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滾了花海

第40章 滾了花海

花海一片溫暖氤氲, 半穹頂設計的玻璃花房比外部溫度高了五六度。

這高出地表的五六度,像是溫柔的依托,托着繁茂馥郁的花海綻放自己的馨香。

溫柔柔軟, 如同沈霧海藻般茂密的長發, 蹭到自己脖梗敏|感肌膚的感覺。

此時此刻,沈霧的手臂牢牢地箍着蘇玉塵的細腰, 把人壁咚在了玻璃花房的玻璃廊柱上。

蘇玉塵肩胛骨抵着玻璃廊柱, 因為突然的動作裙角輕輕浮動。

像單薄蟬翼輕舞的白色小蝴蝶,帶起了細碎的微閃。

一片馨香中,兩個絕美的人擁抱在了一起。

沈霧眯了眯妩媚迷人的桃花眼,目光在蘇玉塵身上和白皙漂亮的小臉上轉了一圈, 輕輕笑道:“寶寶,聽說你願意和我結婚了?”

“我們是不是該接個吻,滾個床單,好好慶祝一下?”

說着那紅唇慢慢地湊近了幾分,沈霧一雙桃花眼潋滟動人, 漂亮精致的恍若一只綻放的玫瑰。

紅唇輕輕開合:“我們結婚都是別人傳的話,這事是不是該罰你——”

蘇玉塵被壁咚,念及此, 點點頭:“确實不應該, 那……應該怎麽罰?”

“嗯……”

沈霧摁着她, 紅唇又湊近了幾分。

“沒想好, 就想問問, 好久沒見了, 你想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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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久了, ”蘇玉塵有點不敢看沈霧那雙漂亮又蠱惑人的眸子,長睫半斂:“我不是昨天才給你做了早飯嗎……”

“你也說了是昨天了, 都已經過去了24個小時以上,你竟然沒想我嗎?”

“……”

蘇玉塵抿了抿唇,心中的悸動早已無法用言語訴說,那怦怦跳的心髒幾乎要躍出喉嚨。

她真的很想沈霧,她太想沈霧了。

“想了。”

蘇玉塵直視了那雙桃花眼,很認真的對沈霧說道:“我想你了。”

“……”

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蘇玉塵這麽主動這麽直白的袒露內心,沈霧也有一些詫異,但随即紅唇唇角揚上笑意。

“寶寶,我也想你了。”

每一聲寶寶,都是最美好的情話,讓蘇玉塵心底滋生出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激烈情緒。

只是在被她勉力克制着爆發。

身邊花海馥郁,一陣陣花朵的清香盈滿鼻腔。

清風徐徐,花海依依,波浪卷發和栗棕色長發被風吹得發絲交纏。

原本沈霧壁咚着蘇玉塵,但是下一秒,蘇玉塵突地反客為主,一把将沈霧摁在了身下。

玻璃廊柱上,波浪卷發的美人兒怔忪了一瞬間。

蘇玉塵眸色深深的望着雙臂間的人,漂亮的唇形抿着,沒有說話,卻破天荒地沒有因為不好意思逃避目光的對視。

沈霧一驚,随即莞爾:“怎麽了,剛剛喝酒了?”

蘇玉塵吞咽了一下幹啞的喉嚨:“沒有。”

“那你怎麽了,突然這麽主動?是因為我們要結婚了嗎?”

“那你是不是該改口了,我親愛的未婚妻。”

這一句帶着點調笑的話,落入蘇玉塵耳中,那一雙無害的杏眼,原本眸底隐隐有火焰般的湧動,藏在塵封了多年沉靜的海平面下,此時已經愈發滔滔,要沖破那已經很脆弱的封層桎梏,灼烈的足以燙傷人的肌膚。

在聽見這一句的時候,眼中的火光愈發亮了幾分。

蘇玉塵反抱着沈霧,摟着腰的那只手愈發有力量。

仿佛不是那纖細修長的細白手臂所能承載的力量,除了沈霧以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蘇玉塵其實經常練手臂。

雖然還是很細白修長,但是力氣很大。

用力的時候,細伶伶的手臂上,肌肉線條很漂亮。

“寶……寶寶……”

仿佛是特別艱難,蘇玉塵忍着心口悸動,還是慢慢地把這個稱呼叫出來了。

此後,她的目光也沒有再次逃避,注視着沈霧那雙桃花眼。

又清晰地叫了一聲:“寶寶。”

“……”

破天荒啊!

