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喬漾非常生氣。

雖然她回來時坐越溪明的車、吃越溪明給她買的草莓麻薯, 但她依舊覺得自己被戲耍了。

這人就是故意戳人痛處,來讓自己汗流浃背的。

她從冰箱裏拿出一包火腿腸,便見越溪明悠閑地坐在沙發上摸小貓頭。

還眼含笑意地問:“白糕, 你想不想要一個妹妹?”

喬漾面無表情地接話:“不、她不想。你可以去做點正經事,不要再玩貓了!”

但越溪明怎麽可能乖乖聽話,她現在只想當大小姐, 啥事不做就等着喬喬給她煮面吃。

她拿起桌子上的逗貓棒, 一本正經地解釋:“作為白糕的監護人,我有義務支付撫養費,關心女兒的生活和心理健康。”

喬漾內心崩潰,幾乎要捏碎手裏的火腿腸,卻還是尬笑着回應。

“你在說什麽胡話,貓貓怎麽可能需要監護人。”

她現在看越溪明, 就像看一個貼滿五彩斑斓标簽的人形宣傳欄。

越溪明左手舉着牌:【喬漾把貓當女兒】

右手拿着條:【喬漾以為自己是金絲雀】

腦門上則張貼着大紅色橫幅:【可笑可笑】

越溪明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自己當初腦子不清醒的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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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 她還沒承認越溪明尚且如此, 她要是認了, 這人尾巴豈不是直接翹上天?

喬漾不敢多待, 又惱又氣地鑽進廚房。

她舀了一大勺辣椒醬,正準備丢越溪明的調料碗裏時, 卻猶豫了幾秒。

到最後還是放下勺, 仔細斟酌着往碗裏下調料。

算了, 再做黑暗料理,越溪明可能就不願意吃她做的飯了。

喬漾穿着圍裙忙忙碌碌, 又是熬湯又是切菜, 到最後端出熱騰騰的面條,已經是半小時後。

她把兩碗面往桌上一放, 招呼越溪明洗手吃飯。

“我随便煮的,你随便吃。”

越溪明看向她這碗號稱“随便”煮的面。

配菜選的是最嫩的小白菜心,火腿腸稍稍煎過,面湯清亮,還飄着點油花。

她用筷子将煎蛋破開,半凝固的蛋液就此流淌出來,與翠綠的蔥花混合在一起,視覺效果拉滿。

再抿一口湯,鹹淡合适,香氣雖然沒有上次的長壽面濃郁,但也鮮味十足。

越溪明撈出碗底的另一個煎蛋,發現喬漾的碗裏也是兩個。

她對此很滿意,笑着誇贊道:“溏心的,手藝真好。”

喬漾雲淡風輕地吹了吹面條上的熱氣:“馬馬虎虎,這種煎蛋挺簡單的。”

她囫囵兩口,對自己這次的發揮非常滿意。

吃着吃着背就直起來了,偷瞄越溪明幾眼,迫不及待地問:“好吃嗎?”

越溪明頭也不擡:“嗯。”

喬漾吃幾口,又忍不住開始閑聊:“我之前失憶的時候,有沒有給你做過飯?”

“有。”

越溪明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惡。

她清楚喬漾的小心思,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別計較酸辣面條的事情。

果然,喬漾視線漂移,假裝成漫不經心思的樣子:“那種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忘了很多東西,做出來的飯肯定不好吃。”

越溪明果斷拒絕:“不。”

她在喬漾氣炸毛前補充道:“都挺好的。”

酸辣面條雖然口味重但是調味很有特色,甜茶膩了點,但配着純麥無糖面包正好。

可是喬漾不理解,小腦瓜子轉半圈都沒想明白,越溪明怎麽會覺得好,難道這人是在嘲諷她?

