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喜歡也不讨厭
第83章 不喜歡也不讨厭
“為什麽不來看我？”萬慕青語氣中帶着委屈，聲音輕柔，像個求關注的孩子。她強有力的心跳，透着她的脊背，撞擊穆杉的骨膜。
“我現在不是來了麽？”穆杉語氣中帶着寵溺，可眉頭卻緊緊鎖在一起。
“如果我不打電話你就不會來！你比之前還狠心。”說完她在穆杉的後背蹭了蹭。
“怎麽沒有讓謝依陪着你。”穆杉拉開萬慕青的手，将吹風筒送回衛生間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讓她處理公司的事情去了，你過來座！”萬慕青拍了拍她旁邊床的位置。
“我不會待很長時間，一會兒就要走。”穆杉盯着她的手，并沒有動作。
萬慕青斂去臉上的笑容，有些頹然:“你讨厭我是麽？”
“我真的有事！”穆杉轉身去給萬慕青倒水雖然她沒有說想喝。
“穆杉你讨厭我麽？”萬慕青又重複問了一次。聲音顫抖。
“不讨厭，也不喜歡。”穆杉知道她這樣說萬慕青也許會傷心，但她也不想騙她。
沒來的時候她很擔心她傷的怎麽樣，知道她沒事穆杉就想要離開，同她待在一起的時候讓穆杉感覺有些窒息。
“嗯，知道了，有事你先忙吧！”萬慕青抿了抿唇，用被子蓋住頭，躲在被子裏。
“你怎麽又哭了？”穆杉座在床邊想要拉開被子，萬慕青卻用手攥着不讓她掀開。
“我沒事，你先走。”被子很厚，萬慕青的聲音不大清楚，還是能察覺到哽咽的聲音。
“我今天不走可以麽？你先出來。”她不知道拿萬慕青該怎麽辦才好。她步步後退，萬慕青步步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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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萬慕青是個獵人，她會制造各種陷阱，等着穆杉往下跳，穆杉是不長記性的兔子，明知道陷阱裏有捕獸夾，會讓她遍體鱗傷，還是義無反顧。
現在穆杉覺得自己學聰明了，她想繞着陷阱走，萬慕青卻站在陷阱邊，跟她說，如果兔子不跳下去，那獵人自己就跳下去！
她要怎麽辦？她能怎麽辦！
“真的？”萬慕青從被子裏漏出兩個兔子樣的紅眼睛。
“嗯，我明天早上回去。”穆杉把削好的水果放到她眼前。
本來到的就很晚，兩個人收拾好就躺下了。病房裏邊靜悄悄的，穆杉躺在沙發上睡不着，萬慕青躺在床上也沒有睡着，翻來覆去。
“很難受麽？”穆杉開口問道。
“還好。”萬慕青緊了緊眉頭，用手敲了敲後背。
穆杉任命的起身座在她床邊，給她揉後腰。
穆杉的手上似乎帶着特別的魔力，自己怎麽按怎麽錘都不好用，她只輕輕揉着她就感覺不到疼了。
“你學過麽？”萬慕青舒服的喟嘆了一聲。
“什麽？”穆杉想起了在英國的日子，有些走神。
“按摩？”
“嗯，之前有人老是受傷，在英國呆着無聊的時候就專門學了一下。”
那時吳瓊總是受傷，又不肯去醫院，沒辦法，她只能自己學。
“在英國過的好麽？”萬慕青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兩人難得的獨處時光，不該問這種沒有營養的問題。
“還好。”穆杉眸色沉了沉。
“不能多和我說點話麽？我想了解你那三年發生的事情，所有事情。”穆杉的态度讓她有些無措，她們之間有了隔閡，萬慕青向前走一步，穆杉向後退兩步，那這條溝到底什麽時候能填上。
“沒什麽特別的，如果不疼了的話就早點睡。”穆杉拉上萬慕青的被子，縮回沙發上。
萬慕青盯着穆杉小團的背影壓抑的快要發瘋。以前她有事她還能庇護他，可現在她強大到不需要他再為她遮風擋雨。她還有資格愛她麽？每次看到她身上的S項鏈，她都會忍不住的想，若是曾秀恩還在的話，穆杉會不會早就不屬于她。
現在，穆杉還屬于她麽？
萬慕青翻騰到半夜，剛入睡，就聽見了穆杉的呓語，她在哭，一會兒叫着她的名字，一會兒是曾秀恩的名字。
萬慕青隐在黑暗中連上前抱住她的勇氣都沒有。突然就想起了，穆杉櫃子裏的抗抑郁藥，多的她都數不清。其實不必問，那三年她怎麽會過的好。她痛苦，穆杉恐怕要比她痛苦一萬倍。她頭次生了退縮的念頭，是不是該放手，讓她活的自在些。
穆杉又被噩夢驚醒了，一身的冷汗，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恍然發現自己在醫院，看到萬慕青側身睡的正熟才放下心。
披上衣服，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吹風。夜燈呼嘯終是将她心裏的不安，帶走了些許。
萬慕青透過門上的玻璃去看外邊的穆杉，猩紅的火光燃起，将穆杉的臉頰照的晦暗不明。白色的煙霧起起伏伏，萦繞在她周圍，落寞又寂寥。
以前最不喜歡抽煙的人，原來也學會了抽煙。而這一切都拜她所賜。
