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冬日的寒風，稀稀拉拉的刮，這冷冽的風，從門縫中竄進竄出，發出類似狼的吼叫聲，讓人立刻毛孔豎起，汗毛林立。
段鋒窩在房間的一角，手裏把弄那些個已經玩的閉着眼睛都能知道是什麽的玩具。
然而，他心思卻不在玩具上，而是想着在外一個人奔波的媽媽。
這麽冷的天，她一個人在外面不知道吃什麽，穿的不知道夠不夠暖，萬一冷了，她會不會找個溫度高的地方躲躲。
比如超市，小店之類的地方，最好有個大商場，在商場裏搞地推，可比在馬路上搞地推暖和多了。
這一天，段鋒的午飯是林雨小小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
是一碗蔥油拌面，爸爸段剛根本就沒有意思讓段鋒坐在客廳裏吃午飯。
也許是桌子上堆滿了各種工作要用的材料，所以段鋒只能自己在小房間裏面解決午飯了。
看到自己上不到臺面的感覺，段鋒心中十分的落寞和無奈，隔壁間熱鬧的場景依舊還在耳朵裏繼續，沒有要停止的前兆。
段鋒坐在小房間裏那只小桌子旁的小椅子上扒拉着面條，這面條真的調理的好吃，味道很正宗，蔥油的香味，一看就知道是地地道道的美食。
蔥在油裏爆過的痕跡十分明顯，房間裏香的一塌糊塗。
吃着香而不膩的面條，段鋒心情慢慢轉好，他慢慢的安慰着自己：等爸爸這一段時間忙完了，工作都處理的差不多了，一定會有時間陪自己。
吃完飯，又是林雨小小進了小房間，嘻嘻哈哈的沖着段鋒笑：“喲，小奶娃子胃口不錯啊，你看你姨姨給你弄的中飯是不是特別好吃”？
好吃倒是好吃，只是段鋒此刻才完全理解什麽叫吃人嘴軟，他也在慢慢的了解人情世故。
他也裝起了大人們的客套話：“姨姨，面條好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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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來自小奶娃子的誇獎，就像地震一般，讓林雨小小覺得震驚。
她睜大了眼珠子，一臉興奮，“真的？真的好吃？姨姨下次可以再幫你們做。”
聽到這話段鋒才明白，原來這麽好吃的面條，是林雨小小阿姨親自下廚做的呀！
一聽到這個事實，他心裏總覺得有些別扭，但他又說不出來，有什麽不舒服。
只能客套道：“姨姨好棒，面條真的好好吃！”
最後，林雨小小的這個姨姨就在段鋒的面前一蹦一跳出了門，繼續開始她下午的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拉的特別長，段鋒一個人在房間裏窩着，實在是太無聊也太無趣了。
就算聽着隔壁吵吵鬧鬧的工作聲，段鋒也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他開始坐不下來，躺不下去，眼皮看似有些耷拉下來。
理智告訴他，他不能睡覺，他不想一個人被隔離一樣的獨處。
他心裏不服氣：誰說小孩子就不能跟大人黏在一起？他當年是段楠的時候，就看到很多娃娃跟着媽媽一起上班班，有些老板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員工帶着娃上班，為什麽別人做得到？他自己的爸爸是做不到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院子外鐵門的鎖開了，這個聲響太驚喜，段鋒實在忍不住跑出了院子。
他那小短腿，不利索的蹒跚着腳步，沖到了媽媽身邊，緊緊抓着媽媽的手往裏屋跑。
他的小手捏着一雙冰冷得像冰坨子一樣的大手。
拉着媽媽在客廳裏的大桌子旁坐下，雙手搓着媽媽的雙手，并用小嘴巴在那裏哈氣，幫媽媽保暖。
章婕累了一天，看到小兒子這麽貼心懂事，就像自己的小棉襖一樣，心情本來就算很難受，此刻也露出了會心的笑：“還是鋒寶最乖了，今天吃了什麽呀？吃飽了沒”？
段鋒剛要回媽媽的話，說今天吃了面條，很好吃。卻在段鋒想開口的那一刻，就被林雨小小吃槍子般的語調給憋了回去，“這小奶娃子，中午給他弄了一碗蔥油面吃，我親自下廚的，這小奶娃子吃的很快很好，別擔心他。”
林雨小小跟章婕說完，扭頭問段鋒：“是不是？有沒有吃飽？”
繼而繼續對章婕說：“他可夠精着呢！”
之前林雨小小的話，聽上去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只是越是聽到後面，章婕越是有些不舒服：他可夠精着呢？他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能精什麽呀？
章婕心裏頭一陣惱火火。
就算是發小也不可以這麽随便說話吧！
