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行了, 解釋一下吧,你和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送沈知言回家的路上,宋玉纏的語氣依舊說不上高興:“你和秦清霧為什麽是情侶, 而且你對那個小魏總說她是你老婆?”

“我……這是個誤會來的。”

宋玉纏的确不明白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 她只覺得沈知言和即将養兩個孩子的秦清霧談戀愛這件事是錯的,或許她們兩個的相親都是錯的。

這極有可能是秦清霧的陰謀, 想到沈知言之前所相過的親,那些女孩要麽是沈家給她找的,家世普遍都在滄江市排不上什麽名號, 但卻全都家中做着買賣,她推測沈拓海的意思或許是覺得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能讓沈知言這個養女發揮最大的價值。

至于秦清霧……

能順利出入景德會所, 而且能在射箭場有獨立的私人VIP休息室,就足夠說明這個女人或許不差錢。

她不差錢, 卻選了沈知言?

這可能嗎?

“唉,真的一言難盡啊。”沈知言疲倦的往副駕駛上一躺,外面還在下着雨, 她頭疼加嗓子疼, 感覺自己燒的更厲害了,她簡單對宋玉纏解釋:“我來景德會所是被沈灼灼喊來的, 原本也是要見沈灼灼, 可是走錯了包廂, 而秦清霧恰好被小魏告白, 我看秦清霧似乎不怎麽喜歡小魏,這才冒充了她的女朋友。”

宋玉纏皺眉道:“你們既然是假的, 她剛才為什麽要執意送你回家?”

沈知言:……

她無力的閉了閉眼, 她其實覺得秦清霧想送她回家是為了繼續在車上怼她。

想到今晚那一番荒誕離奇的場景, 她覺得秦清霧沒對她發火已經是很有素質了,尤其是當秦清霧寒冷的指尖觸碰到她脖頸的那一刻,她甚至懷疑秦清霧原本是想掐死她。

“我可以不解釋嗎?”沈知言試探的問道。

宋玉纏手握方向盤冷笑一聲:“必須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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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件事宋玉纏就覺得不可思議。

方才在離開景德會所的時候,賀家那位大小姐賀詩吟,還有那位中年老板周前,以及秦清霧和沈灼灼,就連魏家那位牛氣哄哄的小二世祖魏致銘,都頗為殷勤的小弟姿态,竟然五個人同時發出邀請,要送沈知言回去。

幸好沈知言足夠懂事,最後選擇了讓她送回家。

“大概是她覺得一個女孩深夜裏獨自回家不安全吧,尤其是這種陰沉森寒的雨天。”

宋玉纏嗤笑一聲:“你少應付我,你們今天在同一間休息室換衣服,那明天是不是就睡到一起去了?”

宋玉纏這個想法很危險,沈知言覺得她這完全就是無稽之談,就她這個陰陽怪氣的語氣一出來,沈知言就覺得她似乎還在生氣。

“人家怎麽會看得上我呢?”沈知言決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看哈,秦清霧她開的那輛車是奔馳GLS,而且她似乎在景頤小築有房産,和唐宜傾是鄰居,工作又體面,你覺得她這樣的條件,能看的上我?”

宋玉纏愣了愣:“她在景頤小築都有房産?”

沈知言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是啊,你覺得她這種條件,會選擇我麽?”

宋玉纏思索了會兒,才說:“其實有沒有一種可能,因為她太有錢了,所以才需要你這樣貧窮的冤大頭。”

沈知言:“……”

解釋不通。

“總之你以後離這個女人遠一點。”宋玉纏警告道:“她今天去幫你借衣服的時候,還問你去松濟醫院做什麽,她問這個不就是想調查你的身體狀況?她目前生過兩個,那接下來是不是要讓你生?”

沈知言:“……”

她是怎麽自成一套邏輯的啊?

不過——

秦清霧為什麽要打探她去松濟醫院的事情?

“唉……”宋玉纏長嘆一聲,笑着說:“之前研究出兩個女人懷孕的那老教授是誰來着?她老人家真的……讓全球大部分以傳宗接代為榮的廢物男人都恨死了吧。”

沈知言頓了頓,說:“我覺得秦——”

宋玉纏把車拐了個彎,開進了沈知言公寓所在的那條狹窄街道,卻打斷她轉了話題。

“小沈。”宋玉纏忽然問她:“你生日是不是就要到了?”

