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知道的,我不會死
第39章 你知道的,我不會死。
這下溫奈緒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看了看茶味濃濃的富江, 又瞅了瞅快被氣成河豚的哥哥,猶豫了一下,把目光放在了富江身上, “你別欺負他。”
藤原富江骨絡分明的手握着筷子, 筷尖戳破了放在最上面的溏心蛋, 幾乎是在溫奈緒看向自己時, 他就接住了她的目光。
适時露出了一個淺笑, 然後垂下眼睑, 看着碗裏橙黃的蛋液暈開,融入青菜米飯:“我沒有欺負他。”
那姿态,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像極了需要順毛撸的小動物。
虎杖悠仁聽到溫奈緒的話, 感覺自己居然是被欺負的那個, 不樂意了,“明明是這個家夥太過分了!是男人就來場真真正正的決鬥……”
藤原富江輕飄飄地說:“奈緒不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
見虎杖悠仁臉又黑了, 他補充:“我也打不過你。”
是的呢,富江的所有能力都被放在了複生繁殖上, 如果武力值再離譜一些,那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其他人了。
整個世界都會被玩壞的,那時候, 即使擁有無數的咒術師又能怎麽樣?
虎杖悠仁垂在身側的手蜷起又舒展, 反複幾次後, 他沖藤原富江露出了一個咬牙切齒的笑:“我讓你。”
然後擡手揉了揉溫奈緒的腦袋, 無奈的嘆:“你啊!”
如果妹妹真是特級咒術師,那作為普通人的藤原富江, 似乎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除非妹妹她自己同意, 他現在就比較擔心一個事, 他掃了眼同伴,決定晚上回去,在社交軟件上,為妹妹普及一些新知識。
談戀愛可以,那些事情一定要等到成年以後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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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是真的意識到,妹妹長大了。
一行人填飽肚子,藤原富江倒是很快和釘崎、伏黑拉進了關系,這讓溫奈緒也放松了不少。
閑聊笑鬧間,幾人很快就抵達了別墅區,确實和哥哥描述的一致。
從外觀及地理位置看,的确是非常好的房子,不過……
溫奈緒深紫色的眸子沉了下去,房子裏似乎并不幹淨,而且越是靠近別墅,哥哥及他的同伴,身上就散發着一種奇怪的味道。
那東西,仿佛并不是單純的詛咒,而是一種标記。
當一行五人站在別墅區門口時,溫奈緒就确定了,這個哥哥租下的房子,的确有古怪。
她的目光從身邊幾人身上掃過,張了張嘴想問你們沒發現嗎?又怕是自己誤判,猶豫了好一會,她看向伏黑惠。
“嗯……伏黑。”哥哥兩個字她實在叫不出來,她繃緊了身體,小臉看上去有種拒人于千裏外的冰冷,
就在伏黑惠以為,她要出言趕他們離開時,就聽到她飛快模糊的聲音“哥哥。”
伏黑惠愣在了原地,但被另外三道目光盯的頭皮發麻。
他、他、他是真沒想到,溫奈緒會頂着一張“都給我滾”的冷臉,叫出哥哥兩個字,但莫名,伏黑別扭了。
他扭過頭試圖掩飾臉頰上的紅暈,臉上表情依舊酷酷的,但他沒有反駁,聲音卻很輕“幹、幹嘛啊。”
“吼吼~伏黑害羞了!”釘崎野薔薇悄悄靠近,拿出手機對着伏黑惠染上緋色的耳朵。“咔嚓”拍了一張照。“第一次哦,留念了留念了!”
伏黑惠耳尖更紅了,他想阻止,就聽到了溫奈緒的聲音。
“五條……咳、老師他出差了嗎?”
找哥哥的說法,她入住的酒店是五條悟辦理的,那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她抵達東京,不是她自以為是。
以那人的性子,知道自己三個學生要和自己見面,肯定是會來湊這個熱鬧的。
——沒來肯定就是因為不在東京。
三人同時點頭。
溫奈緒想了想,又問“你們知道自己被詛咒标記了嗎?”
“诶?”x3
虎杖悠仁看看伏黑惠,又看看釘崎野薔薇,“不是吧?我們這幾天好像也沒什麽感覺。”
“不。”伏黑惠回憶着,忽然道:“是有的。”
見幾人把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伏黑惠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上次來過這件房後,我這兩天晚上,只要睡覺,就能夢見這間房子。”
釘崎立刻道:“我以為只有我夢見了,原來這不是巧合。”
虎杖悠仁撓了撓頭,“我倒是沒夢到。”
溫奈緒看了看自己哥哥,發現他身上的那種标記的氣息十分淺淡,大概猜到了為什麽。
就在這時,溫奈緒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被人注視的感覺,順勢看去,別墅二樓的窗戶上,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逝。
伏黑惠不解:“……這間屋子并沒有散發出很強的詛咒氣息。”
“不管怎麽樣,我們可是咒術師,袱除就好啦。”釘崎的錘子已經握在了手上。
虎杖悠仁點頭,“是啊,妹妹就看我們的吧。”
溫奈緒看着熱情忽然高漲的三個人,小聲說:“是不是要先報備,再把帷帳降下來?”
