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計劃
計劃
往下一摞一摞的全是謝繁寫給楚瑤的信,信中一字一字全是缱绻情思,從他們的初遇開始,直到謝繁出京,每一天都會寫上一封,這些沒能送出去的信,最終還是到了楚瑤的手中,楚瑤看得泣不成聲。
謝夫人本來在走廊上,聽到聲音趕緊進去,見楚瑤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生怕她動了胎氣,連忙去扶她,“公主”
她看見楚瑤手中的抱着的一摞信,眼神閃了閃,連忙勸道:“公主注意身體,現在你是雙身子的人,情緒不宜太起伏了,你就當是為了阿繁”
一聽謝繁,楚瑤心裏更加酸楚,但她還是抹了眼淚站起來,“夫人,這些信我想帶走”
謝夫人這才認真的看了她手中的東西,嘆道:“本就該是你的,現在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只是一定要保重身體,不要這樣哭了,對身體不好”
楚瑤點頭應承,“我會的,一定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的”
謝夫人道:“不僅僅是孩子,公主也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
聽到她這樣說,楚瑤心裏對她更喜歡了些,“嗯”
謝夫人親自送楚錫和楚瑤出了府,親昵的模樣瞬間打破了謝家與成王不合的言論,楚瑤沒打算回宮了,帶着人徑直去了靜心庵,謝夫人也派了心腹嬷嬷前去照料。
謝夫人送人回府後,又去了謝繁的院子,自謝繁去世後,他的院子一直是他的近身侍從在料理的,她将人喊了來,“那些信是怎麽回事?”
或許能瞞過別人,但她每天都來這院子,對這院子裏的任何一樣東西都熟悉得不能在熟悉,她甚至知道那些信是在楚瑤來才放到書桌上去的。
侍從知道瞞不過謝夫人,也想過要瞞她,如實說道:“回夫人,小的是按照少爺的吩咐,瓊芳公主來時讓她看到那些信”
謝夫人問道:“是什麽時候寫的?”
侍從回道:“是..在離京後每天晚上在客棧寫的”
謝夫人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真是個傻孩子,為了謝府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甚至一手策劃了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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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步無比漂亮的臭棋,謝夫人哭得不能自己,她甚至開始怨恨起來,為什麽楚瑤偏偏懷了她兒子的孩子,謝家這麽多的子弟,為什麽不能是其他人,如果是其他人,這樣她兒子就不用死了。
這邊,楚錫一回到王府,楚皇的口谕就下來了,‘成王禁足期間枉顧皇令私自外出,毫無悔意,冥頑不靈,罰妃陵思過,無诏不得回京’
楚錫帶着封厲和邵寧,以及一小隊護衛慢悠悠的去了妃陵,楚錫在妃陵清淨的待了三天,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終于等來了人。
蘇酌,沈容,宋玉三人一起來的,楚錫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眺望山林,平靜的看着來人,蘇酌行了禮,“王爺”
楚錫微微點了點頭,沈容看着楚錫,見他無恙這樣放下心來,宋玉的視線一直在沈容,他看到沈容的視線一直落在楚錫身上,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心裏又想着,畢竟是沈容的救命恩人,沈容擔心他也是應該的,故而心裏又覺得好受了些。
楚錫沒有心情跟他們寒暄,“說正事”
蘇酌道:“我手上有一個道術大師,本欲引薦給皇上,只是奈何皇宮戒備森嚴,我想盡了辦法也沒有讓他的名號傳到皇上的耳中”
這幾天他們一直在幹這事,他們想用此人解了楚錫的禁令,沒想到一直沒有得手。
楚錫垂眸想了一會兒,問了封厲,“周家的事打聽清楚了沒有?”
封厲回道:“打聽清楚了,周月葉二十年年前離宮改名周琴,去了樊城落腳,以大手筆買下了一整條街,如今更是成了樊城的首富,她的大兒子周釋自十年前開始信道,現下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皇上的所有決斷都要先由他推算吉兇才會頒布。
桑竹一家二十年前家中突逢大火,一個村裏的人全都燒死了,事情發生在冬季,當時的縣令覺得事有蹊跷,但接近年關,遞進京的消息被時任縣丞的蕭陸攔下來了,此事便就這樣抹去了”
沈容道:“此事有異,若是重查此事必能有所收獲”
楚錫看向了蘇酌,蘇酌回道:“二十年前的事,查起來難度不小,況且蕭氏一脈如日中天,即便真查了,恐怕也不會順利”
宋玉雖然覺得蘇酌說得有道理,但還是幫着沈容說道:“既然知道是她們幹的,只要去查就一定能查到線索,給朝堂這譚渾水攪上一攪,對我們而言有利無害”
“時不待我,水夠渾了,怎麽攪都沒有意義”楚錫冷靜的說着,然後問了蘇酌,“你說的道術大師在哪裏?”
