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共進晚餐

徐舟舟對辛喜的評價很形象具體:二哈。

有時候反應很遲鈍,有時候遇到自己在意的事情又很敏銳,經常控制不住寄幾個的瞎嚷嚷,但真讓她沖上去,也只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戰鬥力根本不強。

也可能是職場經驗不足,別人下套、設陷阱或者是話裏有話,她是間歇性的識別,有時一眼窺破,有時過分解讀、分不清敵我,還有時點也點不破,得用石頭砸。

比如說上一次,辛喜遇見的那個無賴刺頭,因為他不還尾款還投訴辛喜要賬的時候威脅恐吓,當時辛喜被批評加扣錢,老秦事後笑着安慰她,眼神真摯地說:“真的,有時候一個人的磁場很重要,磁場會吸引着你結交跟你同樣的人,你這個人肯定磁場不好,所以遇見這樣的人,你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這樣?要不別人怎麽沒遇見?”

辛喜那天心情也好,當時沒有多想,只是笑着回了一句:“什麽磁場啊,迷信。秦姐你還信這個?”

幾天過去,有一天下班回去以後,晚上睡不着突然想起來這段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不是變相诋毀她說她人品差嗎?

XXXX!

辛喜大半夜差點給怄死,第二天把原話說給徐舟舟聽,問她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徐舟舟翻了個白眼,反問她:“你覺得呢?她能出于真心跑來安慰你?”

辛喜給氣得啊。

什麽叫“你這個人肯定磁場不好,所以遇見這樣的人”?

這就是赤luo luo 的強盜邏輯,就好比“既然不是你撞得,你為什麽要去扶?”“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們為什麽只欺負你不欺負其他人?”“別人為什麽只強女幹她,還不是因為她穿的太性感!”

Kiss my ass !

(去死吧!)

辛喜也曾想每次回憶起來老秦的時候有些溫馨的時刻,但是這好像有點難度。

在醫院看完張以要走,田忱運去停車位取車,她見裏面車多怕不好停,便到外面的寬敞地方等着上車。

田忱運果然繞了兩三分鐘才繞出來,辛喜上了車,感嘆說:“醫院的生意真興隆,每天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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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忱運回了個笑,問她:“晚飯吃了嗎?”

“沒有啊。”

”我也沒有,要不要一起?”

“不了吧,”辛喜解釋說,“我不怎麽敢吃,怕長肉。”

“你不胖,”他看了一眼,“這麽瘦減什麽肥?”

“我瘦嗎?”

“剛剛好,再瘦一點肯定沒有現在好看。”

沒有人不愛聽別人誇贊,辛喜聽了自然心裏愉悅,忍不住抱怨張以,“以哥老愛說我是胖子,每次幾天不見面就說我又胖了,吓得我不行。”

田忱運點頭說:“他是故意刺激你的。”

“我覺得也是。”

“而且多吃一頓胖不了,少吃一頓也瘦不了,維持身材靠得是長期堅持,跟一頓飯兩頓飯沒關系。”

“是啊,大家都這麽說。”

“帶你去吃點清淡、不油膩的東西?”

辛喜思索了一下,禮貌性問了一句:“會不會太麻煩你?會不會不大好?”

田忱運松了口氣,笑說:“不麻煩,麻煩什麽,還跟我客氣?”

辛喜想,這又是送又是請吃飯的,能不客氣一下?說到底還是人家知識分子教養好,說話不急不緩,有禮貌又不失距離,相處起來讓人舒服的如沐春風,雖然張以也算半個知識分子,但總是痞裏痞氣,活生生像個野雞大學畢業的下三流的人才,說話做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

大學的時候整天沉迷于LOL,沒有多少學術精神,僅有的那點鬥志,也因為蒼-老師、波-多-野-結-衣或者小-澤-瑪-莉-亞以及吉-澤-明-步四位女神的存在榨幹了吧。

再看看田忱運,一看就是那種沉迷于學術研究,平常估計連撸-管都是能免則免的禁yu 系五四好青年。

辛喜腦補了一番,越發覺得田忱運順眼,這順眼的大部分原因取決于他剛才表述的三個觀點——

1、你不胖,剛剛好。

2、說你胖的人是故意刺激你。

3、多吃一頓沒什麽,咱可以清淡一點。

辛喜一直不承認自己是個吃貨,也不承認一頓滿意與否的飯可以影響她一天的心情。

但是剛進高中的時候,發現高中生活根本不像《花季雨季》、《花火》、《愛格》這種青春向小說一樣,或激-情四射,或單純美好,或肝腸寸斷的時候,她面臨着緊張的生活、高強度的學業壓力,的确把所有的興趣愛好都壓在了早中晚三頓飯上面了。

如今回想起來,真是懷念,起碼那時候有目标,年輕任性,不賺錢也不發愁沒有錢花。

當然,辛喜現在也很任性。

田忱運點了單交給服務員,然後幫辛喜清洗餐具,她環視了一圈,見這會兒吃飯的人很多,皺眉嘆氣,“得多久才能上菜?”

