就想着先把大致劇情和分鏡捋一捋,等我手好了,就可以直接開畫了。”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又是吵架離家出走又是沈母生病,再就是她又出車禍,這段時間她是真沒時間更新漫畫。

她都有好長時間沒敢打開社交軟件了,毋庸置疑,一打開,彈出的肯定是無數條催更信息。看到那些催更信息,自己又沒辦法更新,只會讓她內心的負罪感更深。

今天她沒忍住打開了社交軟件,果然如她預料的那般。

回複完評論和私信,她就從次卧裏拿出素描本和鉛筆開始梳理接下來的劇情,以及畫分鏡草稿。

提前整理好分鏡,等她手好了,她再連肝幾天,一次性把漫畫更新完。

溫晏然想想就覺得更有勁兒了。

畫了大概一個小時,她扭了扭彎得有些酸的脖子,一看時間,十點了,她收好素描本和筆,準備睡覺。

沈庭樹一看她準備睡覺了,連忙也放下書,說:“我幫你。”

溫晏然知道他是要幫她什麽,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等着他扶她躺下。

她手和腿都打了石膏,行動實在有些不便。自打她睡到主卧以來,都是沈庭樹幫助她完成從靠到躺的動作。

他像往常那樣攬住她的腰,扶着她的肩,原本下一步就是幫她順利躺下,可他卻忽然停住了。

溫晏然漆黑的眼珠呆呆地看着他,似在疑惑他怎麽忽然停下了。

沈庭樹抱着她,視線一點點地往下移。最終,停在了他嫣紅的唇上。

“睡覺之前,我可以親你一下嗎?”他像是被蠱惑似的,問出口。

溫晏然漆黑的眼睛眨了眨,反應過來後,臉瞬間紅了。

“那你不要像昨天那樣。”她難為情地說道。

“好。”

說完,他便俯身吻了下去。

柔軟的觸碰,溫柔又小心,灼熱的體溫不斷從掌心傳來,她仿佛都要沉溺在這溫柔之中了。

一吻結束,溫晏然睜着迷離的雙眸看着他,烏黑的眼珠像是蒙上了一層水汽,身體更是軟得不像話。

他好像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然後順勢将懷中的人扶着躺在床上。

溫晏然躺好後,沈庭樹擡手關掉了臺燈,整個房間瞬間陷入黑暗。

她雖然好好躺着,但心髒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瘋狂撞擊着胸腔,好像下一秒就要蹦出來了。

她下意識地往沈庭樹的方向看去,除了黑暗什麽也看不見。

安靜的房間內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她聽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敲鼓般的心跳聲。

人被奪取了視覺,其他感官往往會變得更敏感。

“你的心跳很快。”黑暗中,沈庭樹的聲音響起,語氣中似帶着幾分捉弄。

溫晏然不知是被羞得還是被他輕飄飄的語氣給氣的,她沒有順着他的話題接話,而是反問:“你呢?”

“我心跳也很快。”他語氣十分坦然道。

“是嗎?我怎麽沒聽到?”溫晏然不太相信道,語氣中似乎還透着幾分不高興。

“不信你可以靠過來聽聽。”他慢悠悠說道。

沈庭樹這話一下就把溫晏然給鎮住了,她的臉重新變得燙起來,原先還存有的幾分不高興瞬間也被新的情緒覆蓋掉,取而代之的是害羞和氣惱。

她明知道她不會靠過去聽,還故意這樣說。

“我要睡覺了。”她網上扯了扯被子,有些惱地說道。

黑暗中,沈庭樹的唇角肆無忌憚地勾起,似在為自己成功捉弄到她而開心。

“晚安。”

他的聲音又輕又溫柔,像是無比柔軟的天鵝絨毛,輕柔地掃了一下她的耳朵。

溫晏然感覺自己耳朵麻麻的,這種麻麻的感覺如電流一般順着耳畔傳至四肢百骸。

自這天以後,每晚睡覺前,他都會借着各種理由向她索吻。

流程熟了之後,他索性問也不問了,直接毫無征兆地吻下去。

日子就這樣平淡且幸福地過着,溫晏然終于迎來了她拆石膏的日子。

醫生說,雖然石膏拆了,但骨折部位還沒愈合,她還是不能自由下地行走,需要兩周後再來醫院複查。

等複查完,醫生看着她的片子,很滿意地點點頭:“恢複得可以,正常下地走路現在是沒問題了,但是注意不要勞累不要做劇烈運動,以免造成二次損傷。”