這次換沈霧耳根有點紅了,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稱呼從蘇玉塵嘴裏吐露出來,殺傷力能這麽大。

心口被猛烈地撩了一下,結結實實地心跳亂了幾拍。

“啊,你……”

沈霧被壁咚着,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覆在蘇玉塵的臉頰上。

“可真該好好慶祝一下了。”

桃花眼長睫都掩不住的風情妩媚,輕輕湊近,眼波都帶着鈎子,勾人的要命。

蘇玉塵也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主動把唇迎了上去。

語帶幹澀:“那就慶祝一下。”

花圃暖房裏水霧迷蒙,花枝招招搖搖,一片馥郁馨香。

花枝摩肩接踵,互相挨擦,不知道哪裏來了一陣風,把一朵花的花枝圧彎了腰,被另一朵花圧在了身下。

兩朵花互相擠圧,似乎花瓣都更加嬌豔欲滴,甜蜜的花香相互交換,花蜜互相裹挾,細細密密流淌入對方的花心。

親了好一會,兩個人才氣喘籲籲地分開。

呵氣化作了冬日裏的白氣,揭露了彼此不穩的心率。

蘇玉塵把沈霧的細腰箍得太緊,以至于沈霧呼吸都更紊亂了些。

她雙眼咪蒙,水霧流轉,看着蘇玉塵的時候,幾乎要站不穩了。

“我就說了……你很……很會造孽。”

看着白白淨淨像是個小白兔的模樣,人畜無害随便誰都能拿捏,偏偏骨子裏又倔又硬,脾氣看似好其實很堅韌,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又兇又饞,仿佛瞬間從小白兔變成了餓了很久、饑腸辘辘的野獸。

卻只是對她沈霧一個,對別人可不這樣。

蘇玉塵胸口起伏還很劇烈,她擡手按着自己臉頰上的手,側過臉在那白嫩的手心裏輕輕吻了一下:“我承認,過去的冷靜自持都是我裝的,我想這一天很多次了。”

別人都不清楚,只有蘇玉塵自己知道,她腦子裏的廢料是多麽洶湧。

她想沈霧,想擁有沈霧,想占有沈霧的身和心。

還想讓沈霧下不來床。

沈霧的腰還被箍着,整個人虛軟無力地癱在蘇玉塵懷裏。

所幸那身子細而單薄,摟着她的時候卻很有力量。

“我可以理解為……”沈霧下意識吞了口口水,潤澤剛剛被欺負的有點沙啞的嗓子:“我可以理解為,你過去都是扮豬吃老虎,故意裝小白兔的,是嗎?”

“嗯……”蘇玉塵抱着人,也沒打算撒手,手臂暗暗收緊,“應該不是,看見你會緊張,倒是真的。”

“嗯?”

沈霧沒控制住,輕笑洩出唇角。

“一直都說你是小笨蛋,原來你不是,你其實是釣系,一直吊着姐姐呢。”

“寶寶姐姐,我沒有的。”

蘇玉塵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讓沈霧一下就愣住了。

寶寶姐姐,這組合挺新奇,偏偏卻特別撩撥人心,勝過萬千情話。

“寶寶姐姐”這四個字被蘇玉塵說的誠摯,但是行動和言語明顯是割裂開的,話音未完全落下去,很快那水紅的唇瓣又追逐上了嫣紅的唇,像是食髓知味一般,這次蹂|躏的更加用力。

像是愛花惜花之人,臆想了很多次的徹底破壞,終于付諸實踐,無情揉搓嬌豔的花瓣,哪怕嬌滴滴的花瓣無力承受,也絕不再憐香惜玉,用力玩弄了個夠本。

沈霧被蘇玉塵造孽般親的幾乎都有點站立不住。

腿軟。

心也軟。

整個人都軟成了一潭春水,只能靠着腰上那手臂的力量支撐,以及肩胛骨抵在玻璃花房的牆壁上,才能勉強站立。

“……唔,你真的,平時看不出來,竟然這麽壞。”

沈霧過去蠱惑人逗弄人的本事都沒了,此刻只能予取予求,說出的話支離破碎,只因有個“愛花惜花之人”,一直在對她嫣紅的唇“無度索取”。

花房裏馥郁的香氣萦繞,那支可憐的花被圧倒了,正簌簌發着顫,無力反抗。

花海裏的花似乎更香更甜了,好像彼此的花香催生了花蜜的甘甜。

入口甜美,唇齒之間回味無窮。

原本只是互相親着,呼吸都很急促,偏偏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剛剛明明在這裏的,你确定你沒聽錯嗎?”