章婕忍不住回了那個林雨小小一句：“大人嘴裏才會說門檻精之類的話，小孩子說的話，大都是童言無忌，打心窩子裏說出來的話。”
林雨小小被這麽一句話打了回去，吃了句螺絲，雙眼有所神色地望了望段剛。
段剛好像十分會意，醒了醒自己的聲帶，之後就是對着章婕用一般般的語氣說道：“人家林雨小小随便說了一句話打趣，你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跟她一般見識幹什麽？”
章婕聽到這一句話，丈夫分明幫着自己的發小，卻沒有幫自己。
章婕臉上爬上了陰霾，加上她一身的勞累氣，她的脾氣有些慢慢的升了上來。
但礙于在陌生人面前的形象，她沒有再多說，只是嘆了口氣。
回頭抱着自己的兒子段鋒，回到了段鋒的小房間，撂下了一句：“我生的孩子，我懂他！”
等章婕和鋒寶回了小房間，放下手頭工作的宇哲責備着林雨小小：“你看你這個大人怎麽做的，竟然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還說這小孩子門檻精，哪個媽聽見那話會不生氣？果然，就是沒生過娃子的女人，就是會斤斤計較。”
林雨小小被這麽一頓訓，心裏總有很大的火氣，她勢不兩立的說：“你娃也沒生，你懂個屁，別在這裏裝好人，我什麽時候對大哥家的奶娃子有什麽過節？就随口說了一句孩子精明，有這麽多錯嗎？”
宇哲甩開了手邊的一張紙，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說你錯，你還嘴硬，看你這幾年來混的也不咋地。”
“我混的不咋滴，你不是跟我一起嗎？現在你好像比我好了很多似的”，林雨小小回擊道。
現在林雨小小和宇哲，倆個人一來一回唇槍舌劍許久之後，段剛終于沉不下氣了。
他在一邊勸和，“好了，宇哲，男人多一點氣節，讓一讓女孩子，我們以後都是做大事的人了，為了一句話而争争吵吵，半天也吵不出輸贏，對你也沒什麽好處。好了，好了，你們倆都各管各的，各做各的，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今天的工作就這樣子。走，已經下午5點了，你們準時下班吧！”
在段鋼的一通說辭下，林雨小小和宇哲看了看牆上挂着的時鐘，确實差不多時間到了，下午5點可以準時回家了。
兩個人一走，瞬間這院子裏的氣氛安靜的可怕，沒有了段鋒哭哭鬧鬧的聲音，更沒有了章婕哄着孩子睡覺的聲響。
就連段鋒最期盼的，來自爸爸的安慰，也已經慢慢的消失。
父親段剛依舊在客廳研究着自己的事業。
章婕看到兒子神色總有些恍惚，她便陪在兒子的身邊，把段鋒慢慢的抱在床上，蓋上被子讓他好好睡一覺。
晚飯還早，就算晚上7:00做完飯，也就可以叫段鋒起床吃飯了。
章婕看一看時間覺得還來得及。
她默默的奔波在廚房，來來回回不是洗菜就是切菜燒飯。
忙了一天，還要回家燒飯，燒一家子的飯。
她雙手凍得通紅，就跟胡蘿蔔似的。
冬天的水這麽冷，洗菜，淘米，洗碗…
章婕卻沒有多一分的抱怨，她任勞任怨的幹着。
一個農村的女人，每天都要幹的活，365天，幾乎天天都是這樣。
等段鋒醒來，他發現媽媽正在和爸爸商量點事兒。
段剛問章婕：“現在的地推，還有多少地方沒有發過傳單？”
媽媽一個一個的清算着：“某某小區，某某公寓，某某老公房，只要挨着家近的地方，只要看到住戶都發過傳單了。再要發展更多的客戶，估計還得跑得再遠一些”。
段剛聽完這些妻子的彙報，心中還是十分的着急，“老婆，那你就在以我們房子為中心周圍的10公裏內，再去地推，我發現，你去地推所帶來的客戶還挺多。”
章婕點着頭說：“可以試試，但是以後地推要帶着鋒寶？還是不帶着？”
段剛不假思索的回複：“你願意帶着，你就帶着吧，要不然這小家夥一個人在家裏夠麻煩的，今天就因為這小家夥林雨小小和宇哲都在吵架。”
這些話說的很響亮，段鋒聽着心裏十分不舒服，他發現父親在嫌棄自己麻煩。
是的，他還是一個小孩，天天需要父母的陪伴的小孩，他現在需要的是來自家人的陪伴，可是父親卻嫌棄自己煩，嫌棄自己惹着他們大人之間吵架。
特別這些話，是從他的父親段剛的嘴裏蹦出來想，那可是他最愛的爸爸，這是他重生回來最愛的爸爸呀，他怎麽可以這樣嫌棄自己？
段鋒窩在被窩裏，眼淚又濕了眼眶，他覺得自己就算重生之後，也得不到屬于父親的愛護了嗎？
“呸呸呸”，他自言自語道：“不可能，父親一定是愛自己的，他只是工作太忙太累了。”
段鋒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還是應該面對現實，他分不清楚到底是誰錯了。
他又想起了上一世自己是段楠的時候，自己的爸爸對自己嚴苛的态度，就像段鋼對現在的自己一樣。
怎麽又想起曾經是段楠的日子？難道這一世和上一世有什麽關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