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醉夢澗(十一)

醉夢澗(十一)

翠芍不知道自家尊主回來了, 再次進來添茶的時候,瞧見了院中碎裂的酒瓶。

石桌上還放了個桂花糕,看起來像是放了很久,已經有些涼了。

翠芍擰眉, 拿過掃帚将碎片收拾幹淨。

小心收起桌上的桂花糕, 翠芍朝緊閉的主殿門看了一眼。

桂花糕待會兒就要涼了, 夫人是休息了嗎?

翠芍猶猶豫豫,主殿內傳來一聲嘤咛。

聲音很低也很輕, 只有一下然後很快便被主人強行壓了回去。

翠芍蹙眉,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 但能聽出來是桑黛的聲音,她一貫能忍怎麽會發出這種聲音。

院中的瓷片碎裂、桌上的桂花糕無人拿走……

難道是闖了賊人?

翠芍臉色一變, 反手召出彎刃便要往主殿沖。

“夫人——”

“下去!”

兩道聲音齊齊響起。

一股無形的阻隔攔在翠芍面前擋住了她的路, 而方才那道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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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芍想明白了什麽, 小臉一瞬間爆紅:“尊主, 奴婢該死!”

“翠芍, 下去, 夫人沒事!”

這次的聲音已經能聽出來隐忍了,方才還沒生氣,這下是真的有點惱了。

“是!”

翠芍彎腰撿起刀撒腿就跑。

完了完了,她怎麽這麽笨啊, 敢打擾自家尊主和夫人造小狐貍。

主殿內放了幾顆業火球, 屋內暖洋洋的,窗戶也緊緊關着連一絲風都吹不進來。

劍修趴在薄毯之中, 光.裸的脊背上僅有幾根細帶綁着, 整個背部光潔,蝴蝶骨瘦削又清晰, 如白玉般的脊背如今滿是一點點的印痕。

周圍都是熱意,桑黛捂着臉不敢見人,像只烏龜一樣将臉埋在錦枕之中。

小狐貍褪了外衣,僅着一身黑色長衫,領口松松垮垮,鎖骨上都是細密的汗。

宿玄俯身湊上去親她的背,一手扣着劍修的手十指相扣,一手在她的側腰摩挲,虎口處的薄繭卡在劍修滑嫩的肌膚上。

她在發抖,宿玄的銀發光滑似錦緞,長發及腰,此刻沿着肩頭滑下落在她的背上,與她此刻有些滾燙的體溫不太一樣,宿玄的頭發很涼。

他又親上了她的脖頸,在耳根輕吻,半撐身體擔心壓到劍修。

“黛黛,翠芍走了,沒事的。”

宿玄沿着她的耳垂輕吻。

桑黛忍着急促的呼吸道:“翠芍聽到……聽到了嗎?”

她臉皮太薄,一直壓着聲音只敢輕.喘,方才宿玄用了犬齒去咬她,劍修一時沒忍住,他們兩人都沒發現翠芍什麽時候來的,反應過來之時小姑娘已經要往妖殿沖了。

宿玄哄她:“沒事的,很正常的。”

“不行,不能被聽到的,別親——”

桑黛微微側臉,去看覆在身後親她的人。

他頭頂上的兩個耳朵都冒了出來,情熱讓他有些維持不住人形。

算了,親吧,他實在太會磨人了,她對他沒辦法心硬。

尤其有耳朵的小狐貍,真的很可愛。

小狐貍順勢吻上她的唇,銜着下唇含糊哄她:“寶貝,他們都知道的,你是妖後,我是妖王,我們做這些很正常的。”

桑黛攀着他的肩膀,酒勁早就被壓下去了,但她還是在和他親吻,從進來主殿就一直在親,他想親,她又因為酒勁回吻,于是兩人都一發不可收拾。

劍修被親得暈乎乎,跟他親了好一會兒,小狐貍将人翻過來,轉移陣地到她的鎖骨處。

他邊親邊說:“我們妖殿……可都盼着狐貍崽崽的誕生呢……”

桑黛腦子暈乎,無意識問:“狐貍崽崽?”

