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地獄重生[P]

地獄重生[P]

喬以舟的原名叫秦世随,他的原生家庭條件并不是很好,但在三歲之前父母對他還算疼愛,直到三歲那年,父母有了弟弟,于是他漸漸失去了父母的愛。

有了弟弟,父母會分走一半的愛給他,秦世随懂這個道理,可随着年齡的增長,他發現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父母漸漸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弟弟身上,對秦世随不管不顧,他們不再愛秦世随了。

家裏條件不夠,到了上學的年紀,秦世随卻沒上兩年就辍學了,因為父母不允許他去,他們說上學的錢要留給弟弟,秦世随作為哥哥,就該和他們一樣幹活賺錢。

有一次幹活從高處摔落,差點把手摔骨折,還從此落下了恐高的毛病,但父母依舊對他沒有半分關心。

即便如此,秦世随還是沒有抵抗,他像一個乖巧的木偶,任由父母擺布,他覺得只要自己聽話,父母就還會愛自己的,可是他做得好了不會被誇贊,做得不好卻要受責備,就好像這都是他的責任。

聽話的小孩沒有糖吃,秦世随一直不明白這個道理。

家附近有一家樂器店,店主是一個很帥的哥哥,每天都會演奏各種各樣的樂器,秦世随幾乎每天都會跑去聽。

店主哥哥也習慣了他的到來,每日都微笑着迎接他。

“小随小朋友,又來玩了?”店主哥哥看着門口圓頭圓腦的小孩說到。

秦世随走進店裏,禮貌地道了句:“塵青哥哥好!”

孟塵青笑着揉了揉秦世随的頭,說:“你還真是每天都不缺席,定時小福娃。”

“小福娃今天想聽我演奏什麽樂器?”孟塵青問。

秦世随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停留在一把貝斯上,指了指它:“這個!”

孟塵青笑了一聲:“又是貝斯,你就這麽鐘愛貝斯?”

秦世随點頭:“這個最酷!”

“你個小屁孩懂什麽酷不酷啊?”孟塵青說着拿過了那把貝斯開始調試。

秦世随很喜歡孟塵青演奏貝斯,因為看起來特別潇灑,他也想像孟塵青一樣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他沒有資本。

“小福娃,你想學貝斯嗎?”孟塵青忽然問到。

秦世随呆愣在了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語氣十分激動:“哥哥你要教我嗎?”

孟塵青笑着點頭,秦世随立馬開心地跳了起來:“好诶!謝謝哥哥!”

七歲的秦世随還是個分享欲爆棚的小孩子,這麽高興的事他忍不住一回到家就告訴父母。

“爸爸媽媽!塵青哥哥教我彈貝斯了!”

然而父母并沒有和他一樣高興,反倒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貝斯?什麽亂七八糟的,那些有什麽好學的?你多學學怎麽幹活還差不多!”

秦世随瞬間就洩了氣,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和父母分享這些事了。

家裏唯一一個還會關心他的只有弟弟了,父母帶弟弟出去玩不帶他,弟弟就鬧,他說哥哥不去他就不去,他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弟弟是能讓秦世随留在這個家的唯一念想。

父母不記得秦世随的生日,但弟弟記得,十歲生日那天,弟弟送了他一個貝斯小模型,那是用弟弟攢了好久的零花錢買的,秦世随特別喜歡。

但後來被父母知道,父母竟然說是秦世随騙弟弟買的,不管二人再怎麽解釋,父母都不相信。

“我沒有騙弟弟……”秦世随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說這句話了,聲音都說啞了。

“還狡辯!”父親根本不聽解釋,拿過那個貝斯模型向秦世随砸去,從秦世随眼角擦過,摔在地上碎成了幾部分。

空氣中彌漫着一絲血/腥氣,弟弟被吓了一跳,淚水流個不停,看着哥哥流着血的眼角手足無措,大哭道:“流血了,爸爸,哥哥的眼睛流血了,去醫院,快點去醫院!”

然而得到的回應卻是那麽的冰冷:“一點小擦傷有必要那麽矯情嗎!”

