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四方城

第二天一早，整好了行裝，我和玄池山下往四方城而去。

四方城在昆侖的東面，要是步行得趕半個月的路。不過，好在玄池會什麽禦劍飛行，這區區幾千裏的路根本不算什麽。我們一早出發，趕到時才過了中午。

這裏是千年古城，又是交通要道，商旅往來不息很是熱鬧。我們找了一家飯館吃了點東西，向店小二打聽了四方城主的住處，結了賬，便往城主府而去。

四方城主住的地方比較僻靜，我們東繞西繞，繞了老半天才找到。轉了個彎，只見面前樓閣纡連，門首兩只石獅子威嚴矗立，這四方城主果然氣派不凡。

我們未到門口，一名五十歲上下的老頭迎了上來，後面還跟着七八個仆役。

那老頭拱了拱手說：“城主命小人在此恭候多時了。”

我和玄池面面相觑，難道這城主能未蔔先知，知道我們什麽時候來？

玄池拱手謙謝說：“請教老人家大號。”

那老頭道：“不敢，不敢！小人姓黃，是這府裏的管家！”

說着話，我們已經來到了外廳，從外廳又穿過了三處院落，這才來到後廳。這廳堂窗明幾淨，布置雅潔，看來主人品味不一般。

進了後廳坐下，不一會兒，只聽屏風後走出一個老者笑道：“逍遙兄二位高徒到來，在下有失遠迎！”

我轉頭一瞧，只見一個六十幾歲，身穿青色長袍，面色紅潤的老者笑呵呵的走了出來。

我們起身行了禮。玄池問道：“城主給家師去信說，這裏年輕男子和姑娘無故失蹤，不知是怎麽回事？”

那老頭臉露憂色說：“此事說來真是讓人痛心。我們這四方城一直平安祥和。可是從上個月開始，年輕壯漢和女子就接連失蹤。起初，我們以為是四魚山上的那群山賊做的，不過是想要贖金罷了。可是，後來有人在城東的破廟中發現了這些人，他們一個個都被吸幹精血，爆體而亡，死狀極其慘烈！”

媽呀，古代也有吸血鬼之類的妖怪？我不禁打了個寒戰，說：“那肯定是妖怪做的吧！”

老頭點點頭道：“沒錯，後來我們請了幾個法師來捉妖。可是，這些法師全都無故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難道這些人也被妖怪殺了？”我說。

老頭苦笑道：“唉，那些法師都法力高強可是卻每一個人活着回來，估計是兇多吉少了。後來，我想起了昆侖山，就給逍遙兄寫了封信！二位要是能幫四方城除了這一大害，諸葛明當真感激不盡！”

玄池說：“諸葛城主放心，我們定當盡力而為！”

看玄池胸有成竹的樣子，我想說這話說說就好，可不要當真，連什麽法力高強的法師都沒命了，我們行嗎？

回了客房，我問玄池說：“師兄，我們又不知道妖怪在哪裏，怎麽捉啊？”

玄池說：“這城中東面有一股妖氣聚集不散，我想我們入夜後就到城東看看，說不定有收獲。”

妖氣？開玩笑吧，他什麽時候看見的，難道他也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

見我将信将疑，玄池說：“怎麽怕了嗎？”

我趕緊搖搖頭，但心中還是惴惴不安。人家從小沒見過捉妖，怎麽到了古代全趕上了。唉，真是倒黴。

入夜後，我和玄池到了城東的樹林中，按他的說法，這裏妖氣最重，說明妖怪就藏在附近。好吧，好吧。我也不知道倒了哪輩子的血黴，居然跟一個胡說八道的神經病，晚上在樹林閑逛。

我們待了很長時間，最後我都快昏昏欲睡了，也沒見到妖怪的半個影子。我正想說，師兄我們回去吧。忽然，前面暗處出來了幾聲凄厲的叫聲。我一下子給驚醒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師兄！”我抖着嗓子喊了一聲。

他手提長劍跑過來說：“前面有古怪，我去看看，你留在這裏哪兒也不許去！”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法器給我說：“這是混天鈴，帶在身上妖怪不敢近身！”說完青光一閃沒了蹤影。

額的神呢，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居然看見一個人變成了一道光？我瞠目結舌的望着玄池消失的方向，伸手揉了揉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

這時，前面空中散出一股黃氣，接着響起了兵刃交擊的砰砰聲。我又怕又擔心，怕玄池吃虧，向前跑了幾步。可是，随即想起玄池要我待在原地的囑咐，萬一我去了那不更成了他的累贅？只好停下焦急的望着那個方向。

我側耳聽了一會兒，聲音沒有了，黃氣也漸漸散去。但是，玄池卻沒有回來。他該不會被妖怪捉了吧，那妖怪不是專門吸年輕男子的精氣嗎？想到這裏，我寒毛直豎。“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如來佛祖，玉皇大帝，各路神仙，求你保佑我大師兄玄池吧，要不然我也死定了！”我合十雙手不住禱告。

