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交易

35.交易

要完成明天的計劃,不僅僅需要時間的沉澱,更需要應付好明天的“隊友”。

從稚姬的房間裏出來後,阿七将苦無手裏劍塞進腰後的忍具包,應風之國的邀請赴約。

她沒有準點,反而提早了半個時辰出門。

根據彌助提供的信息,一路沿着标記到了旅店的天臺旁,收斂氣息隐匿進了漆黑的樹影中。

天邊的圓月冷寂。空氣中漂浮着一層冰涼不祥的血腥氣。

街道兩旁早已歇了喧嚣,只餘伶仃路燈幾盞,昏黃氤氲的燈光飄然落在蔥茏的草木之間,驅散了點點夜色。涼風吹過的窸窣聲模糊了天臺之上的談話。

透過葉片間的罅隙,阿七看見兩人相對而站。

面向她的那位是風之國大名之子曾向她們舉薦過的砂忍——馬基,她私下裏和他接觸較多,是個不茍言笑的中年男子,看待稚姬的時候會稍稍流露不屑之意。

而背對着她的是一位從未見過的白發青年,他身形颀長,氣質沉穩,偶爾暴露的側顏白皙年輕。

月光将他們的背影拉得很長,重疊着糾纏在一起。

***

在木葉59年的冬天,阿七曾經和稚姬秘密調查過報名中忍考試的國家。

“有一個國家的忍者也會參賽,而且以前從未來過木葉,”将最新的木葉參賽名單放到了稚姬的面前,阿七的手指劃過幾個音忍的照片,“田之國,最近幾年才建立了忍村——音忍村。”

幾份情報被并列放在一處,紙張邊緣已經被她摩挲得發黃。

稚姬沉着臉不說話。黑暗中似乎有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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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半晌,阿七開口:“我的通靈獸确實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真有意思,”稚姬盯着這幾份名單,若有所思地開了口,“風之國向來是火之國的盟友,我許諾三座城池,以執政後一系列好處來借他們的忍者發動隐秘政變,他們又想反過來勾結他國來毀滅火之國的政權,撕毀盟約。”

“風火兩國的盟約并不是堅不可摧的。”阿七接話。

——稚姬的未婚夫比稚姬大三歲,生性激進,掌權這些年已吞并不少存在感薄弱的小國,戰火一度即将燃燒至火之國的邊境。

和平之下,積怨已深。

正因為如此,稚姬的那一紙婚約不僅僅是為了安撫那位大名之子,更是為了維持風火兩國之間的那點岌岌可危的和平,是為了火之國平民的安身立命,亦是為了貴族的切身利益。

只不過——

戰火之下,為什麽永遠要犧牲的是女人?

稚姬的冷笑打破了沉默,“想要毀掉火之國,必然要先摧毀木葉。”

“他們也是這樣想的。”阿七熟練地用火遁燒掉情報。

如參天大樹的木葉村必不會被摧毀。

但根基裏的腐朽與潰爛會如附骨之疽般不斷侵蝕着它,直至從內部全面瓦解崩潰。

……這并不是阿七所想要看到的。

“火影”之位究竟該怎麽傳承——無數次在深夜裏的思慮與斟酌過後,阿七終于恍然大悟。原來早在木葉55年冬季的那個大雪夜就已經有了答案。

***

眼角的餘光遽然閃過一道墨綠色的身影。

指尖條件反射地按緊了藏在鬥篷裏的刀,阿七恍然發現來人是木葉上忍。

透過稀薄的月色,對方的面容看不真切,但他背後的太刀卻令阿七感到莫名地眼熟。

下一秒,她的腦海裏自動跳出了夕顏雙手合十的模樣。

“阿七,請你去吃烤肉喔——”

——是月光疾風。

太魯莽了,分明已經被發現了。

阿七輕輕蹙起了眉,不知為何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青蛙。

舔了舔幹燥的唇,她小心翼翼地松開了握着刀的手,繼而摸向了腰間的苦無,悄無聲息地攥在掌心,用目光一寸寸丈量着自身與疾風之間的距離。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另一端。

聽到了密謀摧毀木葉之事,月光疾風褐色的瞳孔因震驚而輕輕顫動,他反手握緊了背後的刀柄,豆大的汗珠順着下颌滑過滾動的喉結,沒入衣襟。

促使自己平靜下來後,他嘗試着向前邁了一步。

下一瞬,從柱子後逐漸蔓延向腳畔的陰影卻制止了他的行動,也就在那一剎那,阿七看清了音忍的面容。

青年一頭白發,俊朗清秀的面容上架着一副圓框眼鏡。臉上挂着深藏不露的笑容,他自信地往前踏了幾步,“看啊,有一只偷聽的……”

——貓?

話音戛然而止。

“咪!”

柱子後空無一人,唯有一只橘色的流浪貓被他們溢出的殺氣吓到炸毛逃跑。

氣氛陡然凝滞下來。

仿佛過了許久,從遠處吹來的風才堪堪打破了兩人之間浮動的沉默。

藥師兜眼眸微轉,蹙着眉回頭望了一眼馬基。

而對方則沉着臉搖頭,片刻後,又将已經拔出的刀又收回了刀鞘之中。

“只是貓罷了,”他轉過身,望着木葉縱橫交錯的街道,冷聲道,“是我們多慮了。”

“那明天的計劃……”藥師兜推了推眼鏡,沉吟道,“看來是不太好說了。”

馬基睨了他一眼,強調:“只是一只小貓罷了,你在怕什麽?”

