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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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夙朝的視線雖然別過去了,可當那起伏的山峰貼近他的時候,還是會讓人起了異樣,他側眼小心得去打量她,柳凝只顧着孩子,眼睛幹幹淨淨的,“祈哥兒,把手給娘親。”

他就越發看得癡迷起來,視線粘在柳凝身上就挪不開了。

一邊的乳母把頭低的更低了,王府裏誰還不知道呢!宋夙朝雖表面上冷冰冰的,其實挺愛重柳凝這位王妃的!

兩人誰也不說話了,倒像是不經人事的毛頭小子和丫頭,緊張着互相猜心意,有種別樣大情愫在空氣裏發酵着。

乳母哪裏還待的下去,她想幫他的,但又顧及着柳凝的态度,只道了一句,“王爺,要不奴婢先下去?”

小夫妻拌嘴,冷戰能凍出幾座冰雕來!

這場面,真是待不住啊!

“王妃在這裏,她拿主意,崩來問我。”宋夙朝快速的咳嗽一聲,嗓子沙沙啞啞的。

“可是因為我,王爺才會這般的不自在麽?”柳凝的嘴角微微抿起來,她總覺着這男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可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總是不能,宋夙朝知道她要幫藏雲昇逃走吧?

他像是瞪大了眼睛,準備看着她往裏頭跳似的。

她吩咐道,“快去給祈哥兒換一身幹淨的衣裳,再送到我這裏來。”

“不嘛,不嘛,我要玩兒!”宋祈正玩兒得起勁,可不打算走,乳母也不好強拽着小主子出去,看向宋夙朝。

銅盆裏有兩雙手,一雙小小的是宋祈的,還有一雙是柳凝的,漂亮的不行。不像是他們男人粗糙的手,很想讓他摸一摸。

“小孩子的玩心重,想我小時候就是這般的調皮。”宋夙朝将虎符在水裏搓幹淨,水蕩啊蕩的,碰到了,就像是被滑膩的蛇纏住似的,可以把人深深拉下去。

“是麽?”柳凝就想起宋祈的身世,像是藏起來,見不得光。

她該惱誰呢。

宋夙朝,還是宋肅北呢?他們宋家倆兄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宋夙朝給她的壓迫感更明顯些,他那神情裏頭有些憐憫和慈悲。

柳凝覺得很不舒服!

他以為自己是誰啊!不過就是供在廟裏頭高高坐起的泥菩薩!總之,她是要快些把藏雲昇送回去了,等宮裏頭的回過味兒來,是該和她搶孩子了!她可不能夠被打的措手不及!

“怎麽不是呢?”宋夙朝挑了眉,他眼裏不管是柳凝,還是宋祈都是很好的。

他察覺到柳凝似乎不讨厭他的觸碰,這麽多日子,還是頭一回!

現在不比剛成婚那一會兒,他們之間的事,太複雜了。宋夙朝一廂情願對她好,那也是不成的。他有些不自在,快速拿布擦了,便塞到孩子手裏,“祈哥兒,你可拿好了,可不準給爹丢了啊!”

柳凝沒察覺到他的這些變化,眼睛還是在虎符上,要是這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了,應當是最合适的了!

她的手指在盆子裏攪了攪。

宋夙朝也看到了,他略顯懊惱,方才要是大着膽子握上去,那就好了!

柳凝對他道,“王爺,這東西貴重。還是別給他,若是磕到了也不好。到時候,我是不好向您交代的。”

“交代什麽?真沒事兒!”他幹巴巴的說,“什麽都不比祈哥兒來的金貴。”

乳母覺得男人不會說話,那就是犯蠢!還是那種讓人看出端倪的蠢!這會兒,宋夙朝還不如借機會哄一哄柳凝,來得更實在。

宋夙朝往日裏的精明能幹,遇上了柳凝全都不好使了?

乳母在往兩人身上看了一眼,更加印證了自己的想法,空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就是不長嘴。一個,兩個都是真是不開竅的腦袋啊!

宋祈得了東西,這才樂呵呵的。宋夙朝他擺了擺手,讓乳母趕緊抱着孩子走開。難得,柳凝願意和他好好說話。

柳凝道,“給我拿一塊幹淨的帕子來。”

宋夙朝哪裏有不聽的,轉身就去取了,“我比過了,這塊算是最幹淨的。你若是覺得不好,我在讓人去外頭拿,”

“嗯,多謝。”她的聲音溫柔極了。

宋夙朝覺得她這反應似乎是有些不對勁的。

雖是夫妻,但這段時間兩人都是分房睡的,他心裏頭是渴望着和柳凝好好的,但也不想用權勢逼人,睡不睡到一起去都要看柳凝的意思。

她對他心裏是有疙瘩的。

皇兄禦賜的婚,他們之間是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人相處起來便是磨磨合合,一直也不太好。

跟他之前想像中的小娘子很不一樣,她骨子裏挺傲,自己謀劃好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輕易的就變卦。在女堂裏也是樣樣要做到最拔尖,氣是絕對忍不了的。

宋夙朝在這事上已經是吃過苦頭了,她不想同他說話,懶得搭理他。這點兒,就讓他覺得很難受,抓心撓肺似的。

他知道自己是又陷下去了。

怎麽辦呢?在同一個人身上栽兩次,說出去也會被人笑話的!

