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章

第 70 章

好在梁樹生還勉強算是個人, 也知道小姑娘頭回确實吃力,沒舍得再折騰,将藥膏給她讓她塗上後便進了浴室。

林遇青躺了一天,梁樹生下午也沒去事務所, 将會議改成了視頻會議。

到晚上, 林遇青又一覺睡醒, 身子終于舒服些了,骨頭還是酸疼,但精氣神算是回來了, 沒那麽疲憊。

梁樹生正好做了晚餐進屋:“醒了?還難受嗎?”

她嗓子啞:“還好。”

梁樹生将溫牛奶遞過去,喝完後嗓子和胃都舒服許多。

等她慢吞吞吃完晚餐,梁樹生蓋上電腦:“抱你回主卧?”

“我自己走。”頓了頓, 林遇青又擡眼, “那你呢?”

他懶洋洋地笑, 揚眉:“想讓我也搬過去?”

“……”

扪心自問,林遇青當然是喜歡和梁樹生親近的。

就像她本以為做那件事她多多少少肯定是會有些陰影與不适的, 但是沒有, 昨晚她産生的一切反應都只來源于梁樹生的動作,無關其他。

只要是梁樹生,她就沒有任何排斥和抵觸。

但這會兒說不出口,蹬了蹬被子,“你愛搬不搬。”

梁樹生笑,揉了揉她頭發, 沒多說。

不過當晚就捧着一摞衣服進了主卧。

主卧附帶一間将近百平的衣帽間,林遇青作為芭蕾舞者的舞服和作為演員的各種禮服頗多, 但依舊填不滿一半。

梁樹生衣服不多,就幾身剪裁得體的西服、幾身休閑服, 一個衣櫃就容納下。

主卧斜對角靠窗有一張書桌。

平常林遇青沒用到過,今晚梁樹生倒是一直坐在那張書桌前處理工作。

“這書桌是你一早就給自己準備的吧?”林遇青問。

梁樹生從電腦後擡起眼:“是啊。”他輕笑,“就等着哪天能給我正式轉正了。”

林遇青躺在床上,正在看今天在上海劇院裏的芭蕾演出錄屏,看得眼睛發酸,梁樹生還在處理工作。

她問:“最近很忙嗎?”

“新接到一個案子。”梁樹生停頓了下,說,“被告是梁淨慈。”

林遇青一愣:“什麽案子?”

“知識産權侵權案。”梁樹生跟她解釋,“原告是一家新起步的人工智能企業,起訴梁淨慈旗下的互聯網企業剽竊侵權他們的核心技術。”

“你要接嗎?”

“還在調查,如果情況屬實就接。”

梁淨慈如今逐步接手梁霖集團下的各個子公司,随着計算機和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前幾年便延伸出相關的子公司,名作“梁榮互聯網公司”,其中有一個部門産線專門研究AI,尤其是AI深度學習平臺,近幾年取得不錯成績。

這也是梁淨慈接手以來最有實效的成果。

林遇青停頓了會兒。

盡管她知道梁樹生從來沒有将梁淨慈放到眼裏過,也從來不屑于去要和他争什麽。

但她還是希望侵權屬實,希望梁樹生能夠打贏這場官司。

她希望,梁樹生至少也能有一次反擊的機會。

至少,讓他這些年遭受的委屈和不公有一個宣洩的渠道。

“原告是上海的企業嗎?”林遇青問。

“北京的。”梁樹生說,“梁淨慈那家互聯網分公司也設在北京。”

林遇青稍愣:“北京的公司怎麽找上你?”

“老同學。”梁樹生笑了笑,問,“程清焰,記得麽?”

程清焰?

林遇青只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梁樹生補充:“高一也在耀德私高讀的,後來轉學了。”

“啊——”

林遇青想起來,之前班主任還跟她講過,他們這一屆中考考進耀德私高的第一名是并列兩人,一個是梁樹生,另一個就是程清焰。

高一文理分科前,他們倆還是同班同學,只不過後來高二程清焰就轉學走了。

當初高一入校,女生裏最出名的就是林遇青,一入校就是校花,每天情書收到手軟。

而男生中最出名的就是梁樹生和這個“程清焰”。

“想起來了。”林遇青說,“他現在在人工智能公司嗎?”

