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訓練,或,死亡。”
“你只能選一個。”
“不許停下。”
“怎麽了,已經堅持不住了?”
“那我只能殺掉你了。”陸時漾悄無聲息握着一把不知從哪變出的一把匕首,刀鋒鋒利仿佛輕收一揮,便能劃破李南月頸部的動脈,攫取掉她的性命。
“想跑嗎?”
“你無論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這個有着精致絕倫面龐的女人,此刻猶如惡魔在耳畔低語,她的嘴角勾勒出詭異的笑容,步步逼近。
李南月咬緊牙關拼命跑,拼命跑,試圖将她給甩掉,周圍的一切,甚至包括眼前,皆是無盡的黑暗,仿佛永遠也跑不到盡頭。
不知何時,當李南月回頭看已經不見陸時漾,本以為自己已經逃脫成功,她向着隐約出現光亮的出口加快腳步,剛剛提起的希望,便在抵達出口的一瞬,破滅。
與此同時,李南月甚至還清晰聽見,那把匕首用力刺進她身體,割破內髒的聲音。
驚恐擡眼,對上的是陸時漾眯起眼的笑意,惡意滿滿甚至帶有些玩味有趣的笑容。
“我說過,你是逃不掉的。”
話落,女人的笑容一瞬間從嘴角消失,改為冷漠冰霜,一把抽出手上的匕首。
匕首被帶出的力量讓李南月失重向後仰去,好奇怪,為什麽她一點痛苦的感覺都沒有。
她睡在地上,傷口汩汩不停流血,唯一還能看見的是,陸時漾愈漸走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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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南月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亡時,她猛然醒過來,這才意識到,只是做了一場噩夢而已。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夢裏帶給她的恐懼感太真實,以至于劇烈上下起伏的胸膛許久不能平複。
忽然想起昨晚自己向陸時漾大發了一頓脾氣,她會不會懷恨在心,趁着這兩天自己在離家遙遠的軍事基地…咔擦,一命嗚呼。
想起匕首紮進胸口的感覺,李南月不禁打了個寒顫,即便她昨晚再氣憤,也不該發脾氣,畢竟敵我力量懸殊,惹怒了她,這不是明擺着往槍口上撞嗎。
從現在開始,得順從她才行,要表現得乖乖得,這樣才能把自己這條小命給保住。
在早晨的工作彙報結束後,趙遇又恢複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模樣,調侃他們的老大起來。
“上将,聽說昨夜裏您對李小姐發了很大的脾氣。”
一旁的祝雪白了他一眼:“一個大男人那麽八卦做什麽。”
“祝雪姐姐,我這不是八卦,我這叫關心上司。”趙遇狡辯。
見陸時漾沒作聲,趙遇只好又小聲嘀咕:“像李小姐那樣的豪門名媛,可是心高氣傲的狠吶,被這樣當着衆人面斥罵,怕是會受不了哦。”
“你的意思是還要上将去道歉?昨天晚上本就是那女孩的不對。”祝雪忍不住幫着說話。
“是是是,我也沒說上将有錯,我只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畢竟上将日後要和李小姐結婚的,關系鬧僵了也不太好,是不是。”趙遇辯駁。
此時陸時漾已經起身,一聲不吭走出軍事工作區。
起床後的李南月正在梳妝打扮,門外傳來敲門聲。
心裏咯噔一下,該不會是…
打開門,是她想多了,門口站着一個機器人,發光的眼睛對她說:“李小姐,請随我去。”
“去哪?”李南月下意識問。
“去了您就知道了。”說罷,機器人轉過身去朝一方向走去。
其實這座基地內部實際很大,比在空中看起來要大得多,尤其是地下,更是綿延幾千米深。
這樣向下延伸的建築主要是為了防止敵人從空中探測,也可以躲避衛星捕捉追蹤。
李南月跟這個話較少的機器人乘電梯下行,來到基地地下深處。
每一個被生産出來的機器人,一開始都是原始設置,到使用者手上還需要進行初步設定,譬如語言屬性,忠誠度,幽默度等。
和李南月一同站在快速電梯裏的這個機器人,和她家中的那些機器人很不一樣,或許是長期浸淫在軍事基地,為一群士兵軍官們工作,它渾身的氣質,都像極了一名軍人,冷冽,寡言,和嚴肅。