萬慕青捂着胸口，呼吸困難，淚水滑落，悄無聲息。她們只隔着一道門，永遠也打不開的門。
穆杉早晨五點鐘就離開了，被噩夢驚醒以後她一直沒有睡，臨走之前她給萬慕青掖了掖被角。
聽到關門聲，萬慕青轉身，房間空蕩蕩的，穆杉已經不在了，昨天晚上蓋的毯子被整齊的疊放在沙發的扶手上。
萬慕青給謝依打去電話，堅持出院。
穆杉并沒有離開錦江市，她工作很忙難得回來，她去了外公的醫院。外公三天前就醒了，她沒有抽出時間，現在正好去看看情況怎麽樣。
她剛進病房，就看見帶着鴨舌帽的女人從病房出來，帽子壓的很低，她們擦肩而過的時候，穆杉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道，那味道……穆杉腦袋像要炸開一樣。那味道和曾秀的香水味道一摸一樣！
她慌忙去找剛剛的那個人影，眼看着人拐入了大廳。她急忙去追，醫院大廳裏人影幢幢，拉住一個身影相似的，不是，拉住一個身高差不多的，不是，拉住戴帽子的，都不是。
穆杉站在原地，重重疊疊的影子在她眼前快速飛過，為什麽都不是！那是她的幻覺麽？
她失魂落魄的上樓，也許還有一個人會幫她确認剛才發生的事，并不是一廂情願。
“外公，剛才有人來看你了麽？”穆杉臉上雲淡風輕，看不出情緒。
“嗯，剛才孫伯伯家的外孫女來看我，你們出去沒看見麽？”
“哦，那可能是在門口碰見了，沒有打招呼。看着身影和我以前的朋友很像，所以問問。”穆杉臉上的失落根本掩飾不住。
“那姑娘很讨喜，你們年輕人以後可以多聚聚，你不忙的時候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秦老爺子笑眯眯的看着穆杉，臉上更是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當然好。”她外公的話沒有一絲漏洞，看到任何慌張，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她摸不準。只能把剛發生的事情壓在心裏。
“聽說你最近生意做的還不錯，有什麽需要家裏幫忙的地方？”
“很順利，要是有什麽需要我，我會和家裏說的。”
“那就好。”
兩個人東一句西一句說話的時候，恰巧趕上查房。
“好久不見！”還是劉英先開的口。
“好久不見。”穆杉笑着回應。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劉英。
“你們認識？”秦老爺看着兩個年輕人，笑着問到。
“對，老朋友！”穆杉回到。
“世界真是小，劉院長是我的主治醫師。多虧了她，不然我這條看命都沒有了！你們年輕人見面多聊聊，不用在這裏陪我了！”
劉英給秦老爺子檢查過以後才放心離開，穆杉送她到門口。
“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請你，好長時間沒見了！”劉英後邊還跟着一群實習醫生，穆杉不能博了她的面子，只能點頭答應。
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這次她過來是看萬慕青的，所以并沒有告訴白冰，卻不想在餐廳裏遇到了。
白冰正和蘇童在吃飯。
“你怎麽回華南不和我說。”白冰膩歪在穆杉身邊，完全像沒看見劉英一樣。
“英子姐你什麽時候回國的。”蘇童皺眉問道，一走就是3年多，回來也不和他們聯系。
“我是來這邊辦事，晚上就回華南。”穆杉随便點了兩道菜，都是清淡的。
“我剛回國不久，最近還在處理工作交接的事情，想着穩定後再聯系你們！”劉英抿了口水，眼眸低垂。
“你們怎麽會在一起？”劉英低頭切牛排，看似随口問到。
“我在追求冰姐。”蘇童對于這件事毫不避諱，她的性格不會藏着掖着。
喜歡就得讓別人知道，她大大方方的追，白冰大大方方的拒絕，總好過兩個人不尴不尬，最後連朋友都不成。
劉英手中的餐刀一頓，刀和盤子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蘇童雖然搞不清楚狀況，可這頓飯絕對吃的很詭異。
自從劉英來了以後白冰那麽話痨的人一句話都不說。白冰不說話，穆杉不說話，劉英也不說話。只有蘇童偶爾問兩個問題，問到誰，誰回答。像是學生上課被點名，回答的敷衍又正經。
頂着萬分壓力吃早飯，大家早早散場。穆杉跟着白冰。蘇童跟着劉英。
兩隊人馬各自離去。
“怎麽想的？”穆杉開車，白冰坐在副駕駛。
“沒什麽想法，回來就回來呗，又不是什麽大事！”說完她煩躁的打開車窗，讓風灌進車內。
“真的？”穆杉側頭，臉上帶着笑。
“哎呀，真的沒什麽，就是不太想見她。好好的一頓飯都讓她攪黃了！”
“你這犟嘴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穆杉語氣中帶着調侃。
“當年一聲不吭就走，現在說回來就回來喽，沒有她我這些年不是挺好的麽？”