付沫筝一臉的不滿,快步走了過來。

付佳期追在後面,去扯付沫筝的胳膊:“沒必要的沫筝,沈女士已經承認蘇玉塵是……”

她話沒說完,就被付沫筝一甩手臂,扭過頭惡狠狠地瞪着人。

“我說過什麽,我不喜歡別人給我潑冷水。”

說完,又擡步就走,眼看着就要到蘇玉塵和沈霧跟前。

眼前花海簇簇,兩人就勢一滾,滾到齊膝高的花叢裏,那馥郁的繁花簌簌打了個抖,又恢複了郁郁蔥蔥的模樣,隐匿了二人環抱的身形。

蘇玉塵的身體清瘦高挑,壓在沈霧同樣瘦高的身量上,讓人動彈不得的同時,還用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沈霧的嘴,另一手比了一個食指在自己唇上,對自己身下人搖了搖頭。

“噓——別出聲。”

她剛說完,付沫筝和付佳期兩個人已經到了近前。

花叢隐匿,藏着馥郁芳香,也藏着不可對外人道的秘密。

沈霧本來被欺負了,此刻又被撲進花叢。

她力氣又比不過蘇玉塵,正有點氣不順,此刻自己整個人被迫躺下,身上還壓着個香噴噴的美人兒。

頓感又好氣又好笑——在自己家還能被人輕薄又欺負,還有比這更搞笑的麽。

但是氣只是一閃而過,臉上并沒有愠色,而是用紅了眼眶的桃花眼,眼中轉着水霧,眼波含情地望着面前人的臉。

兩個人的臉因為身體姿态的關系,離得非常近。

近得蘇玉塵的呼吸,都能噴薄在沈霧臉上。

花海旁邊的小徑上,付佳期生怕剛剛追上的人走掉,再次扯住了付沫筝的衣服袖子。

那小香呢子花的套裙,露出一雙雪白的長腿,踩着及腳踝的細跟短靴,走在這樣的路上特別不穩當,動不動還有崴腳的風險。

“沫筝,別走了,大伯母找你,回去吧。”

付沫筝被扯了個趔趄,就在幾步之外,一臉的不悅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用你提醒我做什麽!”

她很是生氣,臉頰都氣得發了紅。

“我知道一會偷偷笑話我的,但是也別高興地太早,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和沈霧不可能,那也得是我不要沈霧了!我十幾歲的時候就拒絕過一次她,現在一樣也可以!”

“嗯?”

兩個人就在旁邊的花叢裏,沈霧聽聞,控制着沒有翻白眼,最主要的是身上的重量,讓她沒辦法忽視。

蘇玉塵的目光也略有怔忪地盯着沈霧的眸子,眼睛裏的疑問很明确。

但是離得太近了,她沒辦法開口詢問,就有點不滿地攥緊了那纖腰。

“……”

沈霧一聲低呼被摁在了齒關裏,出不了聲,卻別有興味地一轉眼珠子,目光落回蘇玉塵臉上。

下一秒,那作惡的小舌尖就勾了一下那白嫩嫩的手掌心。

剛剛被人欺負了,眼下就要報一報仇。

的确,當場就報了。

!!!

蘇玉塵剛剛平靜下來的腦中的黃色廢料,就在沈霧這一下撩撥之下轟轟烈烈地猶如燎原烈火,燒了整片荒原。

要不是場合不對,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

蘇玉塵咬牙挺得很辛苦,手臂似乎都有點撐不住,更貼合地趴在了那綿軟觸感的身上。

沈霧一聲悶哼被堵在喉嚨裏。

就聽付沫筝帶着哭腔吼道:“不要覺得我非她不可!”

“我付沫筝多少人傾慕追捧,少了一個沈霧又有什麽關系!我一樣的是付家的千金,是旁人無可攀附的付沫筝!”

“我要讓沈霧後悔沒有選我!因為我比其他備選項都要優秀,優秀的多!!”