宿玄吻在了劍修的腰間。

“我們的崽崽。”他微微掀開劍修的小衣下擺,又往上親了一點,“你想要崽崽就要,不要也無所謂,都可以,我只要你,王位可以傳給柳離雪未來的孩子。”

桑黛根本聽不明白,只覺得他現在越來越會磨人了,小狐貍的唇很燙,她的體溫本來不算高,如今也被他磨熱了。

身上有細密的汗,劍修有些羞赧,推着他的肩膀:“有汗。”

宿玄扒開她推他的手,環上自己的脖頸,擡起身去親她的唇:“不髒。”

桑黛的一切在他眼裏都格外幹淨。

吞咽與喘.息聲格外明顯,桑黛親一會兒就會呼吸不上來,小狐貍只能無奈放開她。

“怎麽還是不會換氣?”

桑黛覺得很難,宿玄親她不管開始多溫柔,最後都會力道很重,她覺得小狐貍像在狩獵,咬住獵物就死不松口,讓她招架不住。

劍修別過頭悶悶道:“你很會嘛,跟誰練過?”

宿玄挑眉,咬了她的下唇一口:“小嘴真會叭叭,說話真嗆。”

桑黛讷讷回怼他:“覺得嗆就不要逗我。”

小狐貍銜着劍修的耳朵含混應道:“真要到辦正事的時候,黛黛這張嘴可說不出來這麽傷人的話。”

“……閉嘴!”

桑黛的臉滾燙,拉過薄毯蓋住自己的眼。

她總喜歡掩耳盜鈴,哭要捂住眼,笑要捂住眼,害羞也要捂住眼。

宿玄隔着小衣去親劍修的綿.軟,啞聲道:“只跟你親過,也只會跟你親。”

桑黛捂臉的力道松了些。

她現在渾身都有些熱,感受着他的吻,親遍自己的上半身,她沒有經歷過這麽超前的事情,在這件事上也抵不過自小就接受發情期教習的九尾狐,自然是節節敗退,潰不成防。

起初很舒服,到後來有些難受了。

宿玄比她還難受,但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她每一聲呼吸他都能辨別出來是舒服還是難受。

小狐貍問:“難受嗎?”

桑黛悶悶搖頭:“……不知道。”

親了近半個時辰,這次不是單純的親吻,他們是真的衣衫單薄、桑黛甚至上半身僅剩一個小衣,相互摟在一起。

從身體深處騰起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宿玄越親,她越是覺得難受,但更像是一種渴望。

她想要些什麽東西,但又不知道想要什麽。

小狐貍拉開她擋臉的薄毯,晦暗的眼眸與她對視。

“看着我。”

桑黛看他。

劍修的烏發淩亂,滿面緋意,眼眸水亮,長睫上挂了淚花,眼底的情緒再不似過往那般清冷淡漠,如今多了些迷離、以及濃重的情意。他知道她怎麽了,因為劍修的身子很燙。

宿玄直白開口:“黛黛,你想要了。”

桑黛:“……什麽?”

她茫然問:“想要什麽啊?”

“我。”

桑黛:“……”

她好像懂了。

劍修艱難別過頭不看狐貍精:“我……這是正常反應,我不是……”

說話語無倫次,俨然有些慌了。

小狐貍輕啄她的耳根,啞聲道:“我幫你好不好?”

桑黛磕磕巴巴:“不要……再給我一段時間……”

宿玄悶笑,身子連帶着震動:“幫你不一定要做那件事,比如,用手也可以……”

他拉着劍修的手,輕輕啄了啄她的指腹,嗓音啞得不成樣子。

桑黛茫然看他。

什麽意思,這種事情可以有別的做法嗎?

小狐貍喜歡伺候她,包括在這方面。

喜歡她,為她服務,讓她愉悅是他應該做的。

“或者黛黛喜歡別的幫法也可以,有很多種法子,不喜歡這個,我們就換個法子。”宿玄擡起身子,唇角還帶着笑,本就是濃顏的長相,在這種時候笑起來莫名邪氣,像一個邪魔一般。

小狐貍扣住劍修的腳踝微擡,裙衫和內裏的薄褲下擺自腳踝滑下,他褪下劍修的薄襪,沿着玉白的腳踝輕啄,順着親上纖細的小腿,俨然要繼續往上親的地步。

桑黛一腳踹上他的肩膀:“宿玄!”

她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劍修這輩子沒爬這麽快過,迅速爬起身縮在軟榻一角,這下不僅是臉紅了,整個上半身都粉透了。

她只穿了個小衣,将被宿玄捋起的裙衫放下去,光.裸的手臂、肩膀、鎖骨和腰身上都是痕跡,小狐貍跪在榻上,喉結瘋狂滾動,眸色深沉晦澀。

【真好看,漂亮死了。】

【想親別的地方,小衣真礙事,那裏軟軟香香的,以後一定要扒掉。】

桑黛:“滾啊!”