溫晏然點頭,牢記主治醫生的囑咐。

頭上的傷口也早已愈合,她現在出行都是戴着假發。算起來她的頭發也長了一個多月了,溫晏然決定去理發店修一修,至少不要像現在這麽潦草吧。

一兩個小時後,溫晏然看着美發鏡前的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Tony老師的收費不便宜,相應的,技術也不賴。亂糟糟的頭發被他修理成了一個酷酷的偏中性的發型。

“頭發有點短,只能修這種偏中性的發型了,女士你可以嘗試換一下穿衣風格,會産生很不一樣的變化哦。”

溫晏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長這麽大還沒留過這麽酷的發型呢。

以前刷手機的時候,也經常會在社交軟件上看到一些走酷帥風格的博主留這樣子的短發,攻氣十足。

待會兒在網上淘幾套酷酷的穿搭,一改以往甜美的穿衣風格,溫晏然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陳女士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溪林了。

陳女士坐高鐵回去的那天,她挺舍不得的,眼眶紅紅地為陳女士送行。

臨行前,陳女士便開始唠唠叨叨地交代,什麽注意不要摔跤,醫生交代不要太勞累,家務活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歇着,勤快這事也要等病好了再說,還有就是她回溪林了,要照顧好自己……

陳女士抓着她的手,唠叨了有大半個小時,唠叨到開始檢票,才依依不舍地拖着行李箱離開。

溫晏然站在候車室,看着陳女士的背影,鼻頭忍不住一酸。

陳女士檢票進站後,還不忘停下腳步,轉頭笑着沖他們揮手告別。

旁邊的人都是行色匆匆,趕着下電梯,只有陳女士還停在那,一會兒沖她揮手告別,一會兒揮手讓他們回家。

看到這一幕的她終于是抑制不住想哭的情緒,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一顆顆滑下。

“舍不得嗎?”沈庭樹見她哭紅了眼圈,從她包裏拿出至今,心疼地為她擦眼淚。

為她擦完眼淚,他牽起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柔軟的掌心,溫柔道:“媽回去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溫晏然睜着淚眼朦胧的雙眸,看向他說:“感覺我媽這段時間忙着照顧我,好像老了很多。”

沈庭樹亦擡頭看向早已t空無一人的檢票口,愣神了片刻,腦子裏出現的是剛剛陳母揮手道別的畫面。

原來,親情是這樣的啊,他想。

晚上,吃完飯,坐在沙發上的溫晏然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陳女士回溪林了,那她是不是可以搬回次卧了。

要搬回主卧嗎?

她的內心又冒出這麽一個疑問。

這個疑問來得就很奇妙,好像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是不想搬回次卧的。

她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猶豫之後,還是決定保持現狀。

他們的感情好不容易有所進展,如果她再搬回去,那豈不是又回到原點了。

溫晏然正支着腦袋,靠在沙發上,想得入神,連沈庭樹坐在旁邊都沒察覺。

“想什麽呢?想得這麽認真?”

沈庭樹的突然出聲,把她吓了一跳。

“沒、沒什麽。”她直起身體,下意識道。

溫晏然擡頭看向他,突然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如果她真的準備搬回去,他會有什麽反應呢?是默認她的決定,還是會阻止呢?

他會阻止嗎?

她有些好奇,但又有點害怕他會像以前那樣,尊重她的決定。

她想試試他的反應,但又怕自己玩脫了。

她的內心是更偏向于維持現狀的,但她又怕沈庭樹會說“既然你決定了我尊重你的選擇”之類的話,到時候她就真下不來臺了。

深思熟慮之後,她還是決定看看他的反應。

其實,他的反應就代表他對她的情感,她想要清晰地了解他對她的情感。

“我在想,”她忽然開口,說話時漆黑的雙眸注視着他,“我媽回去了,我要不要搬回次卧。”

“主要是我睡覺不老實,怕打擾到你。”溫晏然補充道。

“不會,不會打擾到我。”沈庭樹連忙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溫晏然心中竊喜,她好像賭對了。

雖然心中竊喜,但她面上依舊表現得很淡定。

“真的嗎?”她一臉單純地問。

他再次點頭:“夫妻本該如此,沒什麽打擾不打擾的。”