付沫筝吼完,拍開付佳期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付佳期頓了頓足,舉步追了上去。

這倆人來的也急去的也匆忙,像是急急刮過一陣疾風,過去了就過去了,并沒有留下什麽實質性影響。

蘇玉塵重重喘了一口氣,“終于走了。”

她身下的沈霧眨巴眨巴眼睛,一雙桃花眼裏都是水色。

她挑挑眉,又伸出小小的舌尖,舔了一口帶着點甜味兒的掌心。

果不其然,那手掌主人觸電似的把手縮了回去。

“別鬧了。”

“哪兒鬧了,”沈霧歪了歪臉,手一擡,摸了一把自己身側的雪白大腿:“不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嗎?”

蘇玉塵受驚不小,這才留意到她倆此時此刻的模樣,她今天自己穿着一件長長的薄毛衣裙,因為趴下的關系,側叉全部張開,一雙雪白的大長腿招搖地露在了外面。

被沈霧一摸,白皙的皮膚表層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戰栗。

“你別撩我了,”蘇玉塵耳朵尖尖紅紅的,有點不敢看沈霧的臉,“我怕我把持不住。”

怕是應該的,此刻的沈霧躺在花海間,濃密如海藻般的蓬松長發披灑在臉側與肩頭。

發絲的動勢很美,臉部的線條與五官的精致無一不不美,在馥郁的馨香裏躺在那裏,雪白頸項上的極細項鏈滑出衣領,搭在驚豔極了的鎖骨上,呵氣如蘭,美不勝收。

“誰啊?”沈霧壞笑,擡起雙手圈住了身上人白皙的天鵝頸。

“你說誰會把持不住。”

蘇玉塵咽了一口口水,開口艱澀:“我。”

“我也是。”

說完,沈霧的手臂一收,把那水紅柔軟的唇又送到了自己嘴邊。

一陣羞紅了花海的呼吸不穩後,許久,兩個人才分開。

互相注視着彼此的眸子好一會,兩個人終于笑作一團,抱着彼此在花海裏打了幾個滾,好好撒了會兒野,才依依不舍地離開那溫熱的懷抱,起身回了屋內。

-

沈家老宅的餐廳有點舊上海的風格,木質和小蕾絲花邊的裝飾,淺綠色的腰線牆裙,搭配着淺綠色的餐桌與邊櫃。

看來這老宅經過幾代人的翻修,不停添置新主人的裝修理念而形成,細究起來很有趣味。

她倆一進屋,就見到了已經坐在桌前談笑的衆人。

除了她倆以外,來參加家宴的其他人都已經落座。

連剛剛發完脾氣,眼眶還紅着的付沫筝都已經坐在了自己母親阮夢卿身邊。

眼睛望過來的時候,控制不住眼眶更紅了。

阮夢卿看見蘇玉塵心情很好,下意識想起身,還只是直起了上半身,又想起身邊坐着這個情緒不穩定的女兒,便又靠坐回去,拍了拍付沫筝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

付沫筝高高昂起了頭,挺直了腰杆,把自己一身為了宴會專門定制的小香風套裙亮了出來。

這衣服貴價無比,一身能頂普通人家三個月夥食。

穿在付沫筝身上,光鮮亮麗卻掩不住眼底的疲态。

蘇玉塵一身某寶白毛衣裙,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時候,一身淡淡的清雅氣質,不與人争豔卻偏偏出衆的要命。

即便此時此刻,她剛剛和沈霧在花圃裏滾了一圈,白毛衣裙膝蓋和肩部的位置,都沾染了泥土的痕跡。

依舊瑕不掩瑜,光彩卓絕。

作為女主人,沈嫱和身邊高鼻深目的外國女人說了兩句法語,随後把墊腿的雪白餐巾放在了自己盤子旁邊,臉上帶着笑意,迎了上來。

“來了啊,倆孩子快來吃飯吧。”

沈嫱邊說邊走近,沒想到這一走進,臉上的詫異取代了笑容。

“我說兩個小祖宗,你倆去哪裏滾了一圈?”

這個滾字用的依舊很精妙。

引人無限遐想。

偏偏沈嫱似乎還覺得不夠,直接又打了個補丁——

“兩個小髒猴,這是抱着打滾了啊?”