“嗯,自己創業,挺厲害,全國級核心技術專利很多,算是行業裏後來居上的黑馬。”

能得到梁樹生的一句“厲害”可不容易。

“對了。”

梁樹生忽然笑了笑,“說起來,你和他也算有過聯系。”

林遇青不解:“什麽?”

“高二你在貼吧被傅珂造謠那回,那條帖子的IP地址就是我讓他幫忙查的。”

林遇青一愣,那時候的記憶都随之被喚醒。

想到那時正在外地的梁樹生打給她的那通電話,想到他言簡意赅又讓人安心無比的一句“別怕,天塌不了”。

那是一切故事的起點。

那一晚,梁樹生擦掉她眼淚,張揚不可一世,告訴她,爺保護你。

所以從2012年到現在,他都在拼盡全力保護她。

“阿生。”

“嗯?”

“你是不是那時候就喜歡我了?”

他懶洋洋笑:“應該吧。”

他其實沒有一個喜歡上林遇青的确切的時間點,只知道這是他人生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他覺得特殊的女生。

他不确定自己什麽時候喜歡上她,又是什麽時候愛上她。

只知道從遇見林遇青的第一天開始,她于他而言就一天比一天更重要。

就像2012年世界末日預言那晚他說的——

林遇青,我們是天生一對。

天生一對,注定從第一眼起就與衆不同。

-

隔一周,程清焰來了上海,梁樹生了解了所有經過與現有證據。

發現梁淨慈的梁榮互聯網公司還不止侵權了程清焰這一家的知識産權,很多大大小小的互聯網公司都反映被侵權過。

只不過有些證據明顯些,有些侵權界限暧昧很難打贏官司。

而程清焰這頭的專利技術證據齊全,包括還存在源代碼抄襲情況,打官司不難,但想要得到實質性的賠償,以及對對方企業産生真正的威懾就很困難了。

這是國內知識産權方面的通病了,也是程清焰特地來找他打這場官司的真正目的所在。

如今他的公司正值創業初期,雖然專利項目多,但實際可周轉資金緊張,如果不能起到威懾作用,往後梁榮互聯網公司照着他抄,恐怕永遠都得被壓下一頭。

“其他公司的侵權案例我們這也拿到一些,可以合并起訴。”程清焰說。

梁樹生:“行,這樣能引起的關注度會更大,也能起到更明顯的威懾效果。”

兩人在會議室溝通完目前掌握的所有的證據和進程,離開時已經傍晚。

夕陽西下,天際一片火燒似的晚霞。

“好久沒見了,請梁律吃個晚飯?”程清焰笑問。

梁樹生說:“行啊,不過這在上海得我來請你。”

無非是一頓飯,兩人是老同學,誰請誰的也不拘于這些。

梁樹生一邊低頭給林遇青發信息,一邊問旁邊男人:“介意我帶個家屬一塊兒麽,也是耀德老同學了。”

“家屬?”

程清焰很快反應過來指的是誰,笑了笑:“行啊,不過你這家屬好像還沒公開?”

梁樹生也笑:“嗯。”

“從前你讓我查IP地址那回我就猜到了,不過沒想到兜兜轉轉十幾年你們倆還是在一起。”

“你不也是麽。”

梁樹生見過程清焰發的朋友圈,明白他這些年的坎坷和艱難,也明白他同樣十幾年如一日。

走到律所門口,程清焰接了一通電話。

“莓莓。”他嗓音變得溫潤,含着笑意,和平常說話聲線很不一樣。

那頭和他說着話,他頭垂着,嘴角噙着化不開的笑意,低低“嗯”了幾聲,模樣很溫柔,而後問,“來麽?”

接着又說幾句,跟一句“好”。

挂了電話,梁樹生問:“你女朋友也在上海?”

