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獨處

獨處

章昭愣了一下,他對楚錫了解太少了,只從今日的相處來看,楚錫絕對算不上正人君子,但若說他行為不端,他也沒做太過分的事,而且短短幾個時辰已經幫了他兩次,于情于理他都不該拒絕,可是現在這情況又實在是太特殊了,他幾經猶豫最後還是硬着頭皮拒絕了他,“可是我得了疫病,恐會污了殿下”

身體的熱度快速的攀升,楚錫漸漸感到有些無力,便也沒有平常那般強勢,聽了章昭的話他甚至很有同理心的在想,章昭是不是更不舒服,不然以他的鹌鹑似的膽子是絕不可能說出拒絕他的話來的。

于是楚錫便沒在說話了,閉上眼睛就準備睡覺了。倒是章昭看着楚錫閉上的眼睛有些出神,楚錫無疑是長得好看的,劍眉星目,英氣十足,上挑的桃花眼盯着人的時候有種別樣的銳利,輕飄飄的一個眼神都能讓人害怕。

章昭承認他心裏是怕他的,不過這種害怕不是基于楚錫這個人,而是他聽來的各種傳聞造成的,但現在他毫無防備的躺在他身側,對于他的拒絕他連罵也沒罵一句。

章昭心裏對于楚錫的印象改觀了許多,雖然他清楚的知道短暫的相處得出的結論極有可能是錯的,但那一刻他甚至有種沖動,想湊過去親他一口,可最終他的理智還是占了上風。

不管楚錫究竟是不是像傳聞中那麽兇惡,現在的他對于楚錫來說,充其量只是個玩物,他還是得謹慎謹慎更謹慎。

這種認知充斥着他的大腦,章昭的思維開始發散,開始思考他是不是應該下床去別的房間睡,可楚錫沒發話他又不敢走,他實在拿不定楚錫的想法,也不知道該怎麽樣讨他歡心。

其實這些年裏他接觸得人不算多,宮裏的太監宮女們最開始會欺負他們,但後來他‘瘋’了之後,大家都覺得他晦氣,也不來了,他就像是宮裏的一只老鼠,雖然人人喊打,卻又嫌他髒,這倒讓他的日子好過了些。

他只能跟東籬與清遠說話,他們相依為命,每天想的都是怎麽活下去,他今晚在東宮使的招數還是清遠教了他幾天才教會的。

倒是楚錫感受章昭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睜開眼睛,開口便是送命題,“你也想親我?”

那一瞬間章昭覺得脊背都僵硬了,為什麽楚錫能一臉正經的說出這麽不正經的話來,硬着頭皮回道:“我不敢造次”

楚錫嗤笑了一聲,“我想親你,你不讓親,也是覺得我造次了?”

章昭心裏湧起些些無奈,為什麽還能提起這話題,但面上卻滴水不漏的回道:“殿下折煞我了,我真的只是擔心殿下的安危”

楚錫看着他覺得可愛,又起了逗弄的心思,“邵寧說這病他也沒法子,咱倆病友不知能活到幾時,還不如及時行樂”

聽了他的喪氣話,章昭都快吓死了,連忙勸慰道:“殿下洪福齊天,一定不會有事的,行樂的日子還長着呢,現在還是休息要緊”

楚錫佯裝失望的嘆了口氣,“哎,說來說去就是不給我親”

“不是不給”章昭慌忙說道,話一出口又有些燙舌,頓了一會兒才說道,“等殿下好起來,殿下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現在我的話就不管用了?”楚錫瞌睡來得很,說話都有些囫囵。

“自然不是”章昭下意識反駁,又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一時犯了難,等他在擡眼看去時,楚錫已然睡着了,章昭這才松了口氣,放松下來後才驚覺他竟然出了一身的汗,他坐了一會兒,實在抵不住困意,抱着被子縮到角落裏睡了過去。

封厲帶着清遠回來時,臉色很不好,清遠沒發熱,封厲将他關進了其中一間客房中,前去找了楚錫,可敲了門屋內并沒有人應,封厲推門進去,這才發現屋內竟然沒人,人能去哪了?

邵寧聽到聲音從藥房出來,看到封厲臉色不好,連忙問道:“怎麽了?”

封厲問他,“殿下呢?”

“沒在房內?”

封厲搖了頭,邵寧皺了眉,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了東廂房,他們殿下老樹開花,命都不要了?

邵寧一個健步過去,大力的拍着房門,“開門,喝藥了”

好一會兒沒有動靜,邵寧等不了了朝封厲使了個眼色,封厲毫不猶疑一腳就将門踢開了,邵寧走了進去,看到床上躺着的兩人,嘴角止不住的抽了抽,他都開始懷疑他們殿下是不是被章昭下蠱了,不然怎麽能做出這麽缺德的事來。

邵寧給兩人一一看過後,确定是同一種病,封厲進來問道:“要将殿下移走嗎?”