忽然，樹林中響起怪叫聲，聽着簡直讓人頭皮發麻。媽呀，媽呀，難道那妖怪殺了師兄，也要來殺我嗎？我雙手緊緊抱住混天鈴，腦中不住閃過自己被吸了精血的慘狀。

此時，我感到一陣勁風從身後襲來，接着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肩膀。妖怪來殺我啦！我拼命甩開那只手，可是怎麽也甩不開。情急之下我想，要是我不還手，那我可就白白橫死古代妖怪手中了。我一把抽出長劍，轉身刺去。

“你幹什麽？是我！”那人推開數步喊道。

咦？這好像是玄池的聲音。我睜開眼一瞧，不是玄池是誰？我抛下劍，跑到他身邊，喜極而泣道：“你沒死啊！你這麽久不會來，我還以為你讓妖怪給吃了。。。剛才我還以為他要來吃我了呢。。。”

玄池見我涕泗橫流，上來用袖子替我拭去眼淚，說：“傻丫頭，要是那妖怪真來吃你，你早就沒命了，哪有時間抽劍！”

我一想也對，揩揩淚水說：“那妖怪呢？你見到他了？”

玄池皺皺眉說：“我趕到時，那妖怪正在吸人的精血。我上去與他交手，那妖怪法力高強，我們鬥了幾個回合，仍舊不分勝負。後來，那妖怪的同黨來了，吐出一陣毒霧，逃走了！”

“那你看清，那是什麽妖怪了嗎？”我好奇道。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只白蟒精！”玄池答道。

“那他的同黨呢？”

“沒看清！”玄池搖搖頭說。

我們回到城中，天已經快亮了，我們回房歇了半日，玄池師兄說要去城中破廟看看。

諸葛老頭派了一名家丁帶我們去。這破廟在城郊，四處甚是荒涼，空中還不住有烏鴉啼叫，真是恐怖異常。

我們剛走到破廟門口，只見一群烏鴉從破廟殿中黑壓壓飛出一片。我和那家丁下的連連退後。玄池朝空中擺了擺衣袖，那些烏鴉見了一陣怪叫，然後拍拍翅膀飛避開我們，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師兄，你用什麽好東西趕它們的？”我好奇的問道。

玄池瞧了瞧我，說：“萬物皆有靈性！俗語有雲，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我只是叫它們快快離開罷了！”

玄池還會鳥語？“好厲害啊！”我羨慕道，“我什麽時候也能如此厲害！”

我這本是無心之言，不料玄池卻說：“你只要專心致志，不要總想些沒用的事，好好潛心修煉，很快就會和我一樣了！”

算我沒說，我吐了吐舌頭。這家夥還真是一刻也不放過我。

我們進了大殿，見大殿上髒亂不堪，冷冷清清，應該很久沒人來了。忽然，我身後的仆役驚叫了一聲，撒腿就往外跑。我回頭一瞧，媽呀，大殿西南角竟然躺着兩具幹屍。看衣飾應該是一男一女，兩人全身幹枯，好像只剩下一層皮了。

“師兄！”我喊了一聲，連忙躲在玄池身後。

玄池走過去看了看屍體，嘆了口氣說：“兩人都被吸幹了精血！”

我聽見他說，只覺得頭皮發麻，冷汗直冒，顫抖着說：“那，那妖怪現在不在這裏吧？”說完疑神疑鬼的瞧了瞧四周。

他沉吟不答，起身說：“走吧！”我慌忙跨步跟在他身後。

我們出了廟門，先前那仆役早不知哪裏去了，想來應該是逃回去了。我們轉頭回了四方城。

這日是五月初五端陽節，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我一看這裏這麽好玩，有心想四處逛逛。可是轉頭一看玄池神情冷漠，話到了嘴邊居然不敢說出口。唉，還是算了吧，我要是說了，他又該說我整天想着沒用的了。

我正自煩惱，忽然身子被人撞了一下，我一轉頭只見一個人慌慌張張的向街角跑去。這人有什麽急事？我揉了揉肩膀。接着，身後又有很多人朝街角跑去。我一時好奇，拉住一人問道：“你們跑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那人回頭氣喘籲籲的說：“前面有個道士買驅魔丸，我們都要過去買幾顆呢！你別抓我，去晚了就沒了！”說着用力一掙跑了。

什麽驅魔藥丸啊？我疑惑的瞧了眼玄池，不過他好像完全沒聽到我們剛才的話。算了，他應該不相信這些吧！

只聽玄池忽然說：“我們去瞧瞧！”

