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魔宴
天下還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和邪仙老頭剛說完話,大魔王的使者便來了。
那使者長的一張狐貍臉,眼睛閃爍不定,怎麽看都像個滿腹狡詐的陰狠之輩。
“魔君不知有何吩咐?”我下意識的瞟了眼卧房,小心翼翼的探問道。
來人神色如常,看來并不知道我這裏還有其他的人,只是說魔君特意擺了晚宴,要給我接風。
我聽了不由得一愣。這也是奇了,從沒聽說過被捉來的俘虜主人還親自宴請的?這大魔王葫蘆裏到底買的什麽藥?
使者走後,邪仙老頭一臉無所謂的踱了出來,淡淡道:“這鬼家夥對你倒是不錯,還要請你吃飯。想必這裏定有好酒吧。”說完不停的把咂嘴。
我瞧他一說起好酒就滿臉垂涎欲滴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小命都快沒有了,還一心想着吃,這心也太大了吧。我也不理他,自顧自道:“你瞧大魔王請我赴宴,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
老頭白着眼盯着天花板,說:“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這不是廢話嗎?我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他仿佛根本沒注意,反而笑嘻嘻說:“這宴呢,你只管赴。對了,待會兒可得拿點好酒回來嘗嘗。”
果然是頂級吃貨,為了吃真是連命都不要了。我現在終于知道有豬一樣的隊友是什麽感受了,怪不得隊長以前會被我氣的吐血。
月華初上,魔都的一切籠罩在一層青光中,給人一種詭秘的驚恐。我到酒宴時,大魔王已經在那裏了。他依舊一身黑衣,遮着面,只露出兩只寒光般的眼眸。
我側頭打量了一下這酒宴。名義上是宴請,可只有兩張桌子。一張是正席放在一個高臺上,上面擺滿了水陸珍馐。另一張擺在主席右側,上面也擺上了各種果品。
我見場中并無別人,心中不禁疑惑,莫非這場宴只有我和大魔王兩人?
很快,我心中的猜測被證實了。大魔王瞟了瞟我,開口邀我坐在離主席不遠的那張桌後。
我心中不願和大魔王這般,但礙于他那張冷面,只得乖乖的坐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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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即是客人,說什麽我這做主人的也要略盡地主之誼。”炎火舉杯對我道。
我見他敬酒,真是受寵若驚,趕緊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幹了。他大概見我如此爽快,冷寒的目光頓時有了些許生氣,竟然也将杯中水酒喝了個幹幹淨淨。
“本座從沒宴請過誰,姑娘可是我生平第一個邀請的客人。”過了許久,大魔王開口道。
我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唯唯而已。總不能說,你生平不請人,破天荒一次就是酒宴中的高級別鴻門宴吧。
他見我不怎麽說話,皺起眉頭說:“怎麽?姑娘難道對這宴會不甚滿意嗎?”
我聽他音色昏沉,似乎馬上就要發怒,立馬陪笑道:“哪裏,魔君的宴會辦的甚好。怎麽看都不像是第一次辦。“
他聽了似乎頗為高興,擺了擺袖子說,我喜歡便好,好說只要我好好聽話,這樣的宴會多着呢。
我呵呵一笑,心想,要是每天和你這麽吃飯,我非得胃潰瘍不可。
酒過三巡之後,魔君看着比平時溫和了許多。我正低頭吃菜,他突然問道:“不知姑娘對叛徒怎麽看?”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嗓子眼一澀,差點将飯菜全都吐出來。我定了定神,說:“這當然要看他的初衷了。如果初衷是好的,那就不算叛徒。”
魔君似笑非笑道:“那什麽初衷算是好的呢?”
