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驕傲

驕傲

章昭拉着楚錫的手頓住了 ,他雖然腦子發熱但人還是清醒的,他知道封厲是什麽意思,他擡頭問道:“我去求瑞王派太醫過來,有幾成的機會?”

封厲銳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似乎在審視他話中的真假,但是章昭的眼底坦蕩,他是認真的。

“一成”

一來,楚錫在皇宮內外名聲不好,瑞王即使幫了忙也讨不到好;二來,現在皇城禁嚴,瑞王若是敢派人來,就是公然違逆聖命。

章昭将楚錫的手放了回去,從容的站起身對封厲說:“麻煩你費心了”

現在去求瑞王根本就是斷了章昭自己的路,封厲張了張嘴,但勸阻的話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在他心裏,自然還是楚錫更重要。

封厲道:“現在走不了,等晚上的時候,你收拾收拾”

章昭點了點頭,“給我一把匕首”

要想去求瑞王派人第一步得要見到他,章昭只有僞裝從如意所逃出去才有可能見到他,可若是用這樣理由見到瑞王,又求瑞王救人,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可除此之外,章昭又沒有辦法,他只能寄希望于瑞王真如他名聲一樣,仁心寬厚,看在人命攸關的份上能救楚錫。

封厲将匕首遞給了章昭,“要幫忙嗎?”

章昭木然的搖了頭,“我自己來”

劃傷口需要脫衣服,封厲不便在內,便出去了,出去時說道:“我就在門口,有事喊我”

“嗯”

封厲出去關上了門,章昭握着匕首走向了楚錫,閃着寒光的刀刃閃過楚錫的眼,昏迷了三天的楚錫倏然睜開了眼睛,目光森然的盯着章昭。

章昭根本沒看出來他眸中的戒備,欣喜道:“你終于醒了”

楚錫看着高興得要哭出來的章昭,想來他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在如意館殺他,動了動幹啞的嗓子,問道:“你幹嘛呢?”

章昭聽到他嗓子幹,轉身給他倒了杯水,楚錫身上沒力,章昭便将他半抱起來想将他靠在床頭,楚錫嫌硌就靠在他胸膛上,結果章昭瘦得胸前全是骨頭,也硌。

章昭喂了楚錫喝了水,這才說道:“我準備晚上去瑞王府了”

楚錫直起身靠在床頭,也明白他拿匕首要幹什麽了,他垂下眸看着章昭的腿,“嗯,想好了就去”

章昭點了頭,鄭重的說道:“即便只有一成的機會,我也要去試試”

或許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楚錫甚至還有心情寬慰他,“至少也有五成的機會”

章昭眼中迸發出驚喜,“那就太好了”

楚錫已經醒了,章昭也不好在此劃傷口,他借口讓封厲端飯來便走了出去。

封厲端着飯菜進來時,楚錫有氣無力的靠在床頭出神,封厲見他神色恹恹的,安慰他道:“殿下,章公子今晚去瑞王府,會冒險一求瑞王派太醫來如意館診治,雖然現下只有五成機會,但章公子如此聰慧果斷,此事大抵會成”

“你說什麽?”楚錫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問道。

封厲以為他說得太誇張了,“不對嗎,剛才章公子興沖沖的跟我說你跟他說的有五成機會啊”

楚錫想起剛才章昭高興的樣子,這傻子不會已經去剌口子了吧?着急的問道:“他人去哪兒了?”

封厲道:“去客房了”

楚錫着急忙慌的下了床,因為躺得太久,腳下虛浮有些站不穩,封厲連忙扶住了他,“你想章公子,我去叫他過來”

楚錫理都沒理他,連鞋都來不及穿,踉踉跄跄的往客房跑去,離得近了,便聽到房間內傳來了驚呼聲,楚錫心都揪緊了,“章昭”他三步并作兩步推門進去,他看到章昭背對着他,手中高舉着匕首。

章昭聽到聲音轉過身來,就看到楚錫因為走得太急,腳被門檻絆了一下,直直往前栽去,他連忙扔了匕首接住了他,“殿下?”

楚錫撲到章昭懷裏,抱住了他的脖子,焦急的問道:“你割哪裏了?”

章昭以為他是來催自己的,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還沒來得及”

楚錫還不相信他說的,站起來将他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這才放了心。

章昭注意到楚錫的鞋都沒穿,現下慶幸的情緒毫不保留的露出臉上,有一種隐秘的猜想浮上章昭心頭,難道楚錫不是來催他的,而是來阻止他的?

懷揣着這種想法,章昭試探的問道:“殿下怎麽來得這樣急?”

楚錫想,确實來得及。但他又不想讓章昭看出來他很着急,于是反問道:“你沒割叫什麽?”

說起這個章昭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做心裏建設”

主動權順勢回到楚錫這邊,他走到小榻上半倚半靠的斜坐着,語氣已經恢複了正常,“你要因為我去求楚修?”

