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嫁衣

第46章 嫁衣

雖然姚月的本意是畫餅, 但聽了王憐花的話,她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這位前輩一聲。

明玉功确實效用強大,但作用在外表上, 其實只有駐顏養顏一個功能。

“前輩花容月貌,玉質天成, 便是不練,也足夠迷人了。”姚月說。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練了,也不可能憑借它迷住我想勾引的人, 是這意思吧?”王憐花挑眉反問。

姚月:“……”

她真想說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總之據我所知, 明玉功并沒有前輩期待中的效用。”她說,“但它确實是最正宗的內家心法, 只要能練至九層, 便可無懼天下。”

王憐花點點頭,說這個她知道。

姚月:“……那前輩剛剛是在同我開玩笑嗎?”

王憐花說是啊,你沒聽出來嗎?你在江湖上名聲也不咋好吧,怎麽這麽容易認真?

姚月無語,想說這兩者之間不矛盾, 但又覺得這話說出來,王憐花說不定又要開什麽奇怪的玩笑,幹脆不再發言。

果然,見她保持沉默, 反駁都不反駁了, 王憐花也覺無趣, 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繼續替憐星醫治起來。

期間憐星醒了一回, 看見姚月還在床邊守着, 扯了扯唇角,朝她一笑。

他蒼白着一張臉,唇上半點血色都無,笑也笑得艱難,全無往日的風輕雲淡。

姚月看得心頭一緊,又想起他那貼身侍衛所言,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安心醫治,等你手腳好了,我們便能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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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回家這個詞讓他有所觸動,在這一刻,他還是用力朝她點了點頭。

不多時,他又陷入了昏迷。

因為王憐花開始替他化骨。

王憐花說,要治好他的殘疾,必須确認他的斷骨本該如何生長。

他摔傷的時候,年紀太小,骨頭還沒真正發育,後面又亂七八糟地折騰,搞得手腳畸形,所以替他醫治,不僅要重新打斷長錯了的骨頭,還要替他化去一些無用之骨。

姚月聽得稀裏糊塗,大概理解了一下,感覺這屬于一個去增生的過程。

而看他在這個過程裏再度陷入昏迷的反應,她便知道,這一點都不比斷骨好受。

“他以前太亂來了。”王憐花跟姚月說,“所以光是化骨,就要持續七日,這七日對他來說會很難熬,你得有準備。”

姚月一驚,準備?什麽準備?

“他會有危險嗎?”她緊張道。

“以他內力,性命之危倒不至于。”王憐花搖頭,“但有時疼痛太過,很容易讓人産生一死了之的想法,一旦他在這種情況下穩不住內息,勢必當場走火入魔。”

如今他重新斷骨,已是外傷加身,若再走火入魔,靈臺失控,就算王憐花再厲害,也最多保他不死罷了。

“那我該怎麽做?”姚月願意聽醫囑。

“他很依賴你。”王憐花道,“我替他化骨的時候,你最好陪着他,穩定他的心神,必要時,也可以輸一點內力給他。”

姚月立刻應下。

之後的七日,她每天都準時來到憐星房裏,哪怕他疼得昏過去,她也始終待在他身側。

前六日都沒有發生什麽狀況,王憐花也沒要求她給憐星輸內力。

但最後一日時,他疼得太過,昏迷之中被魇住,也不知看到了什麽,表情變幻不已,人也止不住地掙紮,頓時內息紊亂起來。

“按住他!”王憐花高聲道,“替他穩住內息,快!”

她自接手憐星這個病人以來,一直都是一副十分随意的模樣。

像這樣語調急促高聲下令,還是第一回。

于是姚月便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立刻在憐星床頭坐下,運氣擡手,給他輸送內力。

這事她先前在楚留香的船上就做過,算是有經驗的,但那時他只是普通的昏迷,和眼下這種內息紊亂,經脈不穩的狀态,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這一回她的內力進入他體內,并沒有引動他的內力,然後開始運轉。

相反,就像一葉舟忽然被扔進一條湍急的河,不僅不能第一時間操縱河水,還有被掀翻的可能。

“不要猶豫,不要手軟。”王憐花提醒她,“你的內功比他更深厚,你要做的是壓制他!”