“在花圃那邊嗎?多髒啊,快去快去,去樓上換件衣服再下來吃飯,別一會吃自己一嘴沙子。”

說着,就招呼兩個人去二樓換衣服。

沈嫱這話在場每個人都聽見了,付沫筝臉上神色突然變了變,她咬咬牙,和對面的付佳期使了使眼色。

付佳期猶豫了好一會,終于鼓起勇氣端起了酒杯,“世伯母,關于心巧那個項目,聽說您和廠商是朋友……”

她說話聲音比較低,也沒有和沈嫱的目光對上。

所以很容易被忽略。

偏巧此時沈嫱回到米雪兒身邊坐下,目光還目送着蘇玉塵和沈霧去換衣服的背影。

“哎呀這倆孩子,應該會很快回來吧?”

米雪兒坐在桌邊自然是聽見了有人有訴求,但她卻無動于衷,只是望着自己的愛人,開口蹦了一句字正腔圓的京腔:“那可不一定嘿,這倆相愛的人,一起換衣服,會發生什麽事兒,誰道兒呢。”

“……”

付佳期手裏的酒杯就猶如千斤重,端不動了,終于放了下來。

而偏偏這一句也是蘇玉塵最後聽見的一句話。

聽聞這句,蘇玉塵的脊背都僵住了,擡步上臺階的腳步也邁不動了,腳尖就止步在木質的半圓弧樓梯前。

大概是一直沒聽見跟上來的腳步聲,沈霧回頭看身後人:“幹什麽呢,不去換衣服了?”

蘇玉塵想了想,随後低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

好在某寶的衣服就是這麽迷之質量過硬,剛剛粘上的砂礫輕輕一拍,竟然不見痕跡了。

膝蓋上那塊最重的泥巴痕跡,也在她輕輕拍打下,展露了雪白的色澤。

“看起來我不用和你一起去換衣服了,”蘇玉塵直起身,把溜到身前的長發撩回身後,一雙杏眼裏滾動着莫名的情緒:“要不我先去餐廳等你吧。”

“……”

沈霧原本側身站在樓梯上,她比蘇玉塵多走了幾階,這會轉回身,居高臨下望着人的時候,眉眼下意識低垂,下巴微微擡起,有一點自然而然的高傲不經意流露。

“為什麽不陪我上去?”

沈霧問完這一句,嘴角勾笑,高傲氣質一掃而空,用比上一句輕得多的聲音問:“是怕我吃了你?”

她倆的站位是離餐廳不遠的樓梯,雖然上了樓梯就會完全處在餐廳那邊的視覺盲區,但歸根究底離得不算遠,稍微大一點聲音都有可能被人聽見。

蘇玉塵很難想象沈霧會不會在這麽多人跟前做壞事,畢竟剛剛米雪兒那句話她倆确實都聽得清楚,要真的有什麽,下面這麽多長輩,鬧出點動靜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念及此,蘇玉塵急匆匆上前幾步,一把牽住了沈霧的手,撒嬌地晃了晃,小小聲:“寶寶姐姐,我,我餓了,想去吃口飯。”

“行不行呀?”

寶寶姐姐,又叫了一次,這是什麽鬼稱呼。

但是沈霧心裏莫名其妙甜的不行。

“姐姐知道了,早晚和你算這筆賬。”

說話間,沈霧勾起手指挑起蘇玉塵小巧精致的下巴,又把那氣色紅潤的漂亮嘴唇啄了一口。

沒有聲響發出,只有近在咫尺的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在衆人齊聚的客廳視線之外,一堵牆之隔的圓弧樓梯上,一個附身,一個擡頭,紅玫瑰親吻了白玫瑰。

安靜隐秘,像一個禁忌的秘密。

催動着不安但愉悅的心跳。

-

蘇玉塵坐回自己位置的時候,沈嫱頗有興趣地轉過了目光:“Oh,sweet,怎麽沒有跟着一起去換衣服呢?”

“哦……我,我回家再換就好了。”

沈嫱大手一揮:“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不用不好意思,她衣帽間的衣服簡直要爆出來了好嗎,穿她一兩身又有什麽關系。”

“說起來真是個壞毛病,買一大堆,自己一天最多只能穿一身,你說這習慣是不是非常不好?你要幫我說說她才是。”

蘇玉塵有點不好意,對長輩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這其實也沒什麽,畢竟她喜歡才會買,我以後努力工作,給她買喜歡的衣服。”

米雪兒一頭金發随意地撥在了一側,大白天的就手捏一杯加了冰塊的白蘭地,喝了一口眯了眯眼睛,“你家沈霧看上的這個小姑娘,有點意思。”

沈嫱樂了,頗自豪地說:“嗯,這是當然。”

