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所以你就這麽輕易的,把你馬甲曝光給她了?”
咖啡廳裏,好友宋玉纏的語氣滿是不可置信。
沈知言喝了口咖啡,咕哝道:“她問了啊。”
“人家問你就說?”宋玉纏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她:“大街上随便一個人問你你也說?”
“倒也不是……你看哈,她給我一個月開一萬五,這錢還是挺多的,而我又很窮……”
沈知言說着,瞅了一眼宋玉纏手上的鑽表,上面那一圈小紅鑽似乎能閃瞎人的眼,又瞅了一眼宋玉纏放在旁邊椅子上的黑色挎包,看着平平無奇,款式簡單,但價格顯然不低于六位數。
宋玉纏:“所以呢?”
沈知言深吸一口氣:“你知道我們窮人在拿別人很多錢的時候,會心裏不踏實……你懂吧?”
宋玉纏完全不理解。
沈知言解釋:“你生來富貴,所以不理解很正常。我就想着,怎麽樣才能踏踏實實的每個月從她那裏拿到這一萬五,怎麽才能讓她持續性的和我合作下去……”
宋玉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宋玉纏繼續摸着下巴,她理解不了。
“就是主動把我的把柄給她。”沈知言解釋的更明白一些:“如果她拿到了我的把柄,她就會覺得我很好控制,你知道的,有錢人就喜歡那種一切盡在掌控的感覺。”
宋玉纏深吸了一口氣:“你指的把柄,該不會是你的小黃圖吧?”
“對!”沈知言打了個響指,得意道:“衆所周知,我們搞藝術的,很在乎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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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纏再一次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可是她調侃你是色情漫畫家,你覺得你這樣的藝術家,有所謂的名聲嗎?”
沈知言:“……”
“你一個搞黃圖的,你哪來的名聲?”宋玉纏一語戳破:“你還有翻車的空間?”
沈知言忽然回過味兒來,她雙手捂着自己的臉,語氣虛弱道:“別說了……我忽然有點後悔,真的。”
宋玉纏笑的不行:“你為了這一萬五……哈哈哈哈哈!自以為算計了人家秦小姐,結果哈哈哈哈!”
沈知言腦子裏回憶了一下。
昨天夜裏的時候,秦清霧的語氣,那句色情漫畫家……
确實調侃味兒很足。
之前不是沒人這麽稱呼過她,但是她也是被生活所迫,誰讓她實在太窮了呢。
她一開始也不是沒嘗試過畫正兒八經的故事,但是無人問津,後來無意間畫了個番外,帶點顏色那種……她就忽然紅了。
所以有些時候,要順應市場的大潮流,人總不能故步自封。
這是後來沈知言看到銀行卡的收入進賬,牢牢刻在骨子裏的思路。
雖然她哪怕賺到了不少錢,卻依舊持續陷入貧窮中。
想到這裏,她不免深深嘆了口氣。
沈知言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世界上有錢人這麽多,為什麽就不能多我一個?如果能暴富就好了,或者是有個富婆把我收了,那真是謝天謝地。”
宋玉纏想到什麽,忽然說:“你覺不覺得唐宜傾挺有錢的?”
沈知言眨了眨眼:“當然啊,她一個當紅大明星,肯定有錢啊。”
宋玉纏笑看着她:“那她每次見到你,跟你說她又買了哪裏的房産,又買了什麽珠寶,或者豪車,你什麽想法?”
沈知言砸吧砸吧嘴:“就是覺得吧,她這個人……明明家世這麽頂級,事業這麽成功,還這麽喜歡炫富,我真的……就喜歡她這種踏踏實實的裝逼樣兒。”
宋玉纏驚訝:“??你……”
為什麽就沒有一種可能,因為你特別喜歡錢,人家才特意炫給你看的?
宋玉纏喝了口咖啡,又喝了一大口,感慨道:“我本來還在想,有錢的秦清霧小姐,提出和你假交往應付家裏,按照套路,你們遲早會假戲真做。”
沈知言低着頭,手指捏着小勺子攪拌着咖啡裏的糖:“假戲真做?你是不是看小說看多了……”
“按照小說的情節,昨晚你去給她送飯,她就會突發胃病,痛的倒在沙發上,衣衫半敞~”
“啧。”沈知言眼皮都沒擡:“真狗血。”
“緊接着你開車送她去醫院,然後天上開始下雨,她讓你睡她家。到了今天你開車路過她公司,然後她高跟鞋會在街上斷掉,你把車停下,然後騷包的問:秦小姐,要去哪兒?我送你?”
沈知言嘴裏的咖啡差點噴出來,她強行把咖啡咽下去,然後猛咳了幾聲。
她一邊給自己順氣兒,一邊說:“這也太狗血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兒?”
“所以,”宋玉纏對此頗感興趣:“你對秦小姐感覺怎麽樣?”
沈知言琢磨了一會兒,眼睛逐漸亮起來:“她真的很有錢!”