“嗯。”程清焰說,“出差,來一周了,下午剛結束工作。”

于是程清焰去接了夏莓,梁樹生去接了林遇青,而後一同到預訂的餐廳。

程清焰他們到的早些,林遇青全副武裝穿過喧鬧的餐廳走進包廂,關上包廂門,擡手跟兩人打招呼。

程清焰說:“好久不見。”

坐在他旁邊的姑娘長得極漂亮,一雙鹿眼黑而圓,但并不顯得乖巧,反倒明豔張揚,透着鮮活的靈氣,看上去是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小姑娘。

她聞聲也擡起眼,夏莓不是耀德私高的,自然是頭回見梁樹生和林遇青,一邊好奇地打量兩人,一邊招手說“哈喽”。

林遇青摘掉帽子,理頭發,食指勾着口罩左側摘下來。

梁樹生介紹:“這是我女朋友,林遇青。”

對面夏莓的表情從好奇變成震驚,眼睛睜圓了,然後忍不住罵了句髒話:“我靠——”

真的是震驚到驚吓的程度。

她目不轉睛地拍拍程清焰胳膊:“阿焰你可以哇,你說的老同學居然是林遇青!?是《暮色降臨》的那個林遇青嗎?”

林遇青看過去,被她表情逗笑,回她:“是《暮色降臨》的林遇青。”

夏莓又沒忍住感慨一句髒話,眼睛都快長她身上,由衷的:“你長得好漂亮啊,比電影裏還要漂亮一百倍。”

林遇青笑着回:“你也很漂亮。”

夏莓确實漂亮。

林遇青覺得完全不輸圈內許多她見過的女明星。

而且夏莓不止是外表漂亮,她身上還帶着一種很能感染人的活力和朝氣,像個暖乎乎的蓬勃小太陽。

被工作荼毒壓榨多年的人中倒是很少見這樣性格的人。

飯桌上兩個頭回見面的女生卻一見如故,全程挨着坐一塊兒,聊圈內明星聊工作聊各自男朋友。

林遇青其實并不是一個能迅速和人熟絡起來的性格,但夏莓坦蕩直率又有意思,兩人飛速建立革命友誼,等吃完飯準備離開時都已經加上微信。

回去路上,梁樹生也好奇問:“你很喜歡他女朋友麽?”

林遇青正在手機上和夏莓約下回來上海或者她去北京時一塊兒吃飯,聞言點頭:“嗯。”

過了會兒,她放下手機,感慨:“真羨慕程清焰。”

“怎麽?”

“能有這樣的女朋友。”

梁樹生一頓,而後側頭看她,笑出聲:“青,你這是逼我還得吃姑娘的醋啊。”

“……不是。”

林遇青好笑地跟他解釋,“我只是覺得跟她在一塊兒的話應該會每天都很開心。”

梁樹生挑眉,答得自然:“我跟你在一塊兒也每天很開心。”

林遇青側頭看向他。

其實她并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高能量的人,并不會帶給周圍的人開心。

也是因為如此,她似乎就特別喜歡和高能量的人在一起。

像夏莓,像虞葵,都與身俱來蓬勃的力量和快樂的天賦。

而梁樹生,也擁有蓬勃的愛意,充滿能量,能夠填滿她每一寸的不安全感。

“你喜歡我什麽?”林遇青忍不住問。

“這個問題你要是放十年前問我,我可能還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梁樹生答,“現在問我就回答不了了。”

“為什麽?”

“因為我愛你已經成了本能。”梁樹生說。

林遇青一愣。

我愛你是本能。

所以我也無法回答,我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愛你。

幾千個日夜,早已将你身上那些吸引我的特質變成刻進我骨血的習慣。

我愛你,從來不需要任何努力。

-

車剛停在門前院子,就收到虞葵發來的信息,問她睡衣都幫忙測評過了沒。

林遇青這才想起當時他們還在英國時虞葵就給她寄了好幾箱品牌方的睡衣,讓她幫忙一起測評,虞葵要發一期睡衣測評的視頻。

回國後一堆快遞堆在一起,還有許多林遇青自己買的東西,一時也懶得拆,便忘到了腦後。

她解釋說自己忘了,又回複:「一會兒我就讓梁樹生跟我一塊兒拆快遞。」

進屋。

梁樹生便将玄關處小山似的一摞快遞都搬到桌上。

姑娘的網購戰鬥力确實不一般。

林遇青搬進來住以後整個家都和從前大不相同,她買了不少裝飾品,花瓶香薰挂畫盆栽,還每周都會換鮮花,家裏的色彩都變得豐富起來。

拿了裁紙刀,兩人一塊兒拆。

大大小小都有,積攢了大半個月的快遞。

拆出幾件護膚品和幾個金屬擺件,林遇青手機一震,虞葵回複她。

「向日葵:我們青青終于長大了啊!」

「向日葵:不過梁樹生一塊兒拆這睡衣可能還沒測評出什麽結果來就會被撕了吧?」

林遇青:?