沈知言本就困的眼花缭亂,從車窗往外看路燈都覺得有重影,她漫不經心應了聲:“嗯,是啊,本周五。”

“這回沈家是不是還不給你過生日?”想到這裏,宋玉纏又說:“不如你在公司請幾天假吧,我帶你去港城玩幾天,我小姑姑這陣子剛和港城林家談成了大生意,富貴的很,咱們幾個如果去了,她少說也會扔一張三十萬的卡。”

“你在擔心什麽啊?”沈知言笑起來:“沈家不給我過生日,我又不在乎。”

“……”宋玉纏沉默了會兒,還是說:“我就是覺得你生日的時機很微妙,你看哈,你二堂姐沈寶賢明明是周六的生日,比你晚一天,沈家卻故意挪到周五,然後給她大操大辦,到了你這卻安靜如雞,這不是故意惡心你?”

她笑了笑:“你那爸媽也不敢提個什麽意見,還真不是自己親生的就不上心啊。”

沈知言閉着眼不說話,宋玉纏歪頭看她一眼,似乎是随着車輛的颠簸困急了,沈知言已經睡了過去。

但宋玉纏知道她沒睡,繼續道:“你之前在大學,拍了那幾個短片名聲大噪那陣子,他們對你可不是這樣的,現在你沒用了,便不聞不問,你真的确定吳女士是站在你這邊的?”

沈知言打了個哈欠,睜開眼,認真道:“周五那天不是我的生日,是吳女士領養我的日子,其實我不在乎這個。”

宋玉纏剛要說話,沈知言已經開始拉外套的拉鏈了,前面就是小區,她提前準備下車。

宋玉纏心裏有氣。

沈知言卻拉好拉鏈,才歪過頭對她說:“你要是真看不過去,倒時候給我定個三層大蛋糕。”

“行,到時候給你送公寓來,我們幾個給你操辦。”

宋玉纏把車拐進小區,把她一路送到公寓樓門前。

沈知言下了車,一手舉着傘,另一只手肘上挂着自己的外套,她身上的外套是宋玉纏的,拉鏈拉到最上,整個下巴都隐在黃色的領口裏。

“這衣服回頭我洗幹淨了給你。”她站在路燈下,隔着車窗對宋玉纏說:“宋叔叔是不是要讓你這周去找工作了?那你這周很忙,下周給你怎麽樣?”

“拉倒吧,這衣服你留着吧,反正我不怎麽穿。”宋玉纏聽她提起宋老頭,頓時來了脾氣:“老頭真是無語啊,他上回競标地皮輸給了那位秦三小姐,自個兒氣不順就來找我茬,三天兩頭回了家都逼逼叨。”

沈知言覺得有點好笑:“那位秦三小姐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嗎?宋叔叔見過了?”

“不是,是她助理代替她出席的。”宋玉纏無語道:“關鍵是他競标拿不到和我有什麽關系?那秦三小姐也是,願意多出那麽多錢買一塊破地,也不怕虧。”

沈知言笑了笑:“所以你還是不工作?”

“不啊。”宋玉纏理所當然:“我一個富二代不吃喝玩樂,為什麽非要去工作?不去!”

“行吧,太羨慕了啊。”沈知言想到什麽,忽然道:“說起來你上次跟我提過,咱們大學有個同學是不是進了滄江煙草來着?”

宋玉纏點點頭:“是啊,那個叫柳文德的,當時在大學的時候,你幫霍爾冉寫劇本,他還來找你學習過,你不記得了?”

“滄江煙草年薪多少?”

宋玉纏思索着:“具體我忘了,他家有關系才進去的,年薪大概……三四十嗎?”

沈知言頓時來了精神:“那那那……我——”

“傻孩子,別想了。”宋玉纏無語道:“那種地方不是你想進就能進去的,而且宋百萬肯定沒這方面的關系,他要是有這想法早把我弄進去了。”

“我沒想麻煩宋叔叔……就是想找柳同學問問,如果自己考怎麽進而已。”

宋玉纏皺了皺眉頭:“沈家對你這個德行,你真的不考慮去港城在我小姑姑手底下做事?”

