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花樣年華

花樣年華

作為鄭安容一手培養出來的一線女星, 盛嘉宜在他的劇組裏還是保留了一些特權,比如催促導演先去拍攝別的戲份,給她這個主演放一天假。

“我有一個朋友要來。”她甚至懶得編一個像樣的理由。

“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你陪他幹什麽?”

“不是男朋友就不能陪?”

“劇組開着工等你。”

“您中途不還跑去尼泊爾兩個月, 劇組也等着呢,這電影拍了這樣久, 也不差這一天。“盛嘉宜柔聲細語,”而且不是您說我狀态不好,拍不出想要的感覺?我出去找找狀态。“

“他都能讓你找到狀态, 還說不是男朋友?”鄭安容驚道, “嘉宜雖然我是說過你幾句, 但是你也不要随便和什麽男人出去,你是個女明星又這麽漂亮, 很多男人都想哄你和他們睡覺。”

“您想到哪裏去了?”

“我可不是危言聳聽。”

“您也知道我在香江還得罪着人,有些必要的應酬不全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這部電影能好好上映。“

“難得見你還會為了電影着想。”鄭安容玩笑道, “我以為不求着你,你也想不到電影。”

“您這話說的,就像我沒心沒肺一樣。”盛嘉宜抱怨“就當是為了我自己,人家都願意跑高棉來了,我還能不應付他麽?“

”他怎麽不等你回香江, 來這裏做什麽,看你和程良西談戀愛?“鄭安容見程良西不在,說話也随意起來。

”我什麽時候跟他談戀愛了。“盛嘉宜瞪了他一眼。

“你們兩個摟摟抱抱還少了的?”

“拍戲的時候哪有不親密的?我最多跟他拍過吻戲, 再進一步就沒有了, 這能算什麽?你看看影壇哪個演員不和我一樣?”

“這個時候又想起來自己是演員了?”

“我不是來跟您糾結這些的。”

“我只想知道是誰。”鄭安容說, “你告訴我,我就給你放假。”

盛嘉宜想着徐明硯到這裏難免被鄭安容撞見, 告訴他也無所謂,便湊在他耳邊輕輕講了。

鄭安容帶着異色打量了一番盛嘉宜,被她推了一下手臂:“為什麽要這麽看着我。”

“沒什麽。”鄭安容失笑,“只是......覺得你挺厲害的。”

“為什麽這麽說?”

“我沒有別的意思。”他笑着搖了搖頭,“我老婆在理工大學念書,是我的學妹,我之所以認識她是因為那時候我會在每天下午六點左右走過紅磡一條街道,六點半準時到達學校的Multi-use Room上第一節晚間課程。而每天我都會十字路口發現她,我們兩隔着信號燈遙遙相望,久而久之我會覺得真好,緣分總讓我們不期而遇。”

“然後呢?”

“然後我們畢業結婚後,她告訴我她知道我會在那個時間點從那裏經過,她掐着表在信號燈下等我。”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麽不期而至,所有的相遇都是早有預謀。”

“準你一天假。“鄭安容說,“你這個年紀就應該多去和男人約會,你就是太缺少感情經歷了,所以才會拍不好刻骨銘心的感情。“

“我很感謝您的體貼。”盛嘉宜甜甜道,“如果您不在給我放假的時候,還要批評我一句的話,就更好了。”

**

盛嘉宜原本還想期待一下徐明硯熬好幾個小時汽車來到吳哥會是什麽樣的感覺,後來發現她還是把他想得簡單了一些。

他敢在賀家的宴會上嚣張地帶走她——事後賀家人都不需要調取紅外攝影記錄就能知道他們兩一起離開,擺明了就是沒有将在香江能遮半邊天的賀家放在眼中。

賀家的好鄰居高棉首富吳芳宇是高棉航空背後的大股東,徐明硯不知道用什麽辦法通過他的渠道搞到了一架小型噴氣式飛機,施施然飛到暹粒,停在軍用機場裏。

他開着奔馳G-Wagen吉普車來酒店接盛嘉宜的時候,鄭安容正好帶着程良西出去拍攝,盛嘉宜獨自留在花園裏,聽到外面汽車滴滴的喇叭聲,然後阿香過來喊她:“徐先生來了,說要帶你出去玩。”

盛嘉宜站起來,不免被廊外刺眼的陽光晃了眼鏡,連忙伸手去拿桌上的墨鏡。

“真靓仔啊他。“阿香對她擠眉弄眼,”你好好享受,我不會告訴何總的。“

盛嘉宜的關注點卻在別的地方:”他靓?那我呢?“

阿香連忙上下打量了眼自己的小老板。

她穿着深紅色小吊帶,外面套了件oversize白色襯衫,半遮半掩擋住渾圓雪白的胸脯,牛仔短褲,腰間系了根黑色皮帶,黑色卷發高高紮起,相當港式的穿搭。

“所有人都知道你好看,不需要再多誇啦。”阿香推她,“快出去快出去,他在等你。”