田忱運擡眉看她,“這會兒知道餓了?不保持身材了?”

辛喜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眸嘆氣:“遠離誘惑還能忍住,你把我帶到這種滿是飯香味的地方,我當然會餓,我又不是進行光合作用的植物。”

田忱運笑說:“稍微等一下。”

他招手叫女服務員過來添茶水,看了辛喜一眼,對女服務員低聲請求說:“麻煩給後廚說一下,我們這個桌能不能先做一道菜送上來吃着?我女朋友低血糖,怕她撐不住。”

辛喜聽到後面緊張的看了服務員一眼,趕緊誇張的扶着額頭,垂眼低語:“親愛的,頭有點暈……”

服務員立馬信了,忙說:“那我去催一下。”走了兩步又回身問田忱運,“用不用沖一杯糖水緩解一下?”

辛喜不愛喝糖水,趕緊擺手:“不用不用,謝謝啊——美女你真好——”

對方說:“沒事,有什麽需要您叫我。”

辛喜抿嘴沖人家點頭笑,等到女服務員走了,她捂住胸口舒了一口氣,“我演技怎麽樣?”

田忱運笑了笑,盡揀好聽的說:“不當演員可惜了。”

辛喜說:“那是自然,只可惜我沒有進入演藝圈,不然肯定是一線小花旦。”

田忱運不反駁,只是搖頭笑。

不過他對服務員說的一番話還真是管用,沒幾分鐘就陸續上了兩盤菜。

不過上菜慢的桌也有安撫,女服務員旋即端上來幾小碟糖醋花生,後面幾桌上菜慢的,或是送糖醋花生,或是送涼拌豆皮,甚至有涼拌皮蛋。

從餐館出門,燈火通明,霓光閃爍。

辛喜剛套上外套還沒從他手裏接過來包包就聽見手機鈴聲,田忱運低頭看了一眼,是重要的人,跟辛喜示意了一下便接聽了。

“喂—”他看了看手表,“什麽時候?好好好,好好好。我這就回去,您稍等。”

講完以後便挂了電話。

辛喜猜着是有人找他有事,怕再讓人家送不方便,飯本來不該吃但也都吃了,再坐享其成就過分了,所以趕緊趁田忱運沒開口就趕緊表态。

“你是不是有事,要不我打車走吧。”

“沒事,不耽誤……咱們一起走吧。”

辛喜不大相信,“你真的沒事?有事情你就趕緊去忙,我自己回家就行。”

田忱運擺擺手,堅持說沒有事,辛喜只好就信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沒有再交談。

辛喜吃飽了容易犯困,坐在副駕駛懶洋洋不想說話,他回頭看了一眼,點開音樂放了一首歌,辛喜聽不出來是什麽,大概是之前沒有聽過,歌曲唱着—

第一次見你天上下着小雨

你站在雨裏眼神有多迷離

第二次見你是否上天注定

寂寞的眼裏就有了一個你

……

雖然聽起來還不錯,但還是抵擋不住睡意,昏昏沉沉的閉上眼,雖然沒有完全睡着,意識卻恍惚了一會兒。直到他的手機又響才把她驚醒,對方催促,他說:“馬上就到了,兩分鐘。”

辛喜恢複清醒,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說:“剛才有點困……”

“嗯,”他回頭看她一眼,扭過去認真開車,毫不生疏地做安排,“我有點急事得回一趟實驗室開門,你先跟我去實驗室稍微一等,你家哪裏?”

