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祭祖宗
第25章 祭祖宗
盡管過程有些波折,但祝青臣與李钺的婚事,還是在穩步推進中。
兩位親近的長輩爺爺坐鎮操持,五六位鳳翔老人從旁幫襯,還有十來個好友奔走相助。
陛下與太子太傅即将大婚的消息傳遍天下,滿宮的宮人,滿城的百姓,都在幫他們的忙。
他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安心等待便是。
這日清晨。
按照規矩,祝青臣與李钺要去城外的帝王家廟祭祖,将他們的婚訊,告知長輩。
不錯,祝青臣父母長輩的牌位,也在帝王家廟裏。
祝家和李家原本都不算什麽大戶人家,一戶是流放西北的罪臣,一戶是殺牛宰羊的屠戶。
人丁不旺,祝青臣和李钺就是家裏唯一的寶貝小孫孫。
李钺與祝青臣自幼相識,又一同長大,還險些認了對方的爺爺做幹爺爺,對方的父母做幹爹幹娘,兩家情分非同一般。
況且,不管他們認不認,祝青臣已經是李钺的君後了,他作為未亡人,料理好一切,都是應該的。
因此,祝青臣離開之後,李钺就把祝青臣長輩父母的牌位接到了家廟裏,與自己的長輩一同接受香火供奉。
李钺在外面是獨斷專行的帝王,在家廟裏,卻是小輩。
每逢過年過節,李钺都會親自過來祭拜,上一炷香,告訴他們這陣子發生的事情。
Advertisement
順便……順便托他們去天上探知祝青臣的消息。
若是探知到了,還請托夢給他,讓他安心。
或許是長輩們真的聽到了他的請求,李钺果真有幾次夢到了他們。
可他們說,祝青臣雖然成仙了,但神仙都吸風飲露,披雲挂霞,祝青臣在那兒吃不習慣,穿不習慣,過得很不好。
于是李钺急急醒來,吩咐膳房準備祝青臣愛吃的點心,命令織造局為祝青臣裁制新衣,全部供奉在他的神位前。
過了幾年,李钺酒量見長,也就很少做夢了。
昭陽殿外,儀仗齊全,宮人齊整,禁軍威武。
祝青臣攏着鶴氅,與李钺并肩走下石階。
負責主理此事的沈竹與衛平上前,齊聲行禮回禀。
“回太子太傅,回陛下,完事齊備,随時可以啓程。”
“好。”祝青臣颔首,目光一轉,卻見正中間停着一駕馬車,還有一匹戰馬。
沈竹與衛平的馬在前面,所以這匹戰馬是……
祝青臣轉過頭,看向李钺。
李钺會錯了意,伸出手,扶住他的胳膊,要送他上馬車。
祝青臣略一沉吟,随後身形一轉,像一條滑溜溜的小魚,從李钺身邊游走。
他轉過身,雙手拽住馬匹缰繩,一只腳踩上馬镫,翻身上馬,幹脆利落。
祝青臣在馬背上坐穩,挺直腰背,故意道:“陛下柔弱,陛下坐馬車吧。”
尾音上翹,像帶着小鈎子。
李钺低笑一聲,坦蕩道:“祝卿卿,朕錯了。”
祝青臣微微揚起下巴:“錯哪兒了?”
“錯在……”李钺頓了頓, “不該不跟你商量,就擅自決定你坐馬車,朕來騎馬。”
“這還差不多。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吃了仙果,現在身體倍棒,不會輕易風寒的。”
“記住了。”李钺用一慣可憐的眼神看着他, “朕能上馬嗎?”
祝青臣翹起唇角,朝他伸出手:“來吧。”
李钺握住他的手,一個翻身,也上了馬背。
兩人同乘一騎。
祝青臣在前,李钺在後。
李钺雙臂環着祝青臣的腰,雙手握着祝青臣的手,将他整個兒攏在懷裏。
沈竹與衛平無奈地對視一眼,随後別開目光,吩咐宮人把馬車牽下去,去找自己的馬匹,做好準備。
李钺舉起手中馬鞭,随行禮官會意,朗聲大喊,響徹天際。
“啓程!”
*
近來天色不錯。
大雪新停,朝陽初升。
隊伍從宮中昭陽殿出發,穿過宮道,出了宮門,經行長街,又出了城門。
前往帝王家廟的道路,早已經被清掃出來。
道路兩邊,衰草枯樹之上,積雪未融。
日光照在上面,亮晶晶的。
李钺伸出手,攏了攏祝青臣身上的鶴氅,又用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看看他有沒有發熱。
祝青臣搖搖頭,甩開他的手:“都說我沒事了。”
李钺低下頭,趁着旁人不注意,用臉頰貼貼他的頭發:“習慣了。”
祝青臣抓住他的雙手,讓他環住自己的腰,牢牢把自己鎖住:“抱好。”
李钺笑着重複一遍:“抱好了。”
李钺跟狼似的,溫順地把腦袋擱在祝青臣的肩上,繼續蹭蹭。
他越蹭越近,越貼越緊,從頭發到臉頰,從臉頰到脖頸。
忽然, “嘩啦”一聲!
“護駕!護駕!”
衛平聽見動靜,最先反應過來,領着禁軍沖過來。
一行人扛着武器,團團圍在陛下與太子太傅身邊,嚴陣以待!
李钺騎在馬背上,抹了把澆在頭上臉上的白雪,擡頭望天。
他的頭上橫出一根樹枝,寒風吹過,枝上積雪抖落,不知怎的,竟然準準地蓋在他的頭頂。
李钺竭力維持平靜,冷聲道:“落雪而已,不必驚慌,下去。”
衛平回頭一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低頭,裝沒看見:“是……是!”