沈知言一愣,頓時沉默下來。

宋玉纏:“其實吳女士她的病……”

她一邊打量着沈知言的臉色,一邊組織着措辭,見她恢複了一貫懶散的姿态,便索性放心說了下去。

“或許吳女士并不需要你照顧,而且她心思都在你妹妹身上,也用不着你照顧。”

“離開滄江市不好嗎?我陪你一起,我們去港城做買賣,我來出錢。”

沈知言見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笑着解釋道:“吳女士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你別操心我了,想想回去怎麽應付宋叔叔,畢竟我看他這架勢好像非要逼着你去工作。”

“……靠。他有病真的,自己在秦三那兒不痛快,就找我不痛快。”

宋玉纏的車逐漸開走。

望着車尾燈逐漸消失在道路盡頭。

她舉着傘稍微擡了擡手,望了黑乎乎的天空,灰蒙蒙一片,入目所及皆是霧氣朦胧的雨幕。

生日。

她恍然想起來,那個叫孫倩倩的騙子,她短信上說,和她同一天生日,也提到了本周五這一天。

她為什麽會連自己的生日都查的這樣清楚?

-

第二天一大早,沈知言進了公司。

她坐在工位上,辦公室大部分人還沒到,整個辦公室都靜悄悄的,昨天夜裏打雷又閃電,她睡的并不好,總被窗外的雷聲吵醒,今早天不亮醒來腦子昏昏沉沉,測量了體溫總算退了燒,但是嗓子還是不舒服。

她先去飲水機接了水,剛坐到工位上,上司吳姐便快步走過來。

“沈知言,我原本昨晚就想電話告訴你的,可是昨天我家孩子生病了,要去醫院,所以沒來得及。”

她微微彎着腰,一副擔心的語氣神态。

“啊,您有什麽事兒?我昨晚在外面,沒怎麽看手機。”沈知言下意識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但嗓音還是帶了點兒啞:“到底什麽事兒啊?”

吳姐有些為難道:“沈總經理昨天通知我,要給你調崗,估計等他今天來公司就會喊你去辦公室談話。”

其實她也有點難辦,沈知言自從來了他們部門,雖說他們這個部門在公司沒什麽存在感,沈知言主要是負責給公司的産品做文案推廣,确實比不上銷售部能為公司創造實打實的收益,但沈知言向來做的不錯,她交上來的那些推廣稿在公司平臺賬號一發布,小姑娘人機靈會在文字上整活,反而積累了不少粉絲。

如今沈朗星總經理一紙調令下來,她反而一時間不确定人事部能不能快點招上像她這麽出色的人來。

意外的是,沈知言卻并沒有她原本想象裏的驚訝,而是笑道:“我猜到了。”

沈朗星一回國,就被沈拓海安排到永昌集團當總經理,這件事在沈家曾經一度引起了軒然大波,之前沈家上下覺得沈朗星受沈拓海的器重,但沈朗星人在國外,再器重也器重不到哪裏去。

直到他人一回國,便被沈拓海直接送到永昌集團擔任總經理職務,沈家上下才徹底明白過來,沈拓海這是把沈朗星當成皇太孫繼承人來培養。

而她那晚被沈家管家喊去沈家問話,而她态度又不說不上友善,故而周一被忽然安排調崗毫不奇怪。

“既然你猜到了。”吳姐有點不确定的看向她:“你知道被調到哪個崗位了?”

“這個倒是不知道。”沈知言笑笑:“我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把我放到永昌連鎖便利店當店長,遠離公司。”

不過這也不太可能,一旦她離開了集團,那無疑是對外界提供一個信號,那就是沈家養女徹底不受重用,她身上的婚姻價值也便消失的一幹二淨。

“是後勤部。”吳姐頓了頓,左右看看,四下無人,仍舊壓低了聲音:“我是向人事專門問過,才知道你要被調去後勤。”

沈知言思索了下:“那個林思梵是不是也在後勤部來着?”

“……”吳姐一愣:“哪個林思梵?”

“就是四個月前她來上班的時候,被沈朗星選她去當秘書那個女孩,她拒絕了沈朗星。”沈知言見她沒印象,便又提醒道:“上回我和你一起去對面便利店買水,她還請我們吃了最貴的那款巧克力。”

“哦,我記得了。”吳姐終于有了印象:“普通話都說不利索的那個港城姑娘是吧?”

