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傻子
傻子
楚錫咬牙切齒,一腳踹開了侍衛,抓着楚修的脖子,“帶我去”
楚修臉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我不去,楚錫,我熬得起,你熬得起嗎?晚一步,他可就接客了,南風倌的客人最愛折磨人了,那些肮髒的手段在傲氣的人也能給他折了”
楚錫甩開了他,也不在與他過多糾纏,冷冷的問道:“具體位置”
楚修道:“自然是京城最大的南風倌,風月樓”
楚錫轉身便走,楚修看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勾起了唇,跟他鬥,笑話。
等楚錫出了門,楚修才轉身進了廂房,房內綁了一個只穿着裏衣的男子,正在不停的掙紮,嘴被堵上了,看到楚修進來發出‘嗚嗚嗚’的叫喊聲。
楚修走到章昭面前,伸手解開了他嘴裏的布,笑着問道:“說什麽呢,說清楚點”
章昭大聲道:“放開我,我不喜歡這樣”
聽着他幼稚的話,楚修大笑了起來,“那你喜歡哪樣?你喜歡楚錫?”
章昭歪着頭疑惑的看着他,“什麽是楚錫?我喜歡饅頭”
楚修笑道:“我這裏饅頭管夠,你以後就留在這裏怎麽樣?”
章昭眼睛裏要冒出星星來了,忙不疊的點頭,“好啊好啊,我最喜歡饅頭了”
楚修嗤笑道:“一個傻子,也值得楚錫如此大費周章,沒見過世面”
章昭皺着眉反駁道:“我不是傻子”
“我知道你不是傻子,所以為了防止你逃走” 楚修一本正經的說着,然後操起板凳砸向了章昭的腿,章昭頓時痛得大叫出聲。
血順着褲腿蜿蜒而下,很快就将褲子全染紅了,楚修又拿起板凳砸去,章昭瑟縮的往後躲,但是他被綁着,掙脫不了分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楚修惡狠狠的朝他砸來,他別過臉去閉上了眼睛,直至聽到‘砰’的一聲大響,疼痛比他預想的還要劇烈,生理性的淚水瘋狂湧出,他痛得張大了嘴巴,急促的呼吸着。
那一刻他感覺他幻聽了,他聽到了楚錫的聲音,但劇烈的疼痛引發了耳鳴,他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他睜開眼睛想看看,但洶湧的淚水讓他眼前一片模糊,什麽都看不清。
直到他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玉蘭香味混合着血腥味竄入鼻息,他才敢确定,真的是楚錫來了。
楚錫知道楚修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于是他佯裝離開,但出了東宮就又回來了,果然被他找到了。
楚錫老遠就聽到了聲音,但他沒想到楚修竟然真的會動手,還是用這麽粗暴的方式,他踹開門的時候剛好看到楚修一板凳砸下去,那一瞬間他的心跳都停了,饒是他用盡了力氣,還是沒來得及阻止楚修。
楚錫一掌拍開楚修,“你有什麽怨氣,沖着我來,你找他幹什麽”
楚修從地上起來,拍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塵,滿不在乎的回道:“誰叫你在乎他呢”
章昭疼得滿臉是汗,楚錫見狀也不在跟楚修争吵,抱着他就往外走,楚修在後面添油加醋的大喊:“大哥這麽在乎這個瘋子,我這個做弟弟就去求父皇讓他搬到東宮來,讓他好好享受榮華富貴”
楚錫沒在理他,徑直抱着章昭走了,走到門口時正好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李乾,李乾急得滿臉是汗,在看到章昭還在往地上滴血時,又看到地上一路的血痕,震驚得瞳孔都放大了,“快快,快送醫”
楚錫上了李乾的馬車,讓車夫去如意館,李乾急忙道:“直接回府”
宮裏不讓走車,回如意館不知要耽誤多少時辰,這裏離相府不遠,而且相府也有府醫,是最好的選擇,楚錫便也沒在多說,他心頭的怒火像是火山噴發了一般,但他的腦子無比清醒。
馬車一路疾馳到了相府,章昭已經疼得快暈過去了,但又哽着一口氣讓自己努力保持清醒,楚錫見他難受得如此厲害,便輕聲安撫道:“想睡就睡會兒,等會看完了我就叫你起來”
章昭看了他一眼後頭一歪就暈過去了,李乾雖然沒有看他倆,但心裏跟明鏡似的,加上這一次楚錫救了章昭,兩人恐怕的牽扯只會更深。
下了馬車,李乾讓人叫了府醫過來,帶着楚錫去了客房,在等待的過程中,李乾問道:“大皇子,太子怎麽會綁了章昭?”
楚錫簡單的回道:“私人恩怨,他找章昭洩憤”
說起來,楚修的生辰宴李乾雖然沒在,但也是聽說了的,只是沒想到拌兩句嘴而已,楚修竟下這麽狠的手。
李乾擔憂道:“既然如此,我向皇上上書,章昭近段時間就留在相府吧”
楚錫皺了眉看向他,雖然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了,他不信任李乾。
李乾沒過多的解釋,反而問道:“大皇子今日妃陵一行,可有收獲?”
楚錫警惕的問道:“你知道什麽?”