說話間,兩個人碰了碰白蘭地的玻璃方杯,沈嫱:“以後我不會給她倆帶孩子的。”

米雪兒:“那太好了,我也不會。”

厚重的方酒杯“咔噠”一碰,裏面的冰球發出清脆的碰壁聲。

琥珀色的酒液激蕩,流入二人口中。

蘇玉塵好大一陣無語。

長輩們都被逗得掩口發笑,只是有人臉色不好看。

“……”

付沫筝也灌了口烈酒,眼眶看起來更紅了。

在衆人笑容稀稀落落下去以後,她“啪”地一聲放下酒杯,身體有點搖晃,勉強撐着桌面,開口就問:“你說你給沈霧買喜歡的衣服,你知道沈霧一身衣服多少錢嗎?”

“……”

她冒冒失失發了問,阮夢卿都沒來得及去制止。

“說什麽呢?”阮夢卿皺起眉頭,壓低了聲音,一臉的不滿。

但是付沫筝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揚起下巴看着蘇玉塵,更大聲問:“我說,你知道沈霧的衣服多少錢嗎,你就說你買?”

“……”

她這聲音這麽大,每個人都不可能裝作聽不見。

所有人的臉上挂着尴尬,阮夢卿、傅征廉還有付佳期,一個比一個尴尬。

但是付沫筝顯然有點喝多了,一臉的咄咄逼人,哪怕是坐在凳子上,上半身還在不由自主地輕輕晃着。

“她,她喝多了,”阮夢卿連忙扶住自己的女兒,捏着她肩膀示意不讓她說話:“大家別介意,喝多了。”

沈嫱還是很有風度地笑着:“看出來了。”

米雪兒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口冰鎮烈酒,順道砸了咂嘴。

“我沒喝多!”付沫筝甩開了自己母親的手,繼續對着蘇玉塵開炮:“你是什麽人,你買得起嗎?她一身衣服,你知道她一身衣服多少錢?”

眼看着管不住了,阮夢卿氣得脖頸都發紅,擡手就要打。

手腕卻在空中被人捉住了,傅征廉對着自己妻子輕輕搖了搖頭。

阮夢卿:“……”

眼看着沒人壓得住她,付沫筝幹脆一口喝光了杯中酒,穿着她昂貴的高奢套裙,扶着桌子站了起來。

她指了指自己:“我,付沫筝。”

又扯了扯自己肩頭的粗花呢衣服,“我這一身衣服,你知道要多少錢嗎?”

不用說都知道,小香的高奢定制,還是秀款,設計師限量的,貴得常人無法理解。

只是在這麽多人面前這麽現,确實令這些非富即貴的人有點無語。

但是付沫筝仗着酒勁,就想完全發洩一下情緒,沒品不沒品的管不着了,只要自己爽了就夠了。

“沈霧的衣服只會比我的更貴,她的真絲睡袍我見過的,外袍五萬,內搭三萬五,你買啊,你看看你買得起幾件睡衣啊?”

只是她還沒爽多久,那叫嚣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沈霧正從弧形樓梯上,施施然而來。

沈霧波浪卷長發慵懶地垂墜在肩頭,随着步伐輕輕躍動。

她身上穿着那件99包郵買一送一的小草莓睡衣,像是天橋的維密天使似的,走路帶風,氣勢卓絕,就差背一對大翅膀了,但她出衆的氣質堪比大翅膀。

小草莓睡衣褲還有線頭支棱着,随着走路輕輕搖晃,特別招搖紮眼。

來到蘇玉塵身前,随意地拉了凳子坐下,好像才發現付沫筝似的,擡頭露出誇張地詫異表情:“呦,大白天就喝醉啦?”

影後怎麽可能戲不好,除非故意浮誇不好好演。

付沫筝搖搖晃晃好幾下,幾乎站不住:“你穿的是什麽啊?”

沈霧學着她的模樣,扯了一下肩膀的衣服,還故意捏出了一副茶裏茶氣的語調:“哦,這都看不出來嗎,睡衣啊。”

“這是我老婆給我買的,99買一送一,還包郵。”

怎麽說着,這麽自豪呢?

付沫筝:“……”

付沫筝嘴唇顫抖,半天才哆哆嗦嗦冒出一句:“都老婆了?”

-

喝多了的付沫筝是被自己父母親拖出去的。

臨走的時候還在大聲叫嚣着:“去你媽的沈霧,是老子甩的你,記得是我甩的你!”

