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去留

去留

李錦看着謝繁提起楚瑤時神情不大對,但礙于楚錫的面他又不好直接問,于是用手拐了拐他,旁敲側擊的問道:“你跟瓊芳公主還認識呢?”

謝繁回道:“上次與王爺在這裏吃飯,剛巧遇見了公主,便認識了”

李錦豎起來大拇指,酸唧唧的說道:“不愧是交際花啊,吃個飯都能認識大名鼎鼎的瓊芳公主,這運氣我好生羨慕”

楚瑤與楚珵乃是雙胞胎,在楚國,雙胎乃大吉之兆,深得楚皇喜愛,一出生便賜了封號,往後亦是榮寵不斷,可以說是宮裏最受寵的公主了,所以說她大名鼎鼎也毫不為過。

謝繁解釋道:“不過是我手頭上的案子恰好公主感興趣罷了,若是這案子在你手上,公主也會幫忙的”

這可不一定,楚錫夾了一口菜,然後在心裏想着。

李錦搖搖頭,“算了算了,我暫時沒那麽打算進入朝堂,看看你們一個個忙得不可開交的,我還打算過幾年松快日子呢”

按理說李錦這個年紀,又有這麽好的家世,早該取個一官半職了,但李錦每次科考前不是拉肚子就是得了風寒,沒一次能按時參加科考的,故而現在還是閑散之身,李乾愛子,便也随他去了。

于是話題又從楚瑤轉到了李錦為什麽每次科考前都會生病上了,李錦眉頭緊鎖,佯裝苦惱,“哎,我也搞不懂,可能我天生沒有做官的命吧”

謝繁毫不留情的戳穿他,“得了吧,你忘記三年前找我要瀉藥的事情了?”

說起這事李錦想起來,指着謝繁控訴道:“你沒給我,我求你了三天,你都沒給我,王爺,你說哪有這樣的人呢,不給我還把我釣着”

謝繁回道:“我是擔心你的身體嘛,李伯父千叮咛萬囑咐,考不考試沒什麽大礙,但不能拿身體開玩笑”

李錦微微怔住,“他怎麽沒跟我說呢”

謝繁反問道:“跟你說了你信嗎?”

“哦,那倒也是”李錦想起來不是沒說過,但他都認為是騙他去考試的托詞,從來沒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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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繁酒量不好,喝多了就上臉,一張俊臉紅得跟火燒雲似的,他舉着酒杯向李錦道:“真羨慕你啊,雲樂,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自由自在的跟鳥一樣”

楚錫的酒量也不好,喝多了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明月出神,聽到謝繁的話轉頭頗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李錦醉倒在謝繁身上,腦子暈暈沉沉的卻還不忘反駁他的話,“我還羨慕你呢,謝伯父從小就對你寄于厚望,不像我家老頭子,養娃跟放羊似的,全靠自己長”

謝繁一仰頭将杯中剩餘的酒全喝完了 ,一瞬間臉越發的紅了起來,說話都有些大舌頭,“放羊,哈哈,我也想去放羊”

李錦哈哈大笑起來,“你想當羊”

楚錫聽得好笑,默默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等他喝完之後才發現謝繁和李錦全醉得人事不省了,準備去喊人把他們各自送回去,結果剛一站起來,人就醉倒了。

楚錫一夜未歸,章昭在屋中坐着等了他一晚上,直到天都亮了,還是沒等到人,章昭自嘲了笑了起來,他問自己他到底在妄想什麽呢?

日子一天天按部就班的過着,只有楚瑤的病拖來拖去,一直沒有大好,楚錫去看過好幾次,楚瑤說怕把病氣過給他,便也一直沒見到人,後來索性閉門謝客了,連楚皇和蕭貴妃都沒有見到人,就更別說謝繁了,根本連消息都打聽不到。

很快就進入了秋天,因着楚皇想給楚瑤沖喜便決定将秋獵的時間提前,楚皇那意思大家也都明白,好男兒在獵場上英姿勃發,說不定入了楚皇的眼,當場就定了驸馬了。

于此同時,還有一件事,柔然的使臣也進京了,現下就住在四方館裏,準備明日面見楚皇。

楚錫得到消息時第一時間告訴了章昭,章昭的表情還是淡淡的,這幾個月他一直在王府,還是坐着輪椅,邵寧看過後都說已經痊愈了,但章昭還是站不起來,便猜測很可能是落下了心理陰影了。

楚錫為此想了許多法子,試過之後都沒用,最後還是章昭勸他,“王爺不必費心了,反正我輩子就在王府,能不能站起來都是一樣的”

楚錫聽着很是心疼,但也沒說別的,只是安慰他,“是,我抱你一輩子”

