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大概是因為新環境還沒适應,第二天一睡就睡到上課前。

我背上書包着急忙慌的抽了一張濕巾就往外跑,牙齒都來不及刷就直接去了自行車停放處。簡直是使出渾身解數才在上課前到達學校,剛到校門口的時候預備鈴剛好響。

早我幾步到學校的蘇辰砂左肩挂着個搖搖欲墜的書包,踏着預備鈴聲慢條斯理的上樓。

他這般模樣與附中學習好的人一點不搭邊,反倒和那些整天打架的小混混極為相似。

但他總歸還是挂着光環的,在樓梯間他被一個女孩攔住了去路。

看樣子應該是表白的,不但給他送牛奶還給他送信。

他沒接。

我八卦的瞟了一眼,奈何着急回教室,沒來得及細細吃瓜就火急火燎上樓了,轉角進教室之前,我似乎聽見一句“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原來他有喜歡的人了!

他這般優秀的人,會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早讀是英語,附中的早讀和十一中的早讀有些不一樣,附中的早讀讀課文,十一中的早讀讀單詞。

不可否認我喜歡附中的早讀,比起枯燥乏味的單詞,聽力一般朗朗上口的課文确實是顯得更加悅耳。

這又是一個差距,我與重點班這些人的差距。努力擠進來的,還是會有那麽一些不合。

課讀一半,巡課的一個女老師悄咪咪的出現在教室門口,只見她彎腰給坐在靠門第一排的人說了幾句悄悄話然後就走了。

這老師一看就是英語老師,她身上自帶的那種嚴格氣息,是與生俱來的,只一眼,就讓人覺得這人并非善類。

早讀結束,接到老師傳話的同學便站起來通知一般道:“英語課代表,英語老師讓收一下上周的英語卷子!”

話音剛落,全班突然一陣哀嚎。

上周的英語作業?真慶幸我昨天才來。

“蔣離?”

嗯?

我扭頭,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我旁邊的過道。他遞了一張空白的卷子過來。

我下意識伸手接住,卻有些不明白蘇辰砂是什麽意思。

“英語老師讓你明天給她!”他說。

我呆了兩秒,有些欲哭無淚,他36度的體溫是怎麽說出這麽冰涼的話語的?

“有困難可以找我!”他說。

我艱難的點頭,看着這報紙一樣的卷子,我真的很難開心起來。

蘇辰砂交代完後就回了座位。

我趴在桌上瞅着這張卷子上那些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們的單詞。

完了,生詞太多,連詞成句都成問題。

“蘇辰砂,救命啊,蘇神你肯定做了,借我抄抄救急啊!”教室裏一陣哀嚎,一堆人相互的傳着卷子,但凡是做了的人,卷子被滿教室的傳。

好像又有人來找蘇辰砂了,這次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那長相,不是班花應該就是校花。

腦海中突然蹦出蘇辰砂那句“我有喜歡的人了!”也許,她就是蘇辰砂說的那個喜歡的人。

我看向走廊,他們倆,倒是登對!

“将離,你聯系方式和微信是多少?”

突然有個男生走過來問我,我愣了一下,擡頭猜疑的看了他一眼。

他這是搭讪?似乎不是!

全班同學的目光望了過來,有些人還起哄着。“噢喲,兒子,鐵樹開花,下凡動凡心了啊!”

男生十分無奈,舉起手裏的書就朝“兒子”砸了過去。“班主任讓我把她拉進群,通知事情什麽的她好知道,你要是那麽想要個後媽,我明兒就給你找個!”

砸完人,他還紅着臉給我解釋,讓我別誤會。

我笑了笑“沒關系”,随即報了聯系方式。

本想問他叫什麽名字我好備注一下,一想到同在一個班,連名字都不知道有點尴尬,再加上剛才有人誤會,現在就問名字不太好,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正準備息屏學習的時候,一條新的驗證發了過來,我點開看了一眼,是個女孩,“綿綿無絕期”,應該是徐棉。

我點了同意,備注了徐棉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獨來獨往慣了,我沒什麽朋友,□□微信也從不主動找人聊天,所以很少用手機。

我最大的愛好就是帶上我記随筆的筆記本去樹蔭下、操場上、圖書館、報刊亭這些地方抄抄好句子,看看風景看看天空。

附中有一顆很大的梧桐樹,七八月的秋天梧桐樹葉已經開始泛黃掉落。我抱着随筆踏在滿地清脆的樹葉上朝着樹後面一處小石頭走去。

扭頭的時候,我的目光偶然被石基上的一片梧桐葉吸引,它就這麽躺在石基上,周遭沒有一片與它作伴的,看起來有些孤零零,但這片梧桐葉葉脈完整有勁,輪廓還清晰,看起來很吸引人。

大抵也是運氣好,這滿地的梧桐葉,還能被我遇見這麽好看的。

我把它撿起來夾在随筆裏,起身去了樹後。

午間的日光很足,我坐在樹蔭下仍覺得溫度高。

“是周曼說的,她早上給蘇辰砂表白被拒絕了,蘇辰砂說的就是他有喜歡的人了!”