“……”

沈知言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麽說。

港城人普遍是說港語,發音的确和內陸不同,林思梵曾經對她說過,她自小在港城生活,從來沒想過要來內陸,所以普通話沒怎麽學過。

但是在公司上下眼中,這個港城姑娘身上最大的标簽除了人長得格外漂亮,便是普通話說不利索。

沈知言和她關系要好,平時兩個人經常約着中午一起吃飯,沈知言還會偶爾早上幫她帶煎餅果子,小姑娘的出租房住的遠,上班總遲到。

每逢遲到就扣錢,但她就是起不來。

“我覺得去後勤部挺好。”沈知言一副并未放在心上的語氣:“而且能和林思梵一起共事,她人又活潑的很,我覺得沒問題。”

“你沒意見就好。”吳姐有些擔心道:“我是怕你在辦公室和沈總經理吵起來,到時候……”

沈知言笑笑:“怎麽會,我又不是小孩子。”

話是這樣說,但她心裏還是有些來氣,沒必要對吳姐表現出什麽罷了。

一上午的時間沈知言做好了工作交接,其實倒是也沒太多的東西,只是把之前的稿子全部壓縮,打包存進U盤,給吳姐發過去。

時間過得很快,臨到十一點的時候,沈朗星的助理來了辦公室喊她上樓。

沈知言推測他昨晚是不是又交際花一樣的去應酬了,所以來公司都姍姍來遲。

永昌集團雖然在整個滄江市來說數不上什麽名號,但卻經營百年,雖然連年走下坡路,但至少因為當年集團的創始人沈采蓮的辛勤經營,哪怕子孫越來越不争氣,卻依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來到部門領導所在的那一層樓,總經理辦公室和董事長辦公室靠着,只是沈拓海不常來公司,所以公司便由沈朗星一個人說了算。

沈知言敲了門進去,辦公桌後,沈朗星正躺在辦公椅上,兩只褐色的皮鞋擱置在辦公桌上,手裏拿着雪茄吞雲吐霧。

他桌上還擺着洋酒,已經被開了半瓶。

沈知言覺得屋裏味道實在太嗆鼻子,皺了皺眉頭,于是就站在他辦公桌兩米的位置停下來。

沈朗星穿了一身白,白色的西裝胸前的位置沾了些酒漬,吞雲吐霧間露出沉浸的表情來,沈朗星無論是相貌還是性格上,都和年輕時候的沈拓海很像。

沈家上下都這樣恭維他,眼睛很大,厚唇高鼻梁,而且嗜好煙酒,只是這些年沈拓海身體愈發不好,所以不怎麽吸煙了。

“我知道你不想調崗。”

沈朗星依舊躺着吞雲吐霧,他笑看着沈知言:“但是這是爺爺的意思,你如果有意見,就回家親自去見他。”

沈知言沒說話,只是平靜的望着他。

沈朗星見她這副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把唇邊的雪茄垂到身下,坐起身來皺眉看她:“我也知道你不在乎這份工作。”

沈知言不明白他是想說什麽。

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态來奚落她?還是什麽?

沈朗星見她蹙眉,似乎終于滿意了些:“你說說你,啊?我這個當哥哥的本來也不想對你做些什麽,可你偏偏就不聽周叔的勸告,你非要和秦雪檸有來往,那我和秦三小姐怎麽辦?”

“你……為什麽覺得自己一定能被秦三小姐看上?”

沈朗星眉心一縮,他看清了沈知言的表情,那是一種極為輕蔑的眼神,她眼中看向他的目光裏是濃濃的蔑視。

沈朗星心中火氣忽然湧上來。

一個個的都敢看不起他,前進地産公司的那個老板周進看不起他,就連魏家那個荒唐的二世祖魏致銘也看不起他,現在沈知言一個區區養女也敢這麽看不起他。

他一個用力,把雪茄仍在辦公室的地面上。

“你什麽意思?”沈朗星喝了杯子裏剩下的半杯酒,一口氣灌到嗓子裏:“誰告訴你的,我在拍賣會上沒見到秦望山和她?”

沈知言靜靜的看着他無能狂怒,她笑了笑,摸着下巴告訴他:“你覺得是誰告訴我的?比如……你在沈家中恭維你的那些兄弟姐妹裏,到底是誰看不慣你坐在這間辦公室裏?”

沈朗星因為憤怒漲紅了臉,他并不知道沈知言到底是在故意挑撥,還是真的從誰那裏聽來的。

然而他一激動說話就容易結巴,所以他死死的盯着沈知言一句話都不說。

“沈朗星。”沈知言平靜的望向他,語氣平淡的道:“你別用你那副頤指氣使的姿态對我,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脾氣不怎麽好。”

沈朗星似乎喝酒喝的辣到了嗓子,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才說:“你……你不過是區區一個養女罷了,沒了沈家你什麽都不是。”

沈知言挑眉望向他:“為什麽你覺得,我會在乎沈家?”