“我知道。”盛嘉宜還不緊不慢,“男人不會因為多等一分鐘跑掉啦,如果他跑了,等不等這一分鐘其實也沒什麽關系。”

然而等她站在臺階上,看着下面吉普車旁站着的男人的時候,還是不免想到,這樣的男人不遠千裏自投羅網,要是讓他從自己手裏白白跑掉,未免有些太丢面子了,說出去是要被人笑話一輩子的。

“徐先生。”盛嘉宜喊他。

徐明硯靠在吉普車門上,清爽的黑發,十分靓仔的外型,一身剪裁幹淨利落的短袖上衣搭配休閑灰色長褲,臉上架了一副空軍用橢圓性墨鏡,手上銀色腕表在日頭下泛着冷光。

老錢,相當老錢。

盛嘉宜慢慢走下去,顏控的她緊緊盯着他的臉,一直看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怎麽了?”徐明硯問她,“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盛嘉宜湊近了一些,“你不想這樣看我嗎?難道我不好看?”

徐明硯有求必應地将她認真看了一會:“很好看,只不過每次看盛小姐久了就會入神,為了避免在盛小姐面前丢臉,我不敢盯着你看。”

“哇。”盛嘉宜吸了一口氣,“徐先生,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我在你身上學會了很多講話的藝術。“

“能讓盛小姐這麽評價是我的榮幸。”他替盛嘉宜拉開車門,扶着她上車。

“只是有一件趣事我要和你講一講,從前給我上經濟學課程的老師是英國人,講一口流暢的伊頓标準英音,他說英國人,尤其是上流社會的人很喜歡用interesting、good、nice等看似表揚的話語來評價一個人提出的觀點。”盛嘉宜拉起安全帶,沖着另一邊的徐明硯高聲講道,“但那并不是因為他真的覺得你很好,有99%概率他是想說:yeah ,it’s really a piece of shit!”

徐明硯被她逗得忍俊不禁:“盛小姐,光從你這段話上,很顯然你已經學會了upper-class terminology(上流社會用語)。“

“ terminology......”盛嘉宜重複他說過的話,”徐先生,你用這麽高級的詞彙,在美國不會被美國佬評價很裝嗎?“

“會啊,所以通常我會告訴他們,我的老師講一口标準的伊頓英音。”他悠哉樂哉開腔,語氣戲谑。

盛嘉宜手一抖,差點沒有将安全帶鎖緊。

在陰陽怪氣打嘴仗這個領域,她算是破天荒遇到了對手。

“我們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

“您不是要我陪您去調研什麽的?”盛嘉宜問,“我也很好奇在這個農業大國,徐先生有什麽不得了的大投資。”

“不瞞盛小姐說,我那話也是騙你的。”徐明硯裝模作樣地嘆氣,“我是專門為你而來,為此還推掉了和星國銀行主席的邀約,那可是筆大投資,事關孟加拉的港口招标,上億美金的項目。”

“徐先生你這麽講就不厚道了,我可沒有叫你來,也沒有叫你放棄賺錢。”

“我還以為這麽說能讓盛小姐感動一下。”

“nonono!”盛嘉宜搖了搖手指頭,“我不會因為男人不賺錢而感動,我只會覺得他腦子壞了。”

徐明硯:......

“好了盛小姐,現在也只有腦子壞掉的男人有閑心帶着你在這裏到處亂逛,別的腦子健全的男人可不會這麽做。”

“您的确很好,好得不得了。”盛嘉宜聽他這麽說,立刻換了副嗓音,甜甜地哄他,“不知道這麽好的你,能不能帶我去柏威夏寺。”

徐明硯唇角的笑容淡了一些:“那是戰火紛飛,盛小姐。”

“現在不是正在停戰期?”盛嘉宜眨了眨眼,“我問過了,那邊最近還算安全,許多國家的考察團都去那裏調查那座文物古跡,還是說徐先生誇下海口,現在又怕了?知道這所寺廟的人可不算多,沒想到徐先生竟然算一個。”

“我倒不是不願意帶盛小姐去。”徐明硯淡淡道,“我是怕明天早上國際新聞頭版頭條上就是我和你兩個人的大頭照,您選擇跟國王喝下午茶都比開車四個小時去看一座快要倒塌的寺廟更加現實,後者我還可以給你想想辦法,畢竟他們最近在搞改革開放,很歡迎外資進入。”

“還有,我知道柏威夏寺的原因是因為1962年國際海牙法庭将這座寺廟判給了高棉而非暹羅,引起暹羅人諸多不滿,此後雙方一有紛争就繞不開這個地方,你要去看可以,但是這座寺廟在懸崖上,高棉境內無法上去,得繞道到臨近的暹羅,你有帶護照吧盛小姐。”

“當然帶了。”盛嘉宜顯然早有準備,“就在包裏。”她拍了拍随身攜帶的那只斜挎包。

徐明硯沉默了幾秒:“盛小姐果然早有準備。”

她的想法很瘋狂,而且毫無疑問,她早就等着他上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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