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第 53 章
林汐潮無法拒絕，默默收起魔力。
狐族使者急得直跳腳，拼命想要掙脫桎梏，反被強壓在身下，臉緊貼着地面，憤恨咬牙，“小公子，不可以相信他！”
林汐潮深吸一口氣，盡量冷靜下來，緊接着對布萊恩說：“可以嗎？”
得到肯定答複後，艾爾徹非常爽快地放人，沉吟道：“地方你挑。”
狐族使者屈辱地從地上爬起來，身體因為氣憤到極致從而無法抑制地顫抖。
林汐潮走上前幫他拍掉身上的塵土，柔聲道：“沒事吧？”
這句簡單地問候猶如無數巨石一般狠狠砸在他身上，壓的他有些喘不過來氣，幾乎快要了他的命。
再擡眸，眼角逐漸濕潤，“對不起，沒能保護好您，是我們太無能了。”
林汐潮忽然間有點不知道說什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遂轉身離開。
人走後，使者大破防，再也隐忍不住，崩潰大哭。
林汐潮找了一個地方，依照艾爾徹的要求，把其他人摒棄在外，只有他們倆人。
德維特的目光死死瞪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額上青筋爆起，要不是布萊恩一直死死拉住，恐怕早就已經沖了進去。
這地方是平時族人們休憩玩鬧的地方，簡單的涼亭裏擺着幾套桌椅，這的雪景很不錯。
兩人相對坐下，林汐潮緊張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默默等他說話。
指尖觸碰桌面，有規律地輕點，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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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潮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不禁看着對方敲擊桌面的指尖微微出神。
艾爾徹似乎很享受這種模式，渾身上下逐漸放松下來，看向他時神情慵懶惬意。
“你身上全是那頭獅子的味道，我很不喜歡。”
林汐潮飄遠的思緒一頓，微微斂神，“你想殺了他嗎？”
艾爾徹好笑搖頭，“我怎麽敢那樣做？你繼承了全部能力，我現在已經打不贏你了。”
“我們要是拼個你死我活，受苦的只會是身邊人。”
“而你身邊的羁絆太多，所以注定會被我牽制。”
“你之前問我喜歡你哪裏，我現在可以回答你。”
林汐潮忽然擡眸看他，嘴角微揚，笑的有些諷刺，“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
艾爾徹自顧自道：“獸人們總是在奢求渴望不可求的東西，照你說的，我城府太深，而你又太蠢。”
“在你身上我看見了自己渴求的東西。”
“修斯雖然美貌，與我投緣，但總覺得差點意思。”
“你與他很不一樣，你出生高貴，性子也無可挑剔，與你相處很舒服，對于我來說剛剛好，而我也是真心愛你的。”
林汐潮臉色一沉，“直說吧，你想要我怎麽幫你得到九尾狐部落？”
艾爾徹沒有開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林汐潮受不了被他這樣看着，幹脆幫他說：“你看中的只是我的身份，想要我的基因，如果将來幼崽完美繼承了九尾狐的能力，你的根基将無法撼動。”
“至于你的那點真心，在你心心念念的宏圖霸業上根本不值一提，我這麽說對嗎？”
艾爾徹無法反駁，看向他時，眼底笑意更深，“一個幼崽，就可以換九尾狐部落跟坦圖部落衆多獸人的性命，我想對你來說很值得。”
林汐潮捏緊拳頭，微笑道：“你可能太小瞧我們九尾狐了。”
艾爾徹看到他這個架勢，突兀起身，淡漠道：“既然你心裏已經有了主意，那就不用再說了。”
“我還以為那些人在你心裏很重要，看來也不過如此。”
林汐潮也跟着站起來，視線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那些人對我的确很重要，但再重也無法跟那麽多獸人的生命比。”
“我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也分得清輕重。”
“我想哈瑞斯他們要是知道，用他們的性命救了那麽多人，應該會非常非常開心。”
“反倒是你，确定要與我們開戰嗎？哪怕已知是必輸的局面。”
艾爾徹完全沒了與他繼續交談下去的欲望，靜靜看着他問道：“必輸？憑實力我的确打不過你，但就你自己一個人真能夠救的過來嗎？”
“只要我願意，可以讓你親眼看着自己身邊在意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死在你面前，直到最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