“抄襲!打斷人的腿!在劇組強/奸女明星逼人跳河!和霍爾冉他媽的不清不楚!”沈朗星氣的口不擇言:“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不是你沈知言讓沈家上下顏面無光?”

沈知言掀了掀眼皮,望着沈朗星的眼睛,并不說話,就那麽沉默着望着她。

黑漆漆的眸子就那麽淡淡的掃過去,莫名讓沈朗星覺得她這副樣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拿起桌上的煙灰缸砸他的頭。

“你這麽……”沈朗星頓時氣勢不足:“看着我做什麽?”

沈知言要笑不笑,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說:“你明知道我這麽瘋,還敢這麽惹我,不想活了?”

沈朗星忽然一愣。

沈知言松了松自己白襯上的領帶,目光中帶了幾分戲谑,淡笑着說:“我申請離職,辭職信回頭我交你。”

“沈知言!”沈朗星沒想到她忽然來這麽一出,這無疑就像是,他給她調崗這點威脅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怒急罵道:“你別以為你攀上了秦雪檸你就牛逼了,我告訴你,秦雪檸她是京城江家小少爺江旭陽喜歡的人,你知到你在和誰争?啊?”

“誰說我要和人争秦雪檸了?”

沈知言微笑着對他說出口,她後退了幾步,退到辦公室房門的位置,後背輕輕倚靠在門板上,一副懶散的姿态。

她笑了笑,告訴沈朗星道:“我要和你争秦三小姐。”

沈朗星臉色大變,他頓時瞪大了眼。

“你!”

他還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沈知言已經轉過身開了門,揚長而去,步履輕快的遠離了總經理辦公室。

她在走廊往樓梯走的時候,聽到了沈朗星在辦公室摔東西的聲音。

沈知言覺得沈朗星這個人其實太年輕,而且太輕狂,他覺得沈拓海重視他便目中無人,但此人毫無能力,也毫無城府,而且性子容易急躁。

他自以為聰明圓滑,一回國就在整個滄江市四處結交所謂的大人物,但實際上,人家壓根就看不上他,只把他當成一個笑話來看。

他在那些人眼裏什麽都不是。

沈家上下全都恭維他像沈拓海,但實際上,他連沈拓海身上的一分手段和城府都學不到。

她回了辦公室,打開電腦。

在浏覽器上找了個離職申請的模板,直接把上面的名字改了,去打印機打印出來,随後便直接交給了上司吳姐。

吳姐看到她的離職申請都愣了:“你……你不是說不和沈總經理吵?”

沈知言笑的無害,兩顆白皙的小虎牙露出來:“沒吵,所以才直接辭職。”

吳姐表情微妙的看着她:“那行……我覺得沈總經理會故意卡你一個月才能走。”

沈知言無所謂的笑笑:“沒事兒,反正去的是後勤部,後勤部辦公區在隔壁樓,我至少一個月眼不見為淨。”

“行吧。”吳姐只能笑着問她:“那你接下來有什麽安排嗎?”

沈知言思索了會兒:“暫時還沒有,我想休息一陣子,再決定接下來要做什麽。”

吳姐有些擔心:“那你母親那邊……”

部門上下全都知道沈知言是沈家的養女,畢竟她第一天來上班的時候,便是由生活助理親自送過來的。

架勢擺的很足。

但後來就沒怎麽見過沈知言被那輛專車接送了,只是偶爾才會見一次,一開始大家還以為她是沈家哪位受寵的小姐,後來才多多少少打聽到了一些她的真實情況。

吳姐一提吳桂瀾,沈知言卻是猶豫了。

她這回辭職的幹脆,她承認确實有幾分沖動的成分,哪怕進辦公室之前,反複提醒自己不要和沈朗星吵起來,不然吳桂瀾在沈拓海和沈禾雍面前更為難,但她還是沒忍住。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說完,又回到了工位上。

