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日

二日

雲朵藏起了太陽，萬物染上了一層暗色。

調皮的風兒戲耍着人，靳予舟裹緊了幾分身上的衣服。

紛飛的紙張不偏不倚糊到了擋風鏡片上，視野受限，大片的白色摻雜了一點其他色彩。

行駛的電瓶車一個猛剎，停了下來。

大腦來不及思考，全憑借下意識的行為動作。

心跳漏跳了一拍，左手發着抖機械地死死攥緊着把手。

“同學”風兒裹挾着遠處的聲音到他耳邊。

聲源越來越近，困于其中的人再也無法去忽視。

阻擋視線的紙張被人揭開，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眼前。

“唰唰唰”是風吹紙的聲音，散落的紙無聲控訴着。

摘掉頭盔的動作一氣呵成，藏于底下的面容也清晰映入人眼中。

頭發有些亂，他彎下身子撿起了掉落的東西，遞給眼前面露擔憂的女孩。

聽着人一面道歉一面道謝，靳予舟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好不容易勸走了人，他張着口呼了口氣，卻見，前方走遠的人，轉頭朝他揮手，嘴巴一開一合，說了什麽。

睡夢中的男人睫毛撲朔，緩緩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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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無情地沖刷着玻璃，砸擊地面的力度一次比一次重，室內仿若未覺，完美隔絕了一切。

手指摸着了手機，亮起的屏幕上晃眼的數字驚得人猛地坐起，一下來了精神，手忙腳亂收拾好東西，大步離開。

行至門前，一下犯了難，外頭的雨大得很，在裏頭還沒感覺，現下，光站門口，都有不斷的雨絲飛到身上。

亮起的屏幕除了顯示時間，還挂了幾條未讀的消息。

群聊裏好幾個@的消息，大致是在詢問自己去哪兒了，提醒快到時間了。

靳予舟戳着屏幕回了幾句，交待了自己眼下的處境。

又是幾條消息，垂落在一側的手用力攥緊了手機，未息的屏幕中，對話停留在一個好字上，新的消息很快頂上，黑暗裏抹去存在。

冷冰冰的機體竟平白生出幾分熱意由手傳到心。

江渡越路經，他沒有想到會見到男人，眨了眨眼，走近了些，确認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他打着傘站立在雨中，眼睛注視着前方的人，腿像注了鉛，邁不動。

有人打着傘走來，有人打着傘離去。

離得近的溫經夏成功被委托了接人的任務，刻不容緩，他很快來到地方，打着的傘并不大，但聊勝于無。

雨沖刷地面，帶走了塵土，也留下了爛葉。

呆站着，望着人的離去，走不動路。

他們踩着點到了，雨傘濕得不成樣子，挂在外面，往下飛快滴着水。

“好險，差點就遲到了”

“靳哥，下回，別在圖書館睡覺了，我的床可以讓給你睡的”

雨傘不大，他們挨得很近，雨聲很大，他是沒有聽進一分，身旁人細微的呼吸聲清晰在耳畔回蕩。

握着傘柄的手在眼前晃動，靳予舟眼睛無聚焦盯着一處。

釘着的腿動了，聽使喚的腿艱難挪動，走到了別人剛剛離開的地方傻站着。

天際染上了濃厚的黑色，工作的照明燈散發着光亮。

茫茫人海裏，他眨巴着眼睛尋找着人的身影。

轉瞬，标記靈魂深處的面容越過層層阻礙直直撞入眼中，他駐足的腳跟着人邁出。

人群裏靳予舟猶魚得水步履不停，行走的路上，人四散分布各處。

心頭無端生出幾分恐懼，他警覺轉過頭一瞧，見後方的小情侶嬉笑打鬧。

察覺到人的反應，江渡越放慢了步伐，低頭盯着熄滅的黑屏。

2023.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