蘇酌回道:“在城郊的一個小院中”
“去見他”楚錫站了起來,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三人擡腳跟上去,沈容擔憂的問道,“王爺這樣走了可以嗎?”
楚錫不想多說,反道:“你覺得呢?”
宋玉怕他尴尬,連忙解釋道:“王爺已經被罰出京,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不會管王爺是不是在守陵的”
沈容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了。
一行人來到蘇酌的城郊小院,見到了應霁,鶴發童顏,身形修長,皮膚白皙,漂亮得像個陶瓷娃娃,楚錫淡漠的看着他,應霁摸着長長的白胡子笑着與他道:“老道應霁見過王爺”
楚錫看着他,“你跟我進來”
其餘人很默契的在外面等着,應霁帶着楚錫進了屋內,楚錫在窗邊坐了下來,他問道:“你在道觀修行了多久?”
應霁答道:“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年”
楚錫冷冷的笑了一下,“二十歲,修行一百年,不錯”
應霁見楚錫一下就看出了他的真實年紀,也不惱怒,只是笑呵呵的說道:“王爺好眼力”
不是楚錫眼力好,而是楚錫查過,這個應霁其實是蘇酌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楚錫想奪位,怎麽可能放着蘇家這麽好的幫手不用呢,他甚至知道京城八大世家的許家背後真正的主子其實是蘇家。
真算起來,這個應霁還是他弟弟。
楚錫問道:“你的胡子不會露餡吧?”
應霁拾起胡子說道:“王爺大可放心,這胡子是真的,這白色是用特殊染制而成,永不會褪色”
楚錫不放心的用力的拽着他的胡子一拉,應霁沒料到他會這麽用力,往前一個跄踉,差點摔了,他趕緊扶住楚錫坐的椅背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楚錫松了手,“坐”
應霁知道他這是放心了,在對面坐了下來,“王爺有何打算?”
楚錫的面無表情的跟他說着周家,蕭貴妃,以及他母後的事,應霁聽得連連點頭,“王爺說的我全都記下了,此去絕不會讓王爺失望的”
于是在楚錫離京的第四日便急匆匆的回京,楚刈接到消息皺緊了眉頭,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連忙讓人上折子彈劾楚錫,又讓人給周釋遞了話。
這邊楚錫進宮門時就被攔住了,楚錫拔出劍直接闖了進去,應霁知道他猛,但不知道他這麽猛,一路殺到了勤政殿,但沒有進去,‘噗通’一聲跪在殿門口,大聲喊道:“請父皇為我母後做主”
楚皇已經接到了楚錫殺進宮中的消息,正在氣氛時聽到他的話,冷下臉來喝道:“滾進來”
楚錫站起身走進去,在大殿中間跪下,還是說那句話,“請父皇為我母後做主”
楚皇一眼就看到門口的應霁,問道:“他是何人?”
楚錫回道:“龍虎山天師觀的道士”
楚皇眉頭一挑,龍虎山天師觀,全是不世出的得道高人,沒有機緣的人連道觀的位置也找不到,這些年他一直派人尋找,但卻一無所獲,沒想到今日竟然送上門來了。
“既是天師,還不快請進來”
楚皇親自前去迎接,應霁沒想到楚錫竟然替他編造這麽離譜的身份,但話已經說出口了,他只能應下了,對着楚皇行了一禮,“老道參見皇上”
楚皇見他須發皆白,可面容卻仿若少年,連忙問道:“天師今年高壽?”
應霁不慌不忙的回道:“貧道今年剛好雙甲之數”
楚皇微微瞪大了眼睛,眼中全是渴望,一百二十歲還如此年輕,連忙問道:“天師請上坐”
應霁回道:“皇上,貧道此來只不過是瞧見了一樁冤事,并不會久留”
楚皇順着他的話問道:“何事?”
應霁道:“貧道前日路過妃陵時天色已晚,一個抱着嬰兒的白衣女鬼出現攔住了貧道的路,女鬼訴說了她的冤屈,貧道聽完後心生不忍,故而才來走這一遭”
楚皇眉頭微皺,“你說的是?”
楚錫趁機接了話道:“天師說的正是兒臣的母後,母後死得冤枉,還請父皇還母後一個清白”
楚皇的聲音微微冷了下來,“她說了什麽?”
應霁道:“她說她是被人害死的,親生妹妹給她下毒,蕭貴妃更是替換了接生婆,還有人用針..”
“夠了”楚皇怒喝停了應霁的話,朝楚錫道,“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朕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楚錫乖順的回道:“是,兒臣這就回妃陵”
楚皇揉着發脹的太陽穴,“不用了,回你的王府待着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