樹邊走來一群不認識的女生,大概是我靠着樹幹休息,她們沒看到樹後的我。

“他肯定喜歡你,每次你跟他借書他都借給你,上次我們兩班都是語文,他還把書借你,不是喜歡你是什麽!”

“哎呀太熱了,坐一下再走!”

“你們別亂說,他身邊這麽多優秀的女生,怎麽會喜歡我,我成績這麽差!”

“怎麽不可能,我朋友就在一班,我問過他,蘇神從不把書借給別人,你是個例外!”

“我建議你趕緊表白,聽說他們班轉來一個叫将離的,我見過她了,感覺她有點危險!”

“對對對,我也覺得,她才轉來一天,貼吧的人就讨論瘋了,我早上看哪個校花投票那個,她都進前十了,這才一天!”

“她還是和蘇辰砂一個班,是個學霸級別的人,你好好想想!”

什麽貼吧?什麽校花投票?我坐直了身子,有點震驚,我?校花投票?搞什麽鬼?我這顏值也能上榜?

“那個将離,聽一班的人說她從不主動和人說話,挺高冷的,蘇神都沒得她一個笑臉!”

果真是不親耳聽到,你都不知道背後這些人怎麽說你。

高冷?我無奈的笑了,可能吧,那就是高冷吧!

“走了走了,這裏太熱,趕緊回教室!”

聽着樹後踩樹葉的聲音遠去我才拉回思緒。

蘇辰砂,挺像男頻文裏面的主角。長得好,成績好,各方面優秀,身邊的女生大多都喜歡他,喜歡他的女生還都長得好看,不是這家前進就是那家的天之驕女。

好似小說照進現實!

秋風袅袅,樹葉飄飄,一步蓮花映殘葉,半縷憂愁誰解?

挺符合那個喜歡蘇辰砂的女孩。

真是“衆将出謀又劃策,不解卿思憂!君心難測,一片癡心君不知,唯盼君與共!”

上課前有幾個科課代表加了我,大概是班主任給他們布置了在學習上幫助我的任務。

在這幾好友請求中,有一個很例外的人,沒有備注,不知道是誰!看頭像應該是個男生。

他加的是微信,我同意了之後去班群裏找,并沒有找到他,出于禮貌我問了他名字,那頭的人沒有回複,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

正當我疑惑所以課代表都加我了,唯有英物數課代表沒加的時候,好友請求彈出一條消息,好友請求備注:英語,物理,數學課代表,蘇辰砂!

我看着消息愣了片刻,好厲害,英物數三科課代表都是他,那他應該是年級第一了。

在附中這高手雲集,且各科課代表皆是班級拔尖的地方,能獨攬三科課代表,說明這三科他都能穩居第一,這是什麽概念!

有種他站在神臺的感覺。

難怪那個喜歡蘇辰砂的女生會膽怯不敢告白,他成績這麽優秀,得多自信的女生才敢告白!

別人喜歡蘇辰砂我能理解,畢竟大神誰都崇拜,但我沒想到右手邊的同桌王慧也喜歡。

王慧是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話還少的女孩,她連和別人說話都會臉紅,可她喜歡蘇辰砂這件事居然是全班皆知的。

我很意外,不過與我沒關系,本不想深究,徐棉卻發消息說

“王慧高一是個小胖妞,高一軍訓實戰的時候,她不小心摔下坎扭了腳,那時候我們班的男生不是背不動她就是不願意背她,只有蘇辰砂一個人,硬是公主抱把她抱起來,還把她背去了實訓的醫療點”

聽完徐棉的解釋,也能理解為什麽王慧會喜歡蘇州砂了。

其實大多數微胖的女孩是有些自卑的,如果還被人嫌棄,有的甚至會抑郁。可想在那個無能為力,卻沒人願意幫助她,都嫌棄她的時候,唯一幫助她還不嫌棄她的蘇辰砂有多像一個光裏的英雄。

如果這個人是我,且不說會不會喜歡上,但我敢保證,以後只要他一句話,我定然是萬死不辭的。

班主任拿着化學書走進教室,他把書放下,撐着講臺道“一年一度的文藝彙演馬上到來,按照學校要求,各班主任抽簽定節目”

說着說着他不厚道的笑了“你們班主任我手氣不好,抽到了節目”

“啊?”全部一起啊了一聲。

“別急”化學老師不懷好意的笑着制止了哀嚎。

他突然看着我,目光十分奇怪,不知道打什麽歪主意!