章昭在他面前站着,楚錫的腳翹起,他一垂眸就能看到,一道血跡從他腳底蜿蜒開來,豔麗的紅色一滴一滴落到地上,落在章昭耳中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炸亮天空的雷,他一下子就繃不住了。

那一瞬間絕望的感覺籠罩了他,讓他覺得這些天在乎楚錫的自己變成了傻子,血液湧上大腦,他清晰的感知到身體的熱度瘋狂攀升,他看着楚錫,搖搖欲墜。

楚錫被他突然其來的變化吓住了,連忙起來攔腰抱住了他,“章昭,你怎麽了?”

生病了腦子也不甚清楚了,章昭賭氣的不去看他,甚至還伸手去推他,“放開我,我還有事”

楚錫腦子也不清楚,順着他的話就說道:“什麽事我幫你”

“劃口子”

很難說章昭說這話不是故意的,但他就是要這樣說,他想看看楚錫究竟會怎麽對他。

楚錫抱着他躺到了床上,他自己也沒力氣,但還是盡力走得穩些,他感覺人都在晃,還以為是章昭在掙紮,于是反手拍了拍他的屁股,“別晃”

章昭根本沒動,他看到楚錫的紅得像火燒雲的臉,心裏想,他們真的要死了。

兩人躺到床上,準備來說是摔到了床上,章昭被壓得悶哼一聲,楚錫心裏想着快起來,但身體卻一點也動不了了,章昭被他壓得快憋死了這才伸手推開了他,兩人四仰八叉的躺着,章昭側頭看他,“殿下”

楚錫要是困極了一般,眼睛都快閉上了,聽到章昭的聲音又勉強睜開,問道:“有事說”

人都要死了,章昭膽子也大了,“咱們要是死了,我能跟殿下葬一塊嗎?”

楚錫本來馬上就要暈了,聽了這話愣是來了精神,“咱倆葬一塊?”

“嗯”章昭道,“你救了我,下輩子我當年做馬報殿下大恩”

楚錫嗤笑一聲,“你就诓我吧,我才不信”

見他笑了,章昭也跟着笑了出來,“殿下真厲害,一眼就看出我在說謊”

章昭的馬匹拍得太臭了,楚錫根本看不上,他覺得章昭還是合适正常說話,“得了吧,好好說話”

章昭真說了,“我背井離鄉,又沒幾個認識的人,死了之後肯定就是草草埋了,說不定還是扔哪個山溝溝裏,逢年過節連個燒紙的都沒有,殿下都幫了我幾次了,在幫我最後一次呗”

楚錫是聽出來了,他覺得好笑,難為章昭覺得以他的情況,死了還會有人給他燒紙。楚錫根本不信這些鬼神之說,與其擔心來世,還不如為這輩子讨些好處,于是他說:“你親我一口,我就同意”

章昭眨了眨他漂亮的大眼睛,他不明白為什麽楚錫對于親吻這麽熱衷,但他想他是樂意了,更何況還有這天大的好處,于是他湊過去在楚錫唇上碰了一下。

兩人的唇都有種不正常的熱度,楚錫勾了嘴角,看着已經退回去的章昭,“重新來過”

章昭驚訝的看着他,“這還能返工啊?”

“這可是你說的”楚錫拖着沉重的身軀朝他爬了過去,章昭想問他說的有什麽問題嗎嘴巴就被堵住了,楚錫的人是熱的,他的吻還要熱,他的舌尖像帶了火,把章昭從裏到外燎了個遍。

直到嘴唇上隐隐的刺痛傳來,楚錫才放開了他,楚錫看着眼睛濕漉漉,嘴唇紅腫的章昭,鄭重的說道:“我攻”

章昭的腦子還沒上工,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楚錫看到他疑惑的表情,又一口咬上他的唇,這才解釋道:“這輩子,下輩子,你都別想反攻”

章昭漿糊一樣的腦子終于轉了,在他明白楚錫的話時,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到底什麽跟什麽啊。

楚錫見他笑了,警惕的問道:“你不願意?”

章昭已經徹底放開了,他湊上去在楚錫唇上蜻蜓點水碰了一下,“我是這個返工”

楚錫這才知道自己鬧了笑話,不過他也不在意,甚至開始嫌棄章昭的技巧來,“你這樣,在返一百次我也不可能同意的”

“我沒有經驗,自然比不過殿下”

章昭說這話的語氣淡淡的,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坦誠,楚錫很欣賞,但更多的是驕傲,“我也沒有經驗,這是本能,老子天生就該做攻的”

章昭對此很詫異,“哇,殿下二十二年沒開過葷”

屋內詭異的沉默了下來,連章昭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了一句這種話,肯定是他的嘴巴被親壞了。

“殿下,我嘴巴有自己的想法,你信嗎?”

楚錫咬牙切齒的笑着問道:“我信,我現在就能開葷,你信嗎?”

“我也能”

四目相對,屋內再一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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