邵寧道:“不用了,這病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他們倆在一起好觀察”

封厲又問道:“那把其他兩個人移過來嗎?”

邵寧無語到翻白眼,“四個人,你要親死殿下嗎?”

封厲嘀咕道:“不是你說放在一起好觀察嗎”

邵寧話都不想跟他說,隔了一會兒才問道:“那個清遠你從哪裏帶回來的?”

說起這個封厲臉色就不好,“在肖洪平的住處”

“誰啊?”邵寧不愛跟外面的打交道,根本沒聽說過肖洪平。

“尚膳監的一個內侍太監”

“太監?”邵寧搞不懂,“大晚上的他倆怎麽會在一起?”

封厲都不想提起剛才看到的景象,“肖洪平強迫他的吧,我将清遠帶走後還狠狠揍了肖洪平一頓,沒半個月絕對好不了”

邵寧問他,“他染上病了沒?”

這話又提醒了封厲,他不得不又想起剛才看到的景象,語氣中不由自主的帶了些嫌棄,“我看他生龍活虎得很,沒半點問題”

邵寧被他的反應弄得好奇,“你到底看到什麽了,這麽大反應”

封厲向來話不多,情緒也收斂,像今天這樣情緒外放的時候幾年也遇不到一次。

這話再一次提醒了封厲,他甩了甩頭想将那些惡心的景象從他腦中甩出去,“你別管,看病去”

聽他這麽說邵寧更好奇了,但不管他怎麽問封厲就是不肯說,邵寧哼了一聲,罵了他一句就去看清遠了。

清遠還未發熱,聽到開門聲連忙跪了下去,“大人恕罪”

雖然不知道犯了什麽錯,但及時認錯都是沒錯的。

邵寧的腳在門口頓住,獨自面對陌生人時,他總是覺得尴尬,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麽的窘迫感,“你感覺怎麽樣?”

清遠自來了這裏腦中仔細的回想着剛才封厲突然闖進肖洪平的房間,将他暴打了一頓,然後又把自己拖到這裏來,他雖然不敢在宮中走動,但從肖洪平那裏聽說過,如意館住的是大皇子。

他想不通大皇子将他帶來是為了什麽,難道他與肖洪平的事被發現了,大皇子想治他罪,可是這又關大皇子什麽事呢?

清遠不明白邵寧這話的意思,卻又不敢不回答,“回大人,小的覺得還好,不知大人找我有何吩咐?”

既然覺得還好,那應該是沒被染上,事情問完了邵寧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什麽都不說,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只有兩個人得了病,只要這事不傳出如意館,那這事就不算事,邵寧緊繃的心總算松泛了些。

邵寧在藥房熬了一晚上,翻遍了醫術,配了副藥,一大早就煎好了給楚錫和章昭送去,兩人燒得渾身通紅,沒有一點要醒的跡象,喊他們起來自己喝藥是不可能的了,邵寧便喊了封厲來灌藥。

封厲聽了他的話沒有半點猶豫,掐開楚錫的下巴就把藥灌了下去,還沒灌完楚錫就咳了起來,封厲動作半點沒頓,直到灌完了才松了手,楚錫止不住的咳,聽着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即便這樣人都還沒醒。

邵寧在旁邊看得皺眉,與他說道:“好好灌啊,要是肺咳出毛病來了你治啊”

有了楚錫練手,章昭就灌得順利了,一點沒咳。

喂完了藥,邵寧又給兩人檢查了一番,确定除了發熱沒別的問題,這才與封厲一道走了出去。

楚錫咳得要窒息的時候總算是醒了,結果一睜眼就看到章昭偷偷摸摸的朝他湊了過來,他脫口而出,“你想偷親我?”

章昭屬實沒想到楚錫醒得那麽湊巧,眼看楚錫誤會了,連忙解釋,“我聽到殿下咳得厲害,就想着給殿下拍拍順順氣”

長時間的發熱讓楚錫的眼睛有些幹,他眨了眨眼睛想讓眼睛好受些,“哦,那你順吧”

都不咳了還要順啊?不過這話章昭只敢在心裏偷摸的想,他人離得老遠,伸出手去在楚錫的胸膛上慢慢的順着,因着他實在離得太遠,手繃得筆直,楚錫見狀便往他那邊挪了點,結果他一動,章昭的手就摸到了他的心口。

紅豆大小的一粒凸起讓章昭手一頓,頓時大氣都不敢出了,小心翼翼的擡眼觑着楚錫的臉色,胸口的酥麻傳來,讓楚錫也愣了一下,四目相對,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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