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心跳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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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瑤一覺睡到天亮。
病房裏從早上七點開始就陸續有人醒來。
不出一個小時，整個病房随着清潔工和護士的進出很快又熱鬧起來。
此刻，醫院的食堂阿姨推着推車過來送餐。
姜瑤昨天傍晚就提前給自己訂好了今天的早餐，這會兒接過食堂阿姨的早餐，說了聲“謝謝”。
打開早餐，是一份熱氣騰騰的蔬菜肉沫粥。
姜瑤放在桌上，敞開包裝晾涼。
旁邊床位是一位面目和藹的中年婦女，正百無聊賴地坐在病床上和其他人說話。
無意間轉頭，恰好對上視線，中年婦女友善笑笑，主動搭話：“诶，小姑娘，怎麽不見你男朋友？”
姜瑤愣了愣，反問：“什麽男朋友？”
中年婦女被她的話逗笑了，“還能是什麽男朋友，當然是你男朋友啊，他昨晚不是守了你一夜嗎？這會兒怎麽不見他了？”
此話一落，姜瑤倒吸一口涼氣，周身泛起寒意，蒼白的臉蛋上驚疑不定。
“您是說，昨晚有人到病房看過我？”
中年婦女點頭，“是啊，我昨晚睡得迷糊，想要起床上洗手間，睜眼就看到你病床旁邊坐着一個帥小夥，他還跟我點頭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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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确認，姜瑤臉上血色盡失，忙追問：“阿姨，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子？”
會是付銘宇嗎？
中年婦女神色無奈：“病房光線昏暗，具體啥樣我沒看清楚，不過挺帥的，人也禮貌，你們一個美一個俊，挺般配呢。”
姜瑤頓感陰森，打了個冷顫。
她生活上沒有關系好的異性朋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付銘宇了！
只是，他不是被警察帶走了嗎？他又是怎麽知道她在醫院的？！
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醫院不能待了！必須再找個地方躲起來！
見她臉色不大好看，中年婦女關心了兩句。
姜瑤心不在焉地應付了兩句就結束聊天，随後翻身下床，直奔外邊的護士站。
詢問了今天是否能夠辦理出院，護士說要看她的身體情況再讓醫院做決定，讓她先回病房待着，一會兒還要輸液。
姜瑤只好先回到病房，腦袋亂糟糟的，全然沒了吃早餐的胃口。
她想報警，可是病房裏沒有監控。雖然醫院走廊有，但是她沒有查醫院監控的權利，同時也明白若真的是付銘宇，他又沒有做出傷害她的舉動，警察來了也拿他沒轍，而她也無法确切證明付銘宇想要傷害她，警察頂多對付銘宇做出教育警告。
想到這，姜瑤心事重重地皺着眉頭，最終決定打起精神留意周遭的一切，親自看看那個昨晚來過病房的人是誰。
草草吃了幾口早餐，姜瑤一直待在病房裏警惕在這個病房裏進出的人。
下午，姜瑤輸完液吃了藥，開始昏昏欲睡。
就在她差點睡過去時，耳邊有一陣腳步聲在她的病床旁戛然而止。
姜瑤猛然驚醒，一睜眼，冷不防對上一雙盈滿關切的眼眸。
來人是一位打扮時尚靓麗的年輕女子，年齡看上去跟她相仿，此刻正神色複雜地站在床尾盯着看她，懷裏抱着一束鮮花。
四目相對，姜瑤戒備地坐起身，開門見山問：“你是誰？”
年輕女子瞬間紅了眼眶，“瑤瑤，你真的不記得了啊……”
她邊說邊走到床頭的位置：“我是許潔啊，你以前喊我小潔，我們是最要好的死黨。”
姜瑤皺眉，眸光探究，仍保留一副戒備的狀态：“我不認識你。”
她是為了蹲守昨晚出現在病房的男人出現，怎麽這會兒出現一個女人？
許潔嘆了口氣，眼裏閃爍着淚光：“你現在失憶了，不認識我也正常。”
說着，把懷中的花束放在桌上，順勢坐到床邊一張空凳子，繼續道：“你失蹤了三年，我們都很想你。特別是付銘宇，他都要瘋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姜瑤睜大雙眼，神色警惕：“你跟付銘宇是一夥的？是他讓你來的？！”
許潔面露疑惑：“什麽一夥的？為什麽這麽說呀？我只是這些天聽說你被找到了，立刻買機票從國外回來看看你。”
頓了頓，關切道：“你還好嗎？聽說你發燒了，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說完，伸手要試她額頭的溫度。