秦世随的眸光瞬間黯淡,他看着地上被摔碎的模型,也不管自己眼睛的疼痛,要去把模型撿起來,弟弟在一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最後還是怕弟弟哭出什麽好歹,父母才把秦世随帶到了一家小診所去包紮。

傷口不小,還縫了幾針,但秦世随一直忍着沒說疼,他知道就算說了父母也不會心疼他,還會說他矯情。

這件事也讓秦世随明白了,父母根本一點兒也不在乎他,連他的生死都不管不顧。

這個家是地獄,他不能待在這兒了,他會死的。

于是他打算逃走,離開的當晚,他悄悄進入了弟弟的房間,但什麽也沒做,只是靜靜地看着弟弟的睡顏,直到很久才離開。

他放不下弟弟,想帶弟弟一起走,可以他現在的能力,恐怕連自己都養不活,弟弟跟着他只會受苦,而且父母很疼弟弟,弟弟留下來是最好的。

從家裏帶走的錢很快就花光了,他想打工掙錢,可因為年齡太小沒人敢用他,他流浪街頭,吃了這頓沒下頓的。

一家餐館的服務員姐姐看他可憐讓他到店裏吃了一頓飯,還關切着詢問了他的情況。

“弟弟,你爸爸媽媽呢?”

秦世随不敢說,也不能說,他怕被抓回去又受盡折磨,于是他裝啞巴,搖頭表示不知道。

姐姐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看他吃得狼吞虎咽,知道他肯定餓了很久,溫聲道:“慢點吃別噎着。”

秦世随知道不能白吃人家的東西,還幫着姐姐清洗餐具,姐姐自然是不讓他幹這些事的,連忙阻止。

“弟弟你這是做什麽?你不用做的,我來就行。”

但秦世随不聽,還是要做,姐姐沒辦法,只得随他去了。

後來的幾天,秦世随一直在店裏幫忙,姐姐也會管他的吃,本來以為能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回家探親的老板回來了。

老板娘看秦世随面生,姐姐随意找了個借口蒙混了一下:“老板,這是我親戚家的一個孩子,他們最近太忙沒時間照顧他,就讓我幫忙照看一下,這孩子打小就勤快,總幫着我做事情。”

老板并沒有懷疑這個借口,但秦世随确實不能在這兒多待了。

“弟弟,我不能再留你了,要是被老板發現,我會被開除的。”姐姐為難地說道,随後似乎想到了辦法,又說:“這樣吧,我送你去公安局,警察叔叔一定會幫你找到爸爸媽媽的!”

聽到這句話秦世随突然懼怕,于是頭也不回地跑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又流浪了,秦世随坐在天橋下縮成一團,不知為何,這個冬天格外寒冷,他穿得單薄,自然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溫度。

一只黑色的小貓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側,也卷成一團躺下了,秦世随伸手摸了摸小貓,小貓并沒有排斥他,于是他便把小貓抱在了懷裏,感受到溫暖,小貓睡得更安穩了。

“小貓,你也沒有家了嗎?”秦世随說到,“那我們互相依偎一下吧!”

秦世随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再次醒來時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周圍有很多樂器,吉他、架子鼓、鍵盤……還有他最喜歡的貝斯。

他緩緩坐起,發現自己原本是躺在一張有些破敗的沙發上,身上還蓋着一件羽絨服。

“老大,他醒了!”一個聲音傳出,秦世随這才發現自己旁邊坐着幾個人,他們正圍着一個暖爐,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秦世随有些害怕,自己不會遇上人販子了吧?

那個被稱呼為“老大”的人看着年紀也不大,大概二十多歲,耳朵打滿了孔,戴着各種各樣的耳飾,他朝秦世随走去,在秦世随旁邊落座。

秦世随依舊警惕地看着他,只見他突然笑了一下,拿着被膠水修補過的貝斯模型問:“這是你的東西吧?”

秦世随見狀一把搶過模型,對方倒也不惱,依舊微笑着:“都破成這樣了還留着,你很喜歡貝斯啊?”

秦世随沒回答他,于是他繼續說道:“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叫林岸,是橋頭樂隊的主唱。”

秦世随又看了看周圍的樂器,确實像樂隊風格,這才放松了一些警惕。

“我們看你一個人在天橋下怪可憐的就帶你回來了。”另一個人補充道。

“謝……謝謝。”秦世随吞吞吐吐道。

“你父母呢?”林岸問,“你是孤兒嗎?”

秦世随微微點頭,林岸又道:“你會彈貝斯嗎?我們樂隊缺個貝斯手,你敢玩我們就帶你。”

秦世随一驚,這是他做夢都想做的事情啊,于是他沒有絲毫猶豫地答應了:“我會,我敢!”

林岸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得先把你的身世解決了,說吧,你是父母雙亡還是被拐賣了?”

“都不是……”秦世随低聲道,“我是離家出走。”

秦世随把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引來了一陣嘆息。

“你這娃子真夠慘的。”

“還好遇到了人帥心善的我們!”