姚月聞言,立刻全力運轉明玉功第九層,朝憐星而去。

從她穿越以來,她還從未這樣奢侈地使用自己的內力,但事實證明,這麽做的确有效果。

如此霸道的心法,如此霸道的功力,一入他體,就鎮住了他暴|亂的內息。

很奇妙的感覺,她不會形容,但這麽輸着輸着,不用王憐花再出言提醒什麽,她就已經知道,她該做什麽。

在她的壓制兼梳理下,憐星的內力逐漸變得溫順。

她沒有睜眼,但莫名的,她就覺得,他此刻的眉頭,應該已經展開。

良久,她聽到王憐花長舒一口氣,道:“好了,最後一塊廢骨已經化去。”

她睜開眼,看向這位前輩。

王憐花亦是滿頭大汗,十分辛苦的模樣。

“多謝前輩出手。”她張口道謝。

結果這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幾乎啞了。

王憐花倒不意外,說你方才用內力用太狠了,整整三刻鐘,能撐下來已是不錯,現在還是先休息罷,別說話了。

姚月這才意識到,原來她幾乎用空了自己的內力。

難怪一睜眼,她便有一種目眩之感。

“最難的一關已經過了。”在她休息的時候,王憐花又道,“剩下的就沒這麽辛苦了。”

姚月緩了一陣,身體的脫力已經好了許多,便道:“既然前輩這麽說,那我便放心了。”

王憐花說我跟你說這個不是為了讓你放心,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該先支付一部分報酬?

姚月:“……”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啊!

不過這是她自己答應的事,她自然不會賴賬。

想了想,她決定先把明玉功前兩層心法給王憐花。

“剩下的等我弟弟好了再給。”反正是做交易,她也就直接不跟這人客套了,“否則你拿了功法,又不盡心,我找誰說理去?”

“行。”王憐花也沒覺得冒犯,笑眯眯地點頭答應。

姚月知道她對明玉功興趣極大,但沒想到她剛拿到,就研究了起來。

當天晚上吃飯時,甚至已經能侃侃而談。

“這明玉功不簡單啊。”王憐花說,“明明是最正統的內家心法,卻比魔功還霸道,我若是沒猜錯,它練到最後,應當可以吸取對手的內力,為自己所用吧?”

姚月驚呆了,只看了前兩層的心法就能推測出這個?這王憐花未免太過妖孽。

“……是。”她點頭,“明玉功練至九層,的确可以化對手內力為己用。”

洪七聽得瞪圓了眼,說:“那豈不是天下無敵?”

宋田:“大宮主本來就無敵。”

一點紅雖然沒開口,但顯然也贊同宋田的話;原随雲則一派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王憐花又開了口,說:“不,也不是天下無敵。”

姚月其實知道,所以她表情未變,但其他人不知道,頓時更加驚訝。

“難道還有比化對手內力為己用更厲害的內功嗎?”洪七表示不信。

“有。”王憐花微笑,“昔日大旗門鐵中棠所使內功,名為嫁衣神功,練至大成後,恰好克制明玉功這一特性。”

鐵中棠?姚月一時沒反應過來,絕代雙驕裏有這麽個人嗎?

她只知道燕南天有嫁衣神功的心法。

“不過大旗門後人久未在江湖上走動過,嫁衣神功便也消失多年了。”王憐花又道,“想是沒有什麽驚才絕豔的傳人,幹脆隐世不出了。”

她是這麽随便一說,大家也是随便一聽。

尤其是姚月,作為一個早就知道嫁衣神功,且知道其缺陷的人,她根本無所謂。

但夜間洗漱完畢,準備休息時,她的徒弟卻十分在意,輾轉反側了半天,還是拉着她的衣服跟她說:“師父,你放心。”

姚月:“嗯?”放什麽心?

“我明日就修書去太原。”原随雲說,“我去求我娘,讓她派人把大旗門之後找出來。”

“……”

“只要大旗門之後都死了,這世上沒人會嫁衣神功,師父便是天下無敵。”才五歲的原随雲聲音稚氣,但語氣之認真,讓人絲毫不懷疑,她真的會讓她娘這麽做。

姚月:“……”太極端了吧!

“不用。”她當然要阻止,“我不怕嫁衣神功。”

“可它只要存在,對師父來說,便是一個威脅。”原随雲說。

姚月無語了。

所以除了她弟思路清奇,她這個徒弟也不是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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