“來之前，我還以為可以跟你好好談一談，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
“可能是你今天有些太過意氣用事，沒關系，這個條件依舊奏效，随時都可以找我。”
……
艾爾徹走了，幸運的是，走之前特地把俘虜放了，今天他來的目的仿佛只是為了敲打林汐潮幾下。
他這麽做無疑是降維打擊，林汐潮再早熟，不對，哪怕再給他二十多年依舊也做不到像他那樣。
毋庸置疑，艾爾徹是天生的帝王。
“汐，你們都說了些什麽？”看到他出來，德維特終于松口氣，連忙上前。
林汐潮頂着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那麽久了，腦子裏依舊是一片空白。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對他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陪我回九尾狐部落一趟吧。”
德維特頓覺有鲠在喉，頓了好一會，才後知後覺地點頭，“好！”
不容再緩，即刻啓程，在路上，林汐潮想了很多，單憑能力确實無法與他抗衡，也許這也是每個世界都應該要經歷的階段。
由衆多分離開來的部落，逐漸融合，直到統一。
九尾狐雖然受人尊敬，但那不是因為給獸人們做出了多大的奉獻，僅僅是因為神使的身份。
獸人們崇尚獸神，相信獸神的存在。
但若是長時間沒有嘗到神明降下的恩澤，獸人們沒有得到半分進步，依舊在受苦，食不飽腹，每天都活在擔心受怕之中，那這份敬畏之心就會逐漸變成一種信仰。
而信仰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
直到某天獸人們意識覺醒，他們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神時，那就變天了。
林汐潮突然有強烈的預感，這天快來了，就快要來了！
這是林汐潮第二次回到九尾狐部落，着眼看去只剩下一片廢墟，硝煙還沒有完全散去，剛樣子戰争剛結束不久。
再次站在這塊土地上時恍如隔世，腳有些軟。
走進去看見他們正在收拾殘骸，忽然見有人進來，部落的獸人猶如驚弓之鳥，滿眼戒備地盯着他們，似乎是知道打不過，雖然恨之入骨又不敢輕易出手。
直到有一個幼崽奶聲聲地說，“你們是壞人嗎？”
話音剛落，九尾狐們肉眼可見地慌了，連忙跪在地上害怕地瑟瑟發抖。
林汐潮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有一陣接着一陣的怒火兇猛上湧，腦子瞬間充血，感覺有些暈。
狐族使者見狀說，“深夜猛獸部落的獸人變幻成我們族人的模樣偷偷潛進來。”
“應該是那個時候看守的人比較松懈，才讓他們得逞，所以現在他們都不敢再輕易相信我們。”
林汐潮鼻尖一酸，主動露出九條尾巴，“我是真的九尾狐。”
“阿母，他有狐貍尾巴。”
這麽一聲，九尾狐們擡頭一看，瞬間大松口氣，随即很不好意思，“抱歉，是我們反應太大了。”
“因為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所以…”
林汐潮連忙擺手，“其實是我們唐突的，你們首領現在在哪？”
剛說完，周邊忽然陷入一陣怪異的沉默，林汐潮的心瞬間高懸着，內心深處湧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沉默許久，終于有人開口，“我帶你們去。”
路經途中，這處最顯眼的，用無數珍惜玉石打造的宮殿也變得面目全非，被拆的到處都是，裏頭鋪的皮草也不翼而飛。
跟着走許久，最終在一處簡易的木屋處停下。
那人說，“白澤大人跟大公子在這場動亂中身負重傷，因為族內的巫醫不是死了就是被抓走了，所以沒能及時得到治療。”
“他們倆倒下後，我們才知道首領的能力消失了，動亂結束後首領就一直守在兩位大人身邊，已經許多天沒有吃東西了，請您勸勸吧。”
“畢竟部落毀了還可以重建，首領就只有一個，要是也出什麽意外，那部落就真完了。”
看到這裏的慘狀，林汐潮才知道在來時路上的想法有多麽可笑。
阿母能力消失，根本無法抵抗，在本身實力就已經不平等的情況下，他要是真的想實現獸神大陸統一，完全有更好的方式，但他偏偏在裏面挑了最殘酷的一個。
只是第一次場戰役就幾乎把整個九尾狐部落毀掉，這不是在挑戰稱王，更像是大仇得報的表現，恨不得讓這個世界上的九尾狐通通消失。
思緒一頓，林汐潮開門走進去。
第一個入眼的就是白渺被鮮血染紅的衣裳，不由站定。
對方像是似有所感，緩緩回頭，父子倆視線相撞，皆是一愣。
白渺眼角的淚痕還未幹，林汐潮猛地怔在原地，腦子裏忽然傳來轟隆一聲。
原來像他這樣的人也是會哭的。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結果比我想的還要更早。”
“別露出這樣的臉色，至少我永遠都威脅不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