“作為夫妻,我們總不能老是分房睡吧,這不利于夫妻感情。”他一臉嚴肅地說。

溫晏然揚起的嘴角已經有點壓不住了,反正目的也已經達到。

她正想着随便扯個話題,讓這事翻篇,沈庭樹見她一直沉默,又着急道:“而且我不想和你分開。”

“你呢,你想一個人睡嗎?”他反問道,語氣帶着點不安。

大約是沒料到他會反問,溫晏然愣了一瞬。

她連忙回答:“沒有,我就随便一問。”

“而且這段時間,我也習慣了。”她說,“我覺得兩個人一起挺好的,可以互相暖被窩,到了冬天我也不用怕冷了。”

聽到回答的沈庭樹松了一口氣,他語氣有些委屈地說:“我還以為你不想和我一起呢。”

“怎麽會,沒有的事。”說完,溫晏然心虛地抓了抓額角,躲避了他那可憐兮兮的目光。

她好像有點玩過了。

一擡頭,沈庭樹還是那副可憐小狗的樣子。她實在看不下去,站起身一把抱住了他。

她比他矮上将近20公分,抱住他的時候,腦袋正好貼在他胸前。

她擡起手,像是哄小孩似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聲音溫柔道:“我就随便一問,你別放心上啊。”

沈庭樹将她緊緊擁在懷裏,嘴角露出一點微笑。

手臂一使力,他便将她攔腰抱起,溫晏然吓出一聲驚呼。

“你幹嘛?”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問道。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橫抱着她坐在沙發上,他的臉一點一點靠近,薄唇微啓:“作為補償,那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因為靠得過近,他說話時的氣息吐在她的臉上,弄得她有些癢。

都說是補償了,她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她別開臉,不好意思地微微颔首。

溫晏然眼看着他取下自己的眼鏡,大腦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為什麽她會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未等她做出過多的思考,沈庭樹便擡手捏住她有些肉感的臉,掰正,俯身吻住。

捏臉的動作促使她唇微張,舌尖很順利地侵入,唇舌交纏,是柔軟、濕潤的觸感。

整個房子就只剩他們兩個,這也加劇了他霸道的掠奪,癡迷且毫無顧忌。

溫晏然被他牽引着,沉浸在這纏綿悱恻的深吻之中,她擡手圈住他的後頸,熱烈地回應着,一時間吻聲四溢。

這個吻持續得很久,久到她感覺自己的力氣被他吸幹,整個身體癱軟在他懷裏,漆黑的雙眸蒙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像是深陷欲望之中。

溫晏然的手恰好撐在他的胸膛中,這次她清晰且明确地感受到了他強烈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每一聲都敲擊在她掌心。

他的呼吸同樣不穩,濃密的睫毛下,是晦暗的眼眸,鋪滿了欲望。卻被他克制地壓制在漆黑的眸色之下,猶如壓制一場即将到來的風暴。

……

正如溫晏然一開始打算的,手好之後,她一連肝了好幾天,把《酸梅》後面的劇情全畫了出來,然後一口氣放在了社交平臺上。

粉絲讀者一看一口氣放上來這麽多話,還完結了,都在評論區歡呼。

《酸梅》順利完結,也算是了卻了她心裏的一件事。

接下來就是開始工作了,她已經好久沒接活兒了。

周五晚上,兩人吃完飯,坐在沙發上看電影,電影開始前,沈庭樹忽然開口:“明天要不要出去吃?同事推薦了一家很不錯的餐廳。”

聽說要出去吃好吃的,她當然來者不拒。

“好啊。”她笑着回答。

“哪家餐廳啊?”她随口一問。

“明天你到了就知道了。”沈庭樹沒直接回答,而是賣了一個關子。

她倒是無所謂,只要能吃好吃的就行。

“還搞這麽神秘。”她笑着回了一句,随後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正在播放的電影上。

隔天,兩人準點出發去餐廳。

溫晏然換好衣服化好妝,從房間裏走出來。

沈庭樹看着她的裝扮,呆了一瞬。

幹練又利落的挂耳短發,左耳別了兩枚閃亮的耳釘,再搭配黑色外套及休閑褲,整個人看起來又甜又酷。

溫晏然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說實話,習慣了甜妹風,突然換風格她也感覺不自然。

“怎麽了?很奇怪嗎?”甜甜聲音一出,她辛苦營造的酷帥風瞬間就破功。

“不奇怪,只是很少看你這麽打扮。”他收起視線,語氣平和道。

“很好看,很适合你。”他笑着說。

“沒辦法,頭發還沒長好,太短了,只能剪這種挂耳短發。”溫晏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縷了縷頭發。