話音落下,三人組很快湊在了一起,讨論了起來。
她朝藤原富江靠了靠,她們在讨論咒靈的時候,藤原一直都很安靜,但她能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非常不好。
見藤原富江黑眸看向自己,她垂下眼睑,躲開他燙人的視線,小心翼翼擡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藤原富江身上穿的運動服,是上次他們一起購物時,買下的某家大牌的最新款,她對這些品牌不敏感,但對金錢還是有些敏感的。
大概是人對昂貴的物件有天然濾鏡,溫奈緒指尖觸在柔軟輕薄的布料上時,腦海裏就浮現出了六個字,“貴有貴的道理”。
她想說什麽,但又覺得,應該讓他看看這世界的真相,也許知道了這些,他會退縮也不一定。
她現在也很矛盾,想要他留下,又不想他留下。
“奈緒。”藤原富江斂下眼眸看向溫奈緒,這次他沒有和往常一樣對她展露笑容,而是收回了所有的僞裝:“事實上奈緒也會覺得我很麻煩吧。”
溫奈緒有些無措,耳邊是哥哥幾人激烈讨論的聲音,她确實不想富江來趟這趟渾水。
也怕自己能力有限,在其他人的算計裏處于最下風,無法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她嗫嚅着唇:“我沒有。”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辦法保護你。
這麽說着,她有些退縮,想要收回抓着他衣袖的手。
可富江卻不依不饒的繼續進攻:“奈緒是又想松開我,然後抛下我嗎?這次……還是要這麽做嗎?”少年姿容瑰麗,面色沉寂,眸色深深的看向她似是在緩慢松開的手。
溫奈緒頓住,緩緩松握的手僵住,她想說不是的,但嘗試了幾次,都感覺嗓子裏像是堵住了棉花。
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抓住他的衣袖。
他伸出另一只手,修長的漂亮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微涼的溫度讓她放緩了呼吸。
她垂下眼睑,斂去眸中情緒,手指在一根根松動,甚至生出了如果他生氣了,趁此離開也很好的想法。
就在她即将完全松手的時候,她的手忽然被藤原富江握緊,清冽的松木香氣緩慢将她包裹其中,他悶笑出聲:“奈緒一定是在想,如果我走了也很好,對嗎?”
話音落下,他掀起另一只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望向他,聲音暗啞理帶着埋怨:“膽小鬼。”
溫奈緒瞳孔微微顫動,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看上去平靜,眼底仿佛噴薄着各類複雜情緒的藤原富江。
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辯駁的能力,或者說,她本來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她想說什麽,可這次還是和以往每次一樣。
她僵直在原地,說不出任何一句解釋。
藤原富江說的沒錯,她……是膽小鬼。
“但是沒有關系。”藤原富江收回了勾起她下巴的手,任由她低頭逃避,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十指再次扣住她的,“我是膽大鬼。”
“如果你再跑,我會繼續追你。”他聲音平淡,“就是死去了,我也會再次上線……”
溫奈緒嗓子發幹:“我……”
“不死不休哦。”他輕笑着補充。
溫奈緒能感覺道,他的視線灼熱的燙在自己身上,幾乎将她點燃。
那人似是還不滿足,繼續道:“你知道的,我不會死。”
好聽的聲音鑽進耳朵,擾亂心跳,溫奈緒想回應,卻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嘗試了幾次,都沒能将自己所想表達出來,她看了眼,和富江交纏在一起的手指,腦海裏仍是他離譜的發言。
是告白嗎?
但為什麽聽上去不太正常。
那他們現在,又算是什麽關系?
和上級聯絡後的三人正在試圖降下帷帳,黑色帳緩慢下落,将光線慢慢隔絕,呼吸間黑暗降臨。
她趁機朝他看去,少年冷白下颌線在昏暗下格外清晰,眼尾薄垂,壓出幾份冷淡難融的落寞。
他似是對她的目光極其敏感,幾乎察覺到的一瞬,那雙烏眸就像她挑來,眼尾黑痣透着濃濃殊色,像一顆墜入日光潋滟深湖的墨色寶石,牽動欲/望,引人沉淪。
溫奈緒只覺呼吸一窒,大腦空白了片刻,千言萬語都堵在胸口,卻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她望着藤原富江,幾乎是本能的,擡手抓住了他的前襟,迫使他微微彎腰,在他驚詫的視線裏,她踮起腳尖,生澀的用唇觸碰他的眼尾,吻上了那顆蠱惑人心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