宋玉纏:“……”誰問你這個了。
-
周五晚,沈家老宅例行聚餐。
沈知言落座的時候,沈老爺子還沒來,西式長桌上已經坐了幾個年輕的男女,按照輩分沈知言應該喊堂兄和堂姐。
關于這種例行的家宴,沈知言上個月以工作加班為由推了四次,這次說什麽也不好推了,她一個養女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來家宴,沈老爺子這個當家人會覺得她在挑戰他的權威。
原本餐桌上的人正在熱絡的交談着,見沈知言進來,視線不約而同的掃向她,卻又像看不到她一樣無視過去,繼續着之前的聊天。
沈知言對這些人的孤立習以為常。
畢竟這幾個人裏,小時候被她揍過的就有一半。
沈知言嘆氣。
眼睜睜看着他們聊的熱火朝天,愣是不給她一個眼神,沈知言都理解,畢竟這些人和她不僅沒什麽感情,還多多少少摻雜着一些私人恩怨在裏面。
更何況前陣子,這些人還因為她畢業了進永昌集團工作的事兒,對沈老爺子進行了一場“聯名上書”,堅決抵制她瓜分沈家一絲一毫的東西。
沈知言甚至嚴重懷疑,如果不是因為她進了沈氏只當一個底層小職員,這些人會不會聯合起來“清君側”,把她暗殺了。
堂姐沈灼灼聲音不冷不淡的問她:“你去相親了?”
沈知言:“是的。”
沈灼灼又冷冷問:“和誰?”
沈知言回答:“一個女的。”
沈灼灼:“……”
她果然不該跟沈知言廢話的,這人還是這麽讨厭。
沈灼灼閉上嘴,維持冷酷狀,就在這時候沈知言開口了:“朗星堂哥想當江北秦家秦望山的孫女婿。”
一聽八卦,沈灼灼瞬間來了精神,整個人眼睛都亮了起來,卻冷淡道:“哦,我不感興趣。”
沈知言:“……”你确定?
她好像小時候扯了幾次沈灼灼的頭發,後來沈灼灼又惹她,她直接給剃光了,讓人家哭了三天三夜。
後來沈灼灼去了外地念高中,大學畢業才回來的,據說受了很嚴重的情傷,沈知言聽傳聞說,她和高中女老師虐戀情深,然後被她爸媽無情拆散。
十歲年齡差。
啧,好虐。
沈知言想到這裏,又看了眼沈灼灼,眼神裏就透着那麽點同情了。
沈灼灼忍了忍,又忍了忍,八卦的誘惑實在太大,終于偏頭問她:“沈朗星他不是剛回國?為什麽這麽快就打江北秦家的主意?”
沈知言聳了聳肩:“我中午聽宋玉纏說的,今晚他要去城西的慈善拍賣會,秦望山也會去,不知道那位神秘的秦三小姐會不會和她爺爺一塊兒去。”
“秦三小姐?”沈灼灼嗤笑一聲:“沈朗星還看上人家秦家繼承人了?還真是癞蛤蟆想吃——”
她說到這裏,恍然擡起頭來,見周圍的人都在看她,頓了頓,她冷漠的補充:“我支持這門婚事,郎才女貌。”
沈知言低下頭,實在沒忍住:“噗——!”
沈灼灼:……
所有人:……
沈朗星是她二叔的兒子,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從小就是家裏的“寶兒”,被寵的不行,他在家裏作威作福慣了,又和沈老爺子一個德行,整個一大男子主義,沈灼灼讨厭他一點都不稀奇。
只是她倆的交談衆人都聽到了,而他們又全都和沈朗星關系不錯,于是臉色難免難看起來。
見沈知言還在笑,沈灼灼扯了扯她的袖子,冷着臉問她:“你在笑什麽?”
沈知言收斂起笑容,正色道:“我剛想起來一個笑話。”
沈灼灼:……
沈灼灼無語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說:“我寧願相信你和秦家繼承人結婚,我都不信沈朗星那貨能上位成功。”
沈知言:“……”那我還真是謝謝你看得起我。
一頓聚餐沈知言吃的仿佛是在坐牢,沈老爺子像是個皇帝一樣坐在主位上,所有小輩噤若寒蟬,皇帝點了名,問一句小輩回答一句,幸虧沈知言存在感低,全程安靜的吃完了飯。
其他人就慘了,稍微一句話不對就被沈老爺子罵一頓。
離開沈家的時候正好十點。
月明星稀,天黑如墨,沈知言開着車一路出了別墅區。
她車開到市區,路過一家星級酒店的時候,恰好看到路燈下那個熟悉的身影。
沈知言緩緩把車停下來。
那人正站在馬路邊,身上穿着得體的淺灰色西裝,耳邊的發絲被輕緩的風卷起,站在路燈下的她身上被灑下一層暖黃色的光,明暗交錯間露出一張溫婉白皙的臉,眉眼間盡是溫柔明媚的氣質。
片刻後,沈知言把車窗落下來。
她仔細的瞅了瞅秦清霧的鞋,只見高跟鞋被她好好的穿着。
還好還好……
并不是高跟鞋壞了這麽狗血的劇情。
沈知言遠遠看着她,笑着開口:“秦小姐,您這是怎麽了?你沒開車啊?”
秦清霧沉吟片刻,告訴她:“車壞了。”
沈知言:……
沈知言滿臉不可置信:“這更狗血了……”
秦清霧不解看她:“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