“我收拾好了,出發吧。”她岔開話題道。

去餐廳的路上,沈庭樹将車子停在了一家花店,溫晏然在車上等他。

進去沒多久,他就捧着一大束花走了出來。

雖然早就料到沈庭樹進花店肯定是給她買花,但當她真正收到這束花時,眼中還是冒出驚喜的光芒。

溫晏然接過這一大捧的鮮花,笑着問:“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搞這麽隆重。”

她在心裏數着節日,最近的節日是感恩節?那顯然不是。

沈庭樹一邊開着車一邊回答她的問題:“就算是慶祝你順利恢複,重新活蹦亂跳,本來早就打算約你出來吃飯的,但看你前幾天都在忙,考慮之後就放到了今天。”

溫晏然看着手上的花束,很快注意到,這和她平常看到的花束有點不太一樣,偏綠色系,看起來很清新,充滿生機。

這裏面的花,她只認出了綠色康乃馨。

“這些花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溫晏然問。

沈庭樹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回憶花店老板跟他解釋的寓意:“老板說,白色的海芋花代表青春和活力,綠色的康乃馨代表健康,桔梗花代表愛與祝福,再搭配一圈綠葉,讓花束整體偏綠色系,充滿生機。我覺得寓意挺好的,就選了這個。”

聽完他的解釋,溫晏然盯着花束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說:“是挺好的。”

說話間,車開到了吃飯的地方。

溫晏然一擡頭就看到了餐廳的古風招牌“竹風閣”,這好像是北州市挺有名的一家私房菜,菜品精致價格不菲。

餐廳的整體裝修風格也偏古風,外面看着像一個古代的閣樓,正應了“竹風閣”這個名字。

閣樓外種了不少竹子,走進餐廳,裏面的竹子裝飾也不少。

沈庭樹訂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溫晏然坐在他的對面,一臉好奇地打量着餐廳內部的布置。

沈庭樹遞來菜單,讓她點菜。溫晏然打開菜單一看,頓時傻眼,這菜名寫得讓人完全看不出t來它的原食材是什麽。

都是些或文藝或拐彎抹角的名字,她沒提前了解過這家餐廳,怕點錯菜踩雷,就随便點了一道名字看着還算順眼的菜,然後又把菜單交給沈庭樹。

“我點了一道,剩下的你來點吧,我不挑食。”溫晏然說。

菜點完後,沈庭樹很周到地将菜單遞給她,問她是否有需要加的菜。

溫晏然很随意地掃了一眼,就拜拜手,說:“不用了,就這些吧。”

這家餐廳上菜還算快,菜單遞上去沒多久,服務員就先上了甜點和飲品,溫晏然拿起面前的鮮榨果汁喝了一口。

她正準備點開社交軟件看看這家餐廳的評價,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聽着有幾分熟悉,但她一時又沒想起是誰。

“沈庭樹,好巧,在這碰見你。”

等聲音靠近,溫晏然才認出說話的是齊棠雨。

未等沈庭樹回話,齊棠雨又笑着跟對面的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齊棠雨,沈老師的同事。”