她捂住自己的身前,想要去拽薄毯,但被宿玄的膝蓋壓着又拽不動,只能去拉小狐貍剛才褪下的黑色外袍擋在身前。

那就更好看了。

黑色的外袍繡着奢侈的金紋,将她的肌膚襯得更加白了。

【漂亮死了,好難受,好想做。】

桑黛:“……”

他的臉皮能厚到這種地步,她是無比服氣的。

軟榻很小,宿玄輕易就能湊近她,将桑黛拉近懷裏吻她的臉,跟啄木鳥一樣親了十幾下。

最後覺得今夜有些過了,他坐在軟榻邊,将她抱在懷裏,她的下颌抵在他的肩頭。

宿玄将自己的外袍展開披在她的身上,将人連衣服抱在懷裏,輕拍她的脊背安撫。

桑黛因為剛才的事情不敢看他。

宿玄無奈,只能解釋:“黛黛,我喜歡你,為你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不要害羞。”

桑黛悶聲道:“可你太……太……”

“太什麽?”

“……太不要臉了。”

宿玄一愣,鼻尖抵着她的肩頭笑了起來。

桑黛小聲道:“你別笑了,我坐不住了。”

他一笑身子就抖,連帶着坐在腿上的桑黛都跟着抖。

宿玄忍住笑意,抱着她解釋:“不是不要臉,是你太拘束了,我們妖族性情爽朗奔放,你見到的才哪裏到哪裏?”

桑黛驚駭:“你這還不算不要臉?”

宿玄啞聲親她的側臉,道:“開胃小菜,某只小劍修吃飽了才能輪到我吃。”

桑黛一巴掌呼上他的肩膀:“閉嘴!”

他方才那些話讓她的認知都刷新了,桑黛從來不知道這種事情花樣這麽多。

兩人對視,小狐貍眼底都是愛意和笑意,桑黛卻聽到他的心聲,那些話……

她別開眼,窩窩囊囊埋進他的脖頸。

不看就不會聽到他的心聲,讀心這個技能不是讓她聽他在心裏說那些話的。

宿玄輕拍她的脊背,抱着劍修哄着。

她今夜願意放開讓他與她親近這麽多,宿玄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也見不得她有一點難受,只想着伺候她。

他完全不管自己有多難受,小聲問她:“還難受嗎?”

桑黛不說話。

宿玄知曉她的性子,那就是還有些難受,縱使她平日再過清心寡欲,但她也是個正常人,對他有情意,自然會被他撩起火。

小狐貍有些心疼,細聲道:“我不看你,把燈熄了,用手幫你好不好,我去洗個手就來,情熱很難熬的。”

他經歷過太多次情熱,清楚知道有多麽難熬,發情期之時他都穩不住人形,他可以熬,但不希望桑黛因為這個難受。

桑黛果斷搖頭拒絕:“我不要。”

“我輕點,很快就好,你就不難受了。”

“……不要就是不要。”

“這麽害羞啊?”

“宿玄……你為什麽這麽喜歡這種事情啊?”

桑黛有些不太懂,要說舒服确實舒服,但修士應該以修行為主,他卻總喜歡黏着她親熱。

他太黏人了,一旦開了親吻的頭就會時常黏着她親親,若以後真的完全在一起了,做了那件事,桑黛覺得自己連練劍的時間都會被他剝奪大半。

宿玄安靜了很久,桑黛從他的脖頸間擡起頭去看他。

小狐貍的神态很認真,拂開她額前的碎發:“不是喜歡這種事情,是喜歡跟你做這種事情。”

他替她擦去汗,聲音很輕:“因為是你,所以喜歡做這件事,喜歡抱你,喜歡親你,喜歡聽你的聲音,喜歡看你為我情迷,這是道侶間最親密的事情,全身心擁有彼此,這個認知讓我興奮又激動。”

【因為很喜歡很喜歡你,所以你渾身上下每一寸地方我都很喜歡。】

桑黛眼睫微垂,呢喃道:“這麽喜歡嗎?”

