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沖霄
沖霄
探沖霄樓的日子就快到了，丁月華越來越緊張，連吃飯的胃口都大減。
她握着筷子捧着碗，不夾菜，只吃飯，吃着吃着就停下來發呆，思考萬一襄陽王在沖霄樓裏養了什麽毒蠍、毒蟲、毒蛇，她和白玉堂對解毒都不怎麽擅長，萬一被蟲子咬一口，那可如何是好。
白玉堂看她眼神發直，說道：“吃飯啊，你愣什麽神兒呢？你這樣子像是給人守喪一樣，眼神都僵了。”
丁月華道：“說什麽守喪，真不吉利。”
白玉堂道：“你這麽緊張，是不是信不過我啊？”
丁月華道：“是啊，可不就是信不過你嗎。不過我也信不過自己。萬一我們好不容易進了沖霄樓裏面去，那裏面機關太複雜，我們搞不明白該怎麽辦？要不我們最近惡補一下機關術吧，什麽陰陽八卦、五行星宿，天幹地支，能想到的都補一補。”
白玉堂道：“現在補來得及嗎？”
丁月華道：“臨時抱佛腳，至少求個心安。”
歐陽春道：“丁姑娘說得有理，這樣吧，吃完飯後，我們其他人把自己見識過的、從書上或其他地方看來的機關術，都給你們兩個講一講，能用得上最好，若是用不上，萬一沖霄樓裏有什麽難解的機關，你們也好随機應變。”
因為時間緊迫，要講的內容又太多，所以丁月華和白玉堂分開聽講，歐陽春、展昭和蘇清三個人給他們兩個講的是不同的機關術，反正他們是一起行動，他們各自記的內容不同，合在一起，就比兩個人記一樣的內容多出一倍。
展昭放下筆，把紙轉了個方向，推到丁月華面前，說道：“這是我以前跟随包大人查案時遇到的一個暗號，是一個人在死前留下的，只要解開這個暗號，就能查出誰是兇手。
“但是這個暗號對我們來說很難懂，它糅合了兩種番邦的語言，而且把文字的線條做了扭曲，看上去就像是死者死前由于痛苦掙紮随意劃出的圖案，而不是指向真兇的線索。”
丁月華看着紙上的圖案聽展昭解釋，聽得頭都大了。
怎麽看都像是貓貓狗狗用爪子沾了泥巴胡亂劃出來的東西，這竟然是線索？
“展大人，這……我恐怕記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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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道：“沒關系，你把這張紙帶在身上，雖然沖霄樓裏的機關和這個肯定不一樣，但萬一解開機關的提示真的是用番邦語言寫成，這個也可以作為參考。”
丁月華覺得展昭有點太高估她和白玉堂随機應變的能力了，在壓力和緊張之下想出主意是一回事，可是像番邦文字這種東西，就算再緊張，她該看不懂還是看不懂啊。
展昭笑了笑，說道：“抱歉，我就是有點擔心你們。”
丁月華看得出來，不光是展昭，蘇清和歐陽春也很擔心他們兩個，她自己也很擔心自己和白玉堂，白玉堂雖然沒說什麽，但她看得出他也有點緊張。
丁月華把這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折了兩折，揣進了口袋裏，說道：“我們一定小心行事，三十六計走為上。”
展昭點點頭，道：“沖霄樓的頂樓上方有個天窗，天窗下面裝了銅網，之前我與北俠去看的時候，發現那銅網從外面打不開，必須從沖霄樓內部才能打開。我會在天窗外面等你們，只要你們能到第八層，我們就能通過天窗交流。不過如果你們到不了最後一層，也不要逞強，盡快原路返回。”
最後的最後，歐陽春他們能教的都教了，能囑咐的都囑咐了，丁月華感覺自己從未如此博學，對機關術的了解從未如此廣泛，要記的東西太多，感覺連腦袋都變重了。
白玉堂看起來也沒好到哪裏去，其他人也是如此，但不管怎麽說，這沖霄樓是非探不可的，他們已經準備了好幾天，包大人想必每天都在頂着皇上的壓力為他們争取更多的時間，必須盡快行動了。
這天晚上，丁月華他們換上了夜行衣靠，紮束停當，丁月華和白玉堂各自往口袋裏揣了幾張寫有複雜機關術的“小抄”，一切準備就緒，五個人靜悄悄地離了客棧，到了襄陽王府的院牆外。
今晚的計劃他們已經重複過很多次，所以不需要說話，只靠點頭和手勢就足以交流。
歐陽春對着丁月華和白玉堂點點頭，意思是讓他們兩個先藏好等着；他又對展昭點點頭，意思是讓他去另一個方向待命。