什麽初衷好?這可把我問住了。我咬着嘴唇思忖了半天,才說;“自然願意是為了主人好,結果也是為了主人好。”
炎火對我這回答不置可否,只是用異樣的眼光瞧着我。我被他看的心中發毛,又立刻補了一句:“當然,忠心耿耿是最好。”
他哈哈一笑,擺了擺手。不會兒一群魔卒押着一個紫衣女子踉踉跄跄走了過來。
我接着火光往那女子臉上一瞧,媽呀,那不是麗妃嗎?只見她臉色蒼白,頭發散亂,嘴角還挂着一抹血跡。
炎火轉頭對我說:“這個女子剛才背叛了我,你說我該怎麽處置好呢?”
我聽他話中寒意陣陣,雙腿不由得開始打哆嗦。他這分明就是殺雞儆猴嘛,看來我們和邪仙的事他多半知道了。
炎火見我半天不回答,一聲斷喝:“若水姑娘!”
我吓得身子一歪,将杯中的殘酒濺了一袖子,“她.她犯了什麽事?”我小聲嗫嚅道。
炎火冷冷道:“她妄圖放走我魔都囚徒,還要阻止我去幽都。”
我心中驚恐,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正在我躊躇之時,麗妃冷笑道:“我放走大皇子有什麽錯?你一心想稱霸三界,可你我都知道那根本不可能。光是那三界五大高手你就打不敗,還提什麽一統霸業?”
炎火聽罷大怒,一個巴掌扇過去,麗妃白嫩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五個手指印。我怕炎火将麗妃打死,下意識的手按酒杯,心想待會兒他要是傷人,我就和他拼了。
可炎火打了麗妃一個耳光後,便沒了動靜,看來他并不想殺了她。我心中稍稍寬慰,腦中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想找出個對策來。
“若水姑娘,你說我們該拿她怎麽辦?”炎火問我。
我瞟了一眼麗妃,見她盯着我,眼中情愫複雜。不知道她和炎火這一出是不是苦肉計,萬一我上當怎麽辦?我心中拿捏不定,笑道:“對這樣的人自然是五馬分屍了。”
麗妃聽了一驚,詫異的瞧着我。炎火呵呵笑道:“姑娘這主意甚好。來人.”
“慢着!”我擺手道,“小女的話還只是剛說了一半。”
“哦?”炎火眼光一沉,“說來聽聽。”
“對一個背叛了自己的人,五馬分屍也不為過。可是,魔君不是想找到龍脈嗎?找龍脈除了水靈珠,乾坤筆也是不能少的。既然她想放走姬白羽,就說明他們兩有些交情,魔君為何不利用這層關系呢?”
我話還沒說完,麗妃突然撲了上來,掐着我的脖子就咬。她那牙齒又尖又利,我只覺得聞到一股血腥氣,跟着脖子火辣辣的疼。我使出全力推開了她,自己也順勢坐在地上。幾個魔卒趕快上前将她擒住,拉到了一邊。
“你這個心腸歹毒的惡婦,我殺了你!”麗妃兀自咒罵不休,還想撲到我面前。
我一手按着傷口,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氣。炎火饒有興致的瞧着眼前這一幕,也不說話,不知心中再打什麽主意。
突然,他起身來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扶起道:“姑娘受驚了。我這也是逼不得已,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又氣又怒,也顧不得許多,轉身走了。
邪仙見我一臉狼狽的回來了,甚是詫異,“你這是打架了?”
我摸了摸疼要死的傷口,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對他說了。“還好,那個麗妃急中生智咬我,否則我們恐怕這會兒都沒好果子吃。”我用手帕按了按脖子說。
邪仙哈哈笑道:“我就說,這麽炎火咋會那好心。原來是有意試你啊。”
真麽沒見過這麽幸災樂禍的主兒。“還說呢,要不是她事先給我使眼色,瞧她那股狠勁兒,我還以為真會被咬死。”我氣咻咻的說,
“你們倆這場苦肉計,也不知那家夥信了沒有?”
“信不信那我可沒法子。”我說,“不過,解藥的事怎麽辦?”