宿玄親她的額頭,道:“嗯,非常喜歡,很早就喜歡你了。”

若不是桑黛失憶,在他少年時期去找她那一次,一百多年來他早就将人追到手了,怎麽會跟她鬧了一百多年的誤會。

“宿玄,其實我真的很無趣,我什麽都不會,我只會打架。”

“黛黛在我眼裏便是連殺人都是可愛的,我見到你就覺得開心,你一點不無趣。”

“我可能也做不好妖後,我不會處理瑣事。”

“妖界的事務不需要你去管,我來便可,我們黛黛就只管練劍就行。”

桑黛埋進他的脖頸間,安靜了好一會兒,低聲道:“宿玄,我這些年其實也好累。”

劍修的聲音很沉很沉。

宿玄心頭一酸,抱着她輕哄:“我知道,以後你可以依靠我,我不會背叛你。”

桑黛沒有說話。

若不是宿玄在她身邊,或許她便是一個人去查這些事情,到最後也可能一個人面對四界的圍殺。

沒有人與她并肩,沒有人幫她。

“宿玄。”桑黛吸了吸鼻子,抱緊他,道:“你再給我一段時間,我們的關系進展太快了,只要我想清楚了,我會和你一樣堅定。”

她必須得更喜歡宿玄一些,捋清楚自己的心意,确定自己能不能接住他這麽濃重的愛意,才是對他真正的公平,也是在為他們的未來鏟除後患。

“好。”宿玄抱緊她的腰身,又回應一句:“好,黛黛。”

一百多年他都等了,宿玄可以一直等她。

“我一直在你身邊,黛黛,不要怕。”

桑黛能做的只有抱緊他,将腦袋死死埋在他的頸窩間,忍住自己的眼淚,心裏軟軟的。

她低聲說:“宿玄,我的桂花糕還沒吃呢,那是令堂讓你給我買的,我得吃了。”

宿玄蹭了蹭她的臉頰:“都涼了吧,我們出去吃好不好?”

桑黛:“涼了也可以吃的。”

宿玄拒絕:“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起身将桑黛放下,劍修披着他的外袍,隐隐露出的肌膚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跡。

小狐貍深呼吸了口,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去解決一下,等我出來帶你去吃桂花糕。”

他的長衫很單薄,根本擋不住一點,桑黛別過頭不敢看。

她點點頭:“……嗯。”

按小劍修過去的經驗來看,某只狐貍沒一個時辰解決不了,他離開殿中去了水房,桑黛坐了會兒,等到身上有了些力氣後站起身。

她披着宿玄的衣服,他的衣衫對她來說太大了,衣擺拖在地上,桑黛也不管,反正某只狐貍的衣服只會穿一天就會送去洗了,絕不會穿第二日。

桑黛來到銅鏡前,褪下宿玄的外袍,鏡中的劍修上身只穿着個貼身的小衣。

放眼過去都是他留下的痕跡,小狐貍獸化的時候會出現犬齒,情熱之時控制不住自己的獸形,她身上有一點點的牙印。

桑黛側臉滾燙,忍着羞意側過身去看,脊背上綁着幾根系帶,其餘地方……

桑黛又撿起了宿玄的外袍披上,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他真是……

是只小狗吧!

桑黛拿出新衣服去了另一間水房沐浴,她比宿玄收拾的要快很多,沐浴完手随意挽了一下發髻,穿了件常服坐在院中等宿玄。

等了許久,當圓月高升之時,宿玄終于出來了。

木簪半挽銀發,垂下的發尾滴水,一身新的墨服。

桑黛與他對視,又急忙別開眼。

宿玄彎唇輕笑,走過來俯身,在劍修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桑黛捂住臉,紅唇微微張開:“你幹嗎?”

小狐貍順勢含住她的唇吸.吮了口,道:“親親。”

桑黛慌忙起身:“都……都過去了,你說了等等我的。”

宿玄牽住她的手:“你方才也答應我了,日常的親近可以。”

桑黛:“……”

她又想起來了,剛才跟他親得火熱之時,她酒勁上頭,抱着小狐貍的肩膀問:“宿玄,你教教我,怎麽快些多多喜歡你,我想更多更多地喜歡小狐貍,了解小狐貍。”

小狐貍喘着氣,道:“不要拒絕我的靠近,我們可以更親近一些,你如今對我的喜歡足以支撐我們進行一些日常的親近。”

然後桑黛說:“好,我們多親近一些。”

她要努力認清楚自己的心意,多喜歡他一些,确定自己可以好好對他嗎,對他更加公平一些。

現在的桑黛:“…………”

此刻酒勁下去的她恨不得一劍捅了自己,另一只手捂住臉,小聲問:“我可以反悔嗎?”