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朝街角走過去了。這人也愛看熱鬧，我哈哈笑道。

過去一瞧，原來街角是家酒樓。此時樓門口已經圍滿了人，我擠上前一瞧，見樓門左邊擺着一張桌子，桌後坐着一個頭戴羽冠，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此人雙目炯炯，神情傲慢，左手捏着一柄羽扇。他身後挂着一個黃色旗子，從上面赫然寫着驅魔神藥幾個大字。

此時，只見一個中年漢子恭恭敬敬的上前，從腰中摸出一錠銀子，說：“請道長賜藥！”

那道士冷眼瞧了瞧他，左手不住的要羽扇，卻不答話。那人見那道士不說話，以為是自己不恭敬，雙手抱拳彎下腰去，又說了一遍。

那道士瞧都不瞧他，冷冷道：“閣下福薄，不要枉費我神藥。請吧！”

那人見這老道不理自己，還說自己福薄，欲待分辯幾句，又不敢，只得哭喪着臉走了。

這道士還真有點意思，賣個藥還挑人，我不禁覺得好笑。接着又有數人過去求神藥，都被那道士一一頂了回來。

他到底要賣給誰啊！我正自疑惑，忽然覺得左近兩道寒光向我射來。我擡頭一瞧，不禁一凜，只見那道士正穿過人群冷冷的瞧着我。

“這位姑娘，請你過來！”那道士指着我說。

“我嗎？”我指了指自己，見他點頭，我疑惑的走了過去。

“你要幹嘛？我可告訴你，我可沒那麽多的錢買的什麽神藥！”我說。

那道士微微一笑道：“我看姑娘印堂發黑，只怕不日就要遭難！”

胡說八道！我挑了挑眉，雙手叉腰說：“你這臭道士說話當真無禮，我就是不買你的什麽狗屁神藥，你也不用這麽咒我吧！”

那道士雙手合十說：“非也，小道乃修道之人，出家人豈能打诳語？”

“那依你說，我該怎麽辦？”我說。

“在下這神藥驅魔避害靈的很，只要姑娘吃了，保你福壽安康！”他說。

切！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賣藥嗎？什麽出家人不打诳語，根本就是妖言惑衆。我擺了擺手說：“我可沒錢，買不起！”說罷扭頭便走。

那道士身手相當快，我還沒走出幾步，他就閃身到了我面前，攔住我說：”姑娘請留步！“

“你還想怎麽樣？”我不高興的說。

他低頭從挂在腰間的葫蘆裏倒出了一粒紅色的丸藥，說：“小道見姑娘福緣身後，今日遇見也是有緣，這枚丹藥就送給姑娘了！”

真的假的？他也不等我答話，将丸藥往我手裏一塞，瞬間回到了坐席。他這一來一去身法好快，好想只在眨眼之間。我心裏暗暗驚奇，低頭瞅了瞅那顆藥丸，也不知他的話是真是假。

這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天邊歸鴉啼叫，我擡頭瞧了瞧天，才忽然想起，玄池師兄不知道哪裏去了，好像剛才也沒在人群裏。我跑過街角找了找，也沒有。難道他嫌這種事無聊先走了？唉，真沒義氣，也不說告訴我一聲。我看天色晚了自己回了諸葛府。

我回到諸葛府時，大廳上已經點上了燈，諸葛老頭正坐在一邊等我們。他見我一個人回來，迎上來道：“若水，怎麽只有你一個人，玄池呢？”

我大睜眼：“玄池師兄沒有回來嗎？”我以為他早就回來了呢！

諸葛老頭搖搖頭說：“你們下午出門，剛才只那個仆役回來之後，再沒別人！”

我心裏一登，玄池師兄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雖說他法力高強，可是老虎還有打盹兒的時候呢。諸葛老頭見我臉色變了，慌忙叫來家丁前去尋找。

我們一行人點了火把正要出門，忽然一個家丁跑來說：“玄池公子回來了！”我們往門口一瞧，果然玄池就跟沒事人似的信步走了進來。

“玄池啊，你去哪裏了？我們都快擔心死了！”諸葛老頭說。

玄池躬身道：“要城主擔心了！剛才我瞧見一個道士舉止有異，跟過去瞧了瞧！”

道士？“師兄是說，今日在街上賣藥那個道士嗎？”

玄池點點頭。我從懷裏拿出那粒藥丸，将道士給我藥丸的情形說了。

玄池接過藥丸，聞了聞，眉頭微微走了一下。

“有什麽不對嗎？”我和諸葛老頭齊聲問道。

“這藥丸混有十幾種迷藥，人吃下去會神智混亂，全身經脈逆行！不過，性命無礙！”玄池說。

我萬料不到這小小的藥丸竟是迷藥，不禁吃了一驚：“那道士幹嘛要害我？”

玄池搖了搖頭說：“我們今晚就去瞧瞧，那道士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