邪仙捋了捋胡子,說:“包在我身上。”
月牙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沉入漆黑的天空中,這初秋的後半夜帶給人們的除了寒霜凄冷,再無一點溫暖。
我和邪仙老頭趁着此時守衛松懈之時,偷偷的溜了出來,一路直奔姬無邪的老巢而來。
姬無邪就住在幽極殿後面的偏殿中,很好找。我們到時,屋子裏一片漆黑,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人。
我和老頭伏在瓦上往裏瞧去,見這屋中,除了一個大丹爐之外,只有一張很小的榻。榻上空空如也,沒有半個人影,只是爐中的火焰偶爾射出,給黑暗帶來些許生氣。
老頭靜候半晌,轉過頭來對我點點頭。我們便繞道窗邊,一個縱身跳了進去。
“老頭,你認得那解藥的樣子嗎?”我佝偻着背,小聲問邪仙。
邪仙搖搖頭,示意我去榻那邊找找看,而他則轉到丹爐那裏瞧去了。
我摸過去毫不留情的将那小榻翻了個底朝天,可是竟沒發現有什麽勞什子解藥。我憤憤的瞥了眼身側的邪仙,這老頭整天就會扯謊,這裏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邪仙好似完全當我不存在一般,只是眉頭緊鎖的盯着那個爐子,好似那是個什麽寶貝一般。
“喂,我們到底能不能找到啊?”我等了半天,是在耐不住性子,問道。
誰知,這一下老頭不樂意了,他粗重的哼了一聲,沒再理我。好吧,好吧。誰讓自己有求于人呢?要在平時,我才不甘心吃這個虧呢。
我見老頭不理人,索性坐在他腳邊,雙手支頤愣愣的盯着爐中青色的火焰。
這姿勢大概存在了又半個時辰,就在我手快麻木的時候,老頭突然縱身躍起,一翻掌打在了那丹爐上。他這一掌正好将火擊了出來,那火跟有眼睛似的餓虎似的朝我撲來。
我差點吓死,正想閃身,老頭一擡手,就像揪小雞子似的将我拉到了一邊。跟着他又連出數掌,那爐子也随他的掌力轉起來。
末了,那老頭一擡腳,那爐子乖乖的停了下來,連裏面的火也熄滅了。老頭勾着腳,小心翼翼的将爐子放下,然後伸手打開爐蓋,往裏面掏摸了半天,終于掏出幾顆黑漆漆的葡萄般大小的藥丸。
“走吧!”老頭将藥丸放入口袋,轉頭說。
這就行了?我難以置信的瞧瞧老頭,乖乖的點了點頭,便随他出門。
我們剛走到門口,突然那銅爐嗖的一下朝我們直砸過來。邪仙眼明手快,将我往旁邊一扯,砰的一聲,将那銅爐擊了回去。
我正詫異的怎麽回事,接着那銅爐又向我們砸來。老頭抓着我得肩膀,一點腳,我們二人便升在半空中。
那銅爐啪的一聲擊在門框上,将門砸了個洞。跟着一股涼風拂來,一間黑絲如利劍般劈來。老頭趕緊抓着我轉個了圈子,退回了房中。
我們落地的剎那間,屋中一片光亮,我擡眼瞧去,見姬無邪不知何時已經端然站在屋中,身後還跟着一對魔卒。
“大膽,竟敢來偷我魔都的東西。”姬無邪喝道。
“我就偷了。你能怎樣?有本事來搶回去呀?”邪仙老頭嬉皮笑臉的說。
姬無邪此刻滿臉怒容,見老頭如此滿不在乎的嬉笑模樣,氣的臉色刷白。他也懶得廢話,啪啪兩掌朝老頭頭頂劈去。
他這一動,身後那對魔卒便挺刀上來攻我。我手中沒兵器,不敢硬拼,只得滿屋子亂竄。
那兩對魔卒要比普通的魔卒厲害,我們他們纏鬧了一陣,便覺得力不從心了。他們兩邊一齊出刀夾攻,我登時便被架在了中間。
老頭見我情勢危機,抄起手邊的床榻向那魔卒砸來,我一矮身子,那榻正好擊中擊中一個的頭。我得了空隙趕緊搶過他手中的刀,為自己搶出了一道生路。
我剛想招呼老頭快走,這時門外又來了更多的魔卒,很快便将這間小屋團團的圍住。我一邊奮力厮殺,一邊問老頭該怎麽辦。