姜瑤迅速避開，皺眉發問：“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醫院裏？是付銘宇告訴你的麽？”
許潔悻悻收回手，坦誠點頭：“是，我問他了。”
姜瑤瞳孔驟縮，倒吸一口涼氣。
付銘宇果然知道她在醫院裏！
那麽昨晚守在她病床旁的男人一定是他了！
這個男人真是陰魂不散，而且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居然知道她在醫院裏。
許潔又道：“瑤瑤，我們好久沒見了，我今天想在醫院裏陪你說說話。”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對我很陌生，但是沒關系，我們一定會很快熟絡起來，就像我們當初剛認識的時候一樣。”
她邊說邊從包包裏拿出一本相冊，誠懇地遞上前：“我這次特地把這本相冊帶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助你回想起什麽。”
姜瑤皺眉加深，垂眸看着眼前的相冊，面露遲疑。
見她遲遲不願接過，許潔也不惱，索性在她面前翻開相冊，主動介紹：“看，這是我們初中的合照，那會兒我們就已經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了。”
姜瑤神色不耐，随便掃了眼相冊，眸光不由頓住。
照片裏的她穿着校服，身邊站着的正是面前的許潔，兩人的臉蛋青澀稚嫩，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這是她從未看到過的照片。
确切地說，在她失憶後重新開始的人生裏，她沒有看過自己其它年齡段的照片。
以前她好奇地問過景澤有沒有兩人其它年齡段的照片，景澤說以前搬家不小心弄丢了。
許潔翻到下一張，似是通過照片勾起了回憶，嘴角微揚：“啊！還有這張，當時是我們拉着他們兩個一起拍的。”
照片裏，一張熟悉的俊俏面孔撞入視線，姜瑤睜大雙眼。
只見照片上，她和許潔站在中間，有兩位男生分別站在她們的身側，其中一位男生親昵地摟着她的肩膀，嘴角笑意溫柔。
這個男生正是付銘宇。
許潔繼續翻相冊，“前面這些是我們初中的合照，後面是高中的照片，如果你想看你小學和幼兒園的照片，就得找付銘宇了，他肯定有這些照片。”
說着，許潔指着另一張照片介紹：“看！這邊是我們上高中時的照片，當時你和付……”
姜瑤沉着臉移開視線，果斷回絕：“夠了，不要再拿這種合成的照片給我看了。”
她算是知道了，這個女人是付銘宇找來迷惑她的。
許潔一愣，無奈勾唇：“好吧，你要是不相信，就當玩笑看看吧。”
她繼續翻着相冊想給姜瑤看其它照片，奈何姜瑤已經不感興趣，視線有意回避。
許潔只好合上相冊，放到了她的枕頭旁，耐心開口：“瑤瑤，你可以不相信其他人，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我不可能會害你的。”
“你失蹤了三年，這些照片成了我唯一的念想，相冊快被我翻爛了，你如果抱有懷疑的态度，可以找人鑒定這些照片究竟是不是用電腦合成的。”
“我沒想到你這三年被那個叫做景澤的跟蹤狂控制，還跟他成為了男女朋友。”
一聽到诋毀景澤的壞話，姜瑤臉上泛起怒意，正要開口，就見許潔拉起她的手，閃着淚光道：“不過，你跟他在一起的三年感到開心和幸福的話，我也替你感到高興，至少你沒有受到傷害。”
“在我看來，以前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覺得開心，這就夠了。”
“我能夠理解你對未知的記憶感到抗拒，因為你沒辦法分辨誰說的話是真的，你只想憑感覺相信自己的判斷，對嗎？”
雖然前面污蔑景澤的那些話她不愛聽，但是聽到最後，姜瑤神色稍緩，沒有掙脫她的手。
對于以前的記憶，景澤早就通過只言片語告訴過她了。
她相信景澤，也愛景澤，所以對于失憶一事并不怎麽放在心上。
這三年是她重新積攢的記憶，她确實只想記住失憶後的自己的新經歷就夠了，因為她親身經歷的幸福和快樂不假。
想到這，姜瑤這才正眼看她，眸光狐疑：“你們總是跟我說以前以前，你們真的認識我的話，倒是說說我究竟是誰？”
頓了頓，不忘補上一句：“當然，我不是相信你和那個什麽付銘宇說的話，我只是想知道你們要怎麽編。”
見她總算願意跟自己聊天，許潔失笑，順着她的話說：“好，那你就聽聽我編造的版本吧。”
“你是姜瑤，是一個孤兒，付銘宇以前也是。”
“後來付銘宇的親人找到了他，把他領回家了，他們付家是我們北城的豪門之一。”
“付家資助了你，付銘宇還把你接到他家住下，你們每天一起學習吃飯還有上下學，反正每次看到你們都是在一起的，好像誰都沒辦法把你們分開一樣。”
“你很優秀，會拉小提琴，還得過很多獎，學習上也是！學校不少男生喜歡你，就算畢業了也能收到一大堆情書和告白郵件。”
“付銘宇從讀書那會兒就說以後要跟你結婚，你也說過不會離開他。不過他……”
姜瑤神色不耐，打斷她的話：“我不想聽有關他的事情。”