宿玄扒開她的手,與她對視,微笑道:“不可以哦。”

【大晚上了開始做白日夢了,怎麽可能讓你反悔。】

桑黛:“……”

小狐貍牽着自家劍修的手大搖大擺走出妖殿。

外面人不太多了,因為夜色太深,街道上來往的人明顯比小狐貍回來之時少了許多。

桑黛看到兩邊的門店關了很多,問:“還有賣桂花糕的嗎?”

“有,陳伯關門晚。”

他好像有目的,并不是随意選了一家糕點店,而是牽着桑黛的手來到靠近南邊的街市,轉角一家小店還開着門。

宿玄來到店門前,這就是個小店,店面不大,門梁也很低,小狐貍得微微彎着頭。

他提高了些音量:“店家,拿點桂花糕。”

一連喊了幾次,裏面的人終于聽見了,從裏間走出來。

桑黛看明白了,這位店家似乎耳力不太好。

他看起來年紀也很大了,脊背微微佝偻,瞧見宿玄後笑道:“尊主,還是桂花糕嗎?”

宿玄點頭:“對,拿一份桂花糕。”

店家轉身去包糕點。

桑黛扯了扯宿玄的衣袖:“你經常來吃?”

宿玄淡聲道:“偶爾。”

實際:【本尊可是來跟陳伯學過的,我自己也會做。】

桑黛:“……好吧。”

宿玄會的東西好像确實很多,他的生活比她要有趣得多。

小狐貍接過糕點,遞過去靈石。

那店家朝桑黛行了個禮:“夫人也安好。”

桑黛尴尬笑了下,朝他回禮:“伯伯身體康健。”

小狐貍笑得得意洋洋,朝店家告別後牽着劍修離開。

一路上雖然人不多,但桑黛也發覺了很多人在看他們,宿玄太過顯眼,一頭銀發是他的标志。

桑黛扯了扯他的袖子:“我們回妖殿吧,太晚了。”

某只狐貍傲嬌道:“不回,帶你去個地方。”

桑黛疑惑:“哪裏啊?”

“去了就知道了。”

一刻鐘後,桑黛看着面前平靜的河面沉默。

她問:“我們來河邊幹嗎?”

小狐貍撿起一顆石頭上下抛着玩。

“當年我被抓回去後逃出那方地穴,就是沿着這條河游回來的,回來後就去找了柳離雪,他幫我隐瞞給我養傷,傷好後我血洗了十二殿。”

宿玄将石頭抛出去,小石子在水面上一連打了好幾個水花。

“小時候經常跟柳離雪來這裏打水花,也經常來這裏摸魚,這裏勉強算是我的秘密基地。”

他以很輕松的語氣在說這件事。

桑黛沉默一瞬,問:“當年……是不是很苦?”

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麽。

宿玄挑眉:“辛苦?算不上吧,當時孤注一擲,反正不成功就得死,走到絕境的時候總會有很大的勇氣,現在想想,那時候我和柳離雪還真厲害。”

兩個十幾歲的少年郎端了十二殿。

“柳公子對你真的很好。”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這世上除了你以外我最信任的人。”

桑黛默然,理解了為何宿玄會把星闕殿執事這個崗位交給一個醫修,柳離雪武力并不強,拿得出手的也就一身醫術,但宿玄給了他很大的權力。

因為信任,因為感激。

宿玄牽着她在河邊的涼亭裏坐下,解開桂花糕的油紙。

他遞過去一個:“黛黛,嘗嘗,這家店味道很正。”

【很多年前将妖界的桂花糕吃過來一遍,最終決定跟着陳伯學習,他家的桂花味最濃。】

桑黛接過他遞來的桂花糕,小口咬下,軟糯的桂花糕在舌尖上化開,是滿滿的桂花香。

“好吃,很好吃。”

宿玄眉梢微揚,笑道:“那我日後也給你做。”

桑黛捏着桂花糕與他對視,點了點頭:“嗯。”

小狐貍咬了口桂花糕,與她一起吹着晚風,沉聲道:“那條河其實是妖界的護城河,妖界有二百七十一個城池,其下郡縣數千,千萬子民,這條河裏有法陣,将整個妖界包圍起來,守護着妖界的安寧。”

桑黛看向那條河問:“這條河很大嗎?”