到了下午的時候,她收拾了東西去後勤部辦公室,她的東西不怎麽多,而且後勤部有臺式電腦,所以也不用特意拆了電腦主機帶過去,硬盤裏也沒什麽私人的東西,沒什麽見不得人。

她去的時候沒看到林思梵,整間面積不大的辦公室員工都出去了,不見一個人。

她自然樂得清閑。

沈朗星在公司針對她其實不止因為這回秦四小姐秦雪檸的事兒,還因為當初林思梵剛入職的時候,沈朗星一眼看上了她,動了幾分歪心思,非要調林思梵去給他當秘書。

沈知言覺得一個剛出校門的小姑娘,遠離家鄉來到滄江市上班本就不容易,一來就遭遇職場性騷擾實在過于惡心,她便在公司遇到沈朗星的時候提了幾句,一來二去便吵了起來。

那時候當着所有員工的面,沈朗星咬死了不承認,而員工們全都在勸她,讓她別小題大做冤枉了沈朗星。

礙于沈朗星之後沒再找過林思梵,這件事也就那麽過去了。

她在辦公室的空工位上坐了會兒,把辦公用品一一擺放好,期間吳桂瀾給她來了幾通電話。

沈知言全都沒接。

不接也知道她想說什麽,只是她沒想到沈朗星竟然會立刻和吳桂瀾告狀。

沈家上下似乎都摸準了她的個性,就算她生性叛逆,但吳桂瀾的話她不會不聽。

過了大概有半小時,沈禾雍也和她來了電話。

沈知言打開手機,把震動提醒也關了。

她望着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吳桂瀾似乎是在賭氣一樣,一連給她打了八九個電話過來,腦子裏莫名開始放空。

她冷靜了會兒,拿出手機來,想起了昨天在射箭場答應了楊疏藍和孟樂,無論輸贏都會分五千塊。

沈知言便點開微信,正打算要給她們轉錢。

沒成想竟然看到了秦清霧的消息。

她點開對方的頭像,她給對方轉的那一萬五已經被退了回來。

而屏幕上是秦清霧的一條新消息。

——[你那十五萬收到了?]

沈知言愣了愣,秦清霧為什麽關注她有沒有收到那十五萬?

難道……

想到這裏,她重新點開了轉賬。

[沈知言:轉賬18888]

她等了一會兒,也沒看到秦清霧發消息過來。

她有點焦灼,一萬八還嫌少嗎?

這女人是不是覺得她付出挺大的,可是她昨天一句臺詞都沒念。

她只能開了一把游戲,娛樂局,只打了十二分鐘,不知道是不是被秦清霧影響的。

她竟然在娛樂局輸了,對面一路高歌猛進,而她和隊友對打的守塔都困難,被對面頻頻越塔亂殺。

沈知言打完一把游戲,秦清霧的消息還沒回複,也沒點收款。

她正準備再發條消息讓她收錢的時候,對面的消息正好發過來。

——[在你眼裏,我的名聲只值一萬八?]

沈知言思索着。

嫌少?

[沈知言:那不如再加一千二,給您湊個整?]

她消息發過去,秦清霧又不回複了。

……

還嫌少?

她猶豫着要不要再加。

可是如果再加,福利院那邊只會越來越少,而她要到十五號才能拿到漫畫的打款。

正思索間,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你需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沈知言想了想,應該怎麽回答。

[沈知言:我下個月就辭職了,接下來怕是要家裏蹲QAQ]

可愛的表情,大概率……

她能心軟一點,別獅子大開口吧?

——[嗯。]

——[接下來有什麽安排嗎?]

沈知言猶豫了。

她是什麽意思?

給自己找工作?

考慮到秦清霧是秦三小姐的朋友,那顯然大概率……

交友廣闊,認識的大佬也多?

所以秦清霧什麽意思——

難道說,她要借住強大的人脈,給自己安排工作了?

[沈知言:我想進滄江煙草QAQ]

——[?]

[沈知言:啊,有點為難嗎?]

——[沈知言,你消停點。]

嗯?

這是什麽意思?

秦清霧到底是不是要幫她找工作的意思。

還是說滄江煙草她很為難?

應該是為難吧,秦清霧是很優雅矜持的人,而且從她射箭場上那副從容果斷的姿态上可以判斷的出來,她肯定說話很委婉。

所以……是為難?

[沈知言:那滄江電力呢?雖然福利待遇差一點,但是……]

——[那你自己想吧。]

沈知言眨了眨眼。

她望着那條冰冷的消息。

又眨了眨眼。

沈知言平複着胸口的呼吸起伏,莫名的,沈朗星沒讓她心情有波動。

秦清霧的一條微妙嘲諷的短信竟然讓她忽然深呼吸了幾下。

什麽叫——

那你自己想吧。

——想什麽?

春秋大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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