“那蘇童呢？你對她什麽想法？那小家夥對你好像真挺上心。性格和你好像也挺合拍的，不考慮？”
“她更不可能，我不喜歡比我小的，那麽聒噪，以後是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你用了更，所以兩者比較你喜歡劉英，而且劉英好像比你大吧，不愛說話，啧，怎麽感覺你這些條件是按着劉英的标準訂的。”
“別瞎說，我才不會在那顆老樹上吊死。”
“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她現在可是副院長，醫院裏邊行走的女性光輝，男女通吃，剛剛和她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那些人恨不得把我給吃了。”穆杉手指翹着方向盤，轉身看着白冰臉上的表情。果然飛速的閃過一絲不悅。穆杉識趣的不再說下去。
緣分就像是沙漏裏的沙子，錯過了一個人，整個世界都要颠倒，看似沒有變化，可實際上已經翻天覆地，可以重複但永遠回不去，誰能追的上時間，誰又能摸得到緣分。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很不容易！
回去後穆杉幾乎又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加班，不是因為別的，萬慕青出院了。
她搶了萬慕青三個大客戶，萬慕青回搶她三個客戶。而且對方在她主要業務開展城市建立子公司。讓順風順水的秀穆集團，第一次感受到風浪。
平常吊兒郎當的員工也都打起12分的精神，躍躍欲試，她們明明開着大船，老是釣些小魚小蝦太沒有成就感。
業務部的會議一波接着一波。
這是穆杉今天開的第三個會。
“第三季度，十個主戰城市的銷售占比必須達到50%，宣傳費用，市場費用可以适當上調，但不能超過5個點。”穆杉邊聽經理彙報邊吩咐。
“會不會太少了，我們上個月那麽緊縮的情況下，還使用了4個點，這次還要和萬氏打對臺，怕搞不定。”經理也有自己的想法，費用這個東西能多要就多要。費用越高，業績越好做。
“不要搞錯方向，和萬氏搶市場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盈利才是，所有的市場性動作一定要放在保住原有客戶的基礎上，和萬氏做對臺不是一兩天的事情。費用問題沒得商量。”
穆杉的态度十分強硬，語氣冷冰冰的，顯然這件事板上釘釘，沒得商量。
穆杉雖然年紀輕，可在業務崗上摸爬滾打幾年，下邊人的心思套路她一清二楚，再争論也是自讨苦吃。
會議開完已經是下班時間，她讓吳錦先回去，自己留在辦公室加班。剛開電腦準備查郵件手機響了，是萬慕青。
“什麽事？”她一邊滑動郵箱一邊問到。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麽？”
“有事你就說，沒事我挂了！”
“哎~你等下，你那麽着急幹什麽？生氣了？”萬慕青調笑的語氣明顯。
“我有什麽可生氣的，萬總說笑了！”
“還說你沒生氣，你怎麽又開始叫我萬總？下來我請你吃飯，我在樓下等你。”說完萬慕青就挂上電話，不給穆杉拒絕的機會。
穆杉走到窗邊，果然看到樓下停着輛紅色的騷氣跑車。還特意打了兩下雙閃，生怕看不到她。
“我到要看看你又有什麽幺蛾子！”穆杉拿上包下了樓。
萬慕青坐在車上神清氣爽，不用偷偷摸摸的等穆杉下班的感覺真好。
看到穆杉下樓，她連忙打開另一側的車門。
“你幹什麽看我像看瘟神一樣，我是來請你吃飯的好麽？”看着穆杉嚴肅的表情，她略微不滿。
“萬總的飯我可不敢吃！畢竟吃人的嘴短。”
“這話從哪裏說起？我又不是地痞無賴，還能訛你不成！”萬慕青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本領倒是見長。
“停車，我要下車！”穆杉突然冷聲說道。
萬慕青沒有想到她那麽生氣，連忙踩住剎車跟她道歉。
“你別生氣嘛，不然你就當你沒有說過那句話，有什麽打擊報複的招數盡管使。”萬慕青站在穆杉旁邊。
穆杉沒有理她，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萬慕青想坐上去，被穆杉直接推了出去，差點摔倒。
看着計程車走遠，萬慕青連忙開車去追。
“她怎麽這麽不禁逗！”萬慕青忍不住狠狠的敲了一下方向盤，早知道就不開玩笑了，腸子都悔青了，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就為了和她呆會兒，現在可好，就剩下看車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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