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慢慢來

慢慢來

下午五點半,林曉晴打開房門,發現一片漆黑,輕聲地喚着晚晚。

“曉晴,我醒着呢。”幽暗裏傳來虞晚的聲音,“你把燈打開吧。”

啪,房間瞬間亮堂,虞晚穿着睡衣,發絲淩亂,睡眼惺忪,坐在床上。

“你好點了嗎?”林曉晴汲着拖鞋走近,伸手感受了一下虞晚的體溫,正常的。

林曉晴松了口氣,提起手邊的一個保溫袋子,對虞晚俏皮地擠擠眉,“宋隊長買的砂鍋粥噢~”

虞晚眉尾一落,擡手将落在兩頰的頭發勾到耳後,掀開了身上的被子,下床穿上拖鞋。

林曉晴打開了白色的折疊桌,從牆邊拉過兩張米白色的小板凳,兩人彎着腿就坐。

一打開保溫袋,香味撲鼻而來,兩人默契地對看一眼,很快沉浸在熱乎乎的粥水和滑嫩鮮美的排骨裏。

兩人分別喝下了兩大碗排骨粥,心滿意足地坐在板凳上休息,虞晚拿起手機,對着桌上所剩不多的一個粥底拍了張照,給宋時發過去。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回複。

“晚晚,你跟宋隊長什麽情況啊?”林曉晴看着擺弄手機的虞晚,試探地問。

虞晚聞言擡起頭來,剛想搭話,林曉晴立馬搶先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昏迷那天,宋時特別着急,抱着你下樓,一路跑到停車場,喊李慕開車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平時見他總是嘻嘻笑笑的,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麽慌亂。”

林曉晴停頓了一下,瞟一眼桌上的殘羹,吃人嘴短,說點真實想法,做點好人好事,報答一下砂鍋粥之情。

“你是怎麽想的?”

虞晚思考了片刻,她跟宋時現在屬于什麽關系,她很難有一個清晰的回答,她能清楚的接收到宋時傳遞給她的好感、關心和愛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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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我想慢慢來。”

林曉晴眯起眼睛,打趣地虞晚,“你還想要多慢呀?樹懶寶寶。”

虞晚佯怒,伸手朝林曉晴腰間襲去,林曉晴反應迅速,往反方向一閃,躲過了虞晚的突襲。見被躲了過去,虞晚收回手,扶着腮,撅着嘴瞪着林曉晴,林曉晴笑嘻嘻地轉移話題,兩人聊起來近兩日單位裏的八卦,直到夜裏兩人熄燈準備睡覺,八卦之心還未泯滅。

紀哥好慘,年紀輕輕就禿頂了。

醫生說他毛囊都壞死了,只能嘗試內服外用,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老葛天天待在單位裏,什麽時候有女朋友的?

網戀啊,聽說天天打游戲喊小寶貝呢。

紀哥的頭發真的沒救了嗎?

嘿嘿,要不你明天去慰問一下他?

好啊哈哈哈哈哈。

······

宋時送完虞晚後,去了許志成辦公室,許志成将晚上市區中心燈光展演的安保方案遞給宋時,兩人就警力安排、支援內容探讨了一個多鐘。宋時臨離開辦公室時,許志成提到了虞晚。

“你跟小虞以前認識嗎?”許志成一改正襟危坐,整個人松弛下來,後背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懶洋洋地等着宋時回答。

關心下屬的感情生活是一個優秀的領導應該做到位的工作。

過了幾秒,宋時的回答正中許志成的下懷,“我跟她,是大學校友。”

許志成挑了挑眉,“只是校友嗎?”

這一次許志成沒有聽到宋時的回答,擡眼看了一下正坐在側的男人,這個人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衆,性格更是讨人喜歡,真誠開朗,遇事不卑不亢,跟上級讨論時從不盲從,甚至會從技術戰略、人文社會等各個角度來提出修改意見,一針見血地點出所有潛在危險,并制出相應處理措施。

近兩個月的接觸,許志成深刻地認識到,當初市裏是有多麽希望他能留下。這種面面俱到的高素質人才,誰逮住了能不想去争取一把呢?

“小虞在單位已經快三年了,聽說來這裏之前,在冰城圖書館工作了兩年。”

宋時聞言怔住了,她畢業後還在冰城待了兩年?

一句話擾亂了宋時的心,許志成察覺到宋時的情緒波動,不動聲色地繼續,“她的表姐陳霜是我的師妹,四年前說想讓她表妹回來鵬城發展,讓我幫個忙,給她表妹安排個職位。”

許志成停頓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掉了杯中的茶,又恢複背靠沙發的姿勢。

“當時單位裏的檔案一直沒有專人負責,陳霜說小虞是江大圖檔畢業的,我便有意讓她來單位的檔案室,我以為小姑娘會很快來入職,沒想到陳霜勸了一年,才把她口中的那位不知道自己在較什麽勁的小表妹給哄了回來。”

“小虞性格文靜,我看她走路吃飯都是慢慢悠悠的,但工作能力卻很強,這三年陸陸續續地把堆積在七樓文檔室裏的的檔案重新整理分類,還制定了分類規則和一套調檔流程,簡潔明了,不專業的人也能在短時間學習上手。”

宋時靜靜地坐在許志成右側的單人沙發上,一字不落地接收許志成的話,手裏的A4紙右下角被他的手指指腹反複摩挲,揉得有些紋路皺起。

在他過往的每一步選擇中,虞晚的身影都會閃過他的腦海,可他終究沒有把她擺在首選。他能清楚地感知自己的心動,虞晚的每一次邀約,他都不忍拒絕,但是她的每一次靠近,卻從不敢輕易接下。

他必須面對曾經卑劣的自己,他無法忍受那麽美好的女孩要跟着他吃苦受罪,可是他逃不開自己的心,每一次看見虞晚時劇烈跳動的心。

所以,在得知父親突發腦中風離世,母親病情加重時,他匆匆地辦理休學,趕回了老家,和哥哥一起安置父親喪葬,輪流照料母親。

父親骨灰入葬那天晚上,他在醫院陪夜,看着窗外不斷飄落的鵝毛大雪,才想起來他離開得匆忙,忘記了跟虞晚道別。

寒氣鑽着玻璃縫隙絲絲透進來,宋時覺得被地暖烘得悶熱的房間終于有一處能順暢呼吸的小角落,他捏着兜裏的手機,食指指腹反複摩挲着手機的輪廓,身後原本熟睡的母親卻突然呼吸急促,在孤冷的夜裏喘得讓人心慌,宋時立馬按下床頭的紅色按鈕,呼喊着醫生······

萬家團聚,燈火通明的小年夜,醫院的窗臺上懸挂着紅色的小燈籠在空蕩蕩的灰白色走廊上顯得格外凄涼。

宋時和哥哥垂喪着頭,身心俱疲地靠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這一坐,便是徹夜。

母親最終熬不住痛苦又漫長的治療,緊随父親而去。

辦理完母親的喪事,他啓程去往北疆入伍,北疆苦寒,國家補貼最高。哥哥在家開了一家小面館,兄弟倆一點一點地償還家裏欠下的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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