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刺殺

刺殺

楚錫定定的看着章昭,章昭也定定的看着他,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過了一會兒,章昭率先收回了視線,離開了窗邊。楚錫摸了摸他臉上的面具,觸之冰涼一片,他失落的垂眸看着樓下喧鬧的大街,覺得異常吵鬧,吵得他心煩,随即也轉身回屋了。

楚錫不知道,就在他離開後一瞬間,章昭便又出現了窗前,順着他剛才的視線往下看去,樓下便是客棧的大門,往裏走的人不多,但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大多數人都有伴,他們說說笑笑的好不快樂,章昭面無表情的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雲幕天喊他休息,說明天還要趕路,他這才關上了窗,轉身回了屋內。

楚錫看着睡得正香的韓逍,将他掀到裏面,和衣躺了下去,韓逍半夢半醒間與他說話,“大爺,我們什麽時候能真正去闖蕩江湖啊”

楚錫也理他,閉上眼睡覺,一閉眼腦中就是章昭的模樣,瘦了,黑了,很人看着很精神,眼神裏是他從未見過的神采飛揚,楚錫只是想着心就悶得要窒息了一般,但連日來的疲憊還是讓他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夜半子時,萬籁寂靜,空氣中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冷刃劃過氣流湧動,楚錫瞬間驚醒,他一腳就将韓逍踹了起來,低聲道:“有人”

韓逍連忙坐了起來,雖然暢想過但他從未遇到過這種事,心裏有些沒底,也壓低了聲音問道:“現在怎麽辦?”

“做好準備”

“什麽準備?”

話音剛落,一群蒙面黑衣人便跳窗而來,人數之多,起碼有二十個,一上來就是致命招,韓逍當即知道是什麽準備了,連忙把懷中的劍拿了出來,全力禦敵。楚錫耳聽八方,聽到隔壁也傳來了打鬥聲,朝韓逍道:“走”

兩人邊打邊退,結果門口還有黑衣人圍堵,為今之計只有跳窗了,楚錫朝韓逍使了個眼色,生死關頭,默契十足,韓逍點了頭,兩人便一道往窗戶邊沖圍,楚錫功夫極好,黑衣人雖然人多,但都不是他的對手,很快便到了窗邊,楚錫一躍而下,卻在中途刺破了牆壁反身上來進了隔壁的房間。

韓逍已經落了地,地上全是黑衣人,但他們明顯不是沖着韓逍來的,攻勢明顯變緩,韓逍看着他們要沖上去,連忙把人給拖住了,給楚錫減輕壓力。

楚錫跳進房內,章昭面無表情的提着劍,一個殺手在他面前倒了下去,鮮血濺了他一臉,溫和的面龐帶上了些狠戾,柔然第一勇士不是浪得虛名,他一人便能擋住絕大部分的攻勢,其他三位死士就圍在章昭身邊保護他,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對方人太多了,耗也能把人耗死,于是楚錫開口道:“跟我走”

雲幕天打鬥的間隙還能回他,“你誰啊,就跟你走?”

楚錫道:“樓下那麽大的聲音你聽不到嗎,現在不走,等他們圍上來想走也走不了了”

雖然是這樣但雲幕天心下十分防備,他們絕不可能輕易跟一個陌生人走,還是一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就在這時章昭說話了,“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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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錫一面還擊,一面對他說道:“我帶你下去”

“多謝”

楚錫一路殺到章昭面前,雲幕天還是不放心,“不能跟他走”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楚錫攬着章昭從窗戶跳了下去,雲幕天罵了一聲,“他娘的”連忙砍了圍攻的人,跟着跳了出去。

韓逍在下面打得非常盡興,那些人不敢傷他,就陪玩一樣,但又跟府裏的陪玩不一樣,體驗感太好了,見楚錫帶着章昭下來,連忙問道:“走嗎?”

“走”

楚錫帶着章昭一路狂奔至馬廄,韓逍和雲幕天在後面鉚足了勁追,他們來時馬廄才幾匹馬,現在起碼有一百多匹了,烏泱泱的,楚錫眼尖,選了一匹烏雅馬,馬毛油光水滑,跟黑緞子一樣,楚錫率先上了馬,朝章昭伸出手,“上來”

章昭沒有猶豫就朝他伸出手,借力上了馬,坐穩之後楚錫一夾馬腹,揚鞭而走,其他人見狀紛紛上馬追去。

凜冽的夜風吹得人臉生疼,章昭靠在楚錫的懷中,熟悉的溫熱氣息讓他鼻頭發酸,他很想問問他,身上的傷好了嗎?這樣長途跋涉身體受得了嗎?京城的紛紛擾擾能給他這麽多時間浪費嗎?

可他不敢問,他是個膽小鬼,他甚至不敢承認,其實他心裏最想問的是,他都逃走了,為什麽還要對他這麽好,為什麽還要救他?