“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我是誰,我是付沫筝!誰不羨慕我,誰不想要我,偏偏你給我難堪!”

“去你媽的!我去你媽的沈霧!”

作為沈霧的媽,無辜被牽連挨罵,沈嫱還是抱着手臂搖了搖頭,挺有風度地笑着:“大慶說的沒錯,這孩子是管不了了。”

傅征廉一疊聲說着抱歉,拖着自己女兒去車那邊。

阮夢卿本來跟着奔了幾步,又頓住腳步,轉身回來道歉。

“不好意思大強,今天破壞了你的家宴,我要給你道歉。”

沈嫱擺擺手:“沒什麽大事,不用往心裏去。”

阮夢卿特別不好意思地看着沈霧和蘇玉塵:“小舞,囡囡,今天的事情對不住,伯母給也給你們道歉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蘇玉塵和沈霧都說沒關系。

沈嫱微笑着接過話來:“不用那麽麻煩的,教不好了,還是聽聽我的建議,去做個那個啥吧。”

這裏人多,沈嫱給阮夢卿留了顏面,所以沒明說。

畢竟這種話私下裏兩個好閨蜜開着玩笑說說可以,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就是給人難堪,沈嫱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其實分寸拿捏的很好。

阮夢卿臉色愈發難看了,對沈嫱揮了揮手,一邊走一邊說:“最近不走吧,帶着孩子去我家玩。”

“沒問題,路上慢點。”

沈嫱應了聲,和衆人一起目送阮夢卿的背影。

付沫筝支離破碎的叫罵聲已經隐匿在了漸隐的天色裏。

沈嫱緊了緊披風,哆嗦了一下,“好冷啊,回去吧。”

米雪兒擁着自己愛人進了門,沈嫱還不忘回頭招呼:“倆孩子都回來吧,站外面怪冷的。”

“今晚就在家裏睡吧,陪我們倆老東西下一下四人彈子跳棋,這沈霧壞得很,從來不讓我,你得給我放水。”說着,沈嫱指了指蘇玉塵:“這孩子好啊,看着就老實。”

-

二十分鐘後,長輩口中看着就老實的蘇玉塵把沈霧抵在柔軟的床鋪上。

“你說,付沫筝為什麽說她先甩的你?”

她是真的挺在意,下手也挺兇的,把人摁着不松手,更不放人起來,和長輩口中的老實隔了萬水千山。

蘇玉塵眸色深深,掐着沈霧的纖腰不松手,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貼合在那完美的曲線上。

沈霧挪了挪身子,調整了個自己更舒适的躺姿,挺不鹹不淡地:“她胡說的。”

“不可能。”蘇玉塵這次可沒那麽好糊弄,還用身體使勁頂了一下沈霧。

沈霧的臉一下子就敷上了薄粉,“我就說了你能造孽,你是真的很能欺負我。”

她重重呼了一口氣,貼上蘇玉塵的臉:“我說真的沒有,你信嗎?”

呵氣鋪灑在臉上癢癢的。

“真的?”

蘇玉塵長睫輕顫,剛發出疑問,沈霧立刻就回答了。

“真的!”

要不是此刻身體被壓着,她可能就三指并天,發一場誓。

沈霧掙了掙沒掙脫掉,于是放棄抵抗,仗着美色一撩眼皮,眼波流轉:“就是真的,你信我嗎?”

聽起來就很像敷衍的答案,偏偏蘇玉塵看臉說話,就很吃沈霧這一套。

“……唔,好吧”

“你說是真的我就信。”蘇玉塵望着離自己很近的嘴唇,眯了眯眼睛,俯身下去。

下一秒。

沈霧:“嘶——”

“蘇玉塵你屬狗的,怎麽咬人?”

蘇玉塵紅着臉直起身來,支棱着細伶伶的卻早已紅透的脖頸,擡眼看別處:“懲罰。”

懲罰?

小笨貓也會懲罰了呀。

實在是可愛的要命,被她欺負其實也挺歡愉的。

沈霧笑着反客為主,撲到她身上:“說起懲罰,我才想起來要懲罰你呢。”

“你剛剛,在花圃裏欺負人的賬還沒和你算呢。”

沈霧手指撩撥而上,挑開蘇玉塵系在脖子上的細長領巾,露出一片雪白的鎖骨。

“寶寶,什麽時候和我做真夫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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