柳凝擡起眸子,嬌氣的對他念叨一句,“孩子也真是,這衣裳都濕透了,不好再穿。”

“那你也換一件,年前不是送了好多冬衣過來?”宋夙朝額頭也有些發熱,“挑一件喜歡的換上就是了。”

柳凝皺起眉,“身上這件就是新的!王爺,看不出來?”

他便順着視線過去看了一眼,繁花錦簇的花紋,腰口也收的窄窄的,穿在她身上就是好看!宋夙朝這一刻就忽然間想開了,他們既然都成了婚,這日子還是得繼續過下去的。

“好看。”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擔憂的看過去。

柳凝倒是神色更淡了,嘟囔一句,“我問你這些作甚,你連胭脂紅和朱紅都分不大清楚。”

他就有些心虛。

若是論起射箭,騎馬,他是一等一的。便是念書,做文章,也絕對不在話下!可這辨別顏色,還真的不是他的強項。

柳凝嫌我他也是應當的。

宋夙朝的視線時不時的就落在她身上,呼吸便有些紊亂,手也沒地方安放了,“我去祈哥兒那處看看,那小子如今力氣不小,估計不會好好聽乳母的話。”

柳凝安靜的解着扣子,她之前就惦記着虎符,如今便是好時候,哪裏會讓人這麽快就走了。

外頭的冷風把簾子吹起來。

她聽聞宋夙朝說要離開,指尖一劃,在嫩肉掃劃了一道,吃痛叫道,“哎呦!”

“怎麽了,哪裏疼?”宋夙朝顯然是聽見了,趕緊回來,被那白晃晃閃瞎了眼。

“這裏。”她半垂着眼,掀開來給人看了。蝴蝶谷上就落下一道長長的口子,像是潔白無瑕的美人山茶被不小心抓破了,還沾着細小的水珠,皮膚更加的襯托得細膩了。

宋夙朝是有些煩躁的,因為這只能看着,不能上手:“我讓丫鬟取了傷藥過來。”

“我屋子裏頭就有,就放在櫃子裏頭。”柳凝緊咬着牙根,微微嘆了一口氣:“王爺,可真不懂憐香惜玉,非得讓我開口,你才會答應留下來?”

“我留下來,作甚。”宋夙朝忽然從她身後虛虛的抱着人,他是沾了她的肌膚就一發不可收。

她便将他的衣裳給扯開,動作幅度并不大,卻也算不得什麽小動作。

一連推了幾把,是要把人往外頭趕。

“好沒意思。”

柳凝不滿的瞪了宋夙朝一眼,他哪裏受得了啊!這種蠱惑的熱氣是無法纾解的,像是蒸籠裏熱滾滾的煙,越發的折磨人了。

他把腳穩住了,轉身去了櫃子邊上,推開來,問:“哪一瓶才是?”

“不告訴你。”她有些不高興了,回了炕上蹬掉了繡花鞋,一雙腳是保養的十分嬌貴。

“那我就随便拿了。”宋夙朝雖這麽說,但還是開了瓶蓋,低頭聞了聞,大抵是這一瓶沒錯了!他回去她身邊,先是彎腰将亂放的繡花鞋給收齊整了。

柳凝瞥了他一眼,“真賢惠。”

“什麽賢惠?”他俯身下來,輕輕的問了一句。拽了她一把,将人拖起來,他這才能看見她面上的表情,是那種下意思就h抗拒着他靠近的神情。

她的眉眼很是精致,秋水的眼瞳,藏着一些小心思,讓人看得出端倪,雙手也在放在身前。

柳凝覺得自己是想的有些多了,倘若宋夙朝真知曉她要救人,那是連她的房門都懶得踏進來的。他壓根不可能乖乖的,等着她把虎符偷走了。

宋夙朝低眸:“我手裏拿着藥,還請王妃幫我把衣裳扯到邊上去。”

“我覺得還是我自己來罷,不敢勞您大駕。”柳凝說着就要起來。

他倒是笑了:“我答應的事自然就是算數的,哪裏還能反悔?”

她的下颌就被擡起來。

後來的事,也就是水到渠成。宋夙朝再從屋子裏出去的時候,他是覺得今夜是時候得回她屋裏睡了。

柳凝應當不會再趕他出來了罷。

宋夙朝摸了摸下颚,方才聽她說胡子紮着她了,直到最後都沒讓他好好的親。他想着是該找把快點的刀給剃幹淨了。腳步勤快的出門去,先去偷着樂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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