小小的騷亂之後,隊伍繼續行進。
祝青臣拿着手帕,回過頭,準備給李钺擦擦臉。
李钺卻沒再把臉湊過來,只是從他手裏接過手帕,自己擦擦。
祝青臣不解:“幹嘛不讓我幫你擦?”
李钺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經:“不太方便。”
“哪裏不方便了?”
“就是不方便。”
李钺一面擦臉,一面擡起頭,環視四周。
林中風靜樹止,并無異常。
或許真是巧合……
下一刻,又是“嘩啦”一聲!
衛平再次大喊一聲:“陛下!護……”
李钺拿着帕子的手微微顫抖:“無妨,別大驚小怪的。”
衛平弱弱地應了:“是……”
這時,祝青臣也察覺出了不對勁:“李钺,積雪怎麽就專往你身上砸呢?”
李钺捂着頭,委屈巴巴道:“我爺爺打我。”
“啊?”祝青臣震驚。
“你爺爺也打我。第一下是我爺爺打的,第二下是你爺爺。”
“啊?你怎麽分得出來?”
“還有你爹你娘,我爹我娘,我把你給強取豪奪了,他們都不高興……”
話音未落,又是“嘩啦”一聲。
這回李钺早有預料,一揚手,便用衣袖把落雪擋開了。
好像是有些古怪。
祝青臣擡起頭,環顧四周:“爺爺!”
怪傻的。
于是祝青臣又用氣聲,小小地喊了一聲:“爺爺?”
他試圖解釋:“是我強取豪奪李钺的,我是強搶民男的小采花賊,不要打他……嗷!”
一個白影迎面飛來,李钺眼疾手快,将祝青臣護在懷裏。
這回倒不是落雪,這回是一只雪白的小鳥,直直地朝他們沖過來,見沒撞上,又揮動着翅膀飛走了。
祝青臣睜圓眼睛,也生氣了,一把按住李钺的手:“抱着!”
他就不信了!
祝青臣捧着李钺的臉,轉過頭,照着他的臉頰, “吧唧”就是一口!
我是小惡霸,我當衆強搶寡夫!
爺爺,來打我啊!
下一刻,一陣勁風迎面吹來,迷了小惡霸的眼睛。
“嗷!爺爺,我錯了……李钺,快幫我吹一下……嗚嗚……”
*
說來也怪,祝青臣大放厥詞之後,林子裏反倒安靜了。
或許是因為見不得祝青臣難受,或許是因為——
祝青臣眼眶微紅,轉過頭,眼淚汪汪地看着李钺:“再吹一下,還是難受……”
“好。”李钺牢牢按住他的雙手,不讓他伸手去揉,認真幫他吹吹, “好了嗎?”
“還要吹。”
“這樣呢?”
積雪越砸,大風越吹,兩個人就抱得越緊,根本分不開。
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這樣,他們順利來到家廟前。
祝青臣與李钺翻身下馬,整理衣冠,擡頭望向家廟。
廟宇恢弘,八面殿門齊開。
祝青臣與李钺對視一眼,并肩而行,拾階而上。
來到殿中站定,宮人手捧托盤,奉上香燭。
兩人親手接過,點燃三炷香,拿在手裏,平視前方,神色嚴肅,目光堅定。
供案之上,就是他們爹娘爺爺的牌位。
禮官唱和,抑揚頓挫。
——陛下英武非凡。
——太子太傅才高八鬥。
——陛下與太子太傅天生一對,特來告知長輩祖宗,他們不日便要成親!
禮官剛剛念誦完畢。
風吹過,供案上,燭焰搖晃。
看不出究竟是什麽意思。
不過——
李钺與祝青臣交換了一個眼神,随後齊齊上前。
李钺将手裏的三炷香插進香爐裏,祝青臣把香遞給他,小聲道:“我怕燙。”
立香燃燒,香灰掉下來,在手背上燎一下,可疼了。
小的時候祭拜天神,就是李钺幫祝青臣插香,到長大了也不變,從前軍隊出征,他二人一同祭天,祝青臣也要李钺幫他。
李钺熟練地接過立香,同樣插進香爐裏。
——香已經上了,爹娘爺爺再想反對他們的婚事,可就來不及了!
李钺正色道:“禮官記一下。今日祭祖,來時天色晴朗,紫氣東來,更有天降瑞雪,神鳥報喜。祭祖之時,神風吹拂,沁人心脾,香燭青煙,如蓮花一般。”
“凡此種種,皆是上上吉兆。”
他握住祝青臣的手:“長輩祖宗降下吉兆,可見朕與太子太傅的婚事,乃是上天注定,天命所歸。”
禮官皺着眉頭,湊近一些去看:“陛下,這紫氣東來,蓮花青煙……”
在哪兒呢?他怎麽沒看見呢?
祝青臣反手握住李钺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用力點頭,理直氣壯道:“本太子太傅也看見了,就這樣記。”
兩個人并肩而立,交換一個得逞的默契笑容。
————————
臣臣:爺爺爹娘,我打算和李钺結婚,請問你們誰贊成誰贊成?
爺爺爹娘:?(這什麽狗屁選項)(變成雪球到處亂砸)
臣臣:你們不說話,那就當你們都贊成!
爺爺爹娘:??(你這個小惡霸)(變成狂風到處亂吹)
臣臣:看來你們都贊成,雪球是天降瑞雪,狂風是紫氣東來,耶!
爺爺爹娘:???(在地府裏拗竹鞭)(就等着這兩個小兔崽子過來)
小可愛們七夕節快樂!臣臣和李那個七夕節也快樂!
今天全家都有點拉肚子,所以更新晚了點,明天應該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