四周透明的電梯正在高速下行,眼前方形的光屏上正在顯示快速下降的數字,意味着他們來到地底的深度。
終于在-35層時電梯停下,機器人率先出去,李南月跟随在後。
在驗證識別後,一扇大門自動打開,機器人這次卻沒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等候。
“你的意思是,我一個人進去?”李南月忍不住問。
“是的。”機器人回答,一個字廢話也不多說。
李南月輕嘆了口氣,或許是早已習慣家中那些個被母親設置為話痨的機器人,這裏的機器人,還真有些不習慣,冷冰冰的,就像陸時漾。
在穿過一條冰冷白淨的走廊後,李南月很快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
這裏滿目皆是機甲,從外觀形态上看,都是最新款無疑,有些甚至只出現在星網新聞上,那些李南月曾在機甲論壇帖子上看到被人吹捧卻無法親眼所見的超級機甲,她都在這裏親眼看見了。
這些機甲,比在學校見到的那些退役不知道多少年的強上N倍。
李南月一路走一路逛,終于在盡頭處看見陸時漾,準确來說,是一間透明房子裏的陸時漾。
裏面放着兩副機甲,如果猜得沒錯,就是實練室了。
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的李南月推門而入,天知道她昨夜做的噩夢就是陸時漾逼她開機甲,不練就得死,今天就得練習。
李南月低着頭進來,看起來完全沒有往日嚣張跋扈的氣焰,像是剪了翅膀的鳳凰,她沒有與陸時漾對視,但是能夠感受到從進門起,對方直直的目光。
“昨晚…”
“昨晚我…”
兩人罕見地同時開口。
“昨晚我…不該對你大吼大叫,不該在軍事基地到處亂晃,是我做得不對,我錯了。”李南月低姿态地道歉。
陸時漾聽完有些意外,因為原本…重新組織語言後,她問:“你想解除婚約是嗎?”
李南月驚訝擡起頭來。
“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說完停頓住,陸時漾拍拍身後的機甲,“打贏我,就可以解除婚約。”
李南月上一秒升起的希望在這一刻破滅,沒好氣地嘟囔:“這分明就是難為我,我有幾斤幾兩,你不清楚嗎!”
陸時漾聞言被逗笑,嘴角稍稍彎起,在那張無可挑剔的臉上挂着,竟有一絲絲好看。
什麽情況,她居然笑了,李南月有點不可置信,只是短暫的一秒,當她再擡頭看時,陸時漾又恢複往日的冷若冰霜臉,心中升起疑惑,難道是她眼花了?
“你還挺有自知自明,既然如此,”
“等等!”李南月急忙打斷,生怕她會改變主意,下一秒弱弱地乞求道:“能不能稍微降低一點要求?”
“三個月內達到S等級,可以解…”話說到一半,陸時漾頓了頓,“我可以考慮解除婚約。”
“耶,太好了。”李南月因為太興奮,壓根沒注意到重要的關鍵詞,光顧着高興。
她趕緊搓搓手催促:“我們快開始吧。”
李南月發誓這輩子上課沒這樣認真專注過,上午的訓練結束後,李南月回到房間便接到家人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母親心疼壞了的語氣問:“寶貝,在那邊有沒有受苦,累不累呀,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李南月動力滿滿說:“母親,放心吧,我在這裏很好,我會好好跟着陸時漾學機甲的。”
崔英蘭一副不可置信不得了的樣子道:“天哪,這是我的寶貝女兒嗎,你怎麽一下子變得,母親不認識了呀。”
“母親……”李南月露出無奈的表情,這話說的,她以前究竟是有多不上進,多不成器。
和母親唠叨完以後,李南月又迫不及待給機甲專業的大拿她的發小葉知祐發去了通訊消息。
[李南月:知祐,問你一個問題哦,普通人想要三個月達到S等級怎麽樣,難嗎?]
[葉知祐:什麽樣的普通人?]
[李南月:就是對機甲一竅不通,甚至天生資質愚笨的那種!]咦,這不是在說她自己嗎?!
[葉知祐:難,而且是非常難。]
[葉知祐:打個比方,從0到C級,不算難,可能只是0-10的距離,但是從C到B級,那是10-100的距離,從B到A,就是100-1000的距離,而從A到S級,那是1000-10000的距離,你說難不難?]