“那當然,延綿萬裏,遼闊寬廣,當年我被追殺之時跳進這條河,河道裏的法陣竟然還主動替我打了掩護。”

宿玄一邊吃着桂花糕一邊說道,“我小時候一點不想當妖王,我覺得好煩,要保護太多人,身上的擔子太大,我只想做個閑人。”

桑黛輕笑,倒是沒想到宿玄小時候這般懶散。

“後來呢,我覺得我必須變強。”宿玄淡聲道:“這樣才能保護身邊的人。”

桑黛唇角的笑意凝滞,擡眸去看宿玄。

“起初我當妖王只是想活命,可我即位後,我看着那些因戰亂家破人亡的百姓們,心裏在想,戰亂到底給妖界帶來了什麽?”

不斷征戰,導致靈脈枯竭,他被綁去囚禁,用血肉反哺妖界靈脈。

財力備受打擊,數萬人家破人亡,血流成河,百姓要交高額的靈石去補足妖界征戰用的軍資。

“所以我即位後第一件事是先開了妖庫,将十二殿這些年斂的財都撥了出去,鼓勵他們做生意,這點柳離雪就有大用了,我不太了解這些,但孔雀一族商戶頻出,柳離雪就出主意,我考量後頒政策,他們需要錢我就撥錢,需要技藝我就去想辦法找人教,總之如今你看,妖界的財力是四界最強。”

桑黛咬着桂花糕誇他:“妖王大人和柳公子都很厲害。”

“後來呢,我發現財力發展上去,又出了一個問題,其餘三界會惦記妖界的財力,即使我們不主動攻打,不能保證其他三界沒有人打我們的主意,我那些年一邊打架一邊研究怎麽提升妖界的兵力,我獨自去搜尋靈脈,在妖界開設學宮,整頓良莠不齊的軍隊,大幅度集中兵力給邊境布防,鑽研防禦法陣,一系列的事情,後來妖界的兵力也很強盛。”

桑黛撐着下颌,彎眸淺笑:“我知曉啊,所以三界沒有敢跟妖界開戰的。”

宿玄很惜才,凡是有天分的妖修都有很用心地去培養。

桑黛誇贊:“小狐貍是個很好很好的妖王。”

宿玄與她對視,笑道:“黛黛,我不是個好人,但我也不壞的。”

桑黛回答:“你其實一直都很好。”

兩人的距離很近,晚風揚起他們的發絲交纏在一起,吹來兩人身上的體香。

宿玄透過桑黛,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闖進地穴的少女,扛着他的身子,告訴他:

——“你是天級靈根覺醒者,你是天道給予世間的恩賜,沒有人有資格這麽對待你。”

到如今,他們都長大了,再也不是那麽信任天道,已經背叛了最初一直敬仰的天道。

但不變的是,宿玄依舊覺得桑黛很好,桑黛也依舊覺得他很好。

宿玄看着她的小臉,擡手撫上她的側臉。

“黛黛,要和我一起守護妖界嗎?妖界子民會敬你重你,絕不會如仙界一般背刺你,我向你保證。”

“妖界的子民也是你的子民,千萬畝妖界疆土,就是你的家,是我們的家。”

桑黛還在笑,越笑眼睛越彎,可眼底卻漸漸浮現些水花。

她托着下颌與宿玄對視。

桑黛毫不猶豫點頭:“好呀。”

她會與宿玄一起,用性命去守護妖界。

因為這裏真的很好很好。

宿玄捧住她的側臉,問她:“看見我今天戴的簪子了嗎?”

“看到了,很好看。”

桑黛知道他問的什麽。

她放下桂花糕,微微仰起身子,一手探到宿玄的腦後,摸到了他發髻上的那根木簪。

桑黛摸到熟悉的紋路,跟她過去的那些簪子幾乎沒什麽差別,她以前經常戴這種簪子。

之前沒有注意過,在今晚再次見到這根木簪之時,她忽然就想起來了。

她有一個還沒有兌現給宿玄的承諾。

小狐貍問:“守信的大小姐,還記得八十年前我們打過一架,之後你答應過我的一件事情嗎?”

桑黛細聲回應:“抱歉,那之後我去歷練了,我們幾年沒見過,我給忘了,但我現在想起來了。”

“那現在兌現給我。”

“好。”

桑黛笑起來,伸手捏了捏小狐貍頭頂上冒出來的耳朵,毛絨絨的耳朵格外好摸。

“今天就兌現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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