見我沒什麽反應他繼續道“蘇辰砂有點文藝傍身,而将離媽媽是舞蹈家,她肯定也差不到哪裏去!我們班的節目我打算交給他們倆準備,至于你們其他人,我也不強求,但要是有感興趣的,可以準備節目,學校那邊還有幾個自由名額!”

我目瞪口呆想拒絕,班主任卻先我一步堵住了我的話“這麽好的鍛煉機會,好多人搶都搶不到,你們一定要珍惜啊!”

我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裏,就好似我拒絕了就是不知好歹一樣。

我和蘇辰砂準備?這得拉多少女生的仇恨!而且我是轉校生,我還是個成績不好的菜狗,我拿時間練其他的,學習怎麽辦?考試怎麽辦?

“老師,我剛轉來附中,還沒适應附中的學習模式,彙演的事可以換一下人嗎?”

“不急,學習上蘇辰砂沒有不會的,彙演期間我會讓他全權包攬你的學習,對你進行一對一輔導,不會讓你因彙演落下成績”

聽到這些我欲哭無淚,焉耷耷的把下巴磕在桌上。

聽說蘇辰砂成績穩定在690-710,而我靠爆發和運氣,不知道賭了誰的壽命才上的660,除去這些,在補課的那幾個魔鬼歲月裏,我的成績都只在500-600多分波動,全班最後一名的成績是600,如果我月考跌出600,那我就可以直接滾出這個班了。

可是班主任還讓準備節目,這和要我命有什麽區別?

“将離,第三節氧化劑與還原劑預習了嗎?”班主任突然點了我的名字。

我渾身一激靈,突然想起左邊同桌江淮說的提前預習,化學老師随機抽人上去講這事!

“預習了!”我站起來,忐忑的回答。

果然,一聽到我預習了,他直接走下講臺讓我上去講。我不敢推脫,拿着化學書和一張寫滿教學方案的A4紙走了上去。

這樣的場景我在心裏已經演練了無數遍,上臺的時候我并沒有那麽緊張。

用徐棉的話來說,就是張口就來,再加上這一節不難,大家也都準備充足,我講起來相當輕松。

“化合價上升,失去電子,氧化物氧化反應,化合價下降,得到電子,還原劑還原反應”

臺下的人接話道“升失氧化,降得還,若問劑,正相反”

背得挺好,我點頭,“好記一點就是升失氧化降得還,要問劑,就相反!”

我吧啦吧啦的講了半節課,講完的時候喉嚨一陣幹澀的疼,感覺像要冒煙一樣。

後桌的陳景敲了敲我,我還以為他是有哪裏沒聽懂,轉身打算給他講的時候一瓶水立在他桌邊。

他示意我桌上的水,玩笑道“下午還我一瓶一樣的!”

我看了他一眼,由于喉嚨疼得厲害,我點頭說了句謝謝就拿走了他的水。

下課的時候,陳景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有人說過你聲音好聽嗎?”

我疑惑的擡頭看着桌邊的他“沒有!”

他笑了笑“那我應該是第一個!”說完他就出了教室。

是我太自戀了嗎?為什麽感覺他的這些作為有點別的意思!

這才下課,一班文藝彙演由我和蘇辰砂同臺的消息像風一樣傳遍整個學校,不少八卦的人來教室門口盯着我看。

其中不乏有給蘇辰砂借書的女孩,我以為她來還書,沒想到她居然鼓起勇氣來表白來了。

嗯,結合中午聽到的那些話,我很難不把表白動力歸結到我和蘇辰砂同臺這事上。

有史以來,我對自己真實的樣貌産生了懷疑,難不成別人看到的我和我自己看到的我不是同一個人?

我掏出手機拍了一張自拍,傻不拉幾的發給徐棉,還忒傻的問她,這個人是不是我。

她看了消息後扭頭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我,憋了許久大抵是把到口準備怼我的話憋了回去,然後道“怎麽說呢,是你,也不是你,你拍得太醜了,我看到的你不長你拍的這樣!”

說完她扭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她又扭了過來“你……以後還是別拿原相機拍照了,真的,你也別拍照了,你拍照比直男拍照還醜!”

雖然我覺得她說的可能是實話,但聽到她這麽說還是有點難過,比直男拍照還醜嗎?我一直覺得自己風景構圖還行來着。

我看着這死亡角度拍出來的醜照愣了好一會,難不成是我審美太高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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