越溪明見她一會兒擰眉深思,小口吃面,一會兒嘴角瞥下,大口喝湯,臉和五官都忙得很。

什麽心思都擺臉上了。

她覺得好笑,溫和地開口:“你送我生日禮物,還給我煮了長壽面。”

喬漾臉上的小表情凝固,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

她低頭扣碗、扣桌布,擡頭盯天花板、盯貓爬架上的白糕。

扭捏好半晌,終于輕聲問:“那個生日禮物,你喜歡嗎?”

越溪明毫不猶豫:“嗯,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我給你買了回禮,有空來取。”

越溪明說完就自覺收拾碗筷,端到廚房去洗。

喬漾壓了好久才把嘴角的弧度壓下去,她昂頭挺胸地圍着客廳轉一圈,又抱起白糕吧唧一口親上去,反複蹭。

她就知道越溪明喜歡。

沒有她的禮物,越溪明那過的都不叫生日!只能說是虛與委蛇的社交場罷了。

白糕被蹭得喵嗚喵嗚亂叫,伸爪子想把這個莫名其妙的人類推開。

然而廚房的水聲一停,喬漾就立馬斂笑端正地坐下,抱着貓順毛。

就好像剛才興奮亂走的不是她一樣。

越溪明坐喬漾斜對面:“下午我們做點什麽好呢。”

意思是下午也要賴在喬漾身邊。

喬漾微擡下巴,睥她:“你今天不工作嗎?”

越溪明:“休息。”

喬漾輕哼一聲,把貓咪放下後理了理衣服:

“那我要開始工作了,不能陪你玩。”

态度從方才的小心翼翼變到到現在的理直氣壯,也就兩三句話的功夫。

得了點誇獎,就忍不住開始神氣起來了。

越溪明也不惱,還是溫聲細語的:“周末有個同人漫展,你什麽時候帶我去?之前答應過的。”

喬漾扭頭:“我不記得了。”

她神清氣爽地回答完,餘光瞥見越溪明把想要溜走的白糕抱進懷裏。

拒絕的意思這麽明顯,後者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越溪明摸摸不耐煩的貓咪,動作熟練地撓它下巴。

喬漾疑惑:“你怎麽還不走?”

“這周過後我會很忙,還要飛一趟國外看展,”越溪明無所謂地笑笑,向她解釋:“我多陪女兒玩一玩,免得回來時她不認我了。”

“随便你。”

喬漾內心毫無波動,踩着拖鞋進書房。她在電腦前打開繪畫軟件,先喝了口水。

等等,她之前給越溪明倒水了嗎?

喬漾下意識看向客廳方向,可是房間門緊閉着,她看不見越溪明的動态。

她放松身體,安慰自己,沒關系,越溪明會自己找水喝。

這一頁才起了個草稿,她又不受控制地想,就這樣不管越溪明會不會不太好?

沒關系,越溪明工作的時候自己也沒說什麽。

雖然腦子放過了自己,可喬漾還是覺得坐立難安,畫面怎麽看都不滿意,連按好幾個删除快捷鍵。

明明才過三分鐘,卻好像已經枯坐了三小時。

她豎着耳朵想聽外面的動靜,奈何隔音效果實在好,房間一片安靜什麽都聽不見。

難道說越溪明已經走了?

喬漾蹭的一下從位置上起來,踮着腳靠近房間門。

仔細想想,越溪明再怎麽喜歡捉弄人,至少有在那段時間認真配合自己。

她還學會了給白糕做貓飯,給自己煮糯米丸子。

自己剛才太沒禮貌了,恩将仇報,會被越溪明讨厭的。

喬漾越反思越心慌,也不偷聽了,直接上去拉開房門。

越溪明當然還在逗貓,三分鐘的時間太短,只夠她陪白糕玩一輪。

她毫不意外地看向氣勢洶洶走出來的喬漾,嘴角上揚。

“怎麽了喬喬?”

喬漾清了清嗓子,拿起茶幾上的水壺倒水,順手給越溪明也倒了一杯。

她詢問面前的水杯:“票定了嗎?”