然後，歐陽春又與蘇清互相點點頭，他們五個人就兵分三路，歐陽春與蘇清率先翻過院牆，去把守衛引開，展昭也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很快就不見了。
丁月華和白玉堂和上次來時一樣，飛身藏到了樹上，安靜等待。
沒等多久，他們就聽到有嘈雜聲從襄陽王府的院牆內傳來，接着從他們面前跑過去一個黑影，從這黑影的身量來看，應該是蘇清而不是歐陽春。
一群守衛追着蘇清跑遠了，丁月華和白玉堂繼續等待，很快，歐陽春也翻過院牆跑了出來，但他出了院牆之後便轉了個彎，與和蘇清相反的方向繼續跑，跟在歐陽春身後的，也是一群守衛。
丁月華和白玉堂又等他們跑遠，這才從藏身的樹上下來，翻過院牆，進了襄陽王府內。
他們已經知道沖霄樓的具體方位，所以找準了路之後就直奔沖霄樓。
到達沖霄樓下的時候，丁月華擡頭一看，只見一個靈巧的身影挂在沖霄樓第二層外，正要繼續往上面爬。
“展大人已經到第二層了，我們也抓緊時間。”她道。
沖霄樓的大門，根據歐陽春和展昭所說，是一把厚重的黃銅鎖。反正他們只來這一回，而且襄陽王一定會發現有人來闖沖霄樓，他們不必太過小心不留下痕跡，白玉堂舉起刀，一刀揮下劈開了黃銅鎖，推開了沖霄樓的大門。
進了沖霄樓內，丁月華發現站在沖霄樓裏面，這裏比從外面看上去還要大，而且這樓內部的構造非常特別，第一層有八面牆，繞着牆有一圈走廊，但不見有通往第二層的樓梯。
第一層正中還有一層，和第一層的外圍一樣，也是共有八個面，但每個面上有三扇門，這三扇門有的大開，有的緊閉，有的則是虛掩着的，通過大開的門，能看到門內有螺旋向上通往第二層的樓梯。
白玉堂道：“這……這門是開着的呀，難道直接沿着樓梯走上二樓就行？”
丁月華道：“應該不會這麽簡單。”她繞着內層的八個面走了一圈，又道：“這裏每個面上都有三扇門，三扇門的開合都是不一樣的，每個面上三扇門開合的順序也不同，一定是有什麽規律。”
白玉堂道：“什麽規律？”
丁月華道：“不知道，但我覺得，肯定不是從已經打開的門走進去這麽簡單，至少打開的門可以首先排除，我們一旦從打開的門進去，就會觸發機關。”
白玉堂道：“這樣一來，就只能從關閉的門和虛掩的門裏選了……八個面，每個面上有三扇雙開門，門有的大開，有的虛掩……我明白了，這是按照八卦陣排列的！”
丁月華道：“啊？你看明白了？”
白玉堂點點頭：“我明白了，北俠昨天剛跟我講過一個和這個陣差不多的機關，雖然那個機關用的是井不是門，但是絕對錯不了！”
沒想到還真能被他們給猜中機關，丁月華頓時沒那麽緊張了，說道：“那我們該從哪扇門進去？”
白玉堂繞着內層的八個面快速地走着，說：“這個解釋起來太麻煩了，時間緊迫，你等我算一算，算好了就跟着我走。”
白玉堂邊觀察着一扇扇門一邊嘴裏念念有詞，什麽巽、坎、艮一類的詞，丁月華站一旁等着，時不時往門外看一眼，看那些被北俠和蘇清引開的守衛有沒有回來。
“是這扇！”
白玉堂說着推開了一扇虛掩的門，門開以後周圍什麽變化都沒有，看來是沒有觸發機關。
丁月華跟在白玉堂身後穿過了門，沿着旋轉樓梯走到了二樓。
這樓梯的盡頭是在沖霄樓第二層的走廊，到了第二層之後，映入二人眼簾的又是和第一層一樣的構造，外圍是八面牆，一圈走廊，走廊再往裏是內層，內層又是八面牆，每面牆上有三扇門，有的門緊閉，有的門虛掩，有的門敞開着，通過敞開的門能看到通往第三層的旋轉樓梯。
白玉堂又和在第一層時一樣繞着內層走了一圈，嘴裏念念有詞，但是這次他念叨的東西比剛才似乎更多了一些。
但好在沒過多久，他又找到了正确的門。
丁月華和白玉堂之後又順利找到了通往第四層和第五層的門，到達第六層的時候，白玉堂說：“難度越來越大了，這沖霄樓的機關是層層疊加，每上一層，要算的東西就翻一番，我快記不過來了，你也幫我記一部分。”
丁月華道：“好，需要記什麽？”
白玉堂道：“你記住這一層每面牆上的門是虛掩、緊閉還是敞開的，虛掩是一，緊閉是二，敞開是三，每面牆上的結果都按順序組成一組數字，記下來，我問你哪面牆的結果你就告訴我。”
丁月華道：“好。”
她繞着牆走了一圈，根據白玉堂的要求把牆上門的關停結果用數字記了下來，白玉堂問她哪面牆的結果，她就告訴他那面牆的結果。
“是這扇門。”
白玉堂又算出了正确的門。
他們穿過門之後，正要往第七層走，忽然聽得樓下一陣喧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