——就算摧毀不了木葉又怎麽樣。

刺殺大名的事照樣可以提升日程。

他又想到了稚姬,讓一個嬌氣十足的小姑娘當個漂亮的傀儡貌似也不錯。

同一時間段,木葉村邊緣處的宇智波禁地。

喘氣聲和腳步聲徹底打破了死寂。

無人居住的街道延伸進了黑暗之中,越往裏走,月色就越稀薄黯淡,漆黑逐漸隔絕了一切,血腥之氣也似乎愈發濃郁,即便木葉已經派人大肆清洗過一番。

時隔五年,屠殺的痕跡依然不能抹去。

感受到掌心下掙紮的幅度明顯加劇,阿七不得不松開月光疾風的領子,她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指,蹲下身摸了摸前來讨食的流浪貓。

下一刻,脖子上不出意外地傳來了一陣涼意,貼着她的肌膚游走。

阿七閉了閉眼,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把刀放下。”

将兜裏的零食喂給流浪貓後,她不緊不慢地摘下了鬥篷的帽子,轉頭朝背後之人挑了挑眉尖,試圖用最松快的語氣去緩解對方的訝異,“是我,下次記得讓夕顏請我吃飯。”

“你……”

疾風瞪大了眼眸,“……是阿七?!”

阿七拍了拍手中的碎屑,用手指緩緩推開他的刀,“好久不見,夕顏還好嗎?”

“她很好……的确是好久不見了。”疾風感概。

“剛剛差點就出事了,希望他們沒有發現吧,”阿七用手指撫摸着貓咪的下巴,淡淡道:“對方一個是人柱力的老師,另一個不知實力深淺的音忍,你以為你能夠從他們的手裏全身而退嗎?”

疾風有些憋悶,“不是……”

說到一半他就不出聲了,當時的情況的确是被動迎戰,他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胸腔裏的氣血克制不住地翻湧,他倉皇地咳了兩聲,将刀放了下來,想起了正事,“那……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旁邊的貓“喵”了一聲,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她的手指。

提醒她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

阿七忍着煩躁,一臉真誠地回答他:“夜巡的時候剛好路過。”

“夜巡?”疾風皺眉,他有一肚子的困惑。

“問題可真多,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我要回去了,”阿七沒有再回答他的困惑,一股腦地将所有的零食都喂給了貓咪,“既然知道了點什麽,就不要再去深究了,好奇心是會害死貓的。”

“欸欸,你又要去哪裏?”疾風橫手攔住她,皺着眉問:“該不會是……”

剩下的話被匆匆咬斷,因為他的視野蠻橫地變成了一片猩紅色。

阿七低下頭:“不是,是因為你太啰嗦了。”

身體一時之間動彈不得,疾風忽地感到手中一輕,緊接着背後傳來了刀收進刀鞘的清脆響聲,以及衣料被風揚起的摩擦聲混合着微不可查的腳步聲,在黑夜中漸行漸遠。

“喂,等等,阿七!”

掙脫了幻術的小把戲後,疾風匆匆轉過身,發現空地上只遺留了一抹皎白的月色。

阿七越跑越快,耳畔只剩下了呼嘯的風聲。

計劃被打亂了,不過她好像并不後悔救下了月光疾風。

——不僅僅是因為五年前的青蛙和那顆蘋果糖,也不僅僅是因為夕顏。

因為她知道月光疾風回去後肯定會将此事告訴火影大人,但為了各大國的貴族們,明日的比賽一定會照常進行,也知道木葉一定會暗暗加強警戒。

既然如此,大名那邊的戒備勢必會比原先薄弱幾分——

木葉的精英忍者是有限的。

她在賭風之國不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不會選擇按兵不動。

***

緊趕慢趕的,阿七總算踩着點抵達了與馬基約定好的地方。

天臺之上,對方橫抱着手臂,随意地靠在欄杆上,并沒有剛剛對待藥師兜時那般戒備地對待阿七。

畢竟這兩年接觸下來,大家算是老熟人了。

馬基擡手解開結界,同她打招呼,“差點遲到了。”

阿七微微欠身,話中帶了點歉意,“是,不過好在是趕上了。”

“長話短說,我已經在大名的護衛隊裏安插了幾個眼線,同時增加了一隊砂忍暗部精英跟蹤,”對方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原先埋伏在路邊的砂忍精英會僞裝成他國的叛忍,他們只聽公主的號令下手,活捉大名和他的兒子。”

阿七彎了彎嘴角,“辛苦了,動手的時間我會和公主再确認。”

“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沒有難度,”馬基歪着頭看她,并不知曉她宇智波的身份,“那麽——定金帶來了嗎?”

“當然帶了,我們有備而來。”

從口袋裏掏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密令,阿七微笑着交到他手裏,“請過目,此城池毗鄰湯之國,經濟繁榮,是個很好的旅游勝地,足以彌補風之國旅游業的短板。”

“幾條命換一座城池,怎麽樣都不算虧吧。”

密令上的落款處有稚姬的簽名和印章。

“公主有心了。”馬基說。

阿七雙手插兜,奉承道:“這只是其中一點心意罷了。”

等确認無誤後,馬基滿意地将密令收進了口袋裏。

他拉住阿七,得寸進尺地問:“對了,我還想問幾件事,事成之後,兩國的盟約是否需要重新簽訂,如果是這樣的話,公主與殿下的婚約……”

“您的意思是?”

“大名的意思是,還請公主繼續考慮一下聯姻的事。”

他說着,阿七的視線挪向他背後的天空。

黑色幕布上沒有繁星,幾片浮雲安靜地流淌着,詭谲莫辨。

等他說完這些話,阿七才悠悠地收回目光。

她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馬基大人,別急,這種事情自然是等稚姬殿下事成之後再考慮吧,萬一敗露——我們幾個還有沒有命都是另一回事了吧,畢竟我們都只是棋子罷了。”

馬基思索幾秒,順着她的話點頭,“你說得也是。”

“那麽就提前預祝明天順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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