答非所問,但越溪明知道她在說哪件事。

她搖搖頭:“沒有。”

喬漾就掏出手機,嘴裏嘀嘀咕咕:“這次漫展人很多,不提前訂票排一整天都進不去。”

她認識的朋友裏有受邀簽售的,順利的話說不定能蹭個員工通道,不排隊。

越溪明低頭喝水,瞥見喬漾認真張羅去漫展的事情、小聲打電話發動人脈、絮絮叨叨地叮囑她一些事宜。

她眼裏的笑意便更深幾分。

喬漾的成長速度遠超想象,應該比她所見的更多。

喬漾滿臉狐疑:“你在笑什麽,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嗯。”

越溪明笑得眉眼彎彎,實在忍不住薅了把喬漾的頭,随後在後者震驚的目光中開口。

“那就拜托喬喬了。”

喬漾愣了愣,紅暈就從脖子根一直爬上臉頰。

她垂眸小聲地嘀咕:“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以為越溪明習慣把她當小孩子照顧,其實是冤枉對方了。

越溪明她本人很清楚,自己就是單純地喜歡照顧喬漾。想把人當成漂亮的人偶擺弄,親手給她穿上自己制作的衣服。

這才是她真正不可外傳的惡趣味。

最後越溪明多坐了一個小時,商議完周末的日程才走。

喬漾把人送走,總算可以安心畫漫畫了。

笑死,社死的是喬漾,和她“泛舟溪上”有什麽關系。

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她也會在越溪明身邊畫漫畫!

她正在找動作參考,一通來自柳菀菀的語音電話打了進來。

剛接通,柳菀菀便開門見山道:“結束了嗎?你今天還好吧?”

喬漾冷笑,對“叛徒”淡淡道:“那股尴尬勁過去了就好,感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區區社死,她根本不在乎。只要她把頭埋沙子裏,別人就傷害不了她!

“那,”柳菀菀問得小心翼翼:“你還追她嗎?”

喬漾頓了頓,回想起重逢以來,至今為止所有越溪明的反應。

很克制,甚至連易感期都不會受影響,像個香水精。

她悶悶地把畫面塗黑:“嗯,但是感覺越溪明把我當朋友,沒那種感覺。”

她找不到突破點,有些麻爪了。

柳菀菀帶上狗頭軍師的帽子,一本正經地替喬漾分析:“很有可能是你們太熟,沒有那種暧昧的氛圍。”

“漫畫裏的青梅CP,一般都是從久別重逢後才開始的。因為時間沖淡了彼此的熟悉感,又加上厚厚的濾鏡,天然對彼此親近。”

“你和越溪明也是久別重逢。”

她試圖安慰自己的好閨蜜,甚至想直接說——

我覺得越溪明就是喜歡你!

奈何接觸時間太短,結論全憑第六感,而沒有切實的證據。

喬漾聽完扯開嘴角,生無可戀地把自己攤開:“你別說,我的确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畢竟一上來就當着所有人的面喊她負心A,指責她抛妻棄子。”

估計越溪明長這麽大也是頭一遭,印象能不深刻嗎。

“……噗,”狗頭軍師大為震撼,想笑,但硬生生憋住了。

她盡量輕松地開口:“總之就是努力營造暧昧的環境,不要讓你們的關系局限在友情裏,比如摟摟抱抱、拉拉小手。”

喬漾對此表現得興致缺缺。

“都做過了,前段時間我對她又黏又抱,都沒什麽反應。”

她都懷疑越溪明是X冷淡了,結果吐槽還被正主抓到,郁悶超級加倍。

柳菀菀和喬漾同時嘆氣。

不同的是,喬漾已經開始失落地畫豬頭了,柳菀菀卻還是锲而不舍地勸:“你要不再試試?反應不對再抽手也行。”

“……”

如果被越溪明察覺出端倪,兩情相悅當然是皆大歡喜,如果對方不想進一步發展的話,估計連朋友都沒得做。

喬漾給豬頭加上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

“我考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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