齊棠雨笑着把話說完,随後一愣,因為她才認出對面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溫晏然。

今天她跟一個朋友逛街,路過竹風閣的時候,就下意識地往這邊瞥了一眼。

因為前幾天,沈庭樹讓她推薦幾家高檔的餐廳,她當時就強推這家竹風閣,說菜品精致味道也不錯,位置難定,要提前好幾天才能定到。

當時她想的是,沈庭樹讓她推薦高檔餐廳,大概是想帶他老婆,也就是那個溫晏然,一起去吃飯。

所以路過的時候,她就下意識地往竹風閣看,看看能不能碰到想見的人。

結果,還真讓她看到了,更勁爆的是,坐在沈庭樹對面的根本就不是那個溫晏然。

她站得遠,只看到了女生的側影,但光從發型和穿衣打扮來看,她就能斷定那絕對不是溫晏然。

溫晏然她見過,長卷發,穿衣偏甜妹風格,性格也是唯唯諾諾的。

但沈庭樹對面的女生,妥妥的酷girl,挂耳短發,皮衣休閑褲,很中性的穿搭。

沈庭樹特地讓她推薦高檔餐廳,那說明此刻坐在他對面的女生,對他來說很重要。

但現在那個女生又不是溫晏然,答案不言而喻。

不知道為什麽,當推斷出坐在沈庭樹對面的女生不是溫晏然時,她的內心升起一點雀躍。

倒不是純粹的幸災樂禍,而是在想,原來沈庭樹喜歡這種風格啊,那她也有機會咯。

随後她又想起,當初她以同事身份參加沈庭樹婚禮時聽到的一些傳言。

她的隔壁桌是沈庭樹母親那邊的親戚,他們在那小聲議論,說沈庭樹跟新娘是相親認識的,而且認識不過兩三個月就結了婚,說沈庭樹其實是被沈父逼迫才結婚的。

反正,她當時坐在那聽到不少類似的傳言。

大致意思就是沈庭樹和溫晏然結婚,只是被迫,溫晏然不過是他完成結婚任務的工具。

齊棠雨的腦中當即冒出一些小想法,她讓朋友在旁邊的咖啡店坐着等她,她去竹風閣跟一個認識的人打個招呼就去找她。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坐在沈庭樹對面的竟然就是溫晏然。

她自我介紹的話都說出口了,她竟然才認出溫晏然。

不是,她是有什麽毛病吧,好好的,發型穿衣風格大變樣,這是什麽新式play嗎?

齊棠雨突然向她自我介紹,溫晏然也有點懵了。

上次兩人劍拔弩張的交鋒,齊棠雨不應該不認識她啊。

但很快她又想明白了,齊棠雨不是不認識她,而是沒認出她,或者說以為她是別人。

難怪她臉上一副難掩的幸災樂禍。

“你好,溫晏然,庭樹的妻子。”溫晏然笑着自我介紹,還特地在“妻子”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齊棠雨的臉一黑,瞬間了無興趣的想要離開。

溫晏然裝作很無所謂地開始閑聊:“我們前兩個月不才在實驗室見過嘛,齊老師還特地詢問了我的學歷和工作,我們倆說了很久的話呢。”

溫晏然話中意有所指,沈庭樹聽出來了,而且她對齊棠雨還有些敵意,這點他也敏銳地察覺出來了。

“怎麽,齊老師這就忘記我啦。”溫晏然笑盈盈地說,卻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時間隔得有點久了,一時沒想起來。”齊棠雨随便找了個借口搪塞。

“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呢,”溫晏然陰陽怪氣道,“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了齊老師你呢。”

“主要你發型和服裝風格變化挺大的,一下沒認出來。”齊棠雨終于道出了真正的原因。

“那你以為坐在庭樹對面的我是誰呢?”溫晏然反問,“其他人嗎?”

溫晏然一下就戳穿了她的心思,這倒讓她有些措手不及。這個溫晏然穿衣風格一變,攻擊性也變了嗎?

“你們是來吃飯的吧,我就不繼續打擾了。”齊棠雨沒有接話,而是岔開話題道,“原本也只是過來打個招呼的,我朋友還在外面等着我呢,祝你們用餐愉快!”

說着齊棠雨就準備走,剛轉身她又像是想起什麽,笑着對溫晏然道:“這家的十六馔很不錯,建議你們試試,當初我跟沈老師也是強烈推薦的。”

溫晏然一下就聽出齊棠雨話裏的意思,這家餐廳是她向沈庭樹推薦的。

齊棠雨走後,沈庭樹還連忙補了一句:“她說的十六馔我點了,菜品看着挺精致的,味道應該也不錯。”

溫晏然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是真沒看出來她跟齊棠雨不對付,還是故意裝聾作啞啊。

上次也是,明明他就在旁邊,齊棠雨那麽陰陽怪氣地氣她,他就跟完全沒聽到一樣,也不站出來幫她說話。

“所以,這家餐廳是齊棠雨推薦的?”溫晏然問。

沈庭樹回答:“對,我知道的餐廳都帶你吃過一遍了,所以就讓她推薦了幾家不錯的餐廳,她強烈推薦這家,然後就定了這家。”

“有什麽問題嗎?”他茫然地反問。

溫晏然直接給氣笑了:“沒問題,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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