她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虞葵這話說的讓她隐隐有些心底發虛。

随着“嘶啦”一聲,梁樹生拿裁紙刀劃開一個長方形的扁快遞盒,打開,垂着眼停頓了幾秒。

而後重新合上盒子蓋,看上頭快遞單上的字樣。

又看了幾秒,然後他懶洋洋靠在椅背啞嗓笑出聲。

明明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林遇青還是在他的笑聲中臉紅了一寸又一寸。

他挑着眉一字一字地報:“性感、蕾絲、網紗、镂空……”

報到第四個次,林遇青唰的站起身捂住他的嘴。

臉早就紅得不能看。

梁樹生就這麽被她捂着嘴忍不住笑,笑聲悶着,肩膀顫動,胸腔也震動。

“……”

林遇青臉越來越紅,羞憤不堪,“你不準笑了。”

他捏着她手腕扯下來,含着愉悅的笑意:“敢買不敢認啊?”

“這不是我買的。”林遇青要急哭了,跟他解釋這是虞葵讓她幫忙測評才寄給她的。

梁樹生挑眉:“要你測評幾身?”

林遇青要崩潰了:“不知道,好像說有7、8身。”

他笑,湊過去吻她,而後低聲:“幸虧這幾天都不用出差。”

“……”

他一邊笑一邊親她,啞聲:“不然恐怕都得改簽。”

“……”

林遇青臉熱得受不了,睫毛飛快顫着,被親得腿也軟,求饒:“你別說了……”

梁樹生攬她腰,讓她坐到自己腿上,而後手臂環過她纖細柔軟的腰肢,禁锢住,食指挑起那件睡衣肩帶提起來。

純白,蕩領端面蕾絲,胸下是透明薄紗,估計穿上後都能看見隐約的下胸線,後背一大塊幾乎露到尾椎骨,腰間收窄,特別顯身材。

林遇青覺得自己呼出來的氣都能把臉頰烤熟了。

然後下一秒她就被梁樹生攔腰抱起。

“——梁樹生!”

她抱緊他脖子,那條睡裙被丢在她身上,白色緞面特別襯她膚色,“你幹嘛?”

他低頭親她,嗓音很啞,上樓朝着主卧方向走:“測評。”

“……”

-

長夜漫漫漫漫漫漫漫漫……

自上回初次後,梁樹生顧忌着她那回有些紅腫已經曠了好幾日,這些天每次同床共枕也總有些不好受。

這回自然是忍不住。

林遇青不知道,這人明明也跟自己一樣沒經驗,為什麽真到了那時候就能這麽天賦異禀……

天才還真是各個領域都有天賦的嗎……?

夜深人靜。

林遇青從浴室被抱着出來,身上換回平常的睡裙,梁樹生将她放到床上,将她散亂汗濕的長發挽到耳後,而後便自己又走進浴室洗漱。

放在床頭的手機在震動。

林遇青累得連擡個小拇指都費勁兒。

好不容易才撈到手機,點開,虞葵發了一連串信息。

「向日葵:半小時過去了,你怎麽還沒回我。」

「向日葵:一小時了……」

「向日葵:是我想的那樣嗎……」

又過了會兒——

「向日葵:我靠梁樹生牛逼啊!」

「向日葵:不愧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

林遇青眼睛都快閉住,手輕顫着,無語地回了一串省略號。

虞葵回得很快。

「向日葵:我懂了。」

「向日葵:這睡衣測評五顆星!」

“……”

林遇青瞥了眼床腳那一團已經皺巴巴的睡裙,崩潰地重新逼緊眼。

如果是那種評分标準,這五顆星當之無愧。

就是性價比不高,一次就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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