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日
生日
第二天，按陸岢所說，這天是你的生日。
但直到晚上你要睡了，科瑞姆也沒有絲毫表示。
黑暗中，你被他抱在懷裏：“科瑞姆，你沒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什麽？”他溫柔沙啞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
你有種被野獸叼住脖子的心悸感。
你佯裝發怒地推開他：“我同事告訴我，今天是我生日。”
“哦，親愛的，你在因為這個生氣？”他漂亮的綠眼睛在黑暗中發亮，“那你可真是誤會我了，你的生日已經改成7月6日了。”
“為什麽？”
“因為那才是你真正的生日。”
“好吧，原諒你了。”你話音一轉，“我明天想去我爸媽家一趟。”
“怎麽了？”
“有點想他們了。”
這當然不是真正的原因。
你想去提姆家是因為日記本，你回到提姆家後就沒再寫日記了，事情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不對勁的，所以那裏也許會有什麽新線索。
當然，這些你是不會告訴科瑞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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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歧視自然人和改造人，卻蓄意接近身為自然人的你。
他說你對蝦過敏，可你不僅不過敏還很愛吃。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不對勁。
你深刻地明白，不管這背後的原因是什麽，他都不可信。
但提姆夫婦可信嗎？
你不知道，你決定去試試。
當天，科瑞姆親自把你送到了提姆家。
等他一走，你父母立刻關切地問你：“這是怎麽了？我的寶貝女兒，是不是科瑞姆欺負你了？”
他們臉上的關心是如此真摯，你稍稍松了口氣：“我想你們了，想來你們這住兩天。”
“原來如此，如果科瑞姆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委屈自己。”
你笑着點頭：“好。”
“我想先去我以前的房間看看。”
聞言，提姆夫婦對視了一眼，表情有些為難。
你心中一跳，面上不顯：“怎麽了？”
你爸爸解釋道：“哦，寶貝，你過去那個房間前段時間進了小偷，東西破得都不能用了，你還是睡你姐姐房間吧。”
你仍舊笑着點頭：“好啊。”
你們又聊了一些家常話，你的父母非常關心你，詢問你這些天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你回答道。
他們又詢問你最近有沒有練琴。
“之前練過一下午。”
“就一下午？”
你注意到他們的表情不太好看，解釋道：“練久了頭疼，科瑞姆說我還需要休息。”
你的父母立刻又關心你的身體起來，詢問你要不要找帕特爾醫生。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道。
于是他們帶你來到了你姐姐房間，叮囑你好好休息後就離開了。
你姐姐的房間很大，整體風格優雅浪漫，很多元素都與音樂相關，像是音符模樣的挂墜，黑白鋼琴鍵的地板，連桌上擺放的水晶杯都是按音階順序裝着一定量的水。
那水還是幹淨的，毫無異味，說明是每天更換的。
你的父母很愛你姐姐。
你的姐姐甚至有一片專門的照片牆，上面很多你姐姐和你父母的合照。
你随意掃了兩眼，剛想收回目光，卻突然愣住了。
你驚疑的目光落在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生日照片，你的姐姐身穿禮服、頭戴王冠地坐在鋼琴面前，身後是巨大的蛋糕。
但讓你驚疑不定的卻是照片右上角的日期2684年7月6日。
7月6日……多麽熟悉，那正是科瑞姆告訴你的真正生日。
這一瞬間你的腦子一片空白，這已經不是模仿能解釋得通的。
你的手指死死地扣着那張照片。
你用力深呼吸了幾次，冷靜下來，繼續在牆上看，你看到了很多張過去的生日照，幾乎都是一樣的造型，卻沒找到今年的生日照。
是了，你姐姐今年2月初就去旅游了，在你2月2號搬進這裏之後。
你隐隐察覺到了什麽，指甲深深陷進手心，臉上慘白一片。
這時，你房間的門忽然被敲響了，一個機械的聲音響起：“提姆小姐，檢測到你的心率過快，請問是否需要幫助？如果你在十秒內沒有回答，我将會強制開門。”
你這才恍然發現，腕機的健康檢測已經自動連接了家庭網。
在機械的倒計時中，你打開了房門：“我沒事。”
機器人眼部藍光閃過：“檢測到你當前心率為105次/分、103次/分……”
你被它念得心煩意亂：“我問你一個問題。”
它終于安靜下來：“您說。”
“這裏半年來進過小偷嗎？”
“沒有。”
“我以前住哪個房間？”你臉還白着，“帶我過去。”
你跟着機器人到了地方，打開門一看，幹淨得像個客房，毫無生活痕跡。
“我姐……”你頓了下，改口道，“珀在斯是不是對蝦過敏？”
它看不出你眼底深處的驚濤駭浪，只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是的。”
你用力地閉了下眼，機器人再次發出警報：“你的心率正在異常上升——”
你越過它，大步地往前走，幾乎是跑到了客廳。
你在客廳裏的父母驚訝地看向你：“我的寶貝女兒，你這是怎麽了？”
你從未覺得“女兒”這個詞會如此刺耳，但你臉上卻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爸媽，科瑞姆說我今年的生日已經過了，你們有沒有給我拍生日照啊，我想看看。”
“有啊。”
你看着腕機投影裏那張造型熟悉的照片：一樣的鋼琴、差不多的禮服王冠，只是照片上的人從你姐姐的臉變成了你的臉。
你凝視着那張照片：“爸、媽，網上說你們是去年認回我的，但我總覺得你們不止陪我過了一個生日。”
“傻孩子，你就是……”你媽媽溫柔地抱住你，似乎想說什麽，卻忍住了，“我們以後會有更多生日的。”
這一刻，你心中不好的預感成了現實。
你終于明白了為什麽在你問起過去時，你的父母和丈夫會欲言又止。
因為——
在他們眼裏，現在作為衛珂·提姆·麥澤的你，并不是過去的衛珂或者衛珂·提姆，而是過去的珀在斯·提姆。
2686年2月2號，被提姆夫婦認回家不久、成為衛珂·提姆、搬進這個別墅的衛珂，悄無聲息地被珀在斯·提姆取代了。
明面上的珀在斯去環太陽系旅行，而真正的珀在斯則頂着衛珂殼子嫁給了科瑞姆·麥澤，成為了衛珂·提姆·麥澤。
怪不得結婚後你要辭職，怪不得你要和同事斷絕往來，怪不得你要求別人稱呼你提姆女士，怪不得你說你和科瑞姆早就認識……
一切都有了最完美的解釋。
所謂的認親，所謂的愛情——
不過是一場巨大的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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