林岸挺感慨的,一個十歲的孩子,居然這麽有勇氣,他有點欣賞秦世随了。

他打算給秦世随改頭換面,他才二十多歲,沒有達到領養孤兒的資格,于是他讓自己父母以他們的名義領養秦世随,他的父母聽了差點揍他一頓。

林岸帶秦世随去公安局,告訴秦世随無論警察問什麽一律說不知道,秦世随的父母也沒有找他,連尋人啓事都沒有,警察查找不到秦世随的親生父母,只能判定其為孤兒,于是林岸的父母就能順理成章地領養秦世随了。

秦世随改了名字和生日,都是他自己要求的,生日改成了他離開“家”的那一天,名字改成了“喬以舟”,林岸說這名字比他原名好聽了不知多少倍。

橋頭樂隊加上喬以舟後總共有五個人,這支樂隊其實剛組建起來不久,沒什麽知名度,但奈何成員都很膽大,敢闖。

于是他們離開了這座城市,去往更發達的城市發展。

雖然跟着幾位哥哥東奔西走,但喬以舟樂在其中,他從來沒有感到這麽快樂、自由。

他可以盡情演奏他喜歡的貝斯,不再被束縛,他就該熱烈張揚,而非克制隐忍。

他在樂隊裏可不止擔任貝斯手的職位,他跟着林岸學習作詞編曲,再加上他天賦極高,哪怕沒怎麽上過學,寫出來的歌詞也十分完美。

他的嗓子條件也特別好,于是林岸讓他做了副主唱,林岸像是他的伯樂,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幾個人的共同努力下,橋頭樂隊的知名度越來越高,大大小小的活動他們參與了很多場。

本來一切都步入正軌,喬以舟也以為他會一輩子待在橋頭樂隊,然而天不遂人願。

十七歲時,喬以舟寫了一首歌,名為《橋》,這首歌一經發表頓時在全網爆火,但由于是為樂隊寫的歌,所以詞曲作的署名都是橋頭樂隊,喬以舟覺得沒什麽,反正他本來就是橋頭樂隊的一員。

《橋》拿了獎他很高興,他覺得自己終于有能力為樂隊做一些貢獻了,林岸等人當時也挺高興,對他止不住地誇贊。

但好景不長,喬以舟發現了林岸的秘密,原來林岸已經不想要他了,還早已找到了能代替他的人。

誰騙他都可以,唯獨林岸不行,于是他大鬧了一場,還把林岸送他的貝斯砸了。

“喬以舟你幹嘛!”隊裏的其他人說道,“這貝斯老大花了好多錢買的,你就這麽砸了?暴殄天物啊!”

“他都不要我了,我為什麽要留着他送的東西!”喬以舟憤怒道,眼眶都紅了,隊友們聽了這話都愣住了。

“你說什麽?什麽叫老大不要你了,開什麽玩笑,他平時最疼你了……”

原來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林岸騙了所有人。

“你們自己問他啊。”喬以舟紅着眼眶看向林岸,對他說道:“你說,你告訴他們你打算做什麽!”

林岸閉了閉眼,嘆了口氣:“小舟,我不是不要你了,就算你離開了樂隊你也還是我弟弟啊!”

沒等喬以舟說話,就有人質問林岸:“老大,你真要趕小舟走啊?不是……為什麽啊?”

“還能為什麽?”喬以舟聲音悶悶的,“因為我搶了他的風頭,因為他怕以後談起橋頭樂隊大家脫口而出的是喬以舟,而不是他林岸!”

“喬以舟!”林岸似乎被激怒了,吼了一聲。

喬以舟愣了一瞬,淚水奪眶而出:“哥,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你要,我随時可以還給你。”

“你讓我做什麽我不會有半點異議,我寫的所有歌都可以安你的署名,我可以永遠只做一個貝斯手,我不會搶你的位置。”喬以舟顫抖着聲線說,“可你不該騙我。”

林岸不知是不是內心有愧,此時啞口無言。

“我最讨厭被人欺騙抛棄,林岸,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礙你的眼,你還做你的主唱,但橋頭樂隊永遠不會再有一個叫喬以舟的貝斯手。”

喬以舟說完便離開了,其他隊友試圖挽留他但無果,從今以後,橋頭樂隊和他沒有半點關系了。

喬以舟又陷入了迷茫,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要經歷這些,被父母折磨的七年,和樂隊隊友們同甘共苦的七年,同樣是七年,不同的過程,卻是同樣的結局。

這是他第二次被抛棄了,他明明比任何人都努力,可為什麽都不要他。

所以重生是為了再死一次嗎?那他當初是不是就不該逃離那個地獄,死在地獄裏好了,何必給予希望又再次絕望呢?

喬以舟沒滿十八歲,戶口還不能獨立,但他不會待在林岸家,他會離他們遠遠的,等時機到了再回去把戶口獨立出來。

欺騙過他的人,他不會再與其有任何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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