姬無邪黑風手不可小觑,老頭知道不可戀戰,便虛晃一招,将幾個魔卒擲向姬無邪,拉起我就外跑。
我們不熟悉這裏的地形,很快便迷了方向,最後幹脆跑到了一個死胡同。我們又退回來,想沖出去。
但他們人越來越多,我們到底還是被困住了。
“想活的話就把解藥拿出來。”姬無邪警告道。
“好啊,你先放我們走。”老頭說。
“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姬無邪似乎根本不買老頭的賬。
老頭詭異的瞟了眼姬無邪,伸手摸出藥丸說:“既然買賣不成,那我就毀了它。反正,你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中毒。”
姬無邪聽老頭這般說,愕然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老頭笑嘻嘻道:“這個蝕骨散呢,想必你沒嘗試過吧。聽說中了此毒,除了全身酸軟外,曲池穴也會奇癢難耐,不知是不是?”
姬無邪身後摸了摸自己的曲池穴,臉色頓時變成了慘白,難以置信道:“你,你居然在手上塗了蝕骨散!”
老頭滿不在乎搓搓手說:“老頭子起先還以為是什麽玩意兒呢,還以為能潤手呢,原來這是毒藥啊。”說着,從袖中摸出那瓶蝕骨散。
要說這姬無邪真是好定力,他這慌亂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很快他便神色淡然道:“你想怎麽樣?說罷。”
老頭微微一笑道:“其實,我老頭子也不想和你一般見識。只要你乖乖的放了昆侖和各大門派的人,我就考慮給你解藥如何?”
“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就沒辦法了。”老頭嘆了口氣說,“我倒要瞧瞧,這炎火到底會不會重用一個使不出半點功夫的手下。”
姬無邪視線在老頭和我的臉上游移了半瞬,笑道:“好,那咱們一言為定。我這就帶你們去見昆侖和各派的人。”
我瞧姬無邪不懷好意的樣子,覺得他不會就這麽就範。可老頭卻點頭示意我不必擔心。現在的情形也不容我說什麽,我只好跟着他們走了。
姬無邪很快便帶我們來到了關押昆侖弟子的石洞,那裏面和我第一次來時一樣,燈火病恹恹的看着真是讨厭。
他轉動了一下石門上的機關,那門轟的一聲開了。他從牆上取下火把,轉頭望了我們一眼,便親自走了進去。
我不放心的瞧着他颀長的背影,小心翼翼的随後跟了進去。裏面悠長深邃,要走好一段長廊才能道關押師兄他們的那個洞穴。
我壓着一口氣,緊張的走着,只覺得周身空曠詭異。忽然,姬無邪一個轉身,那黑影和燈光立刻消失在拐角處。
我們知道大事不好,立刻追了過去。但是,等我們過去後,姬無邪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我這才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暗自慶幸。姬無邪到一個石牆邊停下,摸索着在牆上找了半天,跟着在上前重擊三下,那牆應聲而動。故而不多久,我們便進了一個四方形的石室。
我心中猶疑,記得這好像不是關押師兄他們的地方,難道姬無邪又在耍什麽花樣?
我正要開口提醒老頭小心,姬無邪一擺身子,縱身往旁邊一躍。接着我聽到都頂上轟隆一聲巨響,瞬間個巨大的銅鐘向我們頭頂鋪天蓋地而來。
“小心!”老頭将我扯到身前轉了個圈子。随後,我我們眼前一黑,兩個人頓時被罩在了鐘罩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