馬上的颠簸讓他有些想吐,但他強行的壓制住了,他們在逃命他不能拖後腿,其實他是不敢看楚錫的眼睛,他怕看到責怪與傷心,他欺騙了他的感情。風在耳邊呼嘯,他想讓風吹走他紛亂的思緒,但是一點用也沒有,他的心在叫嚣着告訴他,他比他想象的還要愛楚錫。

後面追兵未止,前方又來了攔路虎,亂箭從林子四面八方而來,楚錫揮刀去擋,但一雙手總會有遺漏,楚錫當機立斷,“跳”話一說完抱着章昭滾進了草叢中,對方人馬的準頭太好,一匹寶馬被射成了刺猬,當場就死了。

夜是最好的保護色,楚錫緊緊的抱着章昭,捂住了他的嘴巴,認真的聽着對方的動向,很快林中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響了起來,是剛才在客棧的那些人追過來了。楚錫想,如果他們不是一路人,或許他們可以趁亂跑掉。

事實果如楚錫所料,兩方人馬誰也不認識誰,都以為對方是對方的人,一見面就打了起來,安靜的樹林瞬間亂了起來,楚錫拉着章昭低聲與他說道:“走”

“好”

林子很黑,什麽也看不見,楚錫也分不清方向,只是往外跑,期間兩人撞了無數次樹,頭都撞暈了,但依然不敢停下,直到聽不到後面的聲音了,楚錫才停了下來,“在這裏休息一下吧”

章昭依舊應了聲,“好”

有了上次被蛇咬的驚豔,楚錫不敢上樹了,用劍在地上砍了一小塊空地出來,脫下外衫鋪上直接躺了下去,太累了,累得他的骨頭都要裂開。

章昭聽着聲音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低聲道:“你睡會,我盯着”

楚錫嗤笑了一聲,“現在這種情況我要是睡得着,我就是純傻子”說完一把就把他拉到懷裏,章昭挂記着他身上的傷,怕壓着他,于是用手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去。

楚錫感覺到他的抗拒,當即也冷了下來,“怎麽,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了?”

章昭下意識辯駁道:“不是的,我是怕壓到你的.”

“我的什麽?”楚錫意識到他話中的漏洞,追着問道。

章昭猶猶豫豫的吐出兩個字,“身.體.”

楚錫都聽笑了,“行”然後反身将他壓在身下,“那這樣你覺得怎麽樣?”

楚錫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章昭瞬間感覺胸悶得喘不過氣來,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楚錫低頭吻了下去,然後微微弓了身子減少章昭身上的承重。

楚錫心中帶着怨氣,這個吻也不似往常溫柔,甚至可以用兇狠淩虐來形容,他卷着他的舌頭拖到口腔外,狠狠的肆虐,鐵鏽味在口腔中傳開來,楚錫到底還是心軟了,放開了他的舌頭,在他唇上撕咬。章昭感受到他的怒火,愧疚與難受湧上心頭,眼淚繃不住就滾了下來。

苦澀的鹹味在兩人的口中傳開,楚錫放開了他,喝道:“在哭我就把你搶回山寨去給我當壓寨夫人”

這話說得沒根沒據的,但章昭卻明白楚錫是在寬他的心,楚錫是在告訴他他并沒有認出他,他也不會把他捉回去。

章昭的心裏瞬間更難受了,他不想楚錫怨他,可現在這樣他又寧願他怨他,他寧願他質問他為什麽要跑,為什麽要背叛他,這樣他就可以解釋,可以訴苦,可以博取他的同情心,從而減輕自己的心裏負擔,從而讓他覺得他并沒有那麽對不起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內疚自責把他從頭到腳全淹沒了。

洶湧的情緒沖擊着章昭的大腦,無處宣洩,他摟着楚錫的脖子反客為主的吻了上去,濕鹹的淚在嘴裏劃開,濃郁得蓋過了血腥味,過了很久很久,才分開,章昭像往常一樣軟在了他的懷裏,楚錫愛憐的摸着他的發頂,嘆息着說了一聲,“傻瓜”

暗夜成了他們感情最後的庇護所,在第一縷晨曦照亮天際之時,所有的情緒像潮水一樣褪去,理智重新回籠,他們該出發了。

楚錫重新戴好歪掉的面具,站了起來,“走吧”

一晚上章昭也沒有說要回去的話,那他們就只能往前走。

章昭站起來将地上的衣裳拍了灰塵遞給他,借着清晨的微光,他看到楚錫肩頸的傷口沒有滲出血來,這讓他心裏是稍微松了口氣,他又看到楚錫紅腫的嘴唇,心裏升起了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楚錫見他盯着自己看,那一刻他很想問他,跟他回去好不好?可晨曦照在章昭臉上的光暈,讓他整個人閃閃發光,楚錫心裏明白,章昭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一生困于宅院。

他牽起他的手,“別看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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