“新村西路。”

“那很近,我收了東西再送你,頂多十分鐘。”

辛喜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要發表什麽意見才好,她平常也是挺有主意挺個性的人,今兒守着他卻有些反常,竟然變成軟妹了。

原來是實驗室有人過來送藥品,結果沒人,門也鎖上了,對方正在門口等着,他要去給人家開個鎖,不然進不去。

辛喜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跟着田忱運進了研究室,她高中雖然接觸過,大學也接觸過,但畢竟是皮毛,沒學到什麽真材實料,再加上她是徹頭徹尾的學渣,每次有做實驗的機會,都是趕緊跟學霸抱團,濫竽充數,所以就更不用提了。

沒多大會兒就有人推着小推車進來,田忱運上前幫忙,提下來兩大桶蒸餾水還有一桶去離子水。對方遞上一個小本子又讓他簽名,簽了名才離開。

辛喜抱着胳膊打量了一眼,蒸餾水她知道是什麽,至于去離子水還是頭一回聽說,忍不住問:“什麽是去離子水?”

“這種水不導電……水之所以導電就是因為裏面含有自由移動的離子,如果去除離子就不會再導電了。”

辛喜有些驚訝,“我以為水導電是因為太濕了。畢竟潮濕的東西都容易導電。”

說完戳了戳實驗室的某個器具,用一副自以為很懂的語氣驚訝道:“你們這怎麽還有喝白酒的小酒杯?我小時候在我爺爺家裏才見過,現在很少有了。”

田忱運回頭看了一眼,實在被她逗笑,解釋說,“你說這個?幹鍋,幹燥藥品用的。”

辛喜有些尴尬,辛喜不好意思笑了笑,臉就慢慢紅了,抿住嘴不說話。

他比較敏銳,感覺出什麽,幫她解圍說:“不認識也正常,術業有專攻嘛。”

辛喜垂着眼想,也是這樣,隔行如隔山,更何況跟一個博士讨論學術問題,不就是他說C.H.O.N.P.,這邊說柴米油鹽醬醋茶?

她圍着通風櫥轉了一圈,打量着燒杯問:“這什麽啊,怎麽起了泡沫?”

“模板劑。”

“什麽?”

“類似于表面活性劑,洗潔精、洗衣粉、洗衣液都有添加表面活性劑。但是我這個是用來增加載體的孔結構數量,增大比表面積,進而增加納米金粒子的負載量。這金顆粒大小只有20-30納米。是不是很小?”

“……”聽不懂,拆開每個字都懂,但是組合到一起就是不明白。

田忱運也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多,搖頭笑了笑,“不懂沒事,用不着懂。”

辛喜雖然聽不懂,但越是聽不懂越是覺得牛掰高大尚。要是聽懂了,就沒有區別了。

又見通風櫥旁邊放了個好像不鏽鋼材質的東西,伸手掂量了一番,就像啞鈴一樣,看着不沉,實際很稱手,好奇問:“啞鈴?”

“反應釜。”

她又舉一反三地指另一邊,“不同系列的反應釜?”

“那是染杯。”

“看着差不多。”

“……”

“這邊還有微波爐?”

“馬弗爐。”

“這容器不錯,很大,可以當魚缸,視野也好。”

“大型燒杯。”

辛喜點點頭,完全沒有聽進心裏,又看見一個長頸圓底的容器,愛不釋手地說:“這個可以拿回去嗎?回家當花瓶。”

“……1000ml 容量瓶。”

辛喜沉吟了一會兒,“你那個馬弗爐可以烤地瓜吃嗎?”

“……理論上可以。”

“實際呢?”

“用來處理藥品的,可能有殘留藥品,吃了會有危險,”說完有些不放心,科普說,“實驗室的任何藥品都不可以食用。就算是知道是可以飲用的也不行。”

辛喜不理解的點點頭,跟着他走到門口,看見實驗臺容量瓶裏頭各色的液體,忍不住又說:“這杯黃色的液體好像橙汁。”

“有毒。”

“紫色的這個更像葡萄汁。”

“劇毒。”

她想起來最近看的電視劇,皺眉說:“我前天看了一個劇,小姑娘和父母吵架喝了兩口百草枯,大概五十克,洗了胃還做了血液灌流,最後還是死去了,你這個毒性有百草枯大嗎?”

“有,這個僅需要一滴。”

辛喜捂住嘴,瞪着眼看他,“那你這豈不屬于管制類的藥品。”

“倒是不屬于。”

“真有這麽大的毒性?”

田忱運知道她不信,點頭重複說:“真的。沒有騙你,不信我給你勻出來一點你嘗嘗?不需要太多。”

她嘿嘿嘿地笑了笑,又看見紫色液體旁邊的瓶子,故意跟他開玩笑,“這瓶深棕色的不會是可口可樂吧?”

田忱運一本正經的說:“不是,是急支咳糖漿。”

辛喜驚訝,“真的假的?”

“假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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