[李南月:像這樣說,能拿SSS級的,簡直不是人了吧。]
[葉知祐:可以這麽說。]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心,到這裏李南月已經被打擊到不剩一半。
是她大意了,居然那麽輕易答應陸時漾S級的條件,她應該再講講條件譬如說降低到A或B…之類。
算了,想想都知道陸時漾不可能依了她。
現在至少有了希望,她努力嘗試過才知道自己行不行,即便最後失敗,那也沒關系,天無絕人之路,只要她還活着總會有辦法擺脫掉陸時漾。
短暫的休整過後,李南月又要迎接下午的訓練。
依舊是早上的那個機器人,李南月有格外注意它的編號:000000,幾乎是過目不忘的難易程度。
“你有名字嗎?每個機器人都會有別名方便稱呼的吧?”駛向地下的電梯裏太過安靜,李南月忍不住問。
“沒有名字,不過大家一般稱呼我00。”機器人一板一眼道。
“零零?有點像女孩子的名字。”李南月掩嘴笑。
“我沒有性別。”向來寡言的00反駁。
“知道啦。”李南月伸手拍拍它的肩,“我又不是傻瓜,如今這世界的機器人都是沒有性別的。”
其實早在最初被研制出來的機器人,是有性別的,後來由此引起男女性別對立,社會矛盾激化,後來研發公司不得不召回所有市面上的機器人,改制後重新上市。
再次輕車熟路的來到訓練室,李南月發現在這裏等候的并不是陸時漾,而是他的副手趙遇。
“怎麽是你?”
“是這樣的,上将有事出去了,今天下午由我來陪您訓練。”趙遇回答。
“哦,那我們開始吧。”李南月說。
沒有陸時漾在,她反而覺得輕松不少,沒有那麽多心理負擔。
只不過,她老是時不時的走神,時不時在看見同樣的場景下,不禁想到陸時漾嘴角上揚的模樣。
訓練中場休息時間,趙遇給她遞來了營養劑作為補充。
一男一女,席地而坐,只不過相差的距離有十來米遠。
李南月有些無聊,于是主動上前在他身旁坐下,趙遇惶恐不已,驚得不敢亂動。
打開營養劑的包裝,李南月喝了一口,搭話起來:“你們平時跟在陸時漾手下做事,一定很辛苦吧?”
趙遇搖搖頭笑說:“哪有,怎麽會,上将待我們挺好。”
李南月一臉不相信:“怎麽可能,陸時漾那樣的大魔王,冷血無情每天都是一副臭臉,好像每個人都欠她巨債。”
趙遇則說:“其實上将只是外表看着冷,她對我們這些下屬都是真心以待,以命相互。”
李南月不作聲,半信半疑。
趙遇又繼續講道:“其實本來以我的資質,是進不了帝國軍隊的,是上将她看中了我,培養我,給我機會。還有祝雪,就是昨天抓到你的那位。”趙遇尴尬瞥了眼李南月,“祝雪其實是暗星人,是上将十年前跟随父親的戰隊前往暗星執行任務,從暴徒手上救了她,從那以後,就一直把祝雪帶在身邊培養了。”
“盡管你這樣說,我依然改變不了對陸時漾的偏見。”李南月無奈發言,畢竟這可是未來要取她性命的女人。
“其實我覺得吧,李小姐,既然你能和我們上将訂婚,那就是你們的緣分,緣分來之不易,要彼此珍惜,其實,我們上将是個挺可憐的人。”趙遇感慨。
“可憐?”李南月将營養劑捏在手上嗤之以鼻,“我可憐她都不會可憐。”
趙遇無奈又向透露:“有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李小姐你是上将的未婚妻,告訴你也無妨,上将在她五歲那年沒了母親。”
李南月被他逗笑:“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秘密,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呀,陸時漾的母親是生病去世的。”
趙遇卻搖搖頭,很認真嚴肅道:“生病去世,那是說給外界聽的,其實上将的母親被判為聯邦戰犯,終身受到通緝。”
“聯邦戰犯?”李南月驚恐地掩嘴,因為她從小就知道,一個人只有犯了天大的罪才會被判決為聯邦戰犯,意味着聯邦五星都會終身對其通緝抓捕。
“為什麽?”李南月忍不住問。
“因為上将小得時候親眼撞見她母親出軌別的男人,她父親知道後一怒之下将她母親送上聯邦法庭,被逼無奈下那個男人帶着她母親跑了,二十年來一直音信全無。”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李南月心底五味雜陳,親手将自己的母親送上聯邦法庭,陸時漾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所以啊,盡管上将的母親當年的确犯了錯,但罪不至死吧,無奈聯邦法律嚴苛,它規定了背叛軍人婚姻的懲處。這麽多年過去,上将心裏多少會有自責吧。”趙遇感嘆。
趙遇說完看向李南月,眼睛似乎閃爍着淚花:“李小姐,日後請您一定要對上将好一些。”一副衷心囑托的模樣。
“這個…我…”李南月眼睛看向別處。
這個她恐怕辦不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