許潔一噎，抱歉笑笑：“這樣啊……因為你們兩個以前形影不離，實在沒辦法避開他講別的。”
“啊，有了，那就說說我們兩個是怎麽認識的吧！”
随後，許潔把兩人學生時代的事情娓娓道來，其中不乏提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姜瑤也忍不住受到內容的感染，嘴角上揚。
許潔說的這些事情是她從未聽到過的事情，因為她沒有這方面的記憶，即便是假的，也不免覺得新奇。
她會忍不住想，自己真正的學生時代會是什麽樣的，會不會也有着許潔所描述的那樣熱烈明媚。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來，關系沒有一開始那麽生疏，稍稍拉近了一些距離。
許潔跟她提起自己如今的老公和孩子，同時還主動問起景澤的事情。
她也很樂意聊景澤這個人，以及自己和景澤的幸福回憶。
和反應激烈、一味地诋毀景澤的付銘宇不同，許潔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總能接住她的話，然後引出更多的話題可以聊下去。
她生活上沒有一個朋友，除了景澤之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暢聊和分享自己的生活。
貌似……擁有朋友不是一件壞事。
只是之前她和景澤太依賴對方了，以至于景澤去世一年了，她還是走不出來，沒辦法融入其她集體，也鮮少有人會像許潔一樣耐心熱情地跟她說話。
和睦的氛圍持續到護士走來：“姜瑤，你今天不是提到出院的事情嗎？我已經幫你問了醫生，他說你沒什麽大礙了，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你要是想出院，現在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出院了。”
聞言，姜瑤立刻做出決定：“好，我今天出院。”
許潔見狀，友善提議：“要不要到我那兒住？你的病還沒好，需要人照顧。”
縱使兩人關系拉近了一些，姜瑤還是保留一定的警惕，婉拒道：“不了，我還是回家吧，我家的貓需要我。”
既然醫院病房可以随意進出，那麽她回到家裏鎖好門窗，付銘宇那個瘋子就接近不了她了吧？
過了一會兒，辦理了出院手續，許潔跟着她一同離開醫院。
許潔說想安全送她到家才能放心，不然怕她身體虛弱會暈倒。
姜瑤拒絕了她的好意。
許潔索性奪過她的包包坐進車裏，讓她想拿回包包的話就上車。
最終她不得不坐上許潔的車回家。
回到小區，看着對面緊閉的屋門，姜瑤極快地打開自家屋門，閃身進屋。
門外，許潔抱歉笑笑：“瑤瑤，我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間嗎？我現在有點急。”
姜瑤準備關門的動作一頓，對上她無害的眸光，眼底閃過一絲掙紮。
想到醫院裏兩人聊得投機，她只好敞開門縫示意：“進來吧，洗手間就在右手邊。”
“謝謝！”
許潔語氣感激，挪步進屋。
一進門，原本前來迎接的毛茸茸黑影倏地停下腳步，瞪着圓溜溜的金瞳看着家裏的陌生來客，緊接着便弓起身子炸毛哈氣，進入防備的狀态，一副準備随時上前攻擊的樣子。
許潔見狀，吓得停下腳步。
姜瑤趕忙上前把貓抱走，解釋道：“它比較怕生。”
說完，她暫時把貓關進卧室裏。
許潔這才松了口氣，迅速進了洗手間。
姜瑤則開始打掃從貓碗裏掉落出來的貓糧，随後把窗邊桌上的蘋果拿走，從冰箱裏拿了個新的蘋果換上。
相框上有些灰塵，姜瑤找來紙巾擦拭相框。
指尖隔着紙巾擦拭着玻璃框，也像是隔着照片在撫摸和觸碰自己的愛人。
望着相片上那張不變的陽光臉龐，姜瑤鼻子微酸，和往常一樣不争氣地紅了眼眶。
“這個照片上的人就是你說的景澤嗎？長得很帥呢。”身後一道聲音冷不防響起。
姜瑤一怔，轉頭這才發現許潔不知何時來到身後，此刻正好奇地盯着她手中的相框。
姜瑤輕嗯一聲，把相框放回原位，禮貌道謝：“謝謝。”
許潔環顧四周，又道：“你們的家很溫馨，能夠跟心愛的人有自己的小家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姜瑤贊同點頭，轉而客套詢問：“你要喝水嗎？還是飲料？”
許潔擡手看了眼手表，搖頭婉拒：“不用了，我打算回去了，不打擾你休息，明天再過來看看你。”
說完，揮手告別。
本來也只是客套一下，見她要走，姜瑤沒有要挽留的意思，直接送她出家門。
留着一條門縫目送許潔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後，生怕有什麽東西闖進來似的，姜瑤迅速關門。
門外，靜谧的樓梯間，那道原本離開的身影悄然往回走，目光在那扇剛關上的屋門停留一瞬，确定真的關嚴實之後，這才放輕腳步回到門前。
緊接着，對面的屋門無聲打開，許潔閃身進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