此時府醫過來,“相爺”
兩人默契的終止了話題,李乾讓府醫給章昭診治了,府醫看了他的腿,臉色很凝重,“相爺,這位公子的右腿骨已經完全斷了,小的醫術不精,即便接好也會留下痕跡”
楚錫皺着眉就沒舒展過,“會跛?”
府醫點了點頭,又接着道:“若是能請太醫院首胡曉生來能有一層幾率恢複如初”
“我馬上去請” 楚錫馬上就要走,但又放心不下章昭,“李相,章昭我就暫時交給你了”
李乾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你放心,我親自在這裏守着,你走的時候什麽樣回來必定是什麽樣”
“好”
李乾讓人備了車,楚錫急匆匆趕到太醫院,胡曉生正在拿着書熬藥,一邊看一邊加藥材,楚錫一來就直愣愣的沖進去,拉起他就要走,“院首,拿起藥箱跟我走一趟”
胡曉生被他拉得站了起來,皺眉問道:“你家狗子又出事了?”
“不是狗子,快跟我走”楚錫上下的打量着他,看樣子似乎他在不走就要抗着走了。
胡曉生被他看得心裏一咯噔,最終還是決定跟他去,兩人在宮道上狂奔,但楚錫還是嫌他跑得慢,說了句,“得罪了”然後在胡曉生驚恐的眼神中将他扛上了肩膀。
宮道上人不少,胡曉生深感丢臉,将藥箱挎到楚錫肩膀上,然後将楚錫的後衣擺拉起來将臉遮了起來。好了,這下丢臉的人變成楚錫了。
楚錫帶着胡曉生趕回了相府,此時府醫已經給章昭止了血,李乾一臉焦急的在門口等着,見到楚錫帶着胡曉生回來,高興得站了起來。
胡曉生臉色發白,走路都不穩,李乾迎上去問道:“院首這是怎麽了?”
胡曉生白了楚錫一眼,楚錫毫無歉意的回道:“人命關天,趕急了點”說完拉着胡曉生快步進了屋。
此時馬夫進來,也是臉色蒼白,走路不穩,李乾好奇的問道:“你駕車的怎麽也這樣?”
馬車連連擺手,臉色越發蒼白了些,“相爺不知,大皇子嫌我趕車趕得慢,喊我進去坐好,他來趕車。我沒敢進去,就在旁邊坐着,我屁股從來沒跳過這麽久的舞,好幾次差點從馬車上掉下來”
說着說着馬夫又要吐了,李乾趕緊讓他回去休息,轉身進了客房。一進去就聽到胡曉生說:“怎麽這麽嚴重,去把邵寧給我拉來幫忙”
楚錫皺着眉,回道:“他身上有傷,暫時來不了,別的人行不行?”
胡曉生一邊看診一邊問道:“什麽傷?”
楚錫道:“板傷”
胡曉生擡頭看他,有些詫異又有些責怪,“你連個人也護不住?”
李乾出聲打了圓場,“或許是撞哪了,胡院首,章公子的傷勢如何?能痊愈嗎?”
胡曉生瞪了楚錫一眼,“出去都出去,大夫留下來就行了”
楚錫臉色很難看,李乾都以為他要發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咱們出去等吧”
楚錫頓了一會兒,“有勞院首了”
見他這麽客氣,胡曉生的氣頓時就消了些,“知道了知道了,我是大夫,難道還能故意治不好?”
李乾拉着楚錫出了門,李乾道:“前廳喝茶去,老夫近日新得一批鳳凰單叢茶,大皇子一道去嘗嘗”
鳳凰單叢茶是楚錫最愛的茶,楚錫與他一道去了前廳,李乾讓人泡了茶來,一股濃郁的玉蘭香在空中散開,與楚錫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兩人喝了茶,楚錫一瞬不瞬的看着李乾,李乾知道他有話要說,也不着急,慢慢等着。
楚錫心中百轉千回,一會兒是章昭斷腿的慘狀,一會兒是邵寧渾身是血的,還有皇後發黑的屍骨,巨大的風暴在他心中發酵,他終于開口問道:“李相那日說的可還算數?”
李乾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他對上楚錫的眼睛,也沒繞彎子,“殿下知道我的條件嗎?”
“李相請說”楚錫知道李乾不會平白無故幫他的,但他現在确實很需要他,于是态度放得很低。
李乾道:“我要借着章昭的手讓楚國吞并柔然,殿下現在與章昭感情甚篤,殿下會算計他嗎?”
“會”楚錫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了他。
李乾道:“殿下如此爽快,但此事重大,我卻難以輕信,殿下肯不肯與我簽下協議,以保來日不會後悔”
“李相把協議拟來就是”
李乾又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殿下能在三日內封王,讓我看看殿下的決心”
楚錫略微思忖過後,便答應了,他想他現在剛好有個契機。
李乾道:“章昭這裏我看着就是,殿下回去籌備自己的事吧”
楚錫走之前還記着金參果的事,便問道:“丞相這裏可有金參果,章昭苦瓜過敏”
李乾回道:“殿下放心”
“好”
楚錫應了聲後站起來就走了,一點沒有拖拉,李乾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站起來送他,楚錫客氣的推辭了,“相爺留步”
李乾點了頭後,與楚錫一道出了門,只不過沒有送他,轉身去了書房,他對楚錫自請封王這事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是帝後的心頭好,他不過是想借這件事促使楚錫邁出第一步。
李乾不知道的是即使他不說,楚錫也準備這樣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