楚皇原本定的是,李乾和禮部的人一道接見的柔然使臣,但楚錫也想去,楚皇這才想起章昭這段時間一直在成王府養傷,于是也同意了。

這件事李乾提前不知道,楚錫也特意瞞着沒跟他說,故而李乾是跟柔然使臣會面時才知道的,頓時心中湧上些不好的預感。

李乾之前已經跟禮部尚書通過氣了,基本上也能說服楚皇放章昭回去,但是楚錫就不一定了,按照李錦的說法,楚錫極大可能不贊同讓章昭回國。

雖然當時楚錫簽了協議,但李乾心裏清楚,那種東西,就是一張紙罷了,根本沒什麽約束力,楚錫絕不會因此而違背他的心意。

事情跟李乾設想的一樣,楚錫堅決不同意章昭回去,理由用的是章昭的腿傷,因為楚錫最先說話掌握了主動權,李乾自然不會在柔然人面前反駁楚錫的話,故而沒有發表意見,但這種場合不說話就相當于默認了。

此次來的柔然使臣舊派最有底蘊的許氏部族的現任族長許清夜,斯文俊美,說話端和有禮,見楚國不同意也沒有争辯,只是說道:“去留我想先見過王子後在商議,不知可否先讓我與王子見一面?”

這話明擺着要先問過章昭的意思,楚錫對于章昭的态度很自信,況且章昭只是質子,又不是罪犯,他們自是沒有攔着許清夜見章昭的道理,便欣然應了。

得了許可的許清夜明顯沒有心思在與他們閑聊了,于是這場會面很快就結束了,許清夜要跟着楚錫回去,但李乾有話要與楚錫說,便讓他稍等片刻。

許清夜很懂事的表示,“那我先回去,等下午的時候在去王府拜訪”

楚錫點頭應了他,“若是不知王府在何處就讓四方館的人帶路”

許清夜點頭應道:“那我就先行告辭了”

許清夜走了,李乾與楚錫找了個安靜的房間坐了下來,楚錫知道李乾要與他說什麽,便先開口說道:“李相若是要說章昭的事,大可不必浪費時間了,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李乾笑道:“确實是要說章昭的事,不過我倒不是要勸王爺,而是想與王爺打個賭”

“賭什麽?”

李乾沒有回答,轉而問道:“王爺不同意章昭回去,有問過他本人的意見嗎?”

楚錫老實回道:“不止一次問過”

李乾道:“殿下信了?”

楚錫自信滿滿的說道:“他不會騙我”

李乾道:“那我們就賭章昭會不會改變主意?”

楚錫微微皺起了眉,“什麽意思?”

李乾微微笑了起來,“我賭章昭費盡心思都會回去”

楚錫接了話道:“他不會”

“如果王爺贏了,此前的事一筆勾銷,往後我依然會盡心盡力的輔佐王爺”

楚錫點了頭。李乾又接着說道:“若是不幸我贏了,我要王爺趁柔然內亂時,親自帶兵出征柔然”

楚錫胸有成竹,十分霸氣,“行,我賭了”

李乾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好”

楚錫剛剛回到王府,李錦便來辭行,“叨擾王爺這麽久,我也該回去了,王爺若是有事,直接派人來找我就行”

楚錫點頭道:“好,正好也要秋獵了,回去好好準備”

李錦順着話接道:“以我騎射的水平是要回去準備的,不然到時候又要丢人”

兩人沒有多說,李錦便走了,等他走了楚錫轉身才看到章昭就在不遠處目送李錦離開,目光有些不舍。

楚錫知道兩人關系好,說起來王府與李府是離得近,但不在一處了總歸沒有那麽方便,楚錫走進章昭的視野中,章昭便收回了視線,看向了他,“王爺”

他的聲音很平靜,倒是沒有聽出一點難過或是不舍的意味,但楚錫知道他是不開心的,便安慰道:“李府離王府就一條街,你随時都可以去找他”

章昭微微笑了笑,“是,他剛才來與我告別時也說了這話,不過他看着挺忙的,怕是不會在有這段日子再這樣清閑的時刻了”

“他忙什麽?”楚錫推着他往裏去,“雲樂還沒有入朝堂,時間多得很,我估計随時去找他他都得空”

這些話李錦與他說過,章昭聽聽便罷了,其實他并不是舍不得李錦,他只是羨慕他來去自如的自由。

楚錫又說起了今日與許清夜見面的事,楚錫再一次的問道:“阿昭,我拒了他,你會不會不高興?”

章昭如今的情緒能掩飾能更好了,半點看不出真實情緒,他平靜的溫聲回道:“自我跟了王爺便從來都沒想過要回去”

章昭的情緒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但偏偏楚錫高興過了頭沒有半點察覺,“那就好,不過許清夜想見見你,你若是不